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府
|类型: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19-10-06 13:07
|本章字节:11954字
在贾南风的威逼下,程据只得诚恐诚惶地走上前来,颤微微地跪在床上……贾南风就势抱住程据的脖胫,把嘴唇贴向程据微微发颤的双唇上,内宫立刻传出了似游鱼觅食的唼喋之声……在贾南风的叫床声中,程据却叫苦不迭,但他又不敢不抖擞精神,曲意逢迎。
由于程据内心恐惧,又从心底提不起真正的性趣,只是应付差事,时间一长,贾南风就有些意有不满了。程据为了全身而退,就从专业的角度,貌似关心的向她献策:皇后要想褒有青春,宜与曼妙美男阴阳交合。
贾南风闻听大喜,于是多派密探,一日数拨,去宫外尽可能多地搜罗美貌少年,以供自己消遣。
洛阳少年五陵子,偏偏使者为君来。当此之时,洛阳城内健美的少年,俊俏后生,一旦被贾南风派出的大内之人看上,就等于在录鬼薄上签名报到了。
这些密使秉承贾南风的旨意,威逼利诱。他们往往编造这样一套谎言,引诱他们上钩:“家有病人,巫师言,唯有美貌男人来镇宅,方能化解灾异。时间不长,只有一晚,天明定有重谢。”
这些少年一听,这是好事啊!既成人之美,又有酬劳,何乐而不为?在利益诱惑面前,他们只有听人摆布。
他们被装进特制的箱子里,偷运进宫。这些美貌男子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和奇异的摆设,又有香汤沐浴,吃着人间少有的点心和春药,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恍惚不知所以。宫人就骗他们说是天上,七仙女要在人间选婿,将来可以成仙,但需首先得通过王母娘娘这一关。这些被诱骗的美少年听了,无不踊跃争先,使出浑身手段。就这样,贾南风与他们昼夜宣淫。当她玩腻了这些男子之后,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便将和她***过的男子分批地处死。再换另一批美男继续寻欢作乐。一晚上甚至要换上七八个男子,当然,这七八个男子不等天明就被她杀人灭口了。《晋书?后妃传》记载道:“时他人入者多死”。贾南风恐怖的***,不但把后宫搞得乌烟瘴气,朝野上下也是沸沸扬扬,整个洛阳城及其郊野,更是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因为都城洛阳接二连三出现的漂亮后生神秘失踪之事,成为当时最大的疑案。
官府不断接到报案,却无从查起;受害家属贴出赏格,重奖提供线索者,也是头绪纷繁,无一能坐实。市廛之上,一时传说纷纭,人心惶惶,各种猜测最后都演变为版本不一的恐怖的故事,在人们的心中投射下极大的浓重的阴影。普遍传说是南山女妖作怪,须吸尽100个未婚青年的精血之后,就能得道。人们为祈福免灾,纷纷到庙里烧香拜佛,而那些趁机敛财的不良之徒,也大有人在。有帅哥靓崽的人家,无不风声鹤唳,杯弓蛇影,不等天黑就早早地闭锁门户,守候一处。必要外出的,也要呼朋引侣,三五成群,相望照应,且互相告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以防不测。
在这数以百计的美色男子当中,只有一位“端丽美容”的洛阳小吏,却奇迹般的成了漏网之鱼,侥幸得以生还。说起来,这其中的故事非常具有传奇性。
话说这名小吏在洛阳的某个衙门供事,家住在洛城之南。生就得儒雅俊俏,却偏落胎在寒素人家,常有衣食之忧,生活寒酸拮据。可就是这样一位困顿的穷职员,在他神秘失踪几天后,再出现在人们视线里的时候,却突然发达起来,不但衣着光鲜,环佩叮当,出手阔绰,奢靡无比,还准备买地置产,挑奴选婢……。当此时也,洛阳城时常发生盗窃案,人们见小吏一夜暴富,无不心里嘀咕,都怀疑他的财产来路不正,怕是偷了巨室家的财物吧?!因此,有人便偷偷将他告到了官府。
得了财物却惹上了官司,这位洛阳小吏心里很是冤枉,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小吏虽情非所愿,但也不得不原原本本道出事物的本末。
原来,某一日他下班回家,在僻静的街角,遇到一个谈吐不俗、贵气袭人的老妇人,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微笑着对他说:“看先生面色清秀和善,必是一个古道热肠之人。我家有人中邪了,巫师占卜的结果,是须请一位城南少年,前去念咒,便可祛邪消灾(宜得城南少年厌之)。我看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无论如何烦请先生帮忙,暂去一时,事后必当重谢。”
这位洛阳小吏贪图钱财,就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老妇人于是向身后略一摆手,立即就有人从背街胡同里牵出一辆围有布幔的轩车,那些随从不由分说,就把他塞进藤条编织成的一个大箱子里。
“于是随去,上车下帷,内簏箱中,行可十余里,过六七门限,开簏箱,忽见楼阙好屋”。
当小吏从藏身的箱子被人扶出后,一看眼前光景,吓得目瞪口呆,只见琼楼玉宇,连属如云,奇花异葩,璀璨似锦。美女如云,列队迎候。洛阳小吏恍若梦寐,感觉已非人间。颤声问道:“此何地?”一女子笑答:“此乃天上,人间无此佳胜。”
不容他再细问,这些女子便带他到浴室用浸满香料的温泉沐浴,然后,拿来一套干净华丽的衣服让他换上,又端来美味佳肴让他品尝。这些锦衣玉食,都是世所罕见,小吏虽心有惶恐,但确确实实自在享受了一番。稍事休息,至黄昏时分,他又被人领到一座内厅,这里犹是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很是气派。
据《晋书?后妃传》卷31记载:小吏进入贾南风卧室,“见一妇人,年可三十五六,短形青黑色,眉后有疵”。那矮胖丑陋的中年妇人一见小吏,眼风稍一上下打量一下,就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说:“好一个标致的小白脸啊!”然后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搂抱。起初那小吏不知就里,尚有顾忌。在贾南风连哄带威逼之下,只得乖乖地陪她在床上过夜,极尽欢寝。
就这样,一连伺候她几天时间,在仙宫里欲死还仙,夜夜承欢,直到他精疲力竭,动弹不得,才被放出。按照惯例,凡被贾南风面首过的新美男子,下场是必死无疑。而这个小吏却能够幸免于难,大概是床上功夫厉害,将贾南风侍候得春风无限,桃花灿烂的了,且小吏生性乖巧,全心逢迎,掳得贾南风芳心,所以不忍对他下手。“惟此小吏,以后爱之,得全而出”。不得如此,贾南风犹自眷恋,依依不舍,临走时,还送给他许多华丽的衣服和珠宝,以明心迹,“见留数夕,共寝欢宴,临出赠此众物”,小吏从此暴富。
最后,这位小吏陈述道:“我一直纳闷,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与我同床共枕的那个中年贵妇人是谁,也不知道那神秘所在究竟是天上还是人间?”
负责审理这一案件的官吏,正好是贾皇后的远房亲戚。听了洛阳小吏的奇遇以及他描述的去处、贵妇人的形貌特征,心里明镜似的,断定必是贾后无疑。在场的陪审员也猜出了内里乾坤,无不窃笑不已,都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躲得远远地,谁也不敢淌这趟混水,再审问这名男子了。“听者闻其形状,知是贾后,惭笑而去,尉亦解意”。审问就这样草草收场,不了了之。
至此,洛阳经常发生的俊美男子失踪案,真相这才大白于天下。而贾南风的淫情,也渐渐败露于外,世所共知。
贾南风的荒淫,凶残蛮横,将朝廷搅得终日不宁,尤其是在她毒杀了太子司马遹之后,终于惹得天怒人怨,引起了八王之乱,西晋帝国迅速坠入覆亡的深渊。
拉潘岳上床,陷害太子司马遹
晋惠帝是个傀儡,贾南风通过操纵晋惠帝从而大权在握。任意杀戮,恣情妄为。母仪天下,何其威风,但在得意之余,贾南风也隐隐有一丝不安。
这就是她与惠帝共生了2个女儿:弘农郡公主司马宣华、哀献皇女司马女彦,却无子承祧。眼看太子司马遹渐渐长大,其聪明睿智,深具先祖司马懿之风。
贾南风感到了威胁,她做贼心虚。也由于司马遹非贾南风亲生,怕将来惠帝死后,太子继位,不认她这个皇太后,自己就不能继续执政了。因此,她对太子的生母淑妃谢玖非常嫉恨。这也符合历史的规律,大凡封建后宫,如果皇后未能诞下龙子,其既有的地位势必将摇摇欲坠,不但本人有被废的危险,其家族也会跟着大触霉头,因此,皇后和嫔妃之间的争宠、互掐,历来都是惨烈、无情、血腥。贾南风就有这样的心病,而且很重,她整日价便想方设法找谢玖的茬。除极力阻止谢玖和司马遹母子俩个见面,以防他们实力坐大外,且暗中在谢玖和司马遹身边布下暗桩,随时掌握情况。
这还不算,为彻底铲除自己弄权道路上的障碍,她想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歹毒阴谋,就是废除太子。
为达此目的,首先,她实施了李代桃僵之计。贾南风先是佯称自己有了身孕,把一些绢帛缠在腰间,以做得更加逼真和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让惠帝下诏晓谕群臣。待到十月期满,她将妹妹贾午的新生婴儿秘密抱入宫中,说是自己生产的,取名司马慰祖。“后诈有身,内稿物为产具,遂取妹夫韩寿子慰祖养之”。
其次,便是挖空心思构陷太子,在舆论上为废黜太子做准备。
由前叙及所知,司马遹小时极为聪明,深得武帝喜爱。当时有术士占卜说,东南广陵之地,有天子之气聚集,武帝因此便封司马遹为广陵王,食邑五万户。而傻瓜司马衷最终得以承继大统,也缘于有此宁馨儿之故,武帝认为他只是个过渡,他的如意算盘是全力要把司马遹培养为隔代继承人。因此,武帝在世时,就选了不少名宿硕儒,拜为太傅,专门教导司马遹。
司马遹何其聪慧,知道贾南风心怀叵测,虽内装乾坤,却故意示弱于外,不修儒业,在宫中设市肆,扮伙计,使人屠酤,学做买卖。他以手代秤,估计轻重,不差毫厘。并乐此不疲,以示自己没有政治野心。又少年顽劣,常做出一些恶作剧的举止,譬如在中舍人杜锡的坐垫上暗放针锥,扎得杜锡股血淋漓,痛苦不堪,他却大笑不止,十分开心。以为常乐。
司马遹这样做,纯粹是为了防范贾南风,使她放松警惕,却不知正好授贾南风以柄,逢人便说太子的坏话,是扶不上墙的烂污。
司马遹一看弄巧成拙,便赶快调整策略,在贾南风的母亲、广成君郭槐身上下功夫。郭槐生病,他三月衣不解带,昼夜伺候在侧,亲奉汤药,甚至比自己的女儿贾午、养孙贾谧(贾南风妹妹贾午之子,随母姓,父韩寿)都尽心,郭槐深为感动。屡次规劝贾南风,要她善待太子。“后母广城君以后无子,甚敬重愍怀,每劝厉后,使加慈爱。”郭槐此人,原非善茬,曾害得贾家绝嗣,但在废立太子这件事上,却良心惊醒,私欲渐隐而公心渐具。甚至临终遗言,都念念不忘叮嘱。
但郭槐的小女儿贾午、养孙贾谧,却是绝难容许司马遹将来荣登大宝的。
这有渊源,贾谧早年,曾与司马遹弈棋,两人争道,各不相让,不可开交。这事恰被司马遹叔叔、成都王司马颖看到了,便诃斥贾谧,目无尊卑,是乱臣贼子。遭到司马颖训斥,贾谧很恼火,便将心里的委屈向贾南风哭诉。贾南风遂寻隙将司马颖贬出京师(司马颖后成为“八王之乱”的急先锋之一,贾南风贬谪司马颖,无异也是自掘坟墓)。正因为此,贾谧于是更加恃贵骄纵,对太子多有不敬,郭槐知道后,“恒切责之”。贾谧因此怀恨在心,与司马遹的私仇越结越深。而贾午呢,其目的则更加明确,就是企图把自己的儿子扶上皇位。贾午摸准了贾南风的心病,害怕日后失势失权,死的难堪,便密谋让其假怀孕,暗以己子代之。“遂谋废太子,以所养代立”。
郭槐见贾午、贾谧、贾南风勾结在一起,到处宣恶太子,居心叵测,害怕阴谋迟早会败露,那时将势必遗祸家族及子孙,因此终日惴惴,非常恐惧,不安寝食。在多次规劝无果的情况下,郭槐为防日后家族的灭顶之灾,遂未雨绸缪,心生一计,决定与太子联姻。便做主将贾午之女韩氏,许配给司马遹为太子妃。因为在郭槐看来,只有对太子怀柔,才是避免贾家将来罹祸的惟一途径。即使将来司马遹继位,出于亲情的羁縻,或许会对贾南风的倒行逆施不予追究,对贾家也会网开一面。
司马遹为保太子之位,欣然同意。
然而,郭槐的两全之计,却遭到了两个女儿的反对。贾南风思虑较远,颠倒思想,好坏的结果都进行了沙盘推演:如若通过联姻将司马遹争取过来,也是便宜之措。可人心难测,一旦司马遹将来得势,追溯前愆,做出大义灭亲之举,那贾家便会首当其冲。贾南风将她的顾虑和妹妹贾午一说,贾午比她想得更彻底。贾午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使皇后,也可以立,也可以废,姐姐难道忘了皇太后杨芷的前车之鉴了吗?本朝既前有车,后必有辙。贾南风一听,不寒而栗,当即改变主意,反而以皇家的名义,做出让司马遹迎纳尚书令王衍女儿的决定。
太子隐忍在心,表现出非常温顺的样子,他对贾南风说:“一切唯嫡母之命是从。”因为他听说,王衍有两个女儿,长得都很漂亮,又有良好的家教,而长女尤甚。能娶王家长女做太子妃,当然比娶韩氏女更适合了。正当司马遹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时,却不料横生枝节,天空由晴转暗。发小贾谧也同时看上了王衍的大女儿,在感情的天平上,贾南风当然向贾谧这边倾斜,便乱点鸳鸯谱,把漂亮的老大嫁给了散骑常侍贾谧,而把王衍小女嫁给了皇太子司马遹。“为太子聘王衍小女惠风”。司马遹再韬晦隐忍,此时也有不平之鸣。遂迁怒于贾谧,“心不能平,颇以为言”。
郭槐看到贾南风如此胡作非为,对家族的前景日夜忧惧,遂病转沉疴,不久于人世。“临终执后手,令尽意于太子,言甚切至。”郭槐还借故支开贾午,又屏退左右,提醒贾南风,切不可听信妹妹贾午、赵粲等人之言,彼非良善之辈,再和他们过从甚密,弊多利少,应禁止贾午入宫。郭槐断言,贾午最终“必乱汝事。我死后,勿复听入,深忆吾言。”而此时的贾南风早已是鬼迷心窍,一天到晚考虑的,就是如何除掉皇太子。对母亲临终前的这番谆谆告诫,只当秋风过耳,在她的心里,一点涟漪也不会泛起。“后不能遵之,遂专制天下,威服内外。更与(赵)粲、(贾)午专为奸谋,诬害太子,众恶彰着。”
而贾谧听到太子牢骚后,担心将来司马遹继位,自己断没有好下场,于是便到贾南风处,无中生有,添油加醋,告太子的刁状,极尽构陷之能事。贾谧诬陷道:“太子在洛阳郊外广置田产,招徕逃亡,蓄养死士,目的是为了扳倒贾氏。因为我曾听他说:‘假若将来皇帝驾崩,他继位为君,就要仿废杨后前例,废掉您呐(若宫车晏驾,彼居大位,依杨氏故事,诛臣等而废后于金墉,如反手耳)。不但如此,他还发誓说,待皇后死后,他一定要鱼肉贾氏族人(吾当鱼肉之)。”贾谧略一停顿,进一步挑唆说,“像这样的白眼狼太子,你不趁早废掉,必是养虎为患,后患无穷。唯一的办法,就是改立一位温顺的皇子作太子,方可无虞(更立慈顺者以自防卫)!”
贾南风自然相信贾谧的话,便加快了谋害太子的步伐(后纳其言,又宣扬太子之短,布诸远近)。
“于时朝野咸知贾后有害太子意”。
一时流言四起,不同版本的传言在坊间以几何级数迅速放大,成为洛阳市民不断咀嚼的话题,强烈地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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