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鹏飞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9:46
|本章字节:9210字
他这几天一直在心里问着自己:如果罗叔真的是那个叛徒,自己该怎么办?想起以前与罗岩和秋萍共度的那些岁月他的心里就总有着一些矛盾。
他回忆起自己当初要求入党的时候罗岩曾经这样认真地问他:“隐峰同志!请你看着我的双眼告诉我,你想加入中国共产党吗?!”
“想!”李隐峰坚定地回答道。
“你是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吗?!”罗岩接着问道。
“是的!我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好!”
罗岩又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对旁边那些刚刚和自己一起从黄埔军校毕业的每一个学生问了同样的话,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而坚决的。
罗岩问完走到前面的桌子跟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面党旗将它挂在墙壁上。李隐峰看见这面党旗心都要跳出来了,因为它的颜色是那么的鲜艳,它的表情是那么地庄严,看着它好像看见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希望,那就是加入中国共产党!
“下面大家看着这面党旗,举起右手捏成拳头跟着我一起说!”罗岩说罢举起了右手。
李隐峰和这些同学也都庄严地举起了拳头,看着这面鲜艳地党旗跟着罗岩说道:“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拥护党的纲领……”
“……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当时罗岩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每一个同学的心都是火热火热的……
李隐峰又想起自己当初考黄埔军校的情景:罗岩站在自己的面前说道:“现在你的父母在做一些特别的工作暂时回不来,所以我代替他们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隐峰疑惑道。
“你想考什么学校?”罗岩问道。
“罗叔,你觉得我去报考复旦大学怎么样?”当时还穿着学生装的李隐峰兴致勃勃地向罗岩问道。
可罗岩看了看他却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行!你要去报考黄埔军校!”
“什么?黄埔军校?为什么我要去报考这个学校?”李隐峰疑惑地问道。
“因为它是培养杰出人才的地方,你在里面学的一切以后都可以用来为人民造福!”罗岩不容置疑地说道。
“可我根本不了解它啊!”
“我了解就行了,这也是你父母的意思!”罗岩手一挥说道:“行啦!你去填写报考单吧!”
当时罗岩的态度是那么的坚决,而李隐峰却是懵懂和很不情愿地,因为他对这个学校根本就不了解。
李隐峰又回想起从黄埔毕业入党后罗岩对他说的话:“现在你已经从黄埔毕业并且入了党,你是一名共产党员了。但是不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共产党这还有待于时间的考验!”
“我当然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共产党!”李隐峰不服气地挺着胸膛说道。
“要经得起考验,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罗岩看着他说道。
“好啊!什么任务?”
“去苏联留学!”
“什么?我都已经从黄埔毕业了却还要去苏联留学?我不去!”李隐峰很不情愿地说道。
“不去不行!这不单是我交给你的任务,也是党交给你的任务。”
李隐峰当时一听是党交给自己的任务就来了劲,马上回答道:“好!去就去!我一定完成任务回来!”
而罗岩则望着他满意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希望你可以经得起这些考验,成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不要忘了你入党时的宣誓。”
李隐峰这几天就在反复地想着这一切,它们好像离自己并不遥远,而那个时候的罗叔也好像就在自己的眼前。那时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定,可现在他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份胆怯和自私。
王庸此刻看着陷入沉思的李隐峰,不免有些担心,但他还是问道:“隐峰同志,请你告诉我,假如……假如那个叛徒就是你怀疑的那个人,你会将他怎么样?”
李隐峰想了想,一字一句地对王勇说道:“我会杀了他!”
“为什么?”
“因为我忘不了入党时的宣誓,忘不了加入红队时的口号,忘不了霞姨他们被捕时的表情,忘不了这些被叛徒出卖的好同志……我是一名红队成员,我的职责就是惩奸除恶,保卫中央!”李隐峰真挚地看着王勇说道。
王庸知道他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他看的出来李隐峰铲除这些叛徒的决心,于是他准许了,而且让李隐峰去跟蓑笠翁接头。
伍豪见王庸将这一切安排完了以后,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问道:“同志们,我知道大家此刻心里的感受,我也有与你们一样的感受,因为我也恨这些叛徒。多少出色的同志都死在他们的口中,但我们是一群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的人,所以我们不怕这个。在过去的那些时间里,你们作为我党中央特科的成员,出色地完成了每一次保卫中央机关和铲除叛徒的任务,你们无愧于在党旗下的宣誓,无悔于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们对你们的期望!”
伍豪看着大家沉默的表情又说道:“同志们!让我们来唱首歌吧!唱什么歌呢?我看就唱一首国际歌吧!”
说罢伍豪低声起了一个头:“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在场的每一个队员都跟着唱了起来:“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虽然外面依旧被可怕的白色恐怖笼罩着,虽然我党中央机关时刻面临被叛徒出卖的危险,虽然这歌声并不是那么的嘹亮,甚至有些低沉,但是这歌声却让大家信心倍增。大家跟伍豪一起唱着这支歌,就好像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革命胜利的那一天,看到了曙光正刺破浓浓的云层照耀着大地……
这支歌唱完了,王庸向这些队员们喊道:“同志们,我们的名称是?”
“红队!”大家齐声喊道!
“我们的任务是!”王庸接着问道。
“惩奸除恶!”李隐峰和这些队员们振臂高呼!
月9日,午,11:10分,上海环龙路236号楼内地下一层秘密监狱。
黄宛莺认识向南天的时候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他关在这里,尽管没人告诉她这是干什么的地方,但黄宛莺看得出来这里曾经关押过无数的共产党。
本来她很像睡一会儿,可她自从来了这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甚至为自己能关在这里而感到了一些骄傲,因为她知道自己终于选择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但也是一直不敢选择的那种生活,尽管这种生活是因为自己爱上一个人而选择的,尽管选择这种生活的代价是这样,但她还是不后悔。
她想起自己从那个小山村来到大上海,曾经的贫困因为自己当了歌手一扫而光,那时候她甚至以为那就是她最想要的。可当她爱上了向南天以后才发现自己最想要的不是金钱与鲜花,而是一个幸福而安定的家,但是向南天的多疑和自己肩负的任务却使俩人根本无法走到一起。可认了了李隐峰以后黄宛莺才觉察到了生命意义的所在,她曾经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告诉李隐峰,自己已经爱上了他,可她却并没有这样做。现在她为此后悔不已,如果自己就这样一直被向南天管下去,或者被一枪打死,那这个未了的心愿就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铁窗外射进来暖暖的阳光,外面不知何时飞来一只百灵鸟在铁窗上叫着,它在愉快地告诉黄宛莺现在已经是春天了。
黄宛莺看了看那只百灵鸟,听着它的声音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在胸前划着十字。她在向上帝祷告自己这个心愿,她却不知道上帝能不能听得见,如果上帝听的见那么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使两人见面……
月9日,午,14:20分,上海环龙路236号楼。
罗秋萍这几天也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身后那个人幽灵似的使她感到不安和恐惧,她知道这是向南天派来监视自己的,自己已经引起向南天的怀疑了。
她趴在桌子上想着李隐峰,只有想着他自己的心里才会变得舒服。她想起李隐峰还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我爱你”,也许是那时候两人都太小,太天真。但自己从未想过李隐峰会离开的如此仓促,也从未想过自己和他尽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在一起。
罗秋萍自从选择了这个工作就从未后悔过,如果说非要后悔,那么唯一能后悔的就是自己没有早一点参加共产党,没有早一点与李隐峰一起工作。
这些天罗秋萍还在问着自己另一些问题,那就是她总感觉父亲罗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话里有话:“……儿女情长是干不成大事的。”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父亲不希望自己跟李隐峰在一起?但是他是看着李隐峰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她感觉父亲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做什么事都态度坚决,而是变得犹犹豫豫地。好像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自己说却又说不出来,可能是父亲老了,她这样想着。
罗秋萍不知道身后每天跟着她的那个幽灵还要跟多久,她企盼这样的日子早点离自己远去,自己能早一些与李隐峰团聚。
钱潮坐在办公室里也在想着一些问题,他的眉头紧皱,好像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他知道向南天怀疑自己的理由很充分,但是他却没有证据将自己抓起来。也许有那么一天这些证据向南天都有了,那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向南天派来的特务就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站着,现在已经开始打明牌了,向南天也知道自己不能把这个特务怎么样,因为他一旦对这个特务下手,那恰恰成了向南天抓捕自己的最好证据和理由。可以后的情报怎么送出去?这个问题使钱潮头疼不已……
月9日,晚,19:55分,上海集贤路17号卢记水果店。
罗岩已经在屋子里坐了一天了,他丝毫没有怀疑过今晚和“千山”接头的真实性。他唯一担心的是罗秋萍,并且随着自己与向南天的密电往来不断增多,这种担心也随之逐渐加剧……
秋萍与李隐峰从小青梅竹马,而自己却出卖了李隐峰的父母。这些其实并不足以让自己害怕,真正让自己害怕的是李隐峰现在加入了红队,成为这支在上海保卫党中央的最为可怕的一直队伍,罗岩觉得这支队伍简直就是为自己而设立的。
其实当初自己也想不到自己被抓住以后会忍不住那些酷刑而出卖李隐峰的父母和那些同志,所以调查科去抓捕他们的时候自己死活都没有去,他怕看见这些昔日同志见到自己成为哦叛徒后的眼神,那种眼神简直比杀了自己还要恐怖。
罗岩也想象不出当李隐峰知道自己成为叛徒而且出卖了他的父母后的反应,但他知道李隐峰决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因为他太了解李隐峰了。而自己就是害怕死在他的枪口之下,因为这对罗岩来说有些屈辱,李隐峰不但是他朋友的儿子,而且还跟他的学生一样。罗岩教他打拳,教他各种侦察技术,现在自己却成了他的敌人,这是在使罗岩有些想不通。
接头的时间快要到了,罗岩的脚下已经扔满了一地烟头,他将手里最后那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扔在地上踩灭,然后戴上墨镜和礼帽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