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人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6:52
|本章字节:20340字
话说对于马歇尔的感叹,司徒随即予以安慰道:“是的,将军。”司徒道:“我们只是发动,他们对我们的计划以及进展情况,却掌握得相当充分了。”
“这是徒然的。”宋美龄道:“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螳臂挡车。我们调动这么多队伍,配备又这样好,他们要是能够抵得住,世界上的兵书要重写了!”
“夫人说得有理。”马歇尔再三沉思:“古今中外,军事上的奇迹不是没有,我们要小心,但是以今天国共双方的条件来说,中共绝对不可能出现奇迹,我们又可以放心。不过为了彻底解决问题,我们不妨当他是个强大的敌人,用第一流的配备,第一流的指挥,最严重的布置来对付他,有如我们的洋基棒球队出击幼稚园,不杀得对方落花流水才怪!”
“听听,”司徒指指落地收音机道:“他们又在说话了。”
众人立即倾听,来自延安的声音在空间激昂回荡道:“同志们,蒋军的战线日益延长,后备兵几乎用光,军火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美国人不支持,蒋介石就要垮下来了!蒋介石虽然即将进攻延安,希望攻下延安,向全世界宜布中国共产党的灭亡,可是让他去做梦吧!延安即使被攻下,胜利还是在我们这方面,我们仍然有胜利的信心!我们可以再告诉国民党反动派,不管美国好战者怎样支持你们,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长,就在这几月内,看我们发动反攻,……”蒋介石皱眉示意,宋美龄便一伸手关上了收音机,怪笑着。
马歇尔不以为然道:“我们再听一会吧,不管他们怎么说,对我们多少可以参考。”宋美龄只得随手扭开收音机,延安电台的报告员刚开始一段新的报告道:“中共中委兼宣传部长陆定一接见美联社记者说:所谓‘国民大会’的开幕,和准备进攻延安,意味着蒋介石决定要进行全面内战。当然,我们是不害怕的。”
“当我们十年前来到这里时,每一个士兵只有两排子弹,蒋介石曾向我们发动第二次歼灭性的进攻,但给我们粉碎了。现在我们比以前好得多,即使国民党占领了延安,将来我们也可以夺回来。‘第二次长征’决不会重演,现在开始的战争将继续两年以上。”
“今天的中共,比张家口陷落之前要强大得多!我们从来没有给对方消灭过一个营,但我们却已消灭了国民党三十五个旅!”
“我们在检讨过去十二个月的事件之后,可以看出因为蒋介石宁要战争不要和平,故和谈的前途是非常黯淡的,马歇尔特使对中共向他提出的五次抗议置而不答。我们已不相信他的诚意。因为这种缄默意味着公开破坏他与国共两党代表共同签过字的停战令……”
对方的广播告一段落,在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歌声中,宋美龄终于关闭了收音机。
“我们回来见!”司徒、马歇尔同蒋介石夫妇告别道:“回来听好消息。”
“一定一定。”蒋介石道:“明天我要召集会议,作进攻前的最后一次准备。”
“祝我们一切顺利!”马、司祝福。
“全仗大力!”蒋介石夫妇边笑边送客:“希望你们回南京的时候,延安即使攻不下,也该很快大功告成!”
“在前线有任务的,散会后赶快坐专机回去!”第二天蒋介石在“新收复区绥靖会议”上报告道:“据今天的消息,我们在延安北面、南面和西北面,已经同对方打起来了!马鸿逵所部的先头部队,已有一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切入中共边区的西北角,该部队距离延安西北的盐池只有十六哩,边区北部榆林附近和边区南部也有小接触。”
“你们五十多个出席的人,都是本党最重要的政府官员、将领和省府主席。现在,你们负有指挥责任的,散会后马上坐飞机动身。”
“你们要把我的意思传达给部下,这一次大规模的剿共,历史上所无!我们有美国帮助,各种各样的帮助,非取得胜利不可,我可以说,这一次剿共,五个月之内便可以完全打垮中共,但这限于军事方面!”
蒋介石眉飞色舞道:“不过政治上的剿共工作至少也得五年!也就是说:明年民国三十六年(一九四七)四月底以前,军事上可以彻底消灭共产党。而在民国四十二年(一九五三)年底以后,中国共产党只是个历史上的名词,再也无人提起,没人想起了!”
于是出席这个绥靖会议的人们开始鼓掌。接着江苏省主席王懋功,河南省主席刘茂恩,国防部长白崇禧等相继发表演说。散会后各高级将领立即返回原防,进行大战的准备,按下不提。
却说第二天蒋介石召见宣传部长,问问外面又有什么说的?要他从实具报,不得遗漏,俾便商定对策。彭学沛足足忙了个通夜,振作精神报告道:“昨天宣传部举行中外记者招待会,这批记者实在很难对付。他们问:中共发言人说延安附近国军调动频繁,空军增加,西北公路也在赶修之中,这种说法到底确不确?如确有其事,政府目的何在?”
“你怎么答?”
“卑职说:这种宣传是共产党借口新军事行动的先声。飞机是途经延安到榆林的;修公路只是应民间的运输需要。”
“嗯嗯。”蒋介石点头。
“他们又问:报载蒋主席主持高级军事会议,决定五个月内扫荡共军,五年内肃清在中国境内的共产主义,确否?卑职答:不确。绥靖区政务会议的任务是谋取收复区的善后救济,不谈军事。至于五月五年云云,更属无稽之谈。”
“其他还有什么?”
“纽约《先锋论坛报》评论我们的国民大会说:蒋主席面临他的最大考验。”彭学沛吞吞吐吐:“他们说美国对主席的支持,是一种不高明的赌博。李维汉回到延安发表谈话,说他这一次从南京回上海去,发现民间对国大都在嘲笑抨击!他还说,我们进攻延安是一种军事冒险,危险之极。”
“别听他的!”蒋介石问:“外面对马歇尔特使有什么说的?”
“他们说马歇尔已把中国塞在美国版图之中,驻兵权、航空权、基地、航行权、商约、政治军事财政的顾问权等等他们都有了,正常的邦交怎会是那个样子?所以马歇尔可以拍拍屁股到处跑,他回美国也可以,反正中国是美国的了。”
“胡说!”蒋介石脸上不觉也居然热了一阵,挥挥手道:“你去吧,注意各报对延安战况的新闻,千万不可以把延安受威胁的消息随便发表!有人问,你用刚才的话答复好了。”
话说南京那个国民大会,开得人人叹气,个个摇头。只见吵架的吵架,动武的动武,交头接耳,指桑骂槐,连厕所里墙璧上都涂满了“笔战诗”,乌烟瘴气,罄竹难书。有一次轮到于右任作主席,急得他几乎拉断长须,对混乱的会场还是无法平抑下去。这可把蒋介石气坏了,也忘记了发言要事先提出请求的“民主”手续,大喝一声:‘你们乱嚷嚷,简直不象是人民代表!”
列位看官,这句话,可说是蒋介石生平可贵的真心话了,但蒋介石不能不把这台戏唱下去。第三次会议时他以国民政府主席身份登台,手捧红绸精制之中国宪法草案一册,绕至主席台前,一鞠躬,再把宪法郑重地交大会主席胡适,胡适也一鞠躬敬谨接受。经过这场象煞有介事的仪式之后,蒋介石走到扩音器前说道:
“这个宪法提出后,国家主权即开始交与全国人民;全国人民,即须负起责任!”
列位看官。吾侪小民应该羞愧莫名,几十年来对“国家主权”不曾“负起责任”,以致使蒋介石如此辛苦,直到民国三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早晨九点半钟,蒋介石才把“国家主权”交给“全国人民”,要吾侪小民“负起责任”了。你我到底负了些什么“责任”,蒋介石到底交出了一些什么,这些都是额外文章,按下不表。却说在这几天,上海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警察开枪扫荡小贩,死伤达一百余人之众。不仅是胜利以来上海空前的惨案,也是“五卅惨案”以来上海少见的大事。饥寒交迫的人们包围市政府请愿,目的不外乎请求官方体恤民艰,给他们一碗饭吃,不再扫荡,俾免冻馁而死,但竟会酿成惨案。
蒋介石把上海市长吴国祯骂了一顿,骂他为什么这么笨,整饬市容会引起公愤?而侍从室的调查更妙,说上海摊贩“暴动”,问题在共党捣乱。但蒋介石明知道共产党员们并未改行做摊贩,他们都已陷入他的包围之中,要展开比枪杀摊贩更为残酷的行动了。
但有了武装的老百姓,到底要比没有武装的老百姓难对付,蒋介石在剿共的泥淖里,显然陷得更深了一步。
“你们怎么搞的!”蒋介石破口大骂:“新四军人少枪少,可是整编第六十九师三个旅,竟会在宿迁、沐阳给他们吃掉,连师长戴之奇都阵亡了!”
“报告主席,”高级将领们个个愁眉苦脸:‘东北、华北、华中、西北,都不见得顺利。”
“那只有想办法!”蒋介石道:“马歇尔将军一再同我提出时间问题,他希望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什么办法都可以使用,什么武器都可以搬出来,大家想办法吧!”
在美方和蒋介石军部搜索枯肠之中,办法想出来了:一方面,在前线用毒弹,企图使对方不敢出战,望风披靡;另方面,捍然放水引导黄河归入故道,达到水淹解放区的目的,至于什么叫做生灵涂炭,也不去管它了。
蒋介石对于这个国大,对外扬言打了个胜仗,实际上自己明白,这还成什么代表?什么会场?但为了消灭中共,什么都让它去吧,不许人家说这是笑话,这个国大也就蛮神圣的了。
正在这期间马歇尔同司徒来访,先向他道贺国大开成,接着马歇尔表示来意道:
“我很抱歉地告诉你,我要回去了。”
蒋介石一怔道:“这个,千万不行,千万不行,马歇尔特使,希望你在中国多留一些日子,最好待共产党问题解决了才回去。”
马歇尔大笑:“蒋将军,那怎么行?人家已经在向我开炮,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不不,”蒋介石道:“共方的攻击,我们还理它作甚?我希望马歇尔将军再留下去,我还有一个要求。”
马歇尔同司徒交换一个眼色:“什么要求?”
蒋介石道:“我希望马歇尔特使代替我的职务,在中国多留一个时候,直到天下太平为止。”
马歇尔明知道这是蒋介石的手法,但这是异乎寻常、颇费思索的说法,也就付之一笑,安慰他几句,夸奖他几句,说道:
“蒋将军,今日之下,你当然是中国的最高负责人;而今天的方针已定,你也不必客气了。在华盛顿与南京之间,我们息息相通,不分彼此,我愿代表美国,向你对美国如此热诚的精神致敬!我们订下了很多条约,这些条约没有疑问,对中美之间的友谊,是万分可贵的。”他一顿:“因此,今天中国的问题,也就是美国的问题,现在什么都解决了,只差军事上的最后一击,蒋将军是否在心理上,向你的部下作了鼓励的工作呢?”
“有的有的,”蒋介石道:“我们的宣传部天天为这个发布新闻,同时,就在前几天,我还要陈部长在国民大会上宣布:‘一年内消灭中共!’同时也在昨天晚上向各前线发出密令:‘今后一年内彻底消灭万恶之奸匪!’”
“这是好的,”马歇尔点头道:“三令五申极其重要。还有,听说十二月二日那天,上海闹出很大的血案,不管摊贩之中有没有共产党,我以为这样子便会贻人口实,授人以柄,人家会这么说:看!国民党政府一塌胡涂,老百姓没有饭吃,但政府却这样严厉地对待他们。对你的声望来说,是有损害的。”
将介石咧着嘴强笑道:“是的,我已经要他们好好地辩白,说这是共产党的阴谋。”
司徒插嘴道:“蒋将军,马歇尔特使大概在一月十日之前回去,今天已经十二月底,没几天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请在这几天准备一下。”于是客套几句,订妥欢送日期便告分手。
话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九四七年眼看已到。蒋介石照例召集文武百官,团拜、祭陵之后,回到官邸休息。陈布雷报告道:“刚才大使馆有电话来,说马歇尔特使七号动身。司徒大使那边也有消息,说这个月内,美方决定宣布退出中国三人委员会和军事调处执行部。”
蒋介石皱眉道:“早该结束了,早一点放手,早一天解决,拖到现在!”但他一笑:“不过现在也并不太晚,我们可以对外宣布说,因为共方没诚意,连美国人也灰心啦!”
但只有半小时,蒋介石却又怒气冲天起来,毛泽东的《新年献词》经电台记录后,送到他桌子上来了。蒋介石想看又不愿看,终于看了几行,只见上面写得分明:
“中国人民争取民主自由的运动,将要得到比一九四六年更重要的胜利。”
“独立和平民主的新中国,一定要在今后数年内奠定稳固的基础!”
陈布雷见他脸色有异,照例陪笑道:“这个,让他去吹牛好了,反正延安攻下在即,他们一个人也跑不掉!”
可是局势发展的严重,连蒋介石自己也不大相信起来。单是一九四七年头一个月,中共在鲁西钜野、鱼台等地歼灭进攻的蒋介石军队三万多人。从一月二日到二十日,进攻鲁南的蒋介石军队,被歼灭四个整旅,再加上一个快速纵队,共达四万九千余人之众。这两个严重的打击,使蒋介石以山东为重点的进攻计划受到极大损伤。蒋介石光火了,只见他一天到晚打人、骂人、枪毙人,并且继续在山东调集重兵,照样攻击。
可是山东战场还搞不过来,山西战场又告急,孝义地区一万多人被八路军歼灭;河北战场也玩儿不过来,望都、定县两地又给对方吃掉一万多人。
这中间马歇尔离去,蒋介石依依惜别,马歇尔临别赠言,要他对美国和美军“不友善”的人,以及反美的人,都得格杀勿论,从严处分;于是重庆学生大倒其楣,两次抗议美军暴行的宣传都遭毒打,四十余人被抬进医院,出了院再送进“渣滓洞”和“白公馆”。
甚至爱用国货也变成罪名,上海永安公司职员梁仁达在集会中当场被打死。
中国,陷在混乱不安、饥饿穷困之中了,一方面是酒池肉林,一方面却民不聊生。
马歇尔返美之后,通过司徒雷登以及各色人等,向蒋介石有意无意作这样的解释道:“中美友谊是越来越好了,一旦延安攻下,共党消灭,中美间的欢愉之情,简直无以形容。假如以前我们曾经有过误会,现在也可以释然了:美方的调解决非有爱于中共,只是为国民政府在剿共问题上取得有利的借口而已。为了表示美方的公正,今后可能对贵国有所指责,但这种美国方式,深信蒋将军不会见怪,今日美国的政府也在受到民间诸般指责,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总而言之,只要达到消灭中共的自的,过程之中即使有些争执,可不要弄假成真才好。”
这样,蒋介石本来如此,现在可更放手了:干脆把中共驻上海、南京、重庆三地人员迫逐出境,于是中共驻北平军调处执行人员叶剑英等全部返回延安。
要人家走开,当然还不能使美方和蒋介石满足,其真实的企图在把异己者斩尽杀绝。但蒋介石又遭遇到无法补偿的损失:山东莱芜战役中,七个整师被对方歼灭,五万余人片甲不留;第二绥靖区副司令官李仙洲和七十三军军长韩濬也遭对方活捉。
这一类消息固使蒋介石暴眺如雷,但另一类消息却使蒋介石目瞪口呆:美方有人垂涎台湾。
“这是真的。”陈果夫、陈立夫报告道:“根据中央统计局在台湾的调查,美方正在积极进行之中。他们的目的是在由美方政客直接统治台湾,抬出一个名叫廖文毅的台湾人来……”
“我知道,我知道。”蒋介石道:“公洽曾经向我报告过,可是我记不清了。”他马上要陈布雷调阅卷宗,一忽儿陈布雷念道:“陈长官报告道美方对台湾的处心积虑,该在大战结束前夕开始。他们在太平洋上吃过很多苦头,据调查那些海空袭击大部分来自台湾。因此美方企图在战后占领台湾,作为美方在太平洋上的一艘不沉的航空母舰。”
“台湾区日本投降,美方有军事代表团随前进指挥所赴台。美方主张夸耀美方海空武力,让日本兵在这种气氛下投降。陈长官说他拒绝了,他拒绝的理由是:在台湾的日军固系向盟国投降,但台湾是归还给中国的,美方这样做法,可能使民间只看到美方的军威,而鄙视中国的官方,这种后果可虚,所以没有答应。”
“公洽办得好。”蒋介石道:“不过我还是不大相信,美国同我们不分彼此,何必这祥对台湾别有用心?我们有了台湾,守住台湾,那同他们自己统治,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分别?”
陈果夫道:“现在我们不便下结论,暗中小心,倒不可少。台湾来的消急还有使人奇怪的,诸如美国新闻处处长卡度公开反对台湾归还中国;诸如美国领事馆中的人员,在外面联络少数台湾籍绅士,放出要求美国托管台湾,甚至把台湾列入美国版图的空气。”
蒋介石一怔道:“这个可不简单了,宋部长那一次从台湾拿来几十万吨白搪,解决了不少问题,台湾我去过,我知道那边出产很丰富,我们无论如何不接受这个要求。”
“他们也不敢明说。”陈果夫道:“只是暗中活动,或者半公开活动。”
蒋介石沉吟道:“这种事情,还是大事化小事算了,我们之间怎能为一个台湾吵起来,岂不是窝里反吗?”他出主意道:“好了,你想办法,把那个姓廖的弄过来,给他一个名义,什么省政府顾问,不就完了吗?”
“不行的,”陈果夫道:“廖文毅表面上是个台南人,实际上从小就跟着美国教会,还讨了个美国老婆,他的哥哥叫做廖文奎,在香港大学教书,也是这一套。所以这对难兄难弟身上,没有半点中国人味道。如果给他名义太小,他不会干。名义太大,又怕他招摇生事。我问过台湾的同志,他们也这样说,要姓廖的那对兄弟倾向我们,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呢?他这样做,还不是为名为利?”
“这个,”陈果夫道:“美方一定给他更高的报酬,而且他又是美方养大的。”
陈立夫也补充道:“最近中统局来自台湾的报告,大部分说的是这个。托管派有美方官员公开撑腰,居然自成一格,到处乱跑。”
“比共产党闹的还厉害吗?”
二陈四目相接,陈果夫答复道:“这个当然不同。不过廖文毅攻击我们,除了武力,比共产党厉害得多了,把我们上自总裁,下迄士兵,骂得体无完肤。”
“是吗!”蒋介石急问:“他们同共产党是否一鼻孔出气的呢?”
“又有不同。”陈果失微笑:“托管派骂我们比共产党骂我们还厉害,而共产党骂他们,又比骂我们还结棍。”(结棍是上海话“厉害”的意思)
“真是够麻烦的了,”蒋介石道:“难怪公洽每次来人来信,对美国很少好话,原来公洽给他们骂惨了。”他忽然想起:“记得我在台北那天,公洽还说过这么一件事情,他说托管派在美国人撑腰之下,肆无忌惮地公开宣传我们如何如何腐败,共产党如何如何不好,美国又如何如何好法,因此他们的结论是台湾应该文给美国统治。当时我还以为传闻失实,想不到真的如此,咳!”
可是张群的意见又使蒋介石烦躁起来。张群单独见蒋道:“资源委员会在台湾的高级人员都有一种看法,说我们允许美国方面在台湾享有太多的特权,恐怕不大好。”
“没有啊。”蒋介石道:“你先说说,美国在什么地方享有太多的特权?为什么不大好呢?”
“是这样的,”张群道:“他们认为,台湾工矿企业如果有了太多的美国资本,总是不大好。在其他地方没什么,但台湾情形不同,如果美国资金过多,美国人去得太多,对我们的威望有损失,当地人会瞧不起我们的。”
蒋介石道:“不见得吧,美国有钱,又有机器原料,台湾的工矿事业不能够在日本取得机器等等东西,而我们又没有,除了请美国投资,还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让这些工厂停工吗?”
张群笑道:“不过这是台湾资委会同人的意见,咏霓也再次同我说过。他说台湾给日本人抢走了半个世纪,那边的人对自己的国家期望很大,如使他们失望,吃亏的恰是我们自己。所以无论做什么,要处处小心,事事留意。”
“我知道了。”蒋介石道:“就告诉他们,我已经通知有关部门,凡是美国人想在台湾投资,无论是什么机构,百分比多少,我要亲自过目。”
“台湾的麻烦可不少。”蒋介石同宋美龄苦笑道:“有机会,倒要给马歇尔他们去封信,告诉他美国也要注意这些问题,我希望种种传言即使是事实,也并非出于美国最高当局的意思,否则会闹笑话。”
三月一日蒋介石夫妻正在吃早餐,宋美龄笑道:“上次你说为了台湾,中美之间可别闹笑话,现在台湾的笑话来了,是我们自已闹的。”
“你说什么?台湾有笑话?什么笑话?”
“早上我听见侍从室同外面通电话,说台湾打死了一个卖香烟的小贩,又是什么老百姓烧光了省政府,这不是笑话吗?”
正是:笑话年年有,当年特别大。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