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铁成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12
|本章字节:9534字
如果说有什么超出了浪漫神奇的魅力之外的东西需要我们去关注,那就是玛雅民族创造的复杂精致的文化隐喻体系。它给我们提供了远比浅薄的神秘感所能提供的更为强劲的智力上的刺激。玛雅文明有其自身与众不同的风格、体制、结构和发展史,它们自成一格,自足而圆满。即使仅仅是对玛雅文明作本书这样一次简单的考察,也已经有助于改善我们对我们自己和其他文化的理解。
直到今天,我们对中美洲这个悠久灿烂的玛雅文明的了解还依然是极为有限的。尽管专家们已经把数万座金字塔记录在案,已经发现了一百多个城市遗址,但是,对于这地形复杂、丛林幽深的几十万平方公里广袤土地的文化空间容量来说,可能还仅仅是浅井初尝。即使在最充分研究过的地点,人们的眼光也是过分专注于那些最宏大最吸引人的所在。考古发掘专家和文化学者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在最终破译玛雅之谜之前,它的浪漫与神奇还将陪伴着我们。甚至可以说,等到真正揭开它神秘的面纱之时,玛雅文化可能向人们展示更加耀眼夺目、惊心动魄的人类智慧的光芒!玛雅人的相貌和图腾
当哥伦布自称发现美洲新世界时,美洲印第安人早已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千万年。当西班牙入侵者自称在把文明播撒到这些“野蛮人”中间时,他们焚烧、摧毁了这里长期以来建立的有序文化,残杀、奴役着这些创造了灿烂文明的印第安人后裔。在西班牙人眼里,玛雅人和其他美洲民族一样,都是信邪教的魔鬼。用外来文化的眼光判断,总是挂一漏万或者因自负而歪曲丑化。这也是文化内聚力和自我肯定功能的一种表现。那么西班牙人眼中的“魔鬼”长什么样的呢?
如果要描述古代玛雅人的体质和外貌特征,我们可以列出四条追寻线索:
现在的玛雅人。他们是古代玛雅人的子孙,需要说明的是,现在的玛雅人,也没有人可以古老的象形文字。
玛雅绘画中反映出的古玛雅人的代表。
16世纪西班牙作家的一些描述。
在考古发掘中发现的很少量的骨骼遗迹。
在以上四条线索中,第一条是最重要的,在今天的尤卡坦古玛雅地区的当代人的外形与纪念石刻或者是绘画中的人物十分相似,他们甚至可以为遗址中的形象做模特。在外形上,尤卡坦地区的玛雅人相对矮小粗壮。他们有很长的上肢,但是手脚都很小。男子的平均身高是5英尺1英寸,女人的平均身高是4英尺8英寸。他们是世界上头部最大的人种。玛雅男子的脑容量平均指数是858,而玛雅女人的脑容量平均指数可以达到868。相比较而言,美洲男子的脑容量平均指数只有79,而女子的平均指数是80。
现在50%以上的当代尤卡坦玛雅人直到20岁以后才能完全脱去乳牙,而当代白种美洲人一半以上9岁以前就开始换牙,90%的人14岁时换牙过程结束。现代玛雅人的新陈代谢比白种美洲人的平均水平高5到6个百分点,他们的脉搏每分钟比我们少20次,我们的平均脉搏有72次,而他们只有53次。
图91现代玛雅人
玛雅人的皮肤是红棕色的,直发,发色或者黑色,或者深棕色。玛雅不是多毛人种。玛雅男人或者只有少量胡须,或者根本没有。与美洲白人相比,他们身体其他部分的毛发也很少。在玛雅文明中,对胡须很不屑。古代玛雅母亲经常使用热毛巾烫烤幼子脸部,以抑制胡须的生长,或者干脆拔去多余的毛发。而且,从雕刻和彩陶中都可以发现,古典主义时期,胡须经常被毁掉,这说明,在当时的上层社会里,蓄胡须是被禁止或者是被人们所不喜的。
在说完玛雅人的长相问题之后,我们我们还要说一下玛雅人的羽蛇神与中国传说中的龙的关系。羽蛇是玛雅人信奉的造物神,在玛雅人心目中,春分是带来雨季的羽蛇神降临之际,而秋分则是羽蛇神归天而去的时候。为此,可以在遗址的一些金字塔的南北台阶两端看到一些石刻的蛇头,有的大约一立方米。春分和秋分两天,当太阳落入地平线前,西斜的阳光将蛇影和三角形光影投射在地上,宛若一条蛇形。只有这两天里才能看到这种蛇影,预示羽蛇神的来临和飞去,也标志着雨季的开始和结束。这些用石头保留的奇观,无论从工艺还是从知识的角度来看,都是令人惊叹的。
羽蛇神在玛雅文化中的地位可以从许多方面观察到。古典时期,玛雅“真人”所持的权杖,一端为精致小形、中间为小人的一条腿化作蛇身、另一端为一蛇头。到了后古典时期,出现了多种变形,但基本形态完全变了,成为上部羽扇形、中间蛇身下部蛇头的羽蛇神形象。羽蛇神与雨季同来。而雨季又与玛雅人种玉米的时间相重合。因而羽蛇神又成为玛雅农人最为崇敬的神只,在现今留存的最大的玛雅古城,奇琴伊察中。有一座以羽蛇神库库尔坎命名的金字塔。在金字塔的北面两底角雕有两个蛇头。每年春分、秋分两天,太阳落山时,可以看到蛇头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与许多个三角形连套在一起,成为一条动感很强的飞蛇。象征着在这两天羽蛇神降临和飞升,据说,只有这两天里才能看到这一奇景。所以,现在它已经成为墨西哥的一个着名旅游景点。而在当年,玛雅人可以借助这种将天文学与建筑工艺精湛地融合在一起的直观景致,准确把握农时。与此同时,也准确把握崇拜羽蛇神的时机。
羽蛇神的形象还可以在玛雅遗址中着名的博南帕克画厅等处看到。要说它的形象,与中国人发明的牛头鹿角、蛇身鱼鳞、虎爪长须,能腾云驾雾的龙,还着实有几分相像。起码在蛇身主体加腾飞之势的基本组合上,是一致的。此外,如画厅一室屋顶上画的羽蛇头、玛雅祭司所持双头棍上的蛇头雕刻,与龙头也有较大的类以。而且,羽蛇神和中国龙崇拜都与祈雨有关。
也许玛雅人的羽蛇神是殷商时期的中国人带过去的中国龙?因为中美洲的许多民族都有对羽蛇神的崇拜。而且,与中国龙有关的雨水纹图案也可以在中美洲许多国家和地区的古迹中发现。之前我们提到过玛雅人,中美洲地区和墨西哥印第安人的一支,属亚洲蒙古人种美洲支。而我们中国人属于较典型的蒙古人种,也就是“黄色人种”。黑发,粗而且直;体毛很少。幼儿臀部有骶部色素斑(蒙古斑),在中国有些地区俗称“青屁股”。眼裂较狭,而且多数人具有位于眼内角的内眦皱裂。蒙古人种现在分布于西伯利亚、蒙古、东亚、南亚以及太平洋群岛等地。还有一个重要分布区就是美洲。美洲印第安人虽然有较大的变异,但仍可认为与蒙古人种为同一群类。就玛雅人而言,不仅拥有内眦皱裂、幼年骶部色斑、体毛较少等蒙古人种的独有特征,而且玛雅人与中国人的掌纹线极为近似。
图92图腾柱
从人种学、人类学的角度来看,中国与玛雅拥有同祖的可能性确实存在。然而,那毕竟是在一万年前甚至更久远年代里共有的源头。相比较于中国5000年文明和玛雅3000年文化,实在也还有各自的跨度。在中间这若干千年间,两种文化的产生,可能经历了截然不同的发展轨迹。我们只能说,它们可能都保留了某些最根本的文化元素和文化忆痕。
玛雅文化圈的范围
翻开早期西班牙入侵者们的记录,首先让我们感受到玛雅文化独特气息的,也主要是这些戏装式的穿戴。文化使同样的人具有各自群体的不同特点,而这些差异性不仅表现在人们互相交往、人们与自然交往的方式上,更直接地表现在属于该群体的具体个人的包装上。正是从不同文化群体内部统一有序的人体包装上,反映着一种文化的内聚力。文化也正是借着这些披挂穿戴的纹饰和花样最直观地显现出来、流传下去。
今天的玛雅人已在服饰上引进了其他文化的表现手法,简化了古典玛雅装饰中许多精细、繁复、具有特殊含义的部分。但是,在墨西哥刺绣花纹、西班牙领巾、美国牛仔帽的依稀掩映下,玛雅文化的个性仍然顽强地保存下来。也许是出于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因,女性及与女性有关的家居生活方式、人际模式、甚至服饰习惯,往往是一个文化最难被同化、被取缔的部分。玛雅女性至今仍穿戴着一种四方如麻袋的直筒裙,十分宽大,颈部开口处有或简或繁的绣样,裙摆处的绣样与颈部呼应。无论刺绣的色彩如何,裙子的本色都为白色。别看它平铺在地上时直筒筒的毫无精工细裁之感,但穿在玛雅妇女身上,腰间一束,裙长适中,静处时线条流畅,下摆丰富的垂感透出女性的沉静,行时宽松自如,同样还十分飘逸。
玛雅妇女平时深居简出,万不得已要出门时必然披上一条围巾。这种围围巾的做法来源于古时妇女出门用大方头巾裹住头脸并盖至胸部的习俗。现代时装设计中头巾被用来作为装饰光秃秃的头部或改善脸部轮廓线的道具,但有些时候也会回归到它的本来用途:遮盖和制造距离感。把身体包裹起来、遮盖起来的服饰,一开始总是性禁忌的延伸,但后来往往成为表现、点缀、烘托的手段。在同一文化群体内部,还成为在共性中突出个性、甚至标志身份角色的戏装。古代玛雅男子一律的标准穿戴是遮羞布、披肩、凉鞋和头饰。所谓遮羞布是一条五指宽的长带子,长度足可绕腰部数圈,然后兜住胯下,一头搭在腹前垂于双腿间至膝的高度,另一头在身后垂至大约相当的位置。披肩简单到就是一块方布,在两肩上围过来于胸前打结。凉鞋的样式以平底加若干麻线为基本样式,平底的常用材料是未晒过的干鹿皮。头发一般全部朝天梳,留长发,于头顶扎成束。
图93古代阿泽特克人印染衣服用的纹饰、图章
然而,在这统一的“玛雅民族服装”之中,不同身份、不同地位者在打扮上也有截然不同的标准。一般男子只有资格让家中妇女的巧手在衣饰上加上刺绣或羽饰,但一切衣饰都要符合白丁的本色,即无色彩的白布。相反,贵族、首领、祭司、武士的装扮就千姿百态、美不胜收了。贝壳、玉石、羽毛、颜料、兽皮、挂件、动物骷髅,一切贵重而鲜亮的东西,都用来点缀风光,不厌其烦。对称、精细、繁复、鲜艳,是其装饰原则。有些图案是这些特殊人物专用的,比如美洲豹、鳄鱼、人面。刺绣的用色、针法更是极尽精美之能事。有一种羽毛也是这类权贵专用的。它是一种叫克沙尔的鸟,只在中美洲有,它那华彩的蓝绿色尾羽使其成为玛雅王家的专用鸟。这种特殊的羽毛和其他宝石、玉块、金银饰、挂件一起,把权贵们的冠、披挂装点得宝气珠光。加上首领、祭司、贵族、武士各自代表身份的权杖、法器、武器,构成不同角色生旦净丑各自的行头。
光有行头没有脸谱也不行啊。玛雅人不仅男女都纹身,而且有涂脸的习惯。男孩子没结婚前把脸上、身上都涂成黑色,结婚后则全部涂成红色。如果斋戒,则再涂成黑色。武士涂红、黑两色,据说是为了表现英武刚勇;涂抹的位置包括眼、鼻,甚至整个脸部,还有手臂和躯干。俘虏的颜色是黑白条纹。祭司采用蓝色。至于这些关于以色彩标志身份的做法是图谱的专用表示法还是生活日常用法,很难从现在的习俗和图谱本身对古代玛雅人作出明确的推断。然而,以色抹脸、抹臂已经和羽制王冠、美洲豹皮一起,成为玛雅式装扮的特色。
我们中国人在戏台上用重彩脸谱分派角色,固定造型,古代玛雅人却把它摆到实际生活的角色分派、角色定位上。这种简捷、直观的程式化思维与民族服饰的规定、男女服饰的不同侧重是一脉相承的。然而,两者又确实存在些微妙的不同。后者追求的是服饰的本来目的,服务于耻感文化与性禁忌,也是特定文化群体表现个性的文化方式。前者则在服饰、文化的本来意义上进一步点缀、纹饰,成为社会角色标志的辅助工具,社会位置分派、稳定的手段。玛雅人的男尊女卑
要了解一个社会,那么,了解一下其内部两种性别之间的关系,大概最有助于获得真切的感受。在男女关系上,一个社会会把它开化、文明的程度准确反映出来;社会的经济生活、人际关系、道德伦理各方面也都具体化地呈现在观察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