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之言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14
|本章字节:10478字
跟谁走?跟谁走?
跟谁走你都逃不出我的手。”
他停住脚步,一本正经地说:“素雅,你都钻进《尤利西斯》里出不来了。不要再看那破书了,能解决当前特殊环境中的个人情感问题吗?今后,你要放下闲书,集中精力学习本职业务。业务素质和基本技能不过关,以后到工作岗位上会出乱子的,甚至会丢了自家性命。性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爱情。你真是不知哪头重,哪头轻。”
她不再纠缠,悄声跟在他后面溜回大院。
赵素雅发了狠。她找准了一个发泄途径,在射击课和爆破课上,完全不要了自己。哪儿危险她出现在哪儿,什么活危险她抢什么活干。射击练习,她在心里把陈右军和高革当作耙子,白天黑夜爬在地上、跪在障碍物旁练瞄准。实弹射击,枪枪击中要害。她把大枪小枪玩得烂熟。
高革很满意,说,这种刻苦练习的态度才对头嘛。枪法百发百中是我们这个行当最基本的技能,每个队员必须学到手。
不久,队上悄悄传出陈右军和张秋琴的个人关系超乎寻常的消息。依据是有人破译了他俩之间自编的密码。
陈右军与张秋琴就此进行了一番对话。
张秋琴说:“我俩发给对方的密码报常常难倒对方,班上还没有哪个人破译水平能高过我俩的。谁想破译我俩的密码,窃得我俩的秘密,他还得再学几年。”
陈右军纠正她说:“张秋琴你没说到点子上,不是别人能不能破译我们密码的问题,而是我俩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你说,我俩互发的电报,什么时候涉及过情感内容?”
张秋琴装糊涂,说:“没有过吗?我记不得了。按队里的传说我们之间有这方面的内容。”
陈右军说:“这叫什么话?有没有你我还不清楚吗。”
张秋琴说:“那就暂时不提这个话题了。我有办法识破别人是否真的破译了我们的密码。明天,我发给你一个报,约你周日上午偷溜出去,到右乳山北侧蛙石礁附近钩鱼,并带上游泳衣中午游泳。队里有明文规定,不许男女队员私自出大院,更不许私自一起游泳。这可是一个很刺激的约会。如果我们的密码被截获并破译,准有好事者跟踪我们去瞧热闹,甚至给高革打小报告。否则,就表明没人破译我们的电报。”
陈右军一听很兴奋,也没多想,便说:“有趣,好玩,那我们就演一回戏,试探一下虚实。”
张秋琴在练习课上,给陈右军发了一封密码电报,并连续发了三遍。
周日上午,他们按电报上说的,带了鱼具和私下自缝的泳衣,潜出大院。开始时,他们并无心钓鱼,只顾在蛙石礁附近爬上爬下,一边采着野果子玩,一边观察这一带的动静。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并没有发现有人来看他们约会的迹象。没人跟踪,这就少了许多刺激,俩人又甚觉无趣,便开始钓鱼。
这一带山坡陡立,水深浪平而涌多,少有渔民出现,鱼类很活跃。远处有船经过时,后面竟然有海豚跟着浪花玩耍跳跃。海豚追船玩的现象,在这一带时有出现,但今天当远处有海豚跳跃时,还是引来张秋琴一阵夸张的惊喜叫喊。
快到中午时,他们已经钓了一大网兜儿鱼。把网兜放在水里,鱼“刺刺啦啦”闹得欢。
张秋琴说:“钓这么多鱼有什么用?又不敢带回队里。我们一边钩鱼,一边练习发报吧。用嘴发,用嘴回。”
于是,俩人就“嘀嘀哒哒”地发起了报。陈右军还不时地把钓上的鱼用力摔到海里玩。
这时,奇迹出现了。眼前海面上突然窜起一条大鱼接住了陈右军摔出的鱼。
俩人都惊呆了。
陈右军醒过神来,又摔出了一条鱼,那条大鱼又腾空而起准确地接住了鱼。
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的张秋琴,结结巴巴地说:“海豚,是海豚。”她也抓起一条鱼摔了出去,海豚同样跃到空中。
陈右军说:“咱俩鱼的落点不是一个地方,可都有海豚出现。可能不止一只。下面,我俩同时扔鱼。”果然引出两条海豚同时跃起。他俩每人手里各拿了两条鱼同时摔出去,跃起的还是两条海豚。俩人把所有的鱼都摔到了海里,看了一场万分刺激的海豚表演。
海面平静下来,俩人呆呆地望着海豚出现的地方出神。
走时,张秋琴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说:“只有两头海豚,说不准它们是一对夫妻。”
陈右军装作懂行地说:“海豚是兄弟姐妹成群,夫妻才成对。这两头肯定是夫妻。”
张秋琴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我们俩有眼福,才见了大海中夫妻海豚的表演。看见海豚的事,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到女儿岛以来,我俩之间第一宗不让外人知晓的秘密,希望能共同保守。”
陈右军说:“除此之外,我俩之间再没有其他秘密而言,那些传说都是无中生有。”
张秋琴笑笑没有再吱声。
第二个周日,俩人又悄悄来到了蛙石礁钓鱼。在这一周的报务课上,陈右军和张秋琴新编了难度更大的密码让对方破译,内容全是有关海豚夫妻的。在报中,张秋琴一再强调周日再去钓鱼。
这个周日,俩人钓了足够的鱼后,开始往海里摔鱼,但他们希望的现象没有出现。
陈右军说:“可能是上周海豚夫妻正好路过此地,赶上我们扔鱼,便出来和我们嬉闹。听说海豚很聪明,也很有灵性,在海洋中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海豚救落水船员的事,在古今中外都出现过。传说它们能听懂人类语言,能与人进行信息交流。”
张秋琴伤感地说:“可惜,它们和我们仅见了一次面就走了,大概去找它们的孩子去了。”
俩人聊了一会海豚的话题,又一边钓鱼,一边用嘴练习收发报。钓了鱼又摔到了海里。
这时,上周日的奇迹又出现了。海豚夫妇又光临蛙石礁附近的海域。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海豚离他们更近了一些。临末,海豚夫妇还双双把尾巴摇出海面,似乎在向他们说下周见。
回去的路上,陈右军神秘地说:“你知道今天为何开始时海豚夫妇没有出现,而后来又出现了?是因为我们开始时只扔鱼而没有读电码。读电码后,再扔鱼,它们就出现了。这说明,它们对我们嘀滴哒哒的读报声感兴趣。也就是说,我俩读报中的某些声音与它们的语言有相通之处。”
张秋琴站住脚,说:“真那么神奇?巧合吧?也许开始时它们还没有游过来,等我们读了一会电码再扔鱼时,它们正好也刚游到这里。”
陈右军说:“下周日我们再证实一下。”
接下来的一周,他俩又把上周的程序走了一遍,果真在他们读了一阵电码之后,海豚夫妇才出现。
张秋琴击掌说:“神了,海豚能听懂我们的语言。”
这次,海豚夫妇干脆游到了他们跟前,顺着礁石伸出了头。
陈右军读着电码慢慢靠近它们。
张秋琴鼓励他去摸海豚的头,说:“海豚是友好的,你没恶意,它会让你摸的。”
陈右军弯下腰,试探性地摸了摸其中一头的头。它们并未跑掉,反而欢快地扇了扇前翅。
张秋琴也过来,大着胆子摸了另一头。
俩人来前在宿舍就把泳装套在了衣服里面。陈右军脱了外衣,把腿伸入水中。海豚夫妇离开岸边观察一会,又游了过来。一头海豚还友好地用头蹭了几下他的腿。他借机握了握它的前翅。
张秋琴在一旁搓着手,也穿着泳衣把腿伸入水中。一头海豚游过来,用头拱她的脚。她吓得赶忙缩回了腿。
陈右军见海豚夫妇确实十分友好,就下到了水里,围着礁石游来游去。两头海豚围着他转,用尾巴拍击水面,时有用背、鳍和肚皮蹭他的手和脚。
他与海豚的身体磨擦,产生了令人难以言表的感受。那是一种温柔的抚摸,是一种生灵之间的信任与友爱。
他大着胆子一手搂住了一头豚,跟着它游了一会。
他鼓励张秋琴游过来。她胆怯怯地靠近他,抓着他的胳膊,躲闪着海豚。
他把她推向海豚,说:“没事,大大方方地和它们握握手,以后我们就成好朋友了。”
她就真的抓住海豚的一只前翅游了一段,她兴奋得“哇哇”乱叫。
时间不长,他俩就同海豚在礁石周围自由自在地同游嬉戏了。
他俩抚摸它们的背和鳍,给它们抓痒。海豚先后两次用长喙把她和他顶出了海面,然后又扔下。他俩欢叫着,大笑着,沉浸在极度的欢乐中。
大家真正成了朋友。在这之后几个周日,他们和它们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妙的时光。
听到队里有关陈右军同张秋琴关系异常的传闻后,赵素雅几次找了陈右军。陈右军并不过多解释,只是说:“绝对没有什么事。你要相信我,同时你也要有自信心。”
赵素雅又去找了高革。高革决定亲自窃听抄收破译陈张之间的练习电报。
高革说:“人类智能不可能编制出一个人类智能不可能破译的密码。”
赵素雅说:“理论上是这样。只要是人编的密码,都可以破掉,关键是时间问题。顽固的密码几年、几十年都破不掉。破金童玉女的密码关键是速度,否则,等他们抱出了孩子,再破译就没任何价值了。”
高革露出少有的笑容,说:“赵素雅,连你都称他俩是金童玉女,连你都怀疑他俩有可能抱出孩子,看来你真的对自己没有信心了。”
高革的这句话又勾出了赵素雅的不满。“还不是队里的破规定给闹的。如果允许我们夫妻有正常的交往,陈右军能生歪心吗?”
高革严肃起来,说:“都学习训练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思想觉悟怎么还没有提高?你到什么时候才学会正确处理个人感情与训练大局的关系?”
赵素雅不再说话。
高革组织队里几个成绩较好的队员,成立了一个秘密小组,一起破译陈张的密码。赵素雅表现格外积极,拉着小组成员一起挑灯夜战。
虽然陈张经常变更密码,但由于标识海豚和礁石的码子反复出现,为高革他们的破译创造了条件。经过半月的集体攻关,最终破译了他俩的部分密码。
这一个周日,高革带着赵素雅和几个骨干跟踪了陈张二人。他们从山坡上的小树林里钻出来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陈右军和张秋琴正同两条大鱼在海里同游。
愣怔过后,高革大喊一声:“危险!快上来!”他呼喊着,领着人冲下了山坡。人和脚蹬掉的碎石块,呼呼啦啦地就下来了,惊得海豚迅速向海中游去。
高革冲着大鱼游走的方向,狠狠地投了一阵石块。
高革让陈右军和张秋琴着泳衣站在礁石上罚站。说,你们一不该私自外出钓鱼,二不该私自下海游泳,三不该同大鱼一起游泳;说,现在证明你俩虽不是在神神秘秘地搞个人情感之事,但如此行为更不可原谅;说,这一带水深鱼多,经常有大鱼出现,是禁止游泳的危险海域。一米多长的两条大鱼,要咬掉你们的胳膊腿什么的轻而易举。说,回去后,每人写一份深刻检查,等待队里的处理。
张秋琴没有丝毫羞涩,双手抱胸,高声调反驳了一句:“那不是大鱼,那是两头海豚。”高革说:“我明明看见是两条大鱼。”旁边有人小声说:“他们在密报中多次提到海豚,我看见的也是海豚。”高革说:“海豚也是鱼。”
陈右军满不在乎,莫名其妙地嬉笑一声说:“海豚和大鱼性质不一样。海豚是人类的朋友,从不伤人。我俩到这里是来破译海豚语言的。我有个设想,以后我们就用海豚语言当密语进行通信联络,那样以来,任何先进的敌人都破译不了我们的电报了。”
高革说:“就你喜欢异想天开,真是荒唐透顶!赶快给我穿衣回去。”
整个过程,赵素雅都没有说一句话。她眼睛火辣辣的,脸颊红红的。她一会儿死死地盯住陈右军看,一会儿又死死地盯住张秋琴看。尤其长时间地盯着张秋琴的身子看。张秋琴苗条的身材,白晰的皮肤,高高的胸脯,使赵素雅想了很多。
回去后,赵素雅给陈右军大闹了一场。最后,陈右军说:“你就是闹上天来,也是无理取闹。我和她之间没有发生任何见不得人的事。”赵素雅说:“都赤身裸体了,你还说你们光明正大呀?”陈右军说:“任你怎么想去吧。我是无愧的。”
陈右军和张秋琴约定,都用自己新编密码写一份深刻检讨交给高革。高革本来想让他们回去用汉字重写,但看到他俩挑战的目光,就把检讨拍在了桌子上。结果,他和赵素雅等人破究了一周才达成破译。赵素雅嫌检讨写得不深刻,大骂认错态度不好。高革却说这俩队员编码水平越来越高,大夸是一对好苗子。
最终,高革组织全队开了两次座谈会,对陈张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碍于队里几个骨干的求情和看在陈右军近期拿出了几部密码编本的份上,他俩才免遭处分。
入队学习后,陈右军一直在潜心修缮他在甘陵镇、达胜庵和吴晗镇编制的几套密码,使其达到了更高水平,让高革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