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米切尔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3:07
|本章字节:2514字
猛烈的东风带着很重的咸味而且闷得让人很压抑。亨利已经对我进行了检查。他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但还不是最糟糕的。我得了被称为”椰脑蛆”的寄生虫病。这种小虫子在整个美拉尼西亚(注:西南太平洋的岛群。)和波利尼西亚(注:中太平洋的岛群。)都很流行,但这也只是最近十年的科学发现。它们在巴达维亚发臭的水渠里生长繁殖,那儿无疑也是我被感染的地方。被吞食后,它们会沿着寄主的血管一路到达大小脑前部(所以我会感到周期性偏头痛和眩晕),隐藏在小脑里,一直到孕育期。”你是个现实的人,亚当,”亨利告诉我,”所以你的药片里不应该加糖。一旦寄生虫幼虫长出来,病人的脑子就会变成一个长满蛆的菜花。腐烂的气体会使耳膜和眼球凸出,直到它们突然爆裂,释放出一片"椰脑蛆"的孢子。”
那等于宣读了我的死刑判决,可是现在我还有缓期执行或上诉的办法。一种强碱和奥里诺科锰的混合物可以使我体内的寄生虫钙化,没药(注:热带树脂,可作香料、药材。)还可对它们进行分解。亨利的”小药房”里有这些复合剂,但最重要的是精确的剂量。少于半德拉克马(注:现代重量单位。)清除不了”椰脑蛆”,但是如果超过也会让接受治疗的病人丧命。我的医生警告我说,寄生虫一死,它的毒囊会裂开,里面的东西会分泌出来,所以我会在完全恢复之前感觉更糟。
亨利嘱咐我不要把病情透露一个字,因为像布若海夫这样的鬣狗专找虚弱的人做猎物,而且无知的水手对他们不了解的疾病也会表现出恐惧。(”我曾经听说在离开澳门返回里斯本的长途航行中,一个水手在起航一个星期后表现出一点麻风病的迹象,”亨利回忆说,”船上所有人根本没听他解释就在船上把这个可怜的家伙刺死了。”)在我逐渐康复期间,亨利会放出风声说尤因先生因为天气原因发低烧,他会亲自照料我。当我提到要付钱给他时,亨利发火了:”付钱?你可不是什么无病呻吟的子爵,枕头里塞的都是银行支票!上帝指引你寻求我的救助,因为我怀疑在这片蓝色的太平洋上连五个能治你病的人都没有!所以别再提什么"付钱"了!我只要求你,亲爱的亚当,做一个听话的病人!请吃下我的药,然后回你的房间吧。我会一直照料你的。”
我的医生是一颗未切割的头等钻石。甚至写下这些话的时候,我依然感激得热泪盈眶。
11月30日星期六
亨利的药粉的确神奇。我把这些珍贵的颗粒用一支象牙汤匙吸入鼻孔,马上有一种炙热的喜悦在身体里燃烧。我的感觉变得敏锐了,但手脚却变得丢三落四。在晚上,寄生虫还是像一个新生儿的手指一样扭曲,我会感觉到由此引起的痛苦的抽搐,还会做些春梦或是噩梦。”这是难免的症状,”亨利安慰我说,”你体内的虫子对我的杀虫剂有了反应,试图在你的产生视觉的大脑通道深处寻找安身之处。这些"椰脑蛆"无处藏身,亲爱的亚当,无处藏身。我们会把它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