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鹏飞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25
|本章字节:7852字
向南天听了她的话起先是一愣,转而想想觉得也有道理。自己认识黄宛莺有半年多了,如果她真的是共产党,自己恐怕早就死了几十回了。可他又不能排除对黄宛莺的怀疑,因为如果黄宛莺接近自己不是为了杀自己,而是为了套取情报呢?
在向南天的眼里,共产党的情报人员和调查科的没有丝毫的区别。他一直认为只要调查科套取情报用的手段,共产党也会用,而且他现在相信共产党用的手段比调查科更隐蔽,更高明,所以他告诫自己,仍然不能排除对黄宛莺的怀疑。于是他想了想,换了一副平静的面孔说道:“也许是我太多疑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是真心的。”
“鬼才相信你说的话!”黄宛莺反驳道:“你派人跟踪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人都看得出来你一直在怀疑我,对不对?”
黄宛莺觉得自己这句话问的很高明,她很想知道向南天对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他想听听向南天的真正动机。
向南天现在是有口莫辩,最初自己派人跟踪黄宛莺是对她不放心,他知道自己是个爱吃醋的人。可人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明明知道做一件事情的后果,可还是忍不住要去做,尤其是为了爱情。自从那次自己故意给黄宛莺讲了劫法场的事,第二天居然就被委员长知道了,这不是黄宛莺还会是谁呢?
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把怀疑黄宛莺的这个根据告诉她比较好,他觉得自己现在对黄宛莺的爱好像已经变了味儿,这份爱里好像掺杂了一些其它的东西,这些东西使它变得如同水中捞月,原本看得见摸得着的爱情现在却是只能看,当你去碰它的时候它就像水里的月亮一样支离破碎。最令人头疼的是当它支离破碎过后居然还能变成一个明晃晃的月亮摆在自己眼前,如此循环往复,自己真的有些搞不懂了……
“算了。”向南天想了想,换了个人似的冷冷地说道:“我不追究了,咱们谈点别的吧!”
“可笑!什么叫你不追究了?”黄宛莺回敬道:“你不追究我追究!你说那楼下的人怎么办?”
“我叫他从此不再跟踪你,这总可以了吧?”向南天觉得现在正是体现自己大度的时候,望着黄宛莺说道。
黄宛莺没有再说话,她也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她一直在问自己的。以前这个问题是向南天到底是不是真的爱着自己?可现在这个问题却成了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着向南天?
这个问题看似颇有些滑稽,其实它令黄宛莺每天心神不宁。以前自己明明知道接近向南天的目的就是要套取他的情报交给复兴社,可却对他产生了一种似爱非爱的情感。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对于这份爱情的后果,可却偏偏不能从这份爱情里自拔。
现在这份爱情对于自己却像块“鸡肋”,想吃它的时候觉得索然无味,要把它丢掉却又狠不下心,黄宛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黄宛莺对于向南天的问话没有答复,而是直接向门外走去。她觉得自己现在心里很累,好像有许多条藤将心紧紧地缠绕住,心脏每跳一下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你要去哪里?”向南天见黄宛莺要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不着!”黄宛莺看着门,冷冷地说道。
若是放在刚才,向南天早就跟她吵起来了,可现在却对她说:“别走了,我也下班了,咱们一起去吃点饭吧!然后我送你回家,好吗?”
没等黄宛莺答复,向南天就穿好衣服与她一起走了出去。外面的那个特务见向南天亲自跟黄宛莺走了出来,就识趣地走开了。
月1日,晚,20:10分,上海窦乐安路232号楼内。
“老板,你看,这是北风刚刚截获敌人的电报。”张浩说着就把一张纸递到了王庸手里。
王庸看了看,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蓑笠翁’?有了敌人新密码本的之前和之后,这个‘蓑笠翁’在敌人的情报里从未出现过。毫无疑问,这份电报里的“千山”就是调查科,口气显然是在命令他查找我党中央的地址,而看蓑笠翁的答复则好像并不是很情愿,因为他怕冒风险。由此可以看出这个蓑笠翁一定是潜伏在我党内部很久也很深的一个特务,必须要尽快把他找出来!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王庸从嘴里脱口而出,他明白,敌人已经知道我党有一个叫“寒江雪”的同志了。由李隐峰接受“寒江雪”来上海报道的时候敌人就已经盯上他了,而敌人取这两个代号完全是在跟我们较劲。
于是王庸对张浩说道:“让北风同志继续监听,看看这个蓑笠翁还会不会出现。”
月1日,晚,22:15分,上海法租界天主教堂。
王庸带着一些药和几件衣服趁夜色来到教堂,他想看看李隐峰的伤势。李隐峰刚才醒了一阵,但是有些发烧,说了一会儿胡话,就又睡了过去。
鲁特寸步不离地守在李隐峰跟前,听他说着一些胡话,那些话含含糊糊听不清楚,但依稀听见“等革命胜利后……”这些字,鲁特知道这是他给他的未婚妻说的,他见李隐峰这个样子非常难受,不知道他何时才能醒来,沉默地低下了头。
马龙见是王庸来了,赶忙把他从后门拉进来,带他进了里面的屋子。
“他的伤怎么样了?”王庸看见李隐峰依旧在昏迷,向鲁特问道。
鲁特瞪着两个布满血丝的眼睛说道:“比之前好了一些,伤口有些发炎,所以他在发烧。”
王庸听罢拿出一盒阿司匹林交给鲁特说道:“这是镇痛退烧的,用水给他喝下去就好了。”
俩人扶起李隐峰,用水给他冲了下去,然后又将他慢慢放下。
“今天敌人来搜查,情况怎么样?”王庸问道。
鲁特把详细过程给他讲了一遍,王庸听罢走到马龙跟前,握着他的手真挚地说道:“谢谢你,神父,尽管信仰不同,但你却是我们真正的朋友。”
“这没有什么,愿天主保佑你们革命早日成功!”马龙说道。
“还是让马克思主义保佑吧!”王庸笑了。
“老板,这里我来照顾,你还是走吧!”鲁特见时候不早了,他怕这里被敌人监视,于是向王勇说道。
王庸想了想,刚要走,忽听李隐峰躺在床上说道:“老……老板……”
三人大喜,走到李隐峰身边看着他微微睁开的眼睛说道:“李枭同志,你终于醒了!”
李隐峰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多久,他只记得自己在昏睡的时候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那些梦光怪陆离,一幅幅诡异离奇的画面放电影似的不断出现在他的眼前。在梦里,革命胜利了,秋萍与自己就要结婚。可罗叔说什么也不愿意,并且粗暴地把俩人分开,望着秋萍被罗叔拉走的眼神,李隐峰想冲上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李隐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紧紧地握住鲁特和王勇的手问道:“白,白成死了吗?”
“死了啊!他是被你亲手处决的,你不记得了吗?”王庸和鲁特说道。
李隐峰想了想,这才想起来处决白成时的情景,然后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白成没有死,而是对我阴险地笑着,这个梦太可怕了……”
王庸知道李隐峰的这个梦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看来党内不是只有一个叛徒,白成却好像成了这个叛徒的替死鬼,他对这件事抱着隐隐的担忧。但他却对李隐峰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关系,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以后再说。”
而李隐峰却拉着他的手猛地从床上要坐起来,就这么一个稍不注意,肩膀上的伤口就裂开了,鲜血又染红了绷带。
“我的伤已经好了!我要归队!”李隐峰倔强地说道,可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是在忍着痛说话。
“李枭同志,你就别自欺欺人了!这样,你如果乖乖地躺着养伤,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王庸的脑子一转,表情又变得调皮起来。
“什么好消息?”李隐峰急切地问道。
“你先躺下,你不躺下我就不说!”
李隐峰听了王庸的话,只好乖乖地躺下。王庸说道:“在井冈山的党中央知道咱们救出了那些同志非常高兴,不但表扬了我们,而且决定对你进行嘉奖,咱们全体特科也记大功一次!”
“真的?!”李隐峰的眼睛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他好像看见了那隆隆炮火滚滚硝烟下的井冈山,看见了漫山遍野的红军举着迎风招展的红旗粉碎敌人的围困,看见了那些被救出的同志分赴广州和武汉继续进行更艰巨的革命工作。
“真的!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王庸说道。
李隐峰此刻最大的要求就是希望能见罗秋萍一面,因为这一对情侣已经分别的太久太久了,短短的两次相聚因为李隐峰的这次负伤好像恍若隔世一样。
“如果组织上允许的话,我想见秋萍一面。”李隐峰看着王庸说道。
“这个……”王庸有些犯愁了,按理说现在不是让罗秋萍来看他的时候,因为这很有可能会让她暴露。但是让罗秋萍如李隐峰见面,也不算违反纪律,他实在不忍心拒绝李隐峰。
“如果不行就算了,等我伤好了再说吧。”李隐峰见王庸有些为难就说道。
“可以,我去安排一下,你这几天在这里不要动,等身体恢复一些再转移。有什么要求可以向组织上提,组织会尽量满足你的。”王庸说道。
王庸也结了婚,他并不是不知道一个人在危重的情况下会想些什么。李隐峰此刻的心情他完全能够理解,对于这样一个为革命舍生忘死的战士,王庸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第二天晚上张浩就去了罗岩那里,把李隐峰负伤希望见到罗秋萍的事告诉了罗岩。罗岩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张浩并没有注意这一点,他说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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