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同室操戈

作者:张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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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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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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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778字

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九日,北平的学生示威,要求国民政府抗战。但北平出动的军警,学生示威很快就变成了对学生的殴打。


这次运到席卷全国,各地都有游行示威的。很快西安的学生也走上大街,东北军派了部队到西安街头维持秩序。


这次学生示威闹腾的动静不小,国民党政府为了迎合日军的要求所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被这次示威折腾的不得不延期。团里偷偷开玩笑,看来秀才真要闹事,也能闹成事啊。


风雨飘摇,转眼到了一九三六年。


一月份,内蒙王公贵族在日本的支持下通电宣布独立。北方的形势急转直下。英勇的红军将士突破了层层防线,宣布要开赴抗日前线。还请东北军和他们一起携手抗日。


而团里的兄弟们意见也分成两派。其中大多数人对剿共很有抵触,既然人家也想抗日,那就不如收编过来一起打日本鬼子,干吗要自己人打自己人。而另外一派觉得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既然上面让咱们打,那咱们就打。至于该不该打,那是上面的事情了。


陈锋基本上属于后一派,反正听上面的,让打就打,让不打就不打。但红军留给陈锋的印象却很深刻,尽管红军装备还不如东北军,甚至子弹都不够。但红军战斗力还是很不错的,要是这支部队能够上阵打鬼子,总之有利无害。


等到了一月底,团里一直都没有大仗打。红军始终把主力隐藏起来,常常以伏击战和游击战为主。团里在旅部的指挥下打了好几仗,都没有捕捉到红军的主力,反而常常绕着山里兜圈子。


一眨眼就过完了年,天气也渐渐转暖。刺骨寒冷的西北风一天天地减弱,春天到了。


过完年之后,旅里和其他部队一起组织了几次包围战,但都让红军利用防线的空档跑掉了。团里每天还是枯燥地行军、驻扎,然后是再行军,再驻扎。这样的日子搞得团里士气低落,很多人偷偷嘀咕,不去打小日本,天天没事绕着山沟转个什么劲儿。


这几天和往常一样,依旧是绕着山沟兜圈子。到了下午,团里按照旅部命令在饮马峰设置防线。相传饮马峰当年是汉朝的一个将军打这里经过,一路上行军劳顿,马渴得走不动路。那个将军顺手用宝剑往地上一戳,地上立马冒出一股泉水来。


但传说归传说,整个饮马峰就是个石头荒山,别说泉水了,连距离这里最近的河都是在十几里地开外。因为缺水,所以这周围的老百姓穷的叮当响,很多家里只有一条裤子,谁下地干活谁穿。


在饮马峰的脚下,是东西走向的一条土路蜿蜒而过。团里的任务就是沿饮马峰一线构筑工事,防止红军向东。


连续数日,整个阵地上闲得要命。路上也没人,最多有几辆大车经过。


但第三天的清晨,团里的阵地上面突然响起了枪声。团部很快派传令兵过去问,说是盘查三个老百姓的时候孙寒看出了问题。因为这一带的老百姓都很穷,孙寒偷眼看到一个老百姓弯腰翻土筐的时候棉袄后面翘了起来,露出了裤子上居然扎着牛皮带。孙寒眼睛毒,一眼就认出那皮带上面有挂过斜背手枪带的印子。


孙寒不露声色地假装问:“这周围哪有河啊,兄弟们做饭找不到水。”


那人扭头指着:“老总,从这往北,十几里地有条河。”


等他再回头,孙寒的手枪已经指在他鼻子上了。


“别动,手从兜里抽出来,趴在地上。”孙寒其实心里也挺紧张,因为他只来得及把手枪拔出来,但手枪根本没有上膛。


那人慢慢趴在地上,别外两个人也都被其他兄弟用步枪指住。孙寒上前一把踩住他的右手,然后哗啦一下把手枪顶上膛。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边上另一个人一撩棉袄抄出一支快慢机。孙寒手腕一翻,当当两枪把那人打倒在地,胸前一片血,眼看着往外呼气,一会儿就不动弹了。孙寒让其他兄弟搜了这两个人,结果从他们身上各自搜出两支顶好了子弹的快慢机。孙寒注意到这三个人都是老兵,因为他们快慢机上的准星被锉平了,这样从衣服里面往外拔的时候不会挂衣服。


孙寒想想就后怕,当时要是慢了一步,现在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兄弟们把这两人带到团部外面,没过一会儿,王焕成出来了,披着大衣打量着被按在地上的这两个人,“你们是不是,说!”


那两人都不说话,王焕成不想罗唆,往边上一歪嘴。卫队长王卫华过去轮起扁担开始打。没打几下,这两人就被打得满地打滚,脸上都皮开肉绽。


孙寒看这么打下去非把人打死不可,这么一来自己抓住的功劳就没了,赶紧拦住了说:“长官,这两人要是打死了,那长官也不好向旅里交代啊。”


这席话提醒了王焕成,真打死了,自己的部队生擒的功劳死无对证。他挥手示意,王卫华累得气喘吁吁地站到一边,摘下大檐帽扇风,脑袋上直冒热气。


王焕成一筹莫展,这两人要是死不开口,那就没法子审下去了。这时后勤参谋闻天海凑到王焕成耳朵边上出了个主意,王焕成听着连连点头。王焕成一摆头,闻天海站了回去,王焕成指着孙寒说:“孙连长,你过去,把他们衣服扒了。”


孙寒想着这么天寒地冻的,把这两个人衣服扒了,那还不冻出个好歹来。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孙寒过去抽出刺刀,三两下把两人的衣服划破扒了下来。


“来人,到炊事班找两桶冷水来。”王焕成命令道。


孙寒在心里想着闻天海这人太毒辣了,以后一定要防着点。


没过一会儿,地上的这两个人浑身都浇上了水,两个人被冻得直哆嗦,脑袋上的头发冻成了冰碴,嘴唇发紫。


“怎么着,说还是不说。”王焕成点了根烟卷,紧了紧身上的貂皮大衣问道。


那两人眼睛瞪得溜圆,狠狠地看着闻天海。闻天海一脸的得意。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那两人连哆嗦都不哆嗦了,整个脸上冻上了一层冰,脸色煞白,目光呆滞。


“来人,用被子包上。”


过来几个兄弟拿火盆上面烤好的热被子包好,过了没一会儿,那两人缓过劲来,头发上的冰碴开始融化,脸色也好了很多。


站在孙寒后面的曹猛伸头过去说:“这个叫热被窝包冰饺子,我们那疙瘩胡子都这么干,这么着人身上没伤,但绝对不是人受的罪。”


王焕成抽完了两根烟,冲着边上的兄弟摆摆手,那几个兄弟过去就要剥他们的被子,另外几个准备好了水桶打算继续浇水。地上那两人显然有点抗不住了,身子挣扎扭曲着,不让把被子剥走。


“我说,我说,首长,你别浇水。”其中一个年长的终于张了口。


“好,你跟我到屋里烤火。”王焕成过去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带进团部的茅草屋。等走到门口,扭头指着地上另一个人对提着水桶的兄弟说:“先别浇水,让他在地上蹲着,待会儿我出来的时候他还不肯说,那就浇他。”说完之后把门重重地关上。


审讯的结果非常顺利,这个年长的招供说他们三个都是红军部队里面特务连的,这次过来主要是侦查饮马峰一带的阵地。刚才被孙寒打死的那个红军是他们三个的头,是个排长。


从审讯结果看,红军很可能在这几天试图突破饮马峰阵地。王焕成不想部队白白和红军拼消耗,等部队打光了,他在东北军里的地位和前途也就没了。这一点王焕成很清楚。他立刻起草了电文,把红军的兵力和装备大大夸大了一番,然后请求增援。同时也将这两人叫到卫队继续审问,希望能够问出其他更有用的东西。


但王焕成怎么也没想到,红军当天下午不待自己的增援赶到就强攻饮马峰阵地。这次投入进攻的应该是红军部队的精锐主力,而且还动用了迫击炮。团里也用迫击炮进行还击,但红军迫击炮打得相当精准,很多炮弹都是落在人堆里面炸的。这也让炮兵出身的陈锋暗自佩服。


整个下午红军对饮马峰阵地进行了仰攻,同时团里在土路上设置的阵地也被红军轮番进攻。但由于团里控制了饮马峰制高点,再加上红军机枪不足,仰攻数次都被打了回去。


就看到红军如同潮水一般冲杀过来,而在风头浪尖上,一个小个子指挥员打得异常勇猛。驻守饮马峰阵地的陈锋看到那个小个子指挥员跑到哪边,那边的红军就攻势凌厉,看来这个小个子是员虎将。


陈锋端起步枪专门朝那个小个子打,打了二十多发子弹,终于那个小个子一头栽倒。进攻很快被瓦解。


当天晚上团里的兄弟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大家都在担心红军半夜又杀过来。但直到第二天清晨,整个阵地都没有再受到攻击。第二天打扫战场的时候,陈锋终于在山脚下找到了那个小个子指挥员的尸体,他的尸体很好辨认,因为他是个光头,却留了一脸络腮胡子。陈锋很奇怪,这个指挥员身上的军服被剥掉了,作为一个指挥员脚上却穿着一双草鞋。


陈锋把尸体抬到团部让昨天抓来的红军俘虏辨认,那两人一看尸体就哇哇大哭。原来这具尸体就是他们团长的。陈锋一听吃了一惊,这么年轻的团长,而且看上去面孔清秀得很,甚至能看得出这个人生前是个很英武帅气的男人。


“你们团长身上怎么没有军服,而且你们留下的尸体,身上都没有军服?”陈锋问出自己的疑虑。


“首长,我们红军穷啊,军服都是粗布的,就是粗布军服都穿不起,好多部队被服不够,一般牺牲的同志来不及掩埋的,军服都要扒掉。”


听到这里大家都肃然起敬。王焕成摆摆手,那个红军军官的尸体被抬走了。陈锋撵在后面把尸体拦了下来,然后找了几个兄弟抬到面南坐北风水好的山坡上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