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府
|类型: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19-10-06 13:07
|本章字节:6098字
萧昭业即位后,便册立何婧英为皇后。在册封仪式上,何婧英正要拜谢天恩,却不料床上放置的镜子无故坠地,这在庄严的大典上,被视为不吉。
萧昭业异常迷信。在他祖父武帝萧赜与父亲萧长懋病后,他曾请一个女巫杨氏来施法诅咒,让他们快死。很巧的是,他们不久都相继死去。这使得萧昭业觉得杨氏很有法力,从而对杨氏敬若神明。杨氏这次来给皇后驱邪祈福,也顺便把她的儿子杨珉之带了过来。杨珉之只有15岁,长相英俊,面容姣好如处子。萧昭业就把他留在内廷,成为他的娈童。
萧昭业此人,是一个荒淫无耻之徒。他不但喜欢男色,也喜欢女色,是一个双性恋者。他在即位之初,就对他父亲的宠姬霍氏情有独钟,史书记载,霍氏年少而有绝色。虽然在辈分上霍氏是他的庶母,但他也情欲焚心,多次在何婧英面前流露出对霍氏美貌的垂涎。何婧英岂能不知萧昭业的花花心肠?就劝他纳娶。何婧英说:“陛下既爱其美艳,何不纳而为妾?”萧昭业狡猾地说道:“听说妇人善妒。”何婧英笑说:“陛下之所爱,亦妾之所怜惜,嫉妒者何?陛下若不信,今夜当为陛下做媒。”当晚,何婧英便以皇后的名义,将霍氏接入宫中,虚情假意地问候一番后,就抚着她的背说:“今夕何夕,美人之夕。神女当遇襄王,云雨谐谐。胡为乎不喜?”言毕而去。留下心怀叵测的萧昭业和忐忑不安的霍氏,独处一室。
萧昭业稍作挑逗,面对君王之威,霍氏犹如案上羔羊,唯任其宰割而已。况值她年华鼎盛,青春寂寞,欲火炙热,便做出欲拒还羞的样子,愈加妩媚动人。萧昭业自不能禁,于是搂抱一处,春浅春深,一夜销魂。
从此,萧昭业与霍氏便滚在一处,日夜***。“昭业与文帝幸姬霍氏淫通”(萧昭业即位后,追尊父亲文惠太子为文帝)。萧昭业迷恋霍氏,想把霍氏长留宫中,但麻烦的是,霍氏是先帝的妃子,在辈分上说不过去。萧昭业虽然无耻,但他并没有将无耻进行到底,他多少还顾忌着传统、舆论和礼制,顾忌着皇家的颜面。正自苦恼之际,他所宠嬖的阉宦徐龙驹,给他出了一个李代桃僵的主意,声言霍氏将出家为尼,为先帝超度祈福,实际上是用其他人假冒霍氏之名去当尼姑,然后,霍氏就被接进了宫中,让她改姓徐,做了一对鸳侣。“长留宫内,声云度霍氏为尼,以余人代之”。
过了这道槛之后,萧昭业故伎重演,他爷爷,父亲的两宫妃嫔,只要他看上的,无不“恣情肆意,罔顾天显,二帝姬嫔,并充宠御;二宫遗服,皆纳玩府。内外混漫,男女无别”。
萧昭业荒淫放纵的结果,使得何婧英更是帷薄不修,愈加放纵。“皇后亦***”。每当到了晚上,后宫的大门一夜都开着,以方便皇后的情人自由出入后宫。“通夜洞开,内外淆杂,无复分别”,***之声不绝于耳。
前面说了,女巫杨氏的儿子杨珉之,因生得标致,“有美貌”,随母入宫后,被萧昭业看上,收为男宠,许在内廷服侍,恩宠备至。而皇后何婧英也看上了杨珉之,“尤爱悦之”,一有机会便与他厮守一处,百般挑逗,欲结欢心。女追男,一层纸,何况这是皇后施予的雨露。杨珉之能不受宠若惊,两人很快便勾搭成奸。
俗话说,色胆大于天。何婧英此后,便每每与杨珉之同寝一室,俨然伉俪一般。“后私于帝左右杨珉之,与同寝处如伉俪”。更匪夷所思的是,萧昭业知道何婧英和杨珉之苟且,竟视而不见,根本不当回事。这是因为杨珉之极得萧昭业宠幸,而何婧英自从跟了杨珉之之后,出于女性偷情的心理,对萧昭业也极尽狎昵之情。所以萧昭业就对他们的私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珉之又与帝相爱亵,故帝恣之”。这无异于视同纵容,结果,杨珉之恣情周旋于帝后之间,游刃有余的大搞阴阳之恋。
何婧英私下对宫婢说,与杨郎睡一次,比与其他男人睡十次都过瘾。
一天早朝后,萧昭业撇下迎迓献媚的众妃嫔,突然逸兴遄飞地驾临皇后的寝宫。那何婧英正与杨珉之紧紧搂抱在一起,做俯卧撑运动。两人正在兴头上,那顾得了周围的风靡草偃。宫女们急急如律令的扣门声,也没有唤醒他们,直急得宫女们扯破嗓子齐声喊道:“皇上来了!”他们才如紧雷轰顶,慌忙爬起。何婧英一面整衣,一面将杨珉之和他的内衣鞋袜一起塞藏到床底,然后装着一副慵懒的样子开门见驾。萧昭业早等得不耐烦了,见何婧英裙钗凌乱、发髻不正,又娇喘微微,心中狐疑,便问道:“大白天扃门闭户,莫非在偷情?”何婧英不慌不忙地笑道:“陛下真是神人,适才确是在梦中与陛下云雨方酣,不想福至心灵,陛下果真来了,妾身正余欢未竟呐!”竟是这么香艳的答话,萧昭业的雄性荷尔蒙激素,一下子提高到了决堤的地步,他坏坏地淫笑说:“啊哈,朕败了你梦中的好事,那我现在就补偿你一个真实的欢爱,可当卿意?”于是,抱着何婧英,就恣意淫乐起来。床底下的杨珉之,听着床上有节律的运动,也只能抱着自己的衣服,揪成一团,无声的干嚎。
中国的皇后,统领着庞大的后宫,与皇帝一样,也是国家的象征,历代都被尊称为国母,是天下女则,母仪天下。虽然皇宫是多么的沉闷无趣,作为一个女人,内心又是多么的凄苦,但面对宫廷中数不清的清规戒律,为了这种母仪的风范,也要扭曲自己的灵魂去迎合这种规则。历史上的许多贤后端妇,就是这样炼成的。但像何婧英这样,不受祖宗礼法约束,为所欲为,恣意***后宫的种种作为,也属于特例。她把后宫搅得天地翻覆,大行腥臊淫雨,自然有违礼教和皇家的威严,也势必惹得大臣们慨叹世风不古和对她本人的不满、反感和厌恶。
权臣萧鸾是萧昭业的叔叔,见何皇后跟杨珉之闹得实在出格,皇家的颜面都被朝野上下的汹汹议论戳得体无完肤,就与几个大臣联名上书,请求诛杀杨珉之。杨珉之不但是皇后的可人儿,也是他萧昭业的粉面姘头,他如何舍得。因此,这几个大臣的章奏他留中不发。就是根本不理你这个茬儿,你能奈我何!萧鸾见萧昭业不理这个茬儿,于是,就又指派辅国将军萧谌、右将军萧坦之二人到宫中极力谏请,你不答应咱今天就不走了。被鼓动来的拥在门外的大臣们如左仆射王晏、右仆射徐孝嗣、左卫将军王广之等也是众口一词,苦口婆心的劝萧昭业要以国事为重,不要狎近宵小,纷纷要求萧昭业答应处理杨珉之秽乱后宫这件事。
当二萧劝萧昭业,让他为天下苍生计,趁早切除杨珉之这个长在皇家身上有碍观瞻的毒瘤时,正好何婧英也在现场,“皇后与帝同席坐”。何婧英正对镜梳妆,当她听到萧坦之的建议时,残妆也不及收拾,当时就跑到萧昭业面前,急得“流涕覆面”,她哭道:“杨郎好年少,无罪,何可枉杀!”
萧坦之见这情形,就让萧昭业支耳过来,故作神秘地悄声说:“这事还有隐情,不可使他人知。”萧昭业不得不支开何婧英,说:“阿奴(萧昭业平时对何婧英的昵称),请暂时回避片刻。”何婧英无奈,只得走了出去。萧坦之这才说:“外间并云杨珉之与皇后有情,事彰遐迩,不可不诛”(《资治通鉴》卷139)。
揭人揭了短,萧昭业虽然内心清楚,但被萧坦之当面点破,感到颜面大损,再装聋作哑恐怕会被大臣们所轻视,乃“不得已许之”,遂签署了杨珉之的死刑敕令。萧坦之要的就是皇帝的首肯,便丝毫也不敢怠慢,闪电般的飞马驰报萧鸾,萧鸾等待得花儿都谢了,即命建康令立即行刑,绝不待时。萧鸾谋事在先,他知道萧昭业一定舍不得杨珉之,肯定会下诏赦免。果然,仅过了一小会儿,萧昭业就感到处死杨郎确实可惜,随即又下达了一封赦免杨珉之死刑的手诏,但为时已晚,萧鸾根本不给杨珉之这个机会,没等赦免令到达,杨珉之早已身首异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