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非凡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03
|本章字节:5594字
这天下午,我正在单位和同事扯皮,同事阿毛从门外走来,笑嘻嘻地对我说:“凡子,外面有美女找。”
美女?我有些惊讶,从小到大,除了在读书时被我那教英文的美女班主任隔三差五地往办公室里招呼外,还真没被其他美女找过,哦,不对,有一次,那是高中时,做完课间操我独自回教室,有个低年级的小美女在半道上拦住我,塞给我一张叠成心形的粉红色信纸,一看就知道是情书,我激动死了,想我老李到底是块金子,即便平时做人低调,却仍然遮不住诱人的光芒,我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哆嗦着接过情书,故作腼腆地说:“给我的啊?这怎么好意思哩!”小美女送我个白眼,说这是我们班某某给你们班某某的,麻烦你转交一下。说完她就走了,留给我一个骄傲而又冷漠的背影,击碎了我那颗自作多情的心。我羞愤难当,差点用这封情书擦了屁股。
我将信将疑,走出办公室,左瞧瞧右瞅瞅,没人啊,阿毛那小子耍我,我正要回办公室找他算账,有人从背后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扭头一看,高兴得大叫:“哈,许艳,是你啊!”
许艳是我高中同学,高一高二时我和她并不熟,直到高三调整座位后和她坐到了一起,才熟悉起来。后来上大学又在同一个城市,关系更近一步,好得跟哥们似的(用她的话说是姐们),毕业后她去了深圳,我回了老家,盘指算算,有大半年没联系了。
许艳算不上美女,但气质尚佳,穿得挺淑女,可一见到我就原形毕露,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李呀,好久不见,还是那么风流倜傥嘛!”
我说:“哪里哪里,风流不敢当,倜傥还可以。”她笑,说:“我呸,你还是这么厚皮脸啊。”玩笑了几句,我问她:“你怎么回来了,是吃不惯深圳的海鲜,跑回来吃家乡的山货?”
“去你的。”她笑着打了我一下,说,“我休年假咧,回来过几天。”
我说:“那行,晚上我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够意思吧。”
“太够意思了,不过用不着你请,晚上我请,上我家吃。”
“哦,就我一个?”我指指自己的鼻子。
“不,还有美女。”
“不会这美女就是你自己吧?”
“怎么?我不算美女吗?”
“嗯!”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后就吃了她一记黑虎掏心。
傍晚猴子听说我佳人有约,还不止一个佳人,便叫嚷着也要去。我说人家又不认识你,你去做啥?猴子说人家买猪肉还搭两块碎骨头不是,顺带了呗。我说现在不行啦,肉价渐涨,骨头搭不起了。说完我就走了,留下猴子这根烂骨头郁闷不已。
一进徐艳家,我就呆住了,连许艳妈在内,一共六个女的,许艳爸出差了,不在家,好嘛,就我一个男的,早知道我就把猴子这块烂骨头给捎来了。许艳妈招呼我随便坐,去厨房忙了,按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来算,此时我身边聚集了两千五百只鸭子,我置身鸭棚,半句话也插不上,耳旁只闻鸭子们的阵阵嬉笑。
“怎么样,美女多吧?”许艳见我有些不自在,走过来和我开玩笑。
我点点头,说:“多,就是太多了点,哥们有点消受不起。”
“去你的!”她笑着拍了我一下,给我介绍起其他几位女孩来,“这两位老同学,你认识,这位是我妹,郭薇,这位是郭薇朋友……”
郭薇?我拉过许艳,小声问:“郭薇是你妹?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许艳笑:“你不知道的多了去,她是我表舅的女儿。”
我说哦,看了眼郭薇,她戴着顶帽子,头发像被剃光了,现在只长出短短的一层,面部左侧仍可见淡淡的划痕,右手腕上,还贴着一块白色的膏药。虽然头发被剃,伤痕未消,但郭薇的容貌却没因此受到什么影响,还算美女一个,我在心里说,猴子的担心多余了。
我转回头,悄悄地问许艳:“她那个,好了?”
“什么?什么好了没?你说郭薇?”许艳一下没反应过来,大声问我,我怕郭薇听到,赶紧示意她小声,可是晚了,五百只鸭子的嚷嚷,除非是聋子,否则怎么可能听不见。
郭薇冲我笑笑,很有礼貌地说:“我已经好了,谢谢你的关心。”我面红耳赤,赶紧说:“不客气,不客气,这……”这字才出口,我赶紧把后面的“是我应该做的”吞了回去,好险。小学的思想品德我总是不及格,看来是老师误会了我。
许艳指指郭薇,又指指我,问:“你们俩认识?”
“哦,不不。”
我和郭薇同时否认。我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有些三八,倒是郭薇落落大方,笑着对我说:“虽然不认识,但我知道你。”
我也笑,说:“看来我不必自暴自弃,我还是会被美女关注的。”
两千五百只鸭子放声大笑,许艳边笑边骂我:“你怎么还是这副臭德行?”
玩笑一开,气氛活跃了,我的拘谨也随之消散,开始放松,和她们聊起天来。聊着聊着,郭薇讲起了她的车祸经历,当讲到她在医院昏迷不醒时,她说自己有过一段诡异的似梦非梦的经历。
郭薇说,出车祸后,她一下就失去了意识,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可此时她的朋友说,在郭薇昏迷期间,家人和朋友二十四小时日夜陪护,几乎寸步不离),她坐起身,检查自己,没有发现任何伤痕和不适,她环顾四周,感觉这是间单人病房(其实当时她是在重症监护室),她没有看到医生和护士,也找不到家人,她下了床,走出病房,走廊里空荡荡的。
“有人吗?”她试探着小声叫了一声。没有人答应她,她依稀听到自己的回音。她感到有些恐惧,即便此时日光正好。她掖紧外套,小心翼翼地朝楼梯口走去,在经过其他病房时,她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往里看,一间,又一间,里面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她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发现这里同样冷清。人呢?大白天的,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她害怕了,想回家,她跑出诡异的住院楼,穿过空无一人的院子,来到大门前,在她将要跨过铁门走出医院的时候,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对她说:“你不要出去,你还不能出去。”她转回头,看见一个穿黑衣的老头正站在自己面前,她问老头:“为什么我不能出去?”老头回答她:“你还没到时候。”她听不懂,又问:“什么意思?什么是我还没到时候?”老头没有说话,对她摇头,缓慢而沉重。
这时门外开来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门外,车窗放下,一个男人探出头来对她说:“你来了,上车吧,带你回家。”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可此时她对他的感觉却是莫名的信任,她高兴地说了声好,正要跨出铁门,那老头突然从身后捉住了她的手腕,说:“你不能走。”
“为什么我不能走?”
老头又不说话了,又对她摇起了头,她急了,挣扎着想要甩开老头,却怎么也挣不开,挣扎中,她听见那男人说:“那我下次再来接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