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遭遇意外(2)

作者:徐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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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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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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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582字

这是红色记忆,亦是若干年后依然不泯的青春印记。这段路,会在众亲赞许的目光中礼毕。让自己随着路旁的风景而迁移,将大地踩得更实,我们的脊梁变得更硬!


相信,在下一个转角,会有一个新的你!


感悟“残忍”


少年西点范小丽


2007年5月25日早晨,我们踏上了这条艰难而漫长的行军路程。难以想象两排密密麻麻的树,中间是一望无际的公路,头顶着烈日,背负重大的心理压力和身体压力,这是以前的我从没有承受过的。五天以来,我们累过、苦过、痛过、哭过,记得行军的第二天,我们走得真的好累好累,脚好痛好酸,可谁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看见路边的冷饮店,只能不停地流口水,那种感觉真的难受。当到达目的地,在绝望中又重现希望的时候,我的泪水哗的就流了下来,我忽然尝到了酸酸的味道,是胜利和惭愧。


我忽然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自己——残忍。残忍地对待以前的一切幸福,导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包括自由,即使这只是暂时的。大行军以来,我一路上什么都没想,只想以前为什么不好好地对待每一个人,对待每一天。好想妈妈,在我最累的时候,我会想到她,眼边的泪水就咽了回去。因为妈妈告诉过我,无论怎样,我都要坚强,并坚持走完全程。


大行军五天以来,我在艰苦中懂得坚强,在坚持中品尝成功,在失去中感受拥有,在得到中学会珍惜。我学到了懂得了以前我从未知道的东西。这条路还漫长着,我得继续走下去,坚持和坚强是我的信念,胜利的曙光会照亮我,伴我一生。


工作室随记(二十六)


我有时会想,如果我没有来这里,我现在会是什么样?我想象不到。也许还是和原来一样,也许有些变化。


我曾说如果现在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择来这里。但认真想想,我若真的有选择的余地,我不确定我真的会这样选择。打心里说,我是不想到这种地方来的。我总想我如果能够不到这里来多好啊,如果我没有到这种地方来多好啊,但这不可能了,说实话我有些后悔了,如果那半年没有像那样过,情况可能就不会这样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但现在,我已经坚持过去了,已经不要紧了,我庆幸有这样一段经历,我收获了一些东西,我的思想有了提升。我所受的苦值得。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我就知道了我要呆上四个月,我真的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不论怎样,我成熟了。爸爸他们评价我说我已经达到一个19岁左右的大男孩的成熟程度了。这种话从爸爸嘴里说出可是非常不容易的。


我想每个人都会经历心理上的剧烈变化的,那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经历得早一点,在高一。我们也正是在这种过程中真正开始思考,变得成熟。在这之中,我有迷惘,有苦闷,这个过程并不是什么快乐的过程。


父母是在我心理变化最剧烈时把我送到这里的,这真的是一大考验。这里加重了变化的猛烈,也同时加快了速度,我用了三个多月时间,差不多转正了心态。这种变化是很关键的,我很庆幸我正确地变过来了。


我和妈妈说过,即使你不把我送来,可能我也会达到现在的状态,但那会花费更多时间,可能是一年、两年,甚至更长。可是没有那么长时间留给我了。但现在,我只用了三个多月。


经过这个过程,很多事都看开了,已经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看待一些事了。这是一个蜕变的过程,变得更美了。


也许这个过程还没有结束,可我觉得我不会再迷茫了。


在我的想象中,儿子早已是归心似箭,听说晏紫立刻带他回家,一定欣喜若狂。结果不是。晏紫2号晚间打回电话,她竟然在电话中哭了起来,说儿子不愿跟她回家。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与儿子通了电话,儿子还是决定再留一周,等着我去接他。他对晏紫和大舅说明了理由,说爸爸有他的想法和安排,比如说了要带他到爸爸当年插队落户的山村看看。又说他的“随记”还没写完,而爸爸是要求他写完的。晏紫说,你回去接着写呀,儿子说,回家写就没有现实的感觉了。


晏紫和大舅的决定对儿子太突然了。他们,以及我,其实都不了解已经变化了的儿子。突然离开,他心里会马上生出对三个多月纵队生活的留念,还有对这段生活应有的善始善终的总结和结束的仪式……成人的识见,总难抵达孩子心灵的深处。


6月2号晚,我一直极其亢奋。我支持儿子的决定。那晚,我给儿子发出了三条很长很长的短信。我要求儿子回家后于补习文化课的同时抽空学声乐,作从艺的准备尚在其次,主要是培养阳光、开朗的性格。我让他去问问陈锋,那个上《鲁豫有约》节目并说将来想当演员的男孩,为什么在三纵9个月了还不回家,还要自愿留下,因为我发现他的迷彩服都洗白了。我让儿子和陈锋、杜义照一张合影,而且一定要穿迷彩服,我喜欢儿子那种状态。我叮嘱,儿子的迷彩服和所有的学习、文字资料都带回来,所有生活用品留给其他孩子,并留下和他要好的战友们的联系方式。我还让儿子转告陈锋校长,我会再来宜昌与他面谈。


下面是我的第3条短信原文:修远,你知道考虑爸爸的意见顾及爸爸的感受了,说明你的思想和感情有了巨大的变化,我不仅深感欣慰,更有感动。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想着自己的修远了,你确实成熟了,能够承担、承受了,爸爸为你高兴,若永远保持,你会有辉煌的前途。利用最后的日子,整理一下思绪,作作和要好的战友告别的准备,这样的生活将一去不返了。我尊重你的决定,理解你,一周后我来接你!


晚8点,晏紫和大舅回到武汉。一进家门我笑说,你们的计划落空了!有点戏谐的味道,是为儿子得意。


他们俩向我转述这两天和儿子的相处。刚去的当晚,儿子开始时话不多,问一句答一句。他只是不停地吃他们带去的小食品,并说早知道你们来,我就不吃晚饭了。接儿子出来时,孩子们趴在走廊的铁栅栏上目送他,他出了大门,孩子们又转回宿舍从窗口望着他,有个孩子大声喊:徐修远……晏紫说到这里眼泪直流,说你不知道那双眼睛……


儿子告诉晏紫和大舅,他出来时孩子们对他说,多带点吃的喝的回来,兄弟!


当晚,儿子和晏紫说话说到快两点。晏紫先睡了,儿子快3点才睡。他睡不着。第二天早上6点半儿子就起床了,起床吃东西。昨晚儿子吃剩的小半个苹果放在


桌上,早上起来到处找,晏紫说我吃了。儿子还记着小半个苹果。他告诉他们,在纵队一月吃两次苹果,一次吃一个,有一次他一月只吃了一个,没吃的另一个是因为和学员猜拳时他输了。


第二天话匣子打开,大舅甚至跟儿子谈到了文革,谈到了江青和毛泽东。大舅还谈了自己的婚姻,主旨是“男儿当自强”,并告诫在恋爱和婚姻上应有的正确态度。


第二天去超市给孩子们买小食品,多得拎不动,全是儿子抢着拎。出入时都是儿子撩开帘子让大舅和晏紫先进先出。


回到宾馆,儿子趁兴给晏紫和大舅表演了军体拳和太极拳,赤脚踏得地板咚咚响。打完他说他体重到了140斤,打不动篮球了,一餐两大碗饭,比原来增重了14斤,有点暴饮暴食,他着急。他说他肯定进不了校篮球队了。儿子说他还想留一周,除了其他原因,还因为他想这几天继续重练和巩固一下军体拳和太极拳。


2号下午,他们给儿子的班送去饮料小食品并参观了儿子的寝室。大舅说,孩子们一边争着吃争喝一边直叫他“叔叔好”,有的神采飞扬,也有几个孩子比较勉强,没精打采的,甚着至是木讷的。他认为有的孩子已经被“关傻了”,向左转经常是向右转。有个学员将自己比作“扯线木偶”,每天都是一令一动,不令不动。他说,难道事物走向了反面?孩子在那里呆多久才是个合适的时间?他说一旦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有些孩子甚至不愿回家,因为对这些孩子而言,读书比呆在那里还苦。或者,是害怕重新回到旧我?他很困惑。他说把握时间的“度”非常重要,他们接回儿子,正是考虑了“度”的重要性。


大舅说,没水喝是孩子最大的痛苦。训练基地每人每天发一壶水,够不够都是它。这对成天要喝水的修远是一种最大的折磨。为什么水都不够喝呢?是有意为之还是供给保障不力?大舅说他也想不明白,不就是开水房多烧点开水吗?水是孩子的命。


大舅说儿子的班上现有27人。学校认为儿子可以回家了,现在走也行,过几天走也行。不断有新人来,马上还有暑期训练营的新生要来。晏紫说他们见到陈锋了,陈锋说他整天头皮疼,太累,管带也累,一天24小时人动思想动,除了管一个一个孩子,还要回应每个孩子的家长。陈锋说从现在起坚决不招生了,休息,一定要让管带们轮休。杜义每天批阅学员日记到半夜。管带们并没有多高的工资,从事这项工作,需要奉献、艺术、技巧和爱心。这是个献身的事业。管带难找对象,谁愿意嫁给一个长年累月不归家的人?他们整天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孩子,自理能力本来就差,管带和学校须万分小心精心,时刻提心吊胆,不能出事,否则责任重大。还要防止逃跑和自残。陈锋说,这是一项多难的事业啊,但再难也得继续干。他说,这些孩子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我们这些土包子能玩得过他们?我们有些人的知识结构也不如他们。我们唯有一条:暖他们的心,这是我们唯一的法宝。可说起来容易,严格的训练,苦和累,还有惩戒,怎么暖?难啊,矛盾啊。可这项事业就是在难以调和的矛盾中起步、展开、进行、发展的。大舅说,这需要高深的教育艺术,这对人、对学校的要求太高,能不累,能不不断学习么?


听说一周后要领走徐修远,办公室主任薛雨说,领回去不行的话,暑期训练营再来,免费。但这要尊重孩子的意见,视情形而定,视孩子的表现真假而定。


大舅问儿子,学员离开有没有什么仪式,儿子说有,大家一起唱歌。大舅问唱什么歌,儿子说“送战友”。大舅问会有什么情形,儿子说,哭。


大舅最后对我说,我们当时决定领修远回,却没有顾及孩子的感受。家长并不总是对的,这又是一个教育。孩子进步了,家长进步了没有?有时候家长的进步跟不上孩子的进步,自己的思想跟不上孩子的思想。


工作室随记(二十七)


6月1日晚上妈妈和大舅来看我了,出去玩了一两天。


今天早上妈妈决定带我回家,征求爸爸意见,爸爸也同意了,但我说我再呆几天。我本来就没打算今天走。爸爸也是一样,也有他的计划。我们都没有心理准备。而且爸爸也是希望我多呆一天是一天的,他已经退让很多了。我自己也是觉得这种日子一去不复返,趁这最后几天再好好体验体验,也把随记写完,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爸爸一星期后来接我。


这几天,我再清理清理思路,为回去作好准备。


这次出去,我愈发感觉回去后的生活是非常非常紧张的,妈妈为我上学的事做了很多工作,我也要努力。我们家还是很民主的,我为这一点感到很高兴。


我了解到了一些考中戏的事,我发现很有难度,比我想象的要难得多。每年七、八千人考,只会录取几十个,淘汰率非常高。


许多考试内容我以后也要学习,这也需要时间,看来我的选择可是非常困难的啊。但正如大舅说的,不难就不值钱。我还任重道远啊。


我的教员姓杜,20岁出头,个不高,貌不扬,看起来有着和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在训练中,他是个很严格、要求很高的人,而在平常娱乐比如打球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那种气势了。他平常不太喜欢笑,性格有点孤僻,看起来不太容易接近。在生活中,他是个并不起眼的人。


我以前并不了解他,他也几乎从不跟我们说起他的情况。直到前不久的一次谈心,我了解了一些他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