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沃尔特·R·布鲁克斯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30
|本章字节:10328字
汉克虽然没有看见弗莱迪掉进水桶里,但是当他听说之后,笑得前仰后合。在大街上行进时,他竟笑得直不起腰来。人们扭过头来奇怪地看着他,随后他们也笑起来了。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他们都听过这样的说法,说:“马都在笑,一定很好笑。”于是,他们也跟着笑。因为白马汉克都在笑,一定有什么事情很好笑了。
汉克笑个不停,以至弗莱迪只好用鞭子来威胁他。他这才止住大笑,但嘴里仍然喋喋不休。他说,他听说雨水可以美容护肤,边说边频频回过头来,朝弗莱迪看。“好美呀!”他说,“多嫩呀!你的皮肤摸起来,肯定像刚刚盛开的玫瑰花瓣一样!真的!”
弗莱迪忍受了很长时间,然后他觉得应该下车来步行。下车步行时,他一眼瞥见了比斯穆斯正在贝勒和罗尔商店门口与威利法官说话。他把自行车搁在一个邮箱旁。
弗莱迪朝他走过去。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比斯穆斯先生就说道:“啊哈!大侦探!我想你一定在追踪某个罪犯吧?哈哈,希望不是我呀。”
弗莱迪说:“就是你。我希望你归还温特斯普博士的自行车。”
“什么?这辆自行车?”比斯穆斯先生反问道,“亲爱的,这是那个好心的博士送给我的,他送给我的这……”
弗莱迪打断了他,说道:“他没有送给你。如果他要不回自行车,他就要叫人来抓你。”
“抓我?”比斯穆斯先生朝后退了一步,“抓姓比斯穆斯的?哈哈,小子,你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弗莱迪说,“我刚从温特斯普博士那儿过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比斯穆斯先生用手拍着他的脑门,“那个好心的博士变卦了,他后悔把自行车送给我了。谁知道那个好心的博士原来是个爱反悔的家伙!好,好,我还给他就是。”他走过去取自行车。可是威利法官说道:“等一会儿,你还得把我买的到火星去的五块钱票钱退还给我。”
“别急。”比斯穆斯先生把自行车靠在身上,朝口袋里摸了摸,“是应该还给你的,先生。姓比斯穆斯的人肯定不会忘记。”他转过身来对着弗莱迪说,“我卖这些票都是闹着玩的,真的。花五块钱买张票到火星上去,就好比花两块钱坐公共汽车到锡拉丘兹一样!哈哈!比斯穆斯家的人就喜欢跟别人开开玩笑,当然啦!都是善意的玩笑。今天我要把钱都退给他们,顺便还赠给他们一个小小的礼物,这样他们就不会记恨我了,我……”他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突然他停住了,脸上显得惊慌失措的。他空着手伸出来,什么也没有。他盯着自己的双手。“什么也没有了!”他大声地喊叫起来,“钱不见了!我遭贼偷了!”他扔下自行车,开始在全身摸个遍,拍拍衣服口袋,在衣服里到处摸索。“遭贼偷了!”他大叫道,“哎呀!他们不该对我这样呀——坏蛋!”他四处张望。“州长在哪里?”他问道,“法官在哪里?”
弗莱迪一点儿也不相信比斯穆斯先生的话。他想起了那一大袋糖果,剩下的那部分钱肯定还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因为他的上衣内口袋显得鼓鼓囊囊的。他走过去跟站在路边的汉克悄悄嘀咕了几句。汉克慢慢移到比斯穆斯先生的后面,然后,突然用强有力的牙齿一口咬住他的衣领,将他悬在半空中。然后弗莱迪彬彬有礼地对他说道:“让我来帮帮你。”被悬吊在半空中的比斯穆斯先生徒劳地挣扎着。在他还没有转过神来之前,弗莱迪就把手伸进了他的上衣内口袋,掏出一沓钞票来。
比斯穆斯先生停止了挣扎。“请放我下来。”他不失风度地说。他把衣服从耳根上拉下来之后,立即伸出手来抓钱。“它究竟怎么跑到那个口袋里的?”他说,“我也好像感觉它在那里。你们俩都看见了。好啦,我当然很高兴钱没有被偷,递过来,弗莱迪,我要……”
“我想,你还打算拿着它再跑吧!”弗莱迪说,“谢谢,我看还是我保管好,威利法官。这是你的五块钱。我要进商店里去,把钱退给罗尔先生。”
比斯穆斯先生抗议起来。“应该由我来退给他们钱。”他说,“你把这个玩笑搞糟了,好像我在骗他们一样。”
“那就对了!”弗莱迪说,“过来!你想要汉克帮你吗?”
尽管比斯穆斯先生不愿意,也只好灰溜溜地跟在弗莱迪的后面。弗莱迪在商店前停了下来,把钱退给那些花钱买过票的人。比斯穆斯先生每次都要解释几句,说他只想开个小小的玩笑,绝对没有任何恶意,其实他一直都打算退还他们的钱,希望他们别介意。
弗莱迪一边退钱,比斯穆斯一边说着这些话。他们还没有走多远,买过票的人们从商店里走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弗莱迪忙不迭地把钱退还给他们,不一会儿,钱就退光了。可是,还有七个人没有拿到该退的钱。这就是说,比斯穆斯把骗来的三十五块钱花了,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他说,这七个人从来没有从他那儿买过票,他们听了之后都气愤不已。弗莱迪向他们保证,他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最后退还他们的钱。一个名叫格里德利的小学校长竟冲上前去,一拳打在比斯穆斯的鼻子上,把他的鼻子打得更朝左边歪了。如果不是汉克把他叼着扯在一边,比斯穆斯还会遭到一顿暴打。弗莱迪把自行车给了罗尔先生,让他去给威利法官打电话。然后,他把比斯穆斯先生推进马车里,一起回农场去了。
比斯穆斯用一块手帕将鼻子捂住。当他们回到家之后,他的太太和孩子们看到他变成这副模样,都号啕大哭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比恩先生根本没有机会向他了解情况。比恩太太拿出一只热水袋。比斯穆斯太太试图把它敷在他的鼻子上。两个孩子爬到他的身上,哭哭啼啼地并不时地喊道:“啊,可怜的爸爸呀!”弗莱迪把比恩先生拉在一边,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你难道不能让他们离开吗?”弗莱迪说,“让他们走好了。”
比恩先生摇摇头。“不行,他是我太太的表妹夫。我们保证过要收留他们,并答应要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他们。”说完之后,他就沉默起来,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烟雾萦绕着他的脸。随后,烟雾里传出了他的声音:“当然,如果你能想到什么……”
当比恩先生一声不响地抽闷烟时,就表明他不想再继续交谈了。因此弗莱迪只好起身告辞。
可是比恩先生追在后面叫他:“等你们从火星上回来再说吧!本大叔都准备好星期五出发到火星了,别让他失望。他说,如果星期五不出发的话,就得再等八个月,而在其他时间里,就不是到火星的最佳时候了。我想我们还能坚持得住。”
这是比恩先生第一次恳求弗莱迪帮忙,而弗莱迪也知道他必须这么做。可他得几个月之后才能从火星上回来。他不知道比恩先生一家能不能坚持那么长的时间。比斯穆斯家的人吃得那样狼吞虎咽,还到处搞破坏。他觉得再这样持续下去几个月,比恩农场就会所剩无几。像往常一样,如果比斯穆斯家的人惹了祸,后果往往都很严重。就在昨天,两个小比斯穆斯还爬到餐具橱上去拿一瓶苹果蟹果冻,结果卡尔不小心滑了一跤,连人带餐具橱和果冻一股脑儿地随着一声巨响,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把比恩太太陪嫁时的瓷器几乎全都打碎了。一共是一百二十一件瓷器,全部稀里哗啦地摔了一地。整个橱柜里只有一个碟子没有摔坏,可是当贝娜从地上捡起来,拿进厨房里让比恩太太看时,结果又落在地上摔碎了。
那天晚上,弗莱迪与他的搭档威金斯太太在谈工作。奶牛通常不会被认为是好的侦探:她们身体庞大,走路发出踢踢踏踏的声响,不便于追踪嫌疑犯;她们通常也对做事情不感兴趣,只是站在附近,做好奶牛的本分工作。可是威金斯太太的长处就在于她具有丰富的常识,仅凭敏锐的判断力,她就已经成功地办了许多案件,许多侦探和办案人员都要借鉴她办案的经验。当然,从此之后她的名声大噪,在行业中享有很高的声誉。因此她可以走进任何一家侦探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一份差事。
她赞同弗莱迪的观点,关于比斯穆斯家人的事,等火星旅行回来之后再说。“但是我将对他们多留些神。”她说,“麻烦的是,比斯穆斯太太是比恩太太的表妹,而比恩太太的家族观念又那么根深蒂固,如果我们真对他们采取什么行动,她还不跟我们急呀。”
“比恩先生也会的。”弗莱迪说,“那天汉克把卡尔推到水槽里时,他很生气,责备汉克不该那样做。”
“还没做什么就这样了,天哪!仅仅因为亲戚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威金斯太太质问道。
“唉,我想把卡尔推进水里,比恩先生还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那孩子要跑出去,汉克三次将他推进来。这才让比恩先生很生气呢。我想汉克只是闹着玩的,并不真正想把卡尔推进水里,其实汉克的心肠很好。”
他们聊到很晚,极力想在弗莱迪离开之前找到避免比斯穆斯家的人惹麻烦的办法来。然后他们探讨了一会儿诗,弗莱迪背诵了几首自己新近写的诗。他们正要相互道晚安之际,两只家鼠——奎克和伊尼突然急急忙忙地跑进谷仓里来。他们哈哈哈地笑得在地上打滚儿,连气都喘不过来,比任何家鼠弄出的响声都大。“嗬,好家伙!”他们大声地嚷道,“啊,天哪!弗莱迪,你听听这家伙的!”
“好,好,”弗莱迪说,“别闹了。”威金斯太太说:“哎呀,小家伙,到炉子下面睡觉去吧,不要在这儿到处乱跑,吵醒别人!”伊尼笑得在地上直打滚儿,而奎克止住了大笑,站起来,朝奶牛皱着眉头。“好啦,”他生气地说,“好啦!你想不想听呀?”奎克属于家鼠中比较小心眼的那一类。
弗莱迪和威金斯太太都点点头,说当然愿意听。威金斯太太甚至还叫醒了她的两个妹妹维茨布格尔太太和沃格斯太太——她们在下半夜都睡得很沉(这些奶牛对诗没有什么兴趣)。他们把奎克围住。
“好啦,”奎克说,“你们知道今天格里德利先生朝比斯穆斯的鼻子上揍了一拳,把他的鼻子揍得更朝一边歪了。再这么多打几拳,比斯穆斯都快在左边的耳朵上出气了。今晚,他们在准备睡觉之前,比斯穆斯太太说:‘埃德,把你的鼻子处理一下吧!现在它歪得太厉害了,你擤鼻子的时候,你好像得站在自己的后面一样。当你转着圈儿走时,你的鼻子应该指向要去的方向,而不要偏离你去的方向呀。这样把人们都弄糊涂了。’
“于是她拿出一些胶带,一端挂在他的右耳上,另一端固定在鼻子上。这样胶带就可以把鼻子拉正。‘好啦!’她说,‘如果你这样睡上几个星期,我想鼻子就能恢复原位。’
“老比斯穆斯嘟哝了几句,然后就沉沉睡去,至少他开始入睡了。可是当他的头蹭在枕头上时,胶带一端从鼻子上滑落下来,啪的一声正好打在比斯穆斯太太的眼睛上!”
奎克在讲述的时候,伊尼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一听到这里,他又吱吱吱地笑起来。这时弗莱迪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听你讲起来,好像你亲眼看见似的。”
“我们当然看见了。”奎克说,“我们在那间空房间里啃出一个新洞,在梳妆台下的角落里,但是千万别告诉比恩太太哦,弗莱迪。我们保证过不在房间里打洞,除了在地窖里无关紧要的几处外。可是比斯穆斯家的人——天哪,弗莱迪,他们甚至在床上都在吃,还把小甜饼、蛋糕和苹果派都拿到楼上去,把食物碎屑弄得到处都是。哎呀!地上散落的碎屑都可以喂饱一大群家鼠了。
“嘿,这就是我们所见到的一切,我们在睡觉前还跑到那儿去吃夜宵。因此当胶带打在比斯穆斯太太的眼睛上时,比斯穆斯太太以为她老公在打她呢。于是她就大喊大叫,接着哭了起来。听到老婆在号啕大哭,他一跃而起,胶带的另一端又打在她的另一只眼睛上。好家伙,我们都快笑死了!”
“哦,”伊尼说,“堂兄奥古斯塔斯只好走开,因为他一兴奋就要打嗝。他们听见了打嗝声,就坐起来,用一只衣架朝梳妆台下戳。我们一溜烟地逃跑了,可是衣架还是把伊克戳着了。他的眼睛现在肿得像个胡桃一样。”
“我希望他们还没发现那个洞。”奎克说,“如果发现了,比恩太太会气得发疯的。”
“我希望我们能把洞给堵上。”伊尼说,“可我想洞是堵不上了。”
“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威金斯太太说,“你可以把胶带的故事告诉比恩太太。她喜欢听笑话,如果你把她逗乐了,她就不会生气了。”
“也许她会很生气,而乐不起来呢。”伊尼说。
“就让她看看伊克被打青的眼睛。”弗莱迪说,“我认为家鼠的眼睛被打青,比比斯穆斯的胶带的故事更好笑呢。”
“是吗?”伊尼反问道,“看到别人的眼睛被打青了,当然会很滑稽哟。我还想看到你的眼睛被打青呢,猪儿。”
弗莱迪咧着嘴笑了起来。“去找一个跟你一般大小的家伙吧,家鼠!”他说,然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好啦,我要去睡觉了,晚安。”于是,他快步朝猪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