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善若水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2:11
|本章字节:11176字
慕容雪白了司徒炎一眼,没好气地说:“哼,你就别臭美了,在美国生活那么多年,恐怕连老祖宗的东西都忘干净了吧?”
“雪儿妹妹,不是……你怎么老针对我呢。”慕容雪不理睬司徒炎,转而问林致远:“海哥哥,这金文到底是什么文字?”
“金文是铸刻在青铜器上的铭文,因多数铸刻在鼎上,也叫钟鼎文。其所涉及的内容多与祭祀、战争、狩猎、敕封有关,作为陪葬品的,则是记述墓主人生前的生活状况。金文与甲骨文、籀文、小篆同为先秦时期中国最古老的文字,它们都是自成一体,都有自己独特的读写方法。目前已知的金文大约有三千多个,能解读的有两千多个。当然,有的金文记载着古老的秘密,一旦破解将有惊世发现。”林致远侃侃而谈,俨然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
司徒炎在林致远的胸膛上轻捶一下,笑着说:“行啊,林大哥,真看不出来,你对这玩意儿还有研究。那你给说说,这上面的金文都写了些什么,我们拼了老命抢回来的宝贝,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司徒兄弟,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像这种铸刻在镇国神器上的金文,肯定都是那些最难破解的文字。我小时候也只是跟佛尔衮老师学了点儿皮毛而已,真的是无能为力。”林致远眉头紧皱,一脸失落的表情。
“佛尔衮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慕容雪问道。
林致远正色道:“佛尔衮老师也就是佛尔衮贝勒,他是满族人,不过他跟那些不学无术的八旗子弟不一样,他学识渊博,是了不起的收藏家、金石学家,还做过翰林院编修。他就是我之前所说的,住在京城,能帮我们解开九龙宝鼎神秘字符和图案之谜的人。”
“满族人,还是个贝勒,跟皇族沾亲带故,恐怕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别到时候我们去了京城,让人家给一锅端了。”司徒炎俏皮地说道。
林致远笑着摇了摇头,说:“这点司徒兄弟大可放心,佛尔衮老师酷爱汉学,是忠实的文化传播者,对血腥杀戮一向深恶痛绝。他跟著名收藏大师、金石学家王懿荣先生有着很深的交情,他还是个心忧天下的爱国志士,对朝廷的不作为向来是有意见的。我爹在世的时候,就让我行拜师礼,跟随佛尔衮老师学习,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佛尔衮在满语中是睿智、聪慧的意思,他人如其名,是我非常敬重的一位国学泰斗。”
“林大人,您说的王懿荣先生可是王正儒?”黄冉突然横插一句。
“没错,是王正儒。怎么?黄伯也知道这个人?”林致远感到有些惊讶,他觉得黄冉不是一个普通的管家。
“我家老爷生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光绪二十五年的秋天,王懿荣老先生得了疟疾,郎中给他开了一副药,其中有一种叫龙骨的药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就让下人捡回了倒掉的药渣,在一块兽骨上面发现了罕见的古文字,后来经过他的苦心钻研,确定那就是殷商时期的甲骨文。由此,一门新的学科‘甲骨学’兴起,王懿荣老先生可是研究甲骨文的第一人。”黄冉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想不到慕容叔叔对王懿荣老先生如此了解,看来他老人家也是一位收藏大家。”林致远瞥了黄冉一眼,又问道,“黄伯也是热爱国学之人,您还了解王懿荣老先生的哪些事迹?”
“王懿荣老先生不仅是一位手握笔杆子的文人,还是一位精忠报国的义士。想当年,甲午海战倭寇犯边,他老人家毅然辞去官职,投笔从戎,回到山东老家组织团练,抗击日军。庚子年,八国联军进北京,王老先生誓死守卫京城,最后与家人一起投井自尽,表现出了一位爱国文人的铮铮傲骨。”
“黄伯说的一点没错,我还知道,王懿荣老先生平生最敬仰的人乃是民族英雄戚继光。他生前曾多次主持重印了戚继光的《止止堂集》,一位友人赠送了他一把戚继光用过的宝刀,他竟兴奋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甲午海战失利后,王老先生悲愤交加,写下了《偶感》一诗,每每读来都使国人充满斗志。”林致远和黄冉谈得很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站在一边的慕容雪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抢着说道:“你们一会儿说佛尔衮,一会儿说王懿荣,这两个人跟破解九龙宝鼎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呀?”
“雪儿妹妹,你有没有觉得这宝鼎上的文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林致远反问道。
“有什么不对劲?我怎么没看出来。”慕容雪一脸茫然。
“我总觉得这宝鼎上的文字不像是金文,而是甲骨文。金文的笔画描摹是有一定规律的,你们看,这些文字的笔画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循,更像是一种诡异的符号,所以我断定,它们应该是甲骨文。”林致远仔细推敲起来,眉宇间透着勃勃英气。
黄冉倒吸一口凉气,仔细琢磨了一番,说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九龙宝鼎乃大禹所铸,大禹是夏朝的第一代国君,而甲骨文的使用年代最早可追溯至夏朝,到殷周时期达到鼎盛。当然也不排除殷周时代的帝王又重新熔铸了九龙宝鼎,把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又加了进去。”
“你们说的话根本就是前后矛盾嘛,一会儿说甲骨文是刻在兽骨上的文字,一会儿又被铸刻在青铜宝鼎上,这到底是甲骨文还是金文呢?”司徒炎听得一头雾水,始终也没弄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这正是我所困惑的,所以我才强烈要求把九龙宝鼎运往京城,让佛尔衮老师帮助我们破解谜团。他跟王懿荣老先生是莫逆之交,金石学的造诣也不在王懿荣老先生之下。”林致远趁热打铁,希望能得到司徒炎等人的大力支持。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先表达意见,时间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慢慢消逝。最后,还是慕容雪先站出来,表示支持林致远的决定。
黄冉是慕容府最忠实的老管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慕容雪的决定就是黄冉的决定。
四人中已有三人同意将九龙宝鼎运往京城,司徒炎似乎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好站在了林致远一边。
翌日清晨,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林致远一行人在范通和官兵们的陪同下,押运九龙宝鼎离开了应天寺。
九龙宝鼎分装在九辆马车上,用帆布遮盖着,尽管宝鼎的重量被分散了,但仍把马车压得咯吱咯吱作响。马儿伸长脖子,扩张脊背,绷紧肌腱,吃力地前行,身后大道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车辙……
鬼林迷踪
应天寺的南面有一片树林,两边是陡峭的山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强人经常出没的地方。
附近的村民不知有多少被强人掳走,最后死于非命,尸体被抛进树林,久而久之,这片树林里总是传出恐怖的怪声,显得极其阴森诡异,因此这片树林就被称为“鬼林”。
寺里的僧人深知“鬼林”的厉害,因此,每当他们下山采购日常所需食材都是三五结伴,而且到了这里要绕行,绝不敢在夜间穿过“鬼林”。
林致远一行人来到“鬼林”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火辣辣的太阳照在皮肤上,让人灼痛不已,汗水顺着额头淌下来流进眼睛里,除了有一点刺痛的感觉外,视线也模糊起来。
“这该死的三伏天!”司徒炎取过水壶猛灌了几口,润了润渴得快要冒烟的嗓子,一指前面的“鬼林”,兴奋地喊道,“你们快看!前面有一片树林,正好让我们歇歇脚,凉快一下。”说完,司徒炎就准备撒开腿往树林里跑。
“等等,去不得!那是鬼林!”师爷范通连忙劝阻,他脸上立刻露出惊恐的神色。
“什么鬼林?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别神经兮兮的!”司徒炎很不以为然。
“你有所不知,这片树林怪得很,走进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的,附近的村民都知道。你若不信,前面有官府立的石碑,你可以去看。”司徒炎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发现了一块石碑。他用手拨开缠绕在石碑上的青藤,只见上面刻着两个醒目的大字“鬼林”。石碑最下方还有“道光二十三年立”的落款,看来这树林里有闹鬼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消一刻,林致远等人也赶了过来。司徒炎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色道:“林大哥,这里确有官府所立石碑,看来树林里闹鬼的事不像是空穴来风。”
“海哥哥,我们还是从树林边绕过去吧,我的心跳得厉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慕容雪凝视着林致远的眼睛,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不希望林致远再以身犯险。
林致远用手轻捏一下慕容雪的肩膀,安慰道:“雪儿,别怕,我们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还怕一片破树林吗?哼,真鬼我倒不怕,就怕有人在装神弄鬼。别忘了,咱美丽可爱的慕容大小姐可是扮过女鬼的人,心理素质好着呢!”
“海哥哥,你好坏哦。”慕容雪在林致远的胸膛上轻捶一下,娇嗔道。
“真受不了你们,我现在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罢,司徒炎转身向树林里走去。
林致远也指挥手下的官兵把马车往树林里赶,这时范通把他拉到一边,说:“大人执意要进树林,卑职也不敢妄加阻拦,只是鬼林里实在凶险,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我等必不能全身而退。依卑职看,不如将九龙宝鼎留在树林外,交由精明强干之人看守,另派一些人到鬼林里先探探路再作打算。”
“哦?依范师爷之见,我们当中谁能担当看守宝鼎的大任?”
“卑职不才,愿效犬马之劳。”林致远冷冷地看了范通一眼,心想:好一个奸诈狡猾,胆小如鼠之辈。
他接着说:“范师爷一片忠心日月可鉴。但我们都不熟悉路,还得麻烦你带我们走一遭。这里是官道,想必土匪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出来抢掠,看守九龙宝鼎的事就交给黄伯去做吧。”尽管范通很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林致远等人进了树林。随行的官兵分成了两拨,一拨留在树林外和黄伯一起看守宝鼎,一拨随林致远在树林里探路。
刚进入树林,迎面便吹来一阵冷风,众人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好不阴森!树林里到处都是浓密的草丛,盘根错节的树藤,大片大片的苔藓,杂乱、死寂、沉闷、鬼魅,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类涉足过。
林致远端着狙击枪在树林里小心翼翼搜寻着,他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司徒炎也拔出双枪,高度警惕起来,随时应对来自周围的潜在威胁。范通死死盯着慕容雪的后背,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他像一只凶猛的秃鹫,仿佛随时会扑向自己的猎物。
这时,慕容雪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树枝,发出的清脆响声不知是惊扰到了何物,突然从树丛间飞出十几条黑影,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直奔慕容雪而去……慕容雪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接着,林致远的枪响了,首先落在她头顶上的第一条黑影被子弹削去了半个脑袋,慕容雪雪白的脸蛋上被喷上了许多血点。
与此同时,司徒炎也双枪齐发,还在半空飞舞盘旋的另外十几条黑影,瞬间被打得血肉横飞,它们发出临死前痛苦的哀号,然后一头栽向地面……
地上躺着十几只乌鸦的尸体,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青草。
慕容雪刚松了一口气,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确定那是人的惨叫声,她条件反射似的冲了过去。林致远、司徒炎也丝毫不敢怠慢,紧随其后,他们觉得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新发现。
远远的,他们便看到两个黑衣人骑着高头大马,手里各拿一杆长枪,在追赶前面一个受伤的人。那人一瘸一拐地在灌木丛中奔跑,子弹在他头顶上嗖嗖飞过。
越往树林深处走,道路也变得越发狭窄,林致远等人追着追着便不见了那几个人的踪影。范通身体瘦弱,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老花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他追上来时,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半步。
“范师爷,我在绍兴知府衙门待的那几天可是没闲着,翻遍了前几任知府在任时的县志。据县志记载,这鬼林里怪禽猛兽可是很多,你现在不走的话,等天黑下来,若蹿出一只吊颈白额大虫……”没等林致远把话说完,只见范通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冷汗顺着额头滚下来,他立刻以极快的速度走在了众人的前面。等走出去一段距离,他又觉得心里不踏实,躲到了林致远的身后,厚颜无耻地说:“还是觉得在您后面安全些。”话音刚落,前面不远处便又传来两声惨叫,那声音听上去撕心裂肺,仿佛是被害者临死前绝望的哀号。林致远、司徒炎、慕容雪三人几乎同时跑了过去,范通蹑手蹑脚地紧随其后。
穿过一片草甸,迎面几棵大树挡住了去路,树底下拴着两匹高头大马,马蹄全部被棉衣包裹起来。林致远确定这两匹马就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两个黑衣人的坐骑,可是他们去了哪儿?
正当林致远疑惑不解时,慕容雪突然觉得脖子上好像落上了什么东西,感觉有些温热,她用手一摸,居然是鲜血!
她抬头望去,只见树杈上挂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脑浆自天灵盖断开处慢慢流出,眼球倒挂在眼眶上,中间只有一根细小的血筋相连,微风吹过,眼球四处摇摆,好不恐怖……
慕容雪哪里受过这种惊吓,忍不住就要叫出声来,幸亏林致远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她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叫出来。司徒炎在附近的灌木丛中发现了那两个黑衣人的尸体,他们身上有多处刀伤,最致命的一刀直接插进了心脏,动作干净利落,凶手显然是个职业杀手。
他们又在旁边的草地上发现了一块带血的石头,上面还沾着一些脑浆。
林致远由此推断,凶手是先用利刃刺穿了那两个黑衣人的心脏,这时凶手神经高度紧张,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怕那两个黑衣人再活过来,于是又用石头敲碎了他们的天灵盖,割下他们的头颅悬挂在树杈上。
“凶手受了伤,肯定跑不远,我们追!”说着,司徒炎翻身上马,就要去追赶凶手。
林致远一把拉住了马缰绳,烈马受到了惊吓,两只前蹄腾空而起,差点把司徒炎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