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雨清
|类型:武侠·玄幻
|更新时间:2019-10-06 00:39
|本章字节:10800字
慈善家牛品发迹前在金矿合谋杀死收金人,十年后再次设巧计欲除掉同伙及知情的勒索者……
时光如水流逝,当我在偶然的一点闲暇中回想从警之初时,已是半年之后了。期间我跟着副队长侦破了好几起极为平常的盗抢案件,也跟着程菲调查了一两起曲折复杂的重案,之后便把自认为离奇的几次破案经历写成类似纪实文学的样稿,拿给程菲过目。可是程菲一看到我写的题目,便禁不住哑然失笑:“蓝雨,你把我们的法案纪实写成艳情了,这样可不好,你应该翔实地记叙我们在侦查过程中所使用的逻辑和证据,而不是在文章里抒发你个人的情感。你看《忧郁的天使》这一章,你似乎完全变成了其中的一个当事人,这可是我们职业的大忌,尽管事实的确是那样,但你这样写出来是不合时宜的。我们警察办案需要的是理性和平和,而不是一时的感情冲动。”
“可是我看了存储在你电脑里的那么多案例,说实在的,除了《绿色的桃花》这一篇,其他的一点也引不起我的兴趣。”
“那么《地洞中的黑脚印》这一篇总是你写的吧,说实在的,除了题目,其他的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我看了昏昏欲睡。”
听了这话我相当不服气,忍不住反唇相讥:“拜托,这正是听从了你所谓证据和逻辑的指教,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要是任何一篇纪实都写成你电脑里的那样,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愿意看呢。”
程菲大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挖苦我。”
“要是我早一点到警队里来,保证你听说得比今天还要早。毋庸置疑,你的破案水平确实达到了一个鲜有人企及的境界,但是,饱来无事的人们未必会真正喜欢你破案的每一个细节和你那僵硬的推理过程,你那些记载下来乏人问津的案例就是绝好的证明。”
“真正从事刑侦工作的人也不会喜欢你那些类似艳情的纪实的,不过,破案是破案,纪实是纪实,我们也没必要把它们强行画上等号。好啦,蓝雨,我们再不要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白废唇舌了,我们的有些同行从得到这份工作起直到光荣退休,也未曾侦破过一两件像样的案子,哪怕是最平淡无奇的那种,可是他们依然在工作着。我们能有今天这点成绩已经不易,还谈什么平淡还是离奇?实质正义和程序正义都是人们的追求,我们往后会面临越来越多的困难,而且会越来越寡淡无味,甚至旷日持久地陷入其中。因此,我们珍惜目前的这些才是明智和正确的。”
“赞成。”
“那么,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一桩离奇的案子吧,如果它还能称得上是案子的话。”
“很古怪吗?”
“有一点古怪。因为截至目前还没有发生任何危害性的后果。这是一个朋友委托的,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是无法立案的,只是怀疑。我建议他去找一找那些私人侦探,但是他信不过别人,没办法,我就只好又给你我找了一件额外的事做。”
“没关系,能动用私人关系托大名鼎鼎的程菲办案,来头肯定不小,看来我们最近的伙食状况将会大为改善!”
“啊,蓝雨,现在你的能力可真叫我刮目相看,说得一点也没错,半个小时以后,到湖心公园东侧的桑福来酒店,那里将会有一顿丰盛的晚餐恭候我们,希望几分钟之后不会有什么琐事找上你。”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享受一顿盛宴并顺便听一个古怪故事的决心。放心吧,半小时后我一定准时到。”
下午六点二十分,我和程菲准时出现在了桑福来酒店的“郁金厅”前,那是今天邀请我们赴宴的东道主预订的包间。当我和程菲刚刚瞅准“郁金厅”三个字准备要推门而入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豁亮的问候:“是程队长吗?”
我和程菲转身一看,一个身材魁梧、面皮白净的中年男子站在距我们三四步远的地方微笑着,他戴着眼镜,理着板寸,四方庭阔的脸上满露热情和真诚之色。对于眼前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本地的新闻媒体上过一段时间就会播讲他关于向某地贫困失学儿童捐款的义举,善良的公众对他颇有好感,这里面理所当然也包括我和程菲。
程菲上前握了握他久伸的手:“你好,牛经理。”
“你好,程队长,这位是……”
“这位是蓝雨,我的助手。”
“你好,牛经理。”于是我也礼节性地握了握他的手,不过我感觉这位慈善家的握劲似乎有那么一点心不在焉。
点了茶水后,程菲燃上一支烟说:“牛经理,开门见山吧,你把你遇到的麻烦向我们的蓝雨警官详细地讲上一遍,要知道,他对于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有着特殊的嗜好,在这方面他可是我们警队里最有灵感和天赋的。”
对于程菲在客人面前如此离谱的赞誉,我感到有些惶恐。不过牛品却立即表现出了他在谈判场合常有的那种能令气氛变得更加热烈的操控能力:“非常荣幸,蓝雨警官,今天我遇到你们,我就知道我面临的那些困扰将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牛经理请讲吧。”
“我该从何说起呢?嗯,就从嘉琪小姐到我公司任职的那一天说起吧。嘉琪小姐是我一位老友的爱女,体貌端庄,姿容秀丽,然而不幸的是,这个孩子在读高中时结识了几个顽皮的男同学,时不时做些违反课堂纪律的事情,并因此断送了学业。高中辍学以后,她到培训中心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电脑操作,但最终也是半途而废。老友看到女儿不上进,失望之余,就想让她早点就业。于是,我的公司里理所当然就多了一位新职员。凡事看老友的佛面,我当然不可能让她到车间里去干那些笨重肮脏的粗活,恰好当时我的出纳员要休产假,于是就让嘉琪顶了她的班。这两年多时间来嘉琪小姐对待工作的态度,倒并不像她以前上学或是练习电脑操作时那样有始无终,而是非常的认真尽责。我对这位侄女前后的鲜明变化感到由衷的高兴,老友听了也是欣慰不已。
“要是她能永远保持这样勤恳的状态,那么我敢说她将是本公司独一无二的优秀员工,我也将会为老友感到无比自豪。可是有些事情的出现总是令人始料未及,近两个月以来,我发现嘉琪小姐常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出神,神情非常落寞沮丧。当然,要光是这些,也不足以让我麻烦两位,毕竟她也是二十多岁的成人了,有对异性的想法,有对未来的思考,出现这些都是不足为奇的,都是很正常的,我都不会介意。但是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观察,我认为嘉琪小姐碰到的绝不是一般的婚恋或是生活难题,可是我又找不到真正的原因。
“真正让我起疑的是一件事情的出现,确切地说,是嘉琪小姐收到了一封非常古怪的信。那天,我也刚好在办公室,我的秘书胡小姐走进来把一叠报纸和信件放在我的桌上,然后在出去时顺手把一封信递给了嘉琪。我感到非常奇怪,在这个科技极度发达的世纪,什么样的通讯工具不具备?除了一些严肃的合同或是公文用信函邮寄以示正式庄重之外,普通人几乎很少采取写信这种传统的通讯方式,更何况是衣着时尚、思想新潮的嘉琪小姐!由于我和她的办公室相毗邻,中间的隔墙是透明的玻璃,所以近处的她有什么举动,我看她并不比看更远一些隔了好几层玻璃板的员工更费力。她把信拆开以后看到内容时的那种惊惧的表情,我直到今天还是记忆犹新。于是我悄悄地站起来进了她的办公室,绕着走到了她的身后,想看看信上写的到底是些什么,可是进入我眼睛的东西令我大吃一惊:在一张大约三指宽的纸条上,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英文字母,但也可能是汉语拼音。也许你们认为像我这样已届五十的人不应该懂得英文或是拼音,但其实我略微懂一点,而且我也看得出来,纸条儿上无序排列的那些字母绝不是拼音或是英文。但至于它是不是其他的语言,我就无从知晓了。
“这个时候嘉琪发现了站在她身后的我,她几乎是吓了一跳,慌忙把那张纸条儿塞进信封然后站了起来:‘牛经理,我在工作时间处理了一些私人信件,非常抱歉。’”
“‘没关系,’”我说,‘我不会介意的,你把这个月的现金账目拿给我看一下。’”
嘉琪打开抽屉取账本,于是我便趁着这个机会仔细看了看那个信封,据邮戳显示,信是寄自本地的,但寄信人一栏却空着,也就是说,是谁寄信给她我们无从得知。我试图通过信封上的笔迹来推测一下寄信人的身份,但令我无比失望的是,无论是敝公司的地址字号,还是嘉琪小姐的姓名,都是在打印纸上打印好之后剪下来贴到信封上去的。这个时候嘉琪已经取出了账本,为了不给她留下我偷窥她信件的嫌疑,我便立即转身回到了我的办公室。
“对于嘉琪小姐的父亲,我们是相识多年的至交,彼此相当熟悉和了解,自然不需要提防什么,但是对于嘉琪这个孩子,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说她从事其他的工种倒也罢了,可她偏偏干的是出纳。要知道,敝公司平日的流动资金都是由她掌管着,数额足有三五十万元,要是她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或是胁迫,进而侵犯本公司的利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但是就因为这些毫无凭据的理由贸然把她换到其他的岗位上或是请她离开,我又觉得对不起老友,再加上她在工作中也确实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于是我便趁她不在时叫来了秘书,吩咐她以后凡是发现有嘉琪的来信,先扣下送到我这儿来,由我再转交嘉琪。秘书小姐立即按我说的去做了。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也就是上个月的月头,秘书把一封寄给嘉琪的信交到了我的手上,我一看信封,立即就看出它跟嘉琪上次收到的那封信别无二致。我趁天晚把它带到家里,用湿毛巾捂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信件来看,但是结果你们也应该能够预料,那些天书一样的字母让我无所适从。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显然无法解开其中的奥妙,于是我把那张纸条复印了一份之后仍旧放进去封上了封口。第二天我吩咐秘书把信交给嘉琪,然后坐在办公室里偷眼看她的反应。果不其然,嘉琪小姐一看到信,立即就警觉起来,她把信捏在手里,迅速朝四周望了一下,当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她时,才放心地开启了信封。然后拿出我已经看过的那张纸条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才放进去。
“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星期,嘉琪小姐又陆续收到了两封信,收信时的那种怪异表情,跟前几次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当然了,这两封信的内容我全都原封不动地复印下来了。我把三张纸条进行了反复的对比,除了发现字母的排列顺序不一样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万般无奈,今天才不揣冒昧,斗胆请两位前来替我解一解这个难题。也许你们认为我的行为侵犯了嘉琪小姐的通信自由权利,但是如果事实证明她的这些信件的确与本公司无涉,我愿意在两位的亲自监督下郑重地向她道歉。”
“嗯,从法律的角度讲,你确实妨害了嘉琪小姐的通信自由,但是你拆封之后并没有看懂什么,因此,暂不认为你已经触犯了刑律。那三张纸条你都带来了吗?”
“我带来了。”牛经理从包里取出三张纸条,递给了程菲。
程菲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可真是荒唐,我想在我的从警生涯中我再也找不出比这更糟糕的东西了。蓝雨,你看看。”
我把纸条接过来,一张一张地看,确实,事实情况就像坐在对面这位睿智的慈善家先生所描述的那样,这三张纸条上除了杂乱无章的英文字母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这样看来,我和程菲的智慧似乎并不比这位身价过亿的富翁要高。
“这三张纸条哪一张是第一次收到的,哪两张又是第二次和第三次收到的呢?”
“让我看看,”慈善家接过三张纸条仔细辨认了半天,然后排列好顺序递了过来,“这就是从前到后的顺序。”我从口袋里掏出笔来,在每张纸条的背面标上一个小小的页码,然后收了起来:“纸条我们带回去仔细研究一下,改日奉还。”
“我相信你们,绝对相信,我想在本市,再也找不出任何能够难倒大名鼎鼎的程菲队长和他助手的难题了。饭菜好了,两位先吃饭吧,也许我有点小题大做了,弄不好那不过是一个腼腆的仰慕者写给嘉琪小姐的求爱信而已,如果真是那样,我可不同意让嘉琪小姐嫁给这样一个没有勇气的家伙,这样藏头露尾可是不会有什么宏伟前途的。”
“哈哈哈哈。”几个人一起笑起来,于是晚餐时间便在这极为轻松友好的气氛中度过了。
吃过晚饭,慈善家先生预付了茶费告辞而去,我便和程菲坐在咖啡桌前谈论起那三张纸条来。
“在这个英文并非官方语言的国度里,出现这些东西可真是令人吃惊。很明显,这些字母根本不是汉语拼音,而且,也不像是英文,因为只要是具备一点语言常识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一连串的辅音字母排列在一起,根本就不符合构词规则。”
“我认为这属于某种密码,你怎么看?”
“也许是吧,”我把纸条放在桌上,边看边说,“毫无疑问,这些纸条里面肯定隐藏着某种特殊的含义,而且,寄信人不想让除嘉琪小姐之外的第三人知晓。否则,他也就不会采取这种令人费解的方式了。你看这第一张上面的字母:
sgshngcqvedxwcngfcurawqiwjgqwbxlfhabgghicccunpgfqifcubmqdmfpgfpwjqwfyhwqifqvifcpfgkfybepfwhrfupyrqeuybbadfixwqiishnoqpylkgghikcg
真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