作者:破禁果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0:02
|本章字节:4866字
“你们两个去睡舱休息,等到明天,就可以到甲板上来玩了。”为了让伊凉和芦雅做个好梦,度过一个不知明天吉凶的黑夜,我安慰她们说。
“你不休息吗?”伊凉俊俏的小嘴儿微微动了一下,欲言又止。我赶着她们说:“不累,我要想想钓海鱼的方法,明天教给你们。”
芦雅倦得有些迷离的眼睛,立刻又睁大了:“嗯嗯,一定要想好,必须比鳟鱼钓得还多。”她的开心和天真,令我的心里更苦。这两个无辜的孩子,还有船上那三十多个无辜的女人,她们并不知道,上帝又玩起了单发左轮枪射头的游戏。
伊凉看出了我脸上暗藏的忧色,果断地拉起芦雅手,朝睡舱走去。大厅一角,满脸忧虑的女人们紧紧地靠在一起,在摇晃的地板上渐渐进入梦乡。
过了两个小时,我再次打开舱门,向甲板中央走去。黑色的海风携带着冰冷的雨水,敲打在我的胸膛和脊背上。借着姗姗来迟的闪电,我看见岛屿的影子早已消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黑乎乎的森林。
在大泥淖伏击匪徒时,我曾躲在一棵高高的大树上,观察过鬼猴们出没的密林。自打离开斯诺号后,我们就失去了纬度,直到现在,也只是知道我们正置身在赤道南端,印度洋中心的南端。
地球的表面,存在着许多反常现象,可一旦被人类探知,又变得平淡无奇。这一带的气候,存在着大量的暖气团,科学家们很难从纬度上做出解释。
当初站在荒岛的谷顶,我误以为这是一片连接大陆的森林。可现在,我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大船已经彻底绕到了它的后方,我发现它同样被茫茫大海包围着。也就是说,大船漂来漂去,始终没有漂离这座岛屿。
一条怕有八百米宽的河流,正从地势凸起的海底陆架上翻腾着冲击下来。它的导流,使我们的大船像漂浮在下水道里的一块塑料泡沫,沿着水下的漩涡,不断斜横着身子,逐渐向充满神秘的雨林中央靠拢进去。
只相信子弹和匕首的我,此时独自站在晃荡的甲板上,心里不由得怀疑:这难道是鬼猴部落里的巫师在利用邪恶力量,将大船吸附到死亡的中央?
“上帝啊,你为何侧过脸去,不肯给我们一条回家的路?”清冷的雨水中,我的面颊不知何时流下了两行眼泪。我用尽全力固守着好不容易找回的灵魂,呵护着天真的女孩和善良的女人们,却换来命运的一次又一次戏弄。
大船斜横着身子,河流的漩涡有如狞笑的鬼脸,仿佛水底下有一只巨手正伸向我们一条条不肯放弃的生命,不断把我们的船推向令人望而生畏的原始雨林深处。脚下深深的河床,在我看来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
要是大船还漂流在宽广的海面,我肯定会回到舱内,无论是生是死,在这一夜,我都要睡它个死去活来,不问明天会漂向哪里。假使接下来的日子雨过天晴,大船还靠着岛岸,我就下船去伐木和狩猎,带着船上的女人继续过重返伊甸园的岁月。退一万步讲,即使大船远离了海岸,我们还可以靠捕捉海鱼生存下去,碰一碰归途的运气。然而,眼下这种失控的漂流,竟是向鬼猴的部落靠近!
出现这种情况,我是不能再离开甲板的,必须时刻关注未来发生的变化,一旦出现可能或者合适的机会,我必须及时控制住这艘随时要人命的大船。
暴风雨中,海浪的呼啸声已淡去。漆黑的哗哗啦啦的河水,跳跃着朝大海奔涌。这种声音,没能给我带来山洞前小瀑布落入潭水时的亲切,但同时,印象中对大泥淖附近那条湍急溪流的惊慌,却被放大了百倍。
船底的河水在暴风雨中翻腾,声响越来越激烈,再不控制住大船,极有可能撞到水底的石架。就像被水淹没的楼梯,随着小船的靠拢,我明显感到吃水线越来越浅,船底蹭到梯沿的那一刻迟早会出现。
不能再犹豫了,必须果断抛锚!而且是在船头和船尾同时抛下大抓力锚。哪怕是困在河流中央,至少还有机会寻求解决方案。如果没头没脑地闯进鬼猴部落或它们的禁区,当它们再次向甲板扑过来,轮到我们死亡是毫无悬念的。
宽泛的河面两侧,开始出现被河水冲倒的大树。我想这一段水域下面应该有许多巨石和横木,而大抓力锚最吃紧的正是这些东西。于是,不容迟疑,我马上跑向舱门。由于太过着急,在接近舱门时,不幸踩上一块未被雨冲下甲板的鬼猴尸块,突然失去重心,额头结实地磕在舱门的钢板上。
当时在冷冷的雨水中,没感觉额头的疼痛,完全放下船头和船尾的锚头之后,听到船身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我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船尾或船头,肯定有一只大抓力锚钩到了河底的横木或巨石。双脚的震动感一消失,我又急忙跑上甲板去看个究竟。这下总算可以缓口气了。
大船被粗大的锚链拉住之后,摆脱了漩涡翻涌起来的不规则的作用力,开始条顺在河流中央,像个久久拉不走也打不沉的巨大鱼漂。
锚头啃住河底异物那瞬间产生的晃动,惊扰了舱里的每一个女人。“啊!我们到家了吗?”芦雅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手扶着舱门,出现在我身后。
这个小丫头,看到四周出现这么多树木,以为一夜之间大船回到了柬埔寨。“嗯,就快到了,你赶紧回睡舱去,和伊凉呆在一起。”
我说这话的时候,伊凉就站在芦雅身后。两个小丫头里,只有伊凉最容易识别出我话语里的含意。
这会儿,应该到了晨曦出现的时刻,繁殖密雨的阴云仍厚厚地笼罩在放眼无边的天空中。我额头的疼痛开始变得强烈起来,身体的疲惫又令我大脑晕眩,如同站在梦的边缘,我知道我随时会跌进梦的深谷。总算制止了预感到的灾难,对那些未知的危险,暂且在我狠狠地睡上一觉之后,再从长计议。
我刚在睡舱小板床上放倒僵冷的身躯,池春就抱着小药箱跑到我身前。“伊凉说你的额头在流血,不要动,快给我看看。”池春一边说着,一边扭转过身子,翻动箱内的药品。那拱在我面前的优美身躯,给人无尽的美感和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