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玛雅生活面面观——举世瞩目成就,尽在细枝末节 (4)

作者:张铁成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2:12

|

本章字节:11126字

我们以玛雅人的“球赛”为例。玛雅人在其和平发展的古典时期黄金时代里,没有外部威胁,也就并不需要尚勇尚武。10世纪以后频繁的战事,才促使他们感觉到“嗜血”的必要,才使他们非要用血与火的洗礼来保证民族的生存发展。受玛雅文化影响很大的阿兹特克人,有一绝妙的事例。他们甚至与邻近部族专门缔约,定期重开战端,不为别的,只为了捕获俘虏用作人祭的牺牲。这真是形同儿戏!玛雅人的“儿戏”更加形式化,他们建造了许多“篮球场”,用球赛的胜负决出人祭牺牲的对象。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民族生命力的强旺。于是,血,成了主题词;红,成为主色调。当欧洲人初次见到这些印第安人时,竟把他们看成了红种人。虽说这些原属蒙古种的黄皮肤们在美洲的土地上偏得了太阳神之赐,但他们之所以被看成红种人大概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给自己身体涂上了红颜料。那是血的象征。对血红生命力的渴望,应该成为一个民族文化中合理的追求,只要不是追求血腥本身。


玛雅人的规则是要人死,攻击性的调动是被迫的,但其强度也是可想而知的,我们再去回想玛雅球赛的那种严酷性,或许更为有趣。玛雅人以球赛的胜负决定人的死活,把生死攸关和你死我活的事尽量变成游戏,而现代人却千方百计想把游戏变成性命交关的大事(用职业运动员制、高额奖金、雇佣费和家喻户晓的明星地位)。现代人的规则是在不死伤的情况下发泄攻击性,同时坐收渔利者利用调动起来的生命力和代偿性发泄攻击性的愿望牟利。两类文化活动的表象都是假的战争,玛雅人调动它的手段和目的都是借神的名义,现代人调动它的手段和目的有时是为了健身强体,有时是为了不同群体间荣誉战争的得失,有时则纯粹是为了钱。从玛雅的球赛中我们看到,战争这种原始、本能的生物竞争方式在人类文化的文饰下可以成为一种象征。从现代的球赛中我们看到,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生物性的对抗本能在文化中总能找到存在和表现的方式,文化的世故化总会为它提供各种各样精致的象征物。


人们在玛雅人的球场遗址多处发现有一些重约20吨的石刻头像。其中有一个戴着一个头盔。有人说这是首领或武士装束的一部分,但也有人说这是球赛队员为预防5斤重的橡胶球砸破脑袋而戴的保护用具,犹如橄榄球运动员的全身披挂。


据另一种说法,球赛往往是起一种安慰作用,也就是那些不用去做人祭的一方故意输球给对方,让对方象征性地战胜自己,然后走上神庙受死。真的,输赢又何妨?假战争终归是假战争嘛。对玛雅人而言,总是要有一批牺牲;对现代人来说,群体终归达到了释放积聚的社会攻击性的目的,个体则在奋进中体验了自己的生命,实现了自我。


图98刻画宗教蹴球比赛的浮雕,失败者


(有些地区是获胜者)将被活祭


玛雅社会曾相当繁荣。农民垦殖畦田、梯田和沼泽水田,生产的粮食能供养激增的人口。工匠以燧、石、骨角、贝壳制作艺术品,制作棉织品,雕刻石碑铭文,绘制陶器和壁画。商品交易盛行。但自公元7世纪中期开始,玛雅社会衰落了。随着政治联姻情况的增多,除长子外的其他王室兄弟受到排挤。一些王子离开家园去寻找新的城市,其余的人则留下来争夺继承权。这种“窝里斗”由原来为祭祀而战变成了争夺珠宝、奢侈品、王权、美女……战争永无休止,生灵涂炭,贸易中断,城毁乡灭,最后只有10%的人幸存下来。


公元761年,杜斯彼拉斯城的王宫覆灭可视为玛雅社会衰落的一个起点。杜斯彼拉斯是方园1500英里内的中心城邦。它遭到从邻近托玛瑞弟托城来的敌人的攻击。一个装有13个8岁至55岁的男人的头颅的洞证明该城被攻占时遭到了斩草除根的大屠杀。8天后(这些精确的细节被记录在石头刻板上),胜利者举行了“终结典礼”,砸烂了王座、神庙和刻板。一些贵族逃到附近的阿瓜迪卡城——这是一个巨大裂缝环绕的天然要塞。他们在那里苟延残喘了40年,最后还是遭到了敌人的攻占,公元800年,阿迪卡已是一座鬼城。公元820年以后,玛雅人舍弃了这片千年间建立了无数城市的佩藤雨林,再也没有返回这片文明的发源地。玛雅文明的毁灭已成为历史,但它提供的警示,值得人类永远记取。


环境变迁,将玛雅人送入坟墓


中美洲地理环境是多样的,在那里,有耸立的顶峰上堆满积雪的火山地带,有不毛之地的沙漠,也有像瀑布般降雨的热带雨林,几乎所有的生态环境在这里都能找到。而玛雅人生活的自然环境和整个中美洲比起来,算不上很复杂。虽然地处高地,却没有冻土地带,沙漠也只有黑河上游和莫塔瓜河中游流域之间的狭小地带。从地理环境上来说玛雅人的生活范围,可以很明确的分为两部分——高地(玛雅人居住的高地是指海拔300米以上的地区)和低地。


从墨西哥的恰帕斯洲东南部到中部美洲的南部,那里由活火山和死火山蜿蜒相连,有的地方甚至超过了海拔4000米。这些巨大的山脉,是在第三纪到第四纪更新时所喷发出的轻石等火山碎屑物质堆积而成。这些堆积物在数百米的土岩层之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肥沃土壤。经过几千年雨水的冲击和侵蚀这里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峡谷,陡峭的山与山之间山浪此起彼伏,景色壮丽无比。但是,峡谷之间也有比较广阔的地带,这促使了古代玛雅人瓜地马拉的瓜地马拉城、克萨尔特南戈、墨西哥的科米坦等重要的城邦的形成。而且高地部分,也不完全是由地质学上的新时代所形成。在更北边的地方,是第三纪和白垩纪形成的石灰岩地带。那里是靠近低地的多湿地带,独特的侵蚀作用让这里形成了水墨画一般的风景。


在玛雅人生活的高地,和新大陆赤道以北的其他热带雨林一样,雨期通常在五月至十一月初。不管是在高地还是低地,都同样有两个雨量最大的时期,六月和十二月。有史以来,玛雅生活地区雨量最大记录是在西班牙人征服前,有名的可可子栽培地墨西哥恰帕斯洲到瓜地马拉的太平洋沿侧,墨西哥高地的年间降水量比整体欧洲北温带的降水量还高。


高地的动植物情况与当地地形及土质有着很大的联系。在高地的斜面上部松树等草木类较多,而另一面湿气较大的峡谷地带则多生长着橡树。在野生动物方面,高地和谷地相比则相对较少,这可能与高地上长期有人居住有关。


在农耕方面,玛雅高地的先祖们的耕种方法和低地的大相径庭。不过有两点却是相同的,他们同样将不要的草木都烧掉来开发耕地,并且同样都有着休耕期。在高地上必须让农田有休耕期是因为在海拔较高的地方,耕地的连续使用期限是十年,在随后的十五年中若不将耕地放置的话,很难让土地恢复肥沃。而在低地,则可以连续耕种十五年,并只需要五年的休耕期便可。在瓜地马拉高地人口集中的地方,几乎所有的可用土地都被作为耕地在使用。在那里一年间能栽培出几种玉米。先耕土,然后将发芽的种子播种上的方法叫堆土耕种。而在此期间对玉米田使用火耕法,并间种上大豆和南瓜等副作物,便可收获颜色大小和味道都各不相同的各种玉米。总的来说,在高地上种相同的作物,没有森林和杂草的困扰,受惠于肥沃的土壤,进行着和高密度人口相平衡的农耕活动。


虽然玛雅高地的人口密度更大,耕地条件也更好,但是对玛雅文明来说,最重要的却是更北方的低地。在从瓜地马拉城到蒂卡尔遗迹群的飞机上看,玛雅的低地比高地更为引人注目。瓜地马拉佩登和尤卡坦半岛是一块巨大的石灰岩,它向西部和北部延伸,向墨西哥湾湛蓝的海洋突出。沙洲状绵延的东部海岸临着加勒比海。石灰的岩盘经年累月地在加勒比海的冲击下隆起。在古代形成的低地南部,瓜地马拉佩登省和伯利兹,这种隆起现象最为明显,平地上到处都是岩溶地形,地理环境看起来十分险恶。相对的,北部的尤卡坦半岛则十分平坦,从空中俯视是看起来很柔软的大片绿地。但真正走上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石灰岩的洞穴。肉眼能看到的唯一起伏是半岛背面的普克丘陵,坎佩切州北部和尤卡坦州西南部,它们共同形成了一个不满两百米的倒v形。


南侧的玛雅高地和山岳部不同,在玛雅的低地,除了西部和东南部,一年中也几乎没有水流过,很少看见广袤的冲积平原。大河乌苏马辛塔河以及它的支流,是这里最重要的水系。从瓜地马拉高地的北部到墨西哥恰帕斯洲的拉坎顿密林,它如同一条生命线把玛雅的城邦遗迹连接起来并沿着蜿蜒的路径向西北方流去,最后在墨西哥湾上堆积起黄色的泥土堆。流向加勒比海的莫塔纳河流经过了松树和橡树所覆盖的丘陵地带、只有仙人掌才能生存的沙漠、然后是热带雨林地带,最后才注入加勒比海。除了乌苏马辛塔河和它的支流,这里还有伯利兹河、纽河以及墨西哥与伯利兹交界处的翁多河。


玛雅低地的气候十分炎热。尤其是到了干旱期将要结束的时候,这里的炎热更是让人难以忍受。进入了五月就迎来了这里的雨季,雨季将一直持续到十二月,和其他的热带地方相比这里的雨量不算太多。即使在佩登年间的降雨量也不过在一百八十厘米到二百三十厘米之间,而尤卡坦半岛的雨量就更少了。在这里,不会有太大的雨量,于此相对的,年间可能发生极其严重的旱灾。真正大量降雨的地方是佩登、伯利兹的最南边以及恰帕斯洲的拉坎顿。之中雨量最大的塔巴斯科平原,整个夏天大多数时间都被浸泡在水里,所以在西班牙人入侵之前,玛雅人会都避开在这里居住。


在玛雅人生活的低地,特别是尤卡坦半岛,几乎没有湖泊。在大多数地区,地表没有水分是影响玛雅人生活生产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在瓜地马拉北部的佩登地区,有一种洼地会在雨季的时候形成较大的沼泽地,可是每当旱季来临的时候,这些洼地也会接二连三的干涸。在尤卡坦半岛,也有这样会在雨季形成的洼地,不过和佩登的洼地比起来小了许多。然而,当地玛雅人的生活用水主要还是来自于这些洼地。


和南方比起来雨量较小的尤卡坦半岛北部,特别是在没有这种洼地的普克地区,用水问题相当严峻。地理学家尼古拉斯·唐宁和美术家杰夫·科瓦尔斯基认为,这里的暗河离地表有六十五米深,而居民的生活用水来源却只有雨季时候填满地表陷没形成的洼地的水,如此少的水量根本不能满足普克地区的用水需求。因此,那里的古玛雅人挖了许多的壶形洞穴人为制造洼地,以便在雨季来临的时候能尽量多地储备旱季用水。玛雅低地的南部受季风的影响,生长着茂密的森林。在密林中生长着超过四十五米高红柳桉树,是古代玛雅人重要的木材来源。同时,在森林中鳄梨树等比较矮的树木所结出的果实,也是古代玛雅人重要的食物来源。但是,森林也不是常年都保持着绿色,到了干旱时期,大多数树木的树叶都会掉落。真正的常绿雨林,只有在雨量更充足的地方才能看到。


在季风性的森林地带,特别是佩登省和坎佩切州南部,没有较高的树木,一些较矮的树木和杂草边有了生存的空间,这里能看到一望无垠的热带大草原。而这些大草原的成因,目前还有很多种说法,不过可以否定的是,这些大草原绝不是古代玛雅人过度耕种使土地疲惫而形成的。相反,正是人们主动的保持着草原的原貌,而使它保持至今。农民对此地敬而远之,这里是猎人们的天堂。定期的火烧所形成的灰烬使这里杂草丛生,这也使得动物们更喜欢来到这里生活,也使猎人们的狩猎变得更加容易。在科特斯的军队征服了阿兹特克后,在他们进军奇琴伊察(iza)的首都塔亚萨尔时途径了这样的大草原,他们惊奇的发现,那里的鹿群在看到人的时候并不会躲闪。这也让西班牙人完成了最容易的捕猎。森林地带北部的降水量,更是极端的少,这里生长着长满荆棘的低矮灌木林。再往北便是尤卡坦半岛的北部沿岸,那里生长着耐旱性植物。


玛雅的低地是动物的宝库。特别在尤卡坦地区,有为数众多的鹿和西猯。玛雅人将那里称为“鹿和火鸡之地”。个头不大,但却很吵闹的吼猴和蜘蛛猴很容易被捕获,古代玛雅人十分喜欢它们的肉。这里的鸟类也很丰富,有像孔雀一样拥有美丽羽毛的火鸡和刀嘴凤冠雉等大型鸟类,也有鹌鹑一类的小型鸟类。身上布满斑点,猫科动物中最大的美洲豹虽然极具危险性,但由于有光润的皮,同时也作为祭祀时用,所以玛雅人依然会不顾风险的捕获它们。生活在水边的獏,也常常被用于食用,而它们的结实的皮则被玛雅人当做是制成战士用的盾和铠甲的材料。


这些是现在我们可以看到的当时玛雅人的生活环境,但是科学家分析,在玛雅人神秘消失的时候,当时的场景要比这糟糕得多,很有可能是环境的变迁,使得玛雅人的作物无法耕种或者粮食减产。


由于无计划无休止的烧林开垦,当时的玛雅人周边的土地都已经十分贫瘠,玛雅人不得不离家更远去开垦新的土地。大片的雨林被破坏,当雨季到来的时候,没有植被可以抵御洪水的冲击,地面被洪水冲击着,玛雅人的房屋无法抵挡住洪水的冲袭。最终玛雅人将自己推进了坟墓。


人们关于玛雅人的研究一直都没有中断过,这个神秘的种族留给我们的是太多的惊叹和太多的疑惑。我们惊叹他们在当时那个时代的高度发展的文明,迷惑于他们神秘的消失。我们在惊叹和迷惑的同时也要吸取玛雅人的教训——珍惜大自然的馈赠,善待我们的地球。人类手中拥有的核武器可以将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毁灭上百次,可是我们只有一个地球,我们找不到第二个地球来让我们毁灭第二次。当现今的人们嘲笑玛雅人愚昧的用活人和鲜血献祭神灵的时候,可能将来的人们就会嘲笑现今的人们用武力和杀戮来换取自己的利益。我们可以这样试想一下,如果人类仍旧无休止的向自然索取,无节制透支地球的资源,可能不久的一天,我们也会遭遇自然的惩罚,失去了生活在地球的权利,突然的消失。过了很久很久,会有另外的生命出现在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上。他们面对我们留下的痕迹也会产生类似于我们对于玛雅人一样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