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非凡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03
|本章字节:6740字
以前,我异想天开做阴器那会儿,曾在停尸房旁边那棵老树下埋了根银项链,结果却……本来都把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可那天转到老树下,我又突然想起了这事儿。
也不知那项链现在是不是还埋在这地方,现在去挖,会不会还冒血水?想着想着,我好奇心来了,拉过猴子和他说。猴子一听来了劲,说:“挖来看看呗,反正黄师傅正好在,不怕!”黄师傅在旁边,听到我俩的对话,问怎么回事,猴子抢过我的话,把事情告诉了他。
黄师傅低着头,绕着树转了一圈,再仰起头,望着顶头的树枝出神。我们也跟着抬头看,老树不知长了多少年,又高又大,枝繁叶茂,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我瞧了半天,没瞧出什么名堂,见黄师傅还仰着头,便忍不住问:“黄师傅,你看什么啊?”
黄师傅没回答我,伸出手,轻抚着粗糙的树皮,说:“这棵树好啊。”
这话听得我们几个莫名其妙,猴子凑上去,学着黄师傅的样也摸了摸树干,说:“树是不错,不过和项链有什么关系呀?”
黄师傅指指老树,说:“这棵树,是坛树。”接着他指指停尸房,说:“这棵树,镇住了这个,好,好啊。”
坛树我们从小就听说过,这是我们这儿对某一种树的特殊叫法,并非专指某一科的树,而是指某些据说有灵性甚至神力的树。这种树有几个特征:老、大、奇形怪状。但也并非完全如此,不是懂行人,基本是分辨不出来的。
我们这儿流传着个说法,去山上或野外玩时,如果看到形态怪异的老树,千万不要在树底下撒尿,这可能就是棵坛树,如果触犯了坛树,轻则自己的小***倒霉,比如莫名其妙就肿起来了什么的,重则全家遭殃。
在我们这儿发生过一件事,说某村村民某天上山砍柴时,在一棵坛树下撒了尿,结果晚上一回家,撒尿那玩意儿就肿了,一夜过去,那玩意肿胀得连尿都撒不出来,后来才意识到是触犯了坛树,于是赶紧跑上山,找到那棵树,磕头认错,结果没到一小时,肿就消退了,那玩意儿恢复如常。
这事发生时我正在读小学,当时在我们这儿传得神乎其神,我在早点铺子上见过那个撒尿遭祸的倒霉蛋,印象中那人当年大概二十多岁,个子很矮,但敦实。吃早饭时,有人问起他这事儿,他就讲给人家听,讲得眉飞色舞唾沫乱飞,好像倒霉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当时我在一旁,听得又惊又怕,跑到班上去说,加油添醋,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后来传到我们班主任耳朵里,她把我叫进办公室,狠批了一顿,理由是宣传封建迷信,还罚我写六百字的检讨。我们班主任有个儿子,比我低一年级,与我同在鼓号队,后来在一次排练时,他悄悄告诉我,他妈(我的班主任)对他说过,去外面玩的时候,千万别在树下乱撒尿。当时把我郁闷的,想揍他一顿解气,想想又不敢,于是举起小号,对着他耳朵猛吹了一声,后来他告诉我,那一声号响,让他那只耳朵轰鸣了两天。
现在回想此事,总觉得当年撒尿人讲述时表情太过夸张,有哗众取宠的意思,究竟那事儿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这个禁忌是一直就有的,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眼前这棵老树,居然是坛树。我伸出手,想摸摸它,指尖才触到树皮,就赶紧缩了回来,算了,还是不摸的好,万一惹恼了它。小***还没有用过呢,得保护好。
我扭头看了看大嘴,他正举着手,欲摸又止。倒是郭薇,面无惧色,在粗糙的树皮上轻轻抚摸,像黄师傅刚才那样。嗯,她没小***,她不怕。
可是这棵坛树和我埋下的那根项链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当时作祟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这棵树?任我们怎么追问,黄师傅也不说,只是让我们别再想这事儿,更别再惦记那项链,最最千万的,是别再去挖。我听得头皮发麻,脑袋顶上堆满了问号,但和黄师傅接触了这么久,我们已很了解他的性格,他不愿多说的,你无论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算了,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这是说滥了的话,但很有道理。滥话总是有道理的,信不信由你。
怕什么来什么,这天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大嘴运交华盖,居然要出业务。
早在几天前,大嘴翻着日历说,鬼节要到了,千万别那天有业务。结果鬼节前几天一直到鬼节当天下午四点前,都没什么事。就在大嘴对我们宣布幸运时,手机响了,他放下电话,眉头拧巴得像麻花,一看便知,业务来了。
死者是m县人,在小镇上做泥工,这天在工地做工时,爬到高处干活,不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下来,被一根翘起的钢筋穿透胸口,心脏被刺穿,当场咽气。
和他在老家的亲属联系后,死者家属的意思是先在殡仪馆里放一夜,第二天他们再过来,可殡仪馆只有两个冰柜,其中一个存了具无名尸,另一个坏了。今年天气也见鬼,奇热,这样放一个晚上,怕到明天,尸体就臭了。最后没办法,决定今天就把尸体给送回m县。
说实话,大嘴倒霉,我和猴子也没啥好日子过,他一个人出业务,我们说什么也得陪。好在今天郭薇家来了客人,她没空出来,要不然赶上这事,她准得跟着去。说实话,我很不希望她去殡仪馆或跟我们出业务,我也想和她形影不离,但更不想她受到任何惊吓或伤害。这些神神鬼鬼的,听起来蛮刺激,可一旦自己撞上,那滋味,就是哑巴吃黄连喽。
郭薇父亲私下曾和我说过,让我以后少到殡仪馆,更别带郭薇去,这样不好。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爱女心切,经过上次那件事儿,他恨不能把郭薇含在嘴里呵护。可大嘴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这我让很为难。我曾和猴子倒苦水,猴子这没心肝的,居然咧嘴一笑,说:“珍爱生命,远离大嘴。”
这当然是玩笑话,大嘴出业务,猴子跟得比谁都勤。要说好玩吧,刚开始的确挺新鲜,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就乏味了。再遇上个什么怪事吧,也没当初那么一惊一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就那么回事儿。
扯远了,现在扯回来。收尸时,出了这么个事儿。在老朱指挥两个民工把尸体抬进装尸袋时,那尸体的前半身刚被抬起,喉咙里就突然发出咯咯的声音,把那抬尸的民工吓了一跳,手一松,那尸体“砰”的一下摔到地上,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血水。
当时大家以为他没死,又赶紧叫来120,检查了半天,白大褂生气地说:“早死了,活什么活!”
然后大家又去抬,谁知那尸体又发出咯咯的声音,吓得抬尸的人不敢动。这时老朱火了,对着那死尸一通暴骂,接着又抬,这回好了,不再鬼叫,用老朱的话说就是:“他妈的,被老子骂老实了。”据那抬上半身的民工说,当时那死人嘴里冲出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恶臭,他那时正使劲,不留神吸进去了好多。结果第二天,他就病了,连续几天,吃不下睡不好,半夜老做噩梦,发低烧,冒虚汗,整个人蔫耷耷的,不见一点精神。开始以为是感冒,吃了几天药,不见效。后来听人说他是因为吸了尸气,因此得病,不过好治,弄几两鬼督邮(一种草药)煎水服下,两天就复原了。当然这些我也是后来才得知的。现在要说的是我们去m县这天发生的事。
这天是鬼节,时间是下午五点半,从小镇到m县,需要三个半小时。m县我们去过几次,路是山路,但两年前才大修过,不难走。
今天日子特殊,谁也不想触霉头,一路上我们说话不多,一向口无遮拦的猴子,这天也特别老实,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说错嘴犯了禁忌。大嘴把音响开得轰天响,这让坐在后排的猴子有些坐立不安,他老是幻听,觉得铁皮后不时有动静发出。被他惊乍了几次后,大嘴烦了,索性关掉音乐,要是后车厢真有什么动静,我和大嘴肯定能听到。的确是猴子神经过敏,音乐关掉后,他再没一惊一乍。
山里日落得快,距离m县还有一半路程,天色已近昏暗。大嘴把车开得既快又稳,前方不远处,一个年轻女人,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路边左顾右盼,看样子,像在等车。她看见我们的车,犹豫了下,举起手在空中挥了一下,看样子,她想搭车。
大嘴放慢车速,问我:“要不要带?”我有点犹豫,这荒郊野外的,离最近的村落估计也有十几公里,怎么这女人带着小孩在这个地方等车?要说她们是出门的吧,身边却没有一件行李。不带她们吧,天就快黑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若搭不到车,她们怎么办?
这时车已开到那女人面前,大嘴没停车,朝那女人摆摆手,一踩油门,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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