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鹏飞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25
|本章字节:7550字
月2日,凌晨,2:30分,上海半淞园路211号三山会馆旁一别墅。
吃完了饭,罗岩给王庸汇报了南京那边的情况,李隐峰站在窗前抽着烟望风。待罗岩汇报完毕后,李隐峰就将他带到这里来了。
已是凌晨两点半了,罗岩与李隐峰说了许多话,当他得知李隐峰的父母被杀害的消息后,禁不住老泪纵横,李隐峰望着罗岩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又如一桶苦水打翻在地。
罗岩背对着李隐峰一夜未睡,但李隐峰以为罗叔已经睡着了,自己却是翻来覆去地怎样也睡不着,昨天一天之内发生的事自己的脑子里装满了各种问号和担忧。
鲁特为什么一副码头工的样子在十六铺与那些“小八股党”的成员在一起?秋萍从苏联回来后到底去了哪里?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李隐峰一闭上眼睛这些问题就反复在他脑子里出现,这些东西就像束缚在他心上的荆条,他的心动一下,这些东西就随着狠狠地扎它一下。
月2日,凌晨,5:30分,上海半淞园路211号三山会馆旁一别墅。
“咦?你小子起的这么早?”罗岩刚从门外进来就见李隐峰洗漱完毕已经在练拳了,脸上露出了欣慰地笑容说道:“好!拳怕少壮,算我没白教你。来来来,我一大早就去买了豆浆油条,先吃饭,吃完了咱爷俩切磋一下。”
“罗叔,你怎么不留在南京那边了?”李隐峰边吃边问。
“唉!那边保卫工作没有做好,而且很有可能出了内奸,好些领导同志都被抓了。组织叫我回上海来,一是汇报一下南京那边的情况,二是留在上海,负责一些工作。”罗岩叹了口气说道。
月3日,凌晨,1:06分,上海某住宅地下室。
滴滴……哒……哒……滴……
敌人的电台开始活动了!北风心里一阵狂喜,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了。要知道,面对一个一直保持静默的敌人,谁也不会猜出他在玩什么把戏。就如两个顶尖高手过招一样,如果谁都不肯先出招,那么谁都无法知道敌人的计划有多周密,手段有多毒辣。但是只要一出招,在进行攻击的同时就向对方亮出了自己的弱点。
而真正的高手,会看准那万分之一秒的时机和破绽,一招使敌人毙命!
他一边听,一边用笔在纸上飞快地记着。当他将最后一个字元记完的时候,眉头却又深深地皱了起来。
这是一组杂乱无章的符号,按照手头上现有的敌人原本设定的密码,翻译过来成了一句毫无关联地词组:水、狐狸、33、肌肉、搜索、火柴、固定、苹果、脸。
这是什么意思呢?北风用笔在纸上一次次翻译着,可无论他怎么翻译,却还是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
他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头发,难道敌人的联络密码变了?不行,由此看来敌人一定有大动作,要赶紧向上峰汇报!
想到这里,北风赶紧披上风衣,戴上礼帽,推开门,独自向阴冷而幽暗的街道走去……
月3日,早,6:15分,上海集贤路豆浆摊。
北风坐在一张小桌子上喝着豆浆,身后的桌子旁也坐着正在看报纸等豆浆的张浩。两人背对着背,离得很近,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早起来喝豆浆了。
“你的耳朵还好吗?”张浩子问这话的时候,身体向后靠,目无表情,在旁人看来嘴几乎没有动。
“耳朵好了,昨晚听见老鼠叫,但不知说些什么。回去告诉舅舅,他们的语言已经改变,让舅舅快点给我买本新字典来。还有,据我判断鼠群可能要有大动作,务必请大家提高警惕!”北风端着豆浆往后靠了靠,低低地说道。
月3日,早,8:45分,上海法租界霞飞路12号蓝岸咖啡馆。
“语言改变了?”王庸疑惑地低声问道,边问边望了望桌子上的金属茶壶,那上面反射出侧后方有两个人刚刚进来正在等咖啡。王庸观察了一会儿,判定不是敌人的‘耳目’,这才示意让坐在自己对面的张浩继续说下去。
“是的,北风想要新字典,他还判断鼠群可能有大动作,请大家把粮食收好,务必小心。”张浩说道。
“我知道了,你告诉北风,让他继续听,新字典我会去买的。”王庸想了想说道。
敌人一般是不会轻易改变联络密码的,如果一旦改变,则表明正有一个新的计划或行动就要展开。这恰恰说明了敌人对新计划的保密程度和重视程度。
月3日,早,9:00分,上海北成都路23号向公馆。
黄宛莺一觉醒来,感觉头疼的厉害。
昨晚唱完歌又被几个大亨强行拉去陪酒了,因为这次向南天不在,所以那几个大亨在喝酒时肆无忌惮地在黄宛莺身上“揩油”。黄宛莺其实从内心深处讨厌这样,因为她明白,自己是歌女而不是妓女。但是在上海这个地方,歌女与妓女的区别有时却只是几根金条而已。她庆幸幸好自己意识勉强还算清醒的时候就趁上洗手间的机会及早脱身了,否则后果可想而知。
穿好睡袍,拉开窗帘看看窗外,白花花的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黄宛莺环抱两手站在窗前想,自己从苏州到上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这些通宵达旦的花天酒地的生活吗?还是为了儿时想当一个名伶的梦想?想到昨晚幸好南天没有看见自己夺路而逃的狼狈样子,否则他非得与那几个大亨发生摩擦不可。
南天是不是真的爱着自己?自己又是真的爱着南天的吗?每当黄宛莺脑海中掠过向南天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睛的时候,她总是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上海的人,谁不曾在大街上见到国民党秘密组织的特务们突然逮捕和枪杀那些共产党和进步人士?恐怕这样的场景就是最能体现旧上海白色恐怖的场景之一。
黄宛莺站在窗前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并不曾听见楼下大门“咔嚓”一声打开了,不一会儿,一双男人的手就从后面轻轻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尽管这个动作很轻,但还是把正在沉思的黄宛莺吓了一跳。
“啊!”黄宛莺弱弱地叫了一声回头看去,见是向南天,便娇嗔地说道:“吓死我了!你昨晚上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昨晚有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向南天最反感别人打听自己的行踪,哪怕是出于无心的。
“对了,你昨晚又去哪里了?”向南天忽然矛头一转,阴阴地问道。
“我没去哪里啊,散场后吃了点夜宵就直接回来了。”黄宛莺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直视向南天的眼睛,尽管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犯什么错误。她清楚,若是说那些大亨请自己去吃饭陪酒,那么向南天肯定又要朝自己发脾气,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吃夜宵?哼!我看你是又去给那些流氓陪酒去了吧?”向南天松开手,脸色突然一变反问道。
“没,没有啊……”黄宛莺有些慌张了。
“没有?昨晚十一点散场以后你是不是坐着几个流氓的车去了英租界里的皇宾楼?”向南天目光微聚,直视着黄宛莺,
“你,你跟踪我?”黄宛莺脸红了,生气地看着向南天说道。
“几个手下说的,怎么?敢做还不敢承认啊?”
“南天,你相信我,我什么也没做……我是被他们硬拉去的。”黄宛莺望着向南天怀疑的目光,眼圈红了。
“我叫你不要再去大世界唱歌,你偏去,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向南天冷冷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走上来敲了敲门,得到向南天的允许后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向南天就撇下趴在床上流泪的黄宛莺匆匆下楼去了。
“科长你好,我是向南天。”向南天在一楼客厅拿起电话说道。
“耀宗啊!我在南京,这几日开会,不能去上海。那个计划搞得怎么样了?我想听听它的进展。”徐恩曾在电话里说道。
“是这样的,”向南天看了看旁边的保镖,待保镖会意离开以后说道:“‘蓑笠翁’已经被唤醒,目前正在顺藤摸瓜。假如前期工作准备充分的话,整个计划一旦开始,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场好戏看了。”
“好!耀宗啊,我过几天就回去,你还有什么需要和困难就给我说,这次一定要把整个中共的中央机关和重要领导人一网打尽!”徐恩曾提起语气说道。
“是,科长!”向南天挂了电话,想着自己荣登高位的梦想很快就要实现了,嘴角浮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但他丝毫没有察觉,就在他讲电话的时候,黄宛莺却在楼梯拐角处仔细地听着……
月6日,早,5:10分,上海十六铺码头。
也许每天早上当人们还在熟睡中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一片轰鸣的汽笛声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整个码头的货物搬运工作变得井井有条,所有的码头工在几个监工的指挥下卖力地搬着那些箱子。
原因其实很简单,今天这个码头要来一个重要人物,他就是青帮“天字辈”人物、三大亨之一的黄锦融。
黄锦融指使“小八股党”的势力***这个重要的码头以来,受到不少当地老资格帮派的排挤和打击。经常有一些货物从船上刚刚卸下来,一转眼的功夫就不翼而飞了。这些货物里有鸦片、有烟草、更有枪械。要知道,黄锦融是靠这些行当发财的,如今“小八股党”在十六铺的活动屡遭打击,怎能不令他们恼火?所以今天黄锦融就亲自来这里巡查,希望以自己的虎威,来震住那些与他作对的其它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