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脉魅影(2)

作者: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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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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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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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468字

“一个对自己的女人不好的人……不会对别人好的。”托比亚松言之凿凿。


“托比!她已经不是我的女人啦!”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可能打乱我的计划?”


“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


这时候,大殿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跑进了肖恩,“托比!来啦!”


“慌什么?谁来了?”托比亚松正憋着一肚子气。


肖恩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还有谁?李……李鹤卿!”


“咝”托比亚松咧着嘴,“咱们放他走了啊……怎么又回来找碴?”


大殿门外,又跑进几个人来,“老大,不行啊,他们有……有汽狗……”


托比亚松心里这个气啊,“饭桶!你的呢?”


“我的……”那小子苦着脸,“我不敢放枪,咱们这玩意儿动静大,到时候派出所那旮旯听了动静……”


托比亚松一跺脚,“谁说让你放真枪?汽狗,咱们也有汽狗!”


“是……就两支。”矶村在一边不冷不热地晃着两支小型汽狗,“我觉得,咱们的射程不如他们。”


大殿门外,“咔哧咔哧”的汽狗声连成了片儿。


貉子和风向东轮换着,充气、填装钢珠、上膛开枪。


风向东头一次玩汽狗就爱上了,何况又有这么多活靶子,那是变着法地打。


王涵问貉子:“什么样才算给小梵报了仇,出了气?”


貉子龇着牙蹲下身子装填弹药,“第一,打得他们下边开花,第二,他们有真枪。”


“我去!你丫这不是送死来啦?”


“放你娘的屁,你以为他们敢开枪?派出所就在不远处。”李鹤卿说完了,站起身继续朝着院子里的小子们一通乱打。


风向东嘿嘿坏笑,“咋的?还不明白貉子的用意啊?逼得他们开了枪,惊动了警察,完事儿一网打尽,咱们安心地去找黄金森林。”


“啊?”王涵依旧抱着怀疑态度,“那,咱们用汽狗打……”


苏木尔只顾照着那伙儿人的屁股打,“这玩意儿才多大动静?外边听了充其量是放屁呢。”


“哎!苏木尔。”貉子很不满,“你丫手可不如原来黑了啊……专打屁股,玩儿呢你?”


苏木尔哼了一声,“你倒是没轻没重,真打坏了,留神他们恶人告状。”


苏木尔打了四十多个屁股;李鹤卿击倒一人,重伤十一人;风向东把满院子的人脑袋都弄起了包;自始至终,王涵一枪未发。


托比亚松的人,好几次想举着砍刀冲过来,都被李鹤卿和风向东的交叉火力压了回去,最后终于全部退进了家庙的大殿里。


“托比!咱们干吧!他们太过分啦!”肖恩扶着一个满脸流血的家伙,从怀里掏出了手枪。


“肖恩,把枪收回去,看在上帝的分上。”托比亚松显然早已分析出了外面这四个人的意图,“关上大殿的玛瑙门,他们不敢冲进来。谁也不许开枪!”


“呵呵呵……”神龛后面的声音,好像很有兴致,“托比,你现在是在给我擦屁股吗?我觉得这样的擦法不是很有创意啊。”


“我真想让你下地狱!”托比亚松瞪着佛像,“不是你们昨晚干的蠢事,现在也不至于让我的人这么痛苦。”


“托比,就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矶村不愿意这么多喽啰全部挤在大殿里,他宁可让他们去院子里待着。


托比亚松点点头,“别急……肖恩,报警!就说来维修锡伯家庙的施工队,遭到了流氓的阻挠。”


这招儿叫恶人先告状,貉子他们现在明显属于地痞行为,更何况,他们手里有汽狗。


“哎!他们进去了!”王涵缩在苏木尔身后,往外探头儿。


“苏木尔,向东……咱们撤乎!”


“啊?”王涵的胆气又来了,“这就走啊?我……我还没打痛快呢!”


貉子冲他一龇牙,“我擦!我叫苏木尔和向东走,又没叫你?你自己打呗。”


“我呸!”王涵这个气啊,当然,他现在有权利生气,因为他说还没给郝小梵报仇。


风向东拍了王涵屁股一下,“赶紧走!再不走警察来啦!”


“怎么?警察……抓咱们?”


貉子吐了一口,“托比亚松个老狐狸,老子摸着他的脉呢,一看他们不放枪,这傻缺就一准儿憋着报警呢,赶紧走!”


风向东临走扔下一句:“托比亚松!你妈巴羔子!等着我的!晚上咱再见!老子端了你……”


王涵赶紧捂他的嘴,“祖宗!你还来啊!”


四个人推门跑出了锡伯家庙,苏木尔熟悉地形,带着他们拐进一片儿民居,七转八转跑进了居民区的胡同网里。


“哎呀,我了个神啊!”李鹤卿也跑累了,靠在墙上,嘿嘿地笑。


“你笑什么?好玩吗?”风向东靠在他肩膀上,举起汽狗看了看,“这家伙,真他妈带劲儿!”


貉子问他们:“哎!你们说,咱们这一仗输了赢了?”


“棋逢对手!”苏木尔嘿嘿地笑。


貉子捂着鼻子,“我觉得输了,他们就没开枪。末了儿,还把咱吓跑了。”


王涵喘着粗气,“不管怎么说,出气了。”


“出气了!”貉子斜着眼盯着他的脸,“起码我们出气了。”


“输啦!就是他妈的输啦!”苏木尔又觉得跑得挺窝囊,因为没有找出欺负郝小梵领头的那个人。


风向东忽然嘬了嘬牙花子,望着胡同口站着的一个戴警帽的人,“我怎么觉得咱们……他妈的赢了。”


“咯咯……”那警察捂着嘴一笑,走了过来,“行啦,闹够啦,回去吧!”


“苏沫颜?”貉子眼睛瞪得溜圆,“你不是在家待着呢?”


苏沫颜摘下警帽,“我就知道得有这个结局,所以提前跟这边派出所打了招呼。”


“奶奶的!”王涵捶墙了,“看来你比李鹤卿心眼儿还鬼啊……那你们怎么不抓人?”


“抓人?抓谁?抓你啊?”苏沫颜把警帽塞到王涵手上,“告诉你,托比亚松人家现在没罪证,人家是以维修队的名义驻扎锡伯家庙的。再说了,我现在抓了他们,走私幕后黑手哪儿找去?”


“那……”


“好啦!小苏卧底这么久,对托比亚松太了解了。”貉子一挥手,“回去,想法开盒子,小梵的仇,来日再报。”


“哎!可是你嚷嚷着出来报仇的啊。”王涵现在又叼住报仇的事儿了。


风向东杵了王涵一拳,“你个傻青,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干吗来了?”


“不是……来给我妹妹报仇?”


“你个笨蛋!向东嚷你还捂他的嘴。”苏木尔鄙视了王涵。


苏沫颜又拧了王涵的鼻子,“笨蛋,咱先起程奔西走着啦,托比亚松晚上就自己在这儿排兵布阵吧。哈哈哈!”


风向东憋不住了,一个劲儿地坏笑,“哈哈哈,等他们醒过味儿来,咱们早就奔了中前旗啦!找到黄金森林,咱们过好日子去!”


苏木尔挤着鼻子,“想过好日子,得想法子搞开绿眼的六兽铜匣。”


2007年5月20日阴察布查尔纳达齐牛录


天忽然晴了,就连那天际的一丝云,也被太阳吸进了肚子里。


纳达齐牛录的草地上,那些洁白的点点,正在懒洋洋地挪动着它们的步子,为了选择一块更甘甜的青草不断地啃着它们本认为并不甘甜的食粮。


原野的清香被太阳烤出来,飘进汗尔加拉的鼻子里。


她身上的红袍和白色的坎肩,在无边的绿地上是那么的鲜亮。坎肩背后绣的金丝鲜卑兽似乎更愿意和这些羊一起享受宁静。


察布查尔在身后,纳达齐牛录的风,正将她的思绪一缕缕地吹回察布查尔锡伯祭坛,吹到图克苏里的脑海里。


牵挂是一种幸福,被牵挂也是一种幸福。


大江的水流,


想不到分成,


几条河(耶呐),


盛京城里的锡伯人,


想不到分离告别(耶呐)……


远处的牧羊人,唱着一首悠扬的牧歌,与其说是牧歌,不如说是在感慨锡伯族的历史。锡伯人个个都忘不了他们的根。


汗尔加拉找了一个树桩,坐下来,掀开萨克达妈妈的篮筐,想吃一点东西。


可是,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正趴在饽饽上,泛着黑蓝的光。


“啊?”汗尔加拉赶紧盖上篮子布,望着察布查尔的方向,“哎图克苏里……你到底还是……”


“苏唯米尼,达叱呗图瓦”(锡伯语:你们大家快来看。)


远远地,一个赶着羊的老人,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羊鞭招呼附近的牧羊人。


汗尔加拉放下篮子,把那把小手枪藏在腰间,起身朝牧羊的老人走去。


“拉尔瑟米拉尔瑟米”(锡伯语:惹人讨厌的东西。)人们纷纷交头接耳。


汗尔加拉挤进人群去,见那个放羊的老人手里正捧着一个软趴趴的灰褐色东西。


“啊!这是……这是……”


一众牧羊人看见汗尔加拉,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当看到她背后金线绣的“鲜卑郭洛”之后,老人睁大眼睛,极其恭敬地行了个礼:“我的伊散珠妈妈!原来是渥德根(女萨满)。”


其他人也跟着老人,“打千”行礼。


汗尔加拉赶紧避开,绕到放羊老人身后,“啊呀,老人家,这样我会折寿的。”


老人拉着汗尔加拉的手,“我尊敬的渥德根,向您行礼是应该的。你是天神的代言人,又是精灵的化身,你是人,也是神。我们向您行礼,您怎么能避开呢。”


“您是老人,我们锡伯人尊老人,敬老人,我是萨满没有错,可我是锡伯族的女儿啊。”


大家当即对这位谦逊的女萨满十分喜爱。


“老爹,您是这儿的人?手里的东西,是哪里得来的呢?”


牧羊老人捋着长胡子,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汗尔加拉,“我姓何叶尔,就住在纳达齐牛录东边,刚才在草地上,忽然发现了这个东西。”


“您就是锡伯人有名的狩猎王,纳达齐东的何叶尔老爹!失敬失敬。”汗尔加拉“万福”下去。


“呵呵,还狩猎王呢,老咯,我连个粪都看不出是什么啦。”


这是什么粪?


汗尔加拉心里一惊,“从没见过这样的粪……在察布查尔这片吉祥的地方,难道有怪兽?”


“我尊敬的渥德根,这……这……如果,纳达齐出了怪兽,我们的羊可就要倒霉啦。”


“是啊,”一个大胡子挤出来,用手捅捅那粪便,“这样的粪,我们从没有见过,说是狼粪吧……颜色又不对,野兔粪吧……形状也不对。”


“是不是豹子粪?”


“哈哈,瓜尔佳,你见过豹子粪吗?哪里是这个模样嘛!”


锡伯人狩猎是专家,对各种动物的粪便应该很清楚,眼前这个粪,实在太特殊了,以致经验丰富的何叶尔老人,也无法断定这动物的物种。


汗尔加拉皱着眉,望望四周寂静的原野,“其他地方还有发现吗?”


何叶尔老人把本已布满皱纹的脸舒展了又再次堆起皱纹,“其他地方,没留意。”


“大家安心放羊吧,我想……这应该是一匹消化不良的狼。我去找找,射杀吧。”


2007年5月20日晴沈阳西滨河路


“哈哈哈!大家快收拾东西,走啦!”


苏木尔推开家门,冲着屋里喊。


“可是……这盒子还没打开。”林咏裳苦着脸,“再说,咱们……咱们根本没有目标啊。”


风向东进门去拎自己的背包,“先到中前旗再说,咱不是分析出那里有问题吗?”


郝小梵依旧低着头,“我……我打不开盒子,也就没用啦……”


王涵过去一把拉起她:“谁说你没用?走,路上当我们的保镖。”


众人也同意,大家拿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动身。


“苏木尔,你怎么不动?”貉子发现苏木尔跑进里屋去脱鞋上炕了!


“我干吗去?”苏木尔憨厚地笑了笑,“咱可没想着分你们的宝贝。”


貉子过去一把拉起他,“你不走,等着在沈阳给托比亚松他们找麻烦啊?走!”


林咏裳帮着苏木尔随便从衣橱里拎了几件衣服,“走、走、走,我还没见过化石猎人在野外的风采呢,赶紧着给我当素材去!”


其实林咏裳很清楚,对付野外环境,多一个化石猎人,就多了一份户外生存的把握。


风向东挠着下巴,靠在门框上,“哎,咱们要是到了中前旗……怎么找一个刚破处的女人来开盒子呢?”


王涵拎着背包经过他身边,拍了向东一把,“你去问问呗,iwa


asuckyoursweehole?”


“我你的吧!那边的女人彪悍着呢,我这是作死。”向东冲着王涵背影龇牙,“fuckou!”


“没事儿,他们兴许听不懂英文。”邵人建也背着包出门去。


“那可保不齐,现在英语都普及啦!”风向东一直等林咏裳和苏沫颜出来,帮她们拎了包。


“绿眼盒子,我们再想办法,别扯淡啦,赶紧走。”苏木尔回身锁上了门。


八个人出了苏木尔家,拦下了三辆出租车,直奔沈阳北站。


在车上,林咏裳偷偷地去看郝小梵,她正抿着嘴,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外面的树。


在昨天,郝小梵还活蹦乱跳儿的呢,但是雨夜的秘密被公布出来以后,她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异样的。


“沫颜,咱姐儿俩换个地儿好吗?”


“哦,好啊,咏裳姐,你坐中间来吧。”


林咏裳和苏沫颜换了位置,用手捅了捅郝小梵的夹肢窝,“哎……别那什么啦。事儿都过去了。”


郝小梵叹口气:“我想得开……咏裳,别在这儿说了。”说完,她指了指司机和坐在副驾驶上的王涵。


林咏裳紧紧抓着她的手,“我怕你在野外心不在焉,容易出事。”


“放心啦……应该出事的不是我。”


这句话,使林咏裳和苏沫颜都打了个冷战。


到达沈阳北站,林咏裳去买了到通辽的车票。


通辽是当年锡伯族人西迁路线中的落脚点,然后,他们在那里通过苏木尔的关系弄两辆越野车,沿着锡伯人的脚印一路走下去,争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外蒙边境。


至于出境问题,貉子考虑得很周全,只要能混过蒙边防哨卡,那么接下来就一路无忧了。


2007年5月20日阴察布查尔北天山余脉婆罗科努山


她蹲下身,又捡起了沿路第十二个粪便样本。


前面,就是婆罗科努山的余脉。


神秘的婆罗科努,里面不知道蕴涵着多少未知。


汗尔加拉回头望望纳达齐牛录的炊烟,不禁笑起来。


已经这么远了……那东西或许是从纳达齐牛录路过的吧?如果它有心伤害牲畜,估计也早有羊丢失了。看起来,她的追踪,也仅仅是使何叶尔老人和一众牧民们安心吧。


她有些渴了,摘下皮囊,盘算着喝完这口水,就回去告诉牧民们,不要担心,圣洁的察布查尔是不会有不吉祥的东西作祟的。


汗尔加拉刚举起皮囊,就听山坡上传来一声怪叫。


“哗啦!”水泼了汗尔加拉一脸。


她赶紧躲在路边的石头后面,紧紧地扫视着山坡上雪岭云杉和琵琶柴中杂生的一片沙拐枣丛。


茂密的雪岭云杉树林,占据了南坡大部分面积,在婆罗科努山这样的地质条件下,它无疑是最具生存能力的物种。而且,雪岭云杉通常也会作为很多动物的掩体。


就在靠近丛林边上的位置,一棵云杉的树冠忽然猛烈地晃了两晃。


汗尔加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地摘下背上的宝雕弓来,顺手从箭壶里抽出一支长镞羽箭搭在弓弦上。


这道山梁,平时鲜有人迹,因为经常进山的人,一定会把地上的琵琶柴踩出一条毛道儿。然而,那毛道儿并未出现,仅仅是满眼毫发无伤的少花的穗状花序。


琵琶柴的毫发无伤,能预示女萨满的安全吗?显然不能够。


但是她,是神的使者,有没有神庇佑,其实……要看她自幼练就的箭法是否精准。


汗尔加拉完全可以扭头回去,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萨满红袍,已经使雪岭云杉上那对眼睛布满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