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一片狼籍

耿直银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是耿直林、刘巧妹、耿直铁、郭彩屏、耿直路、张安兰、罗洋以及耿光荣的兄弟、老表、侄儿、孙子，人数达到十五六个。

一行人冲到“战场”之后，凭借灵感与机遇捕捉目标，捉对厮杀。

耿直银对马新芝；耿直林对胡建勇；刘巧妹对程红；耿直路对程斌；

张安兰对张娟；罗洋对丁伟；郭彩屏对程玲；耿直铁对程斌的大老表；耿光荣的兄弟、老表、侄儿对马新芝的兄弟、老表、侄儿；耿光荣的

孙儿、孙女耿平安、耿平康、耿平玉是偷偷地跑来的，对方没有儿童、少年“战士”，他们无仗可打。无仗可打不等于无动于衷，无所事事，漠不关心，听之任之。他们面对双方异常激烈的战斗，情不自禁，也要自我表现一番。

战斗的进程因人而异；结果互有胜负。

年老体弱的马新芝岂是年轻力壮的耿直银的对手？她像上一次一样，很快被耿直银打翻在地，并且被她骑在身下。这一次耿直银没有用沙土、石子、野草堵马新芝的嘴巴，而是拽出地里的粘着泥土的花生并将之塞进她的嘴中。土是黑的，花生是黄的，唾液是白的，牙血是红的。红、白与黑、黄接触、掺和、混合，从马新芝的嘴巴里吐出来的东西失去自我，成了怪物。

“打死你这个骚‘狐狸精’，看你以后还敢勾引我爸爸啵？！”耿直银颐指气使，威胁逼迫。

“呸！呸！”嘴里有东西，马新芝有口难开，说不出话来。她此时只想将嘴里的脏物吐得一干二净，哪有心思与她斗嘴。

胡建勇浑身“结棍”，蛮劲大，耿直林与耿光荣父子两个联手也斗不过他。他一会儿扫倒耿直林，一会儿踹翻耿光荣；一会儿锁住耿直林的喉，一会儿抱住耿光荣的脚；一会儿卡住耿直林的手腕，一会儿捏住耿光荣卵蛋。他见机行事，随心所欲，宛如强猫戏弱鼠一般，也仿佛老鹰捉小鸡一样。

“狗日的东西，你有一点儿东西嘛！”屡遭欺侮，倍感耻辱，后来，耿直林恼羞成怒，大声骂道。

“对喽！老子东西多呢！”胡建勇吹着胡子，瞪着眼睛答道。“谁叫你们欺负我的寡娘的呢！”

此时耿直林后悔不迭。来时勿勿，忘记带木匠工具。如果来时带一把斧子或者一把錾子该多好啊。情急之下，他摸了一下黄色大裤叉口袋，发现里头装着一枚大铁丁。

“呵呵！来菜了！”耿直林心花怒放。“狗日的保安，你放马过来，老子要给你上一上课，叫你知道什么叫规矩二字！”他大声地挑衅。

“我当保安的不知道规矩？！笑话！从来都是老子给坏人上课，从来没有人给老子上过课！我放马过来，老子怕你一个***！”胡建勇一副傲慢无礼、笃笃定定、稳操胜券的样子。

当两人拍马杀向对方阵地时，耿直林掏出铁丁对准胡建勇的一只眼珠子就是一下。

“啊！”胡建勇痛得就地打滚。打滚时双手捂着面部。

“老子戳瞎你的狗眼，看你以后还摆出一副虎大阳威、虎大龙大的***样乱抓好人啵！”耿直林边说边用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抹掉大铁丁上的血液。

“直林啊，你不能戳他的眼睛啊！”见状，耿光荣不满意大儿子的这个举动，他埋怨道。“戳他的屁股不要紧，不能戳他的眼睛！戳瞎他的眼睛是要坐牢的！”

“你这个人啊，一向前怕狼后怕虎！坐牢由我坐又不要你坐，你烦什么呀？！他能捏你卵蛋我为什么不能戳他狗眼珠子？！老子要把他的狗眼珠子挖下来当弹子！”耿直林一再放出狠话。

“唉！”耿光荣不知道如何劝说他。

幸运的是，大铁丁没有戳到胡建勇的眼珠，它只戳伤了他的颧骨。剧痛之后，人逐渐适应创伤。胡建勇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先冲向耿直林，一把抓住他的一只手之后，与之争夺大铁丁。一个要夺，一个不让夺。

在争夺过程中，耿直林的一根小手指被胡建勇折断。大铁丁最终还是被胡建勇夺去。失去大铁丁之后，气急败坏的耿直林一手捏着小手指猛跑，他要回家拿斧子。拿来斧子之后，他要用斧子劈了这厮。

胡建勇打跑耿直林之后，怒火难灭，气愤难消。为了灭火、消气，他冲到耿光荣面前，给了他一个大耳光，将他煽倒在地。耿光荣遭此一击之后，眼冒金星，耳中蝉鸣。

程红胖得像一个大球，体重超过一百三十斤。刘巧妹人称“料树把子”，她的身高超过一米七。人长得虽然高，但是不胖。她们两人打架与众不同，是另外一番景象。程红打架像熊瞎子一样，只用双掌；刘巧妹则像猫一样，喜欢用“爪子”。她们一个喜欢推人，一个喜欢抓人。她们相互忌惮对方，胖的怕瘦的掀翻自已，瘦的怕被胖的按倒在地。结果，胖的脸、胳膊、胸口、肚皮上被瘦的抓了多道血痕；瘦的被胖的煽肿了面颊、嘴巴，击青了眼眶。

两人打架时，程红的口头禅是“姑奶奶打得你上下‘清一色’！”

刘巧妹总是不甘示弱，她回击之语是“老娘把你身上的毛‘钳’得光光！”

她们的战斗始终不出萝卜地，这儿平整，是一个好战场。

耿直路对程斌、张安兰对张娟打斗时，则是另外一番模样。

耿直路长年累月摸方向盘，他的手臂一用劲时肌肉线条清晰。不用劲时，双臂肱二头肌、关节处又鼓又大，与众不同。

程斌是一个外科医生，手劲虽然不大，站功却了得。他的大腿、小腿肚又鼓又大。大腿伸得毕直、崩得紧紧时，上面的肌肉群异常清晰。

张安兰滑得像一条泥鳅。她浑身上下有劲，却不愿卖力气。怕伤了自已身体及俏丽的容貌。

张娟生于山南一个小城镇之中，长得又白又嫩。她从小到大没干过苦活，因此浑身上下的肌肉不发达。尽管如此，但是打斗时却很卖力。那认真劲儿，如同在干护士的活儿一般。

四人打架时，经常出现耿直路追着程斌、张娟追着张安兰打的现象。耿直路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有时会被反戈一击的程斌踹倒、踢伤。张娟也不绝对占上风，她被灵活多变、神出鬼没的张安兰的双手推倒是常事。当然喽，程斌的头被耿直路按缩下去也是常事，他当他的头是方向盘上的汽车喇叭开关；程斌的颈子被耿直路扭过来扭过去也是常事，他当他的头是方向盘，当他的颈子是方向盘的轴儿。张安兰的双手经常推倒张娟，这是事实。而学过人体解剖，对打针挂水极其熟练的张娟的心智、身手也不是吃素的。她喜欢抄地上的木棍子、包芦杆子、篱笆竹条子，以之当针，然后点其穴位。张安兰差一点儿被她点中人中、印堂、颧骨、命门。至于她身体其他穴位则不能幸免，她一不小心，就被她点到。

四人打架时，耿直路爱说“巴滑、一百八十码”；程斌爱说“下掉、切除”；张安兰爱说“闹红灯、躲交警”；张娟爱说“一针见血、不良反应”。

四人的选择山芋地作为战场。这儿面积较大，允许四人自由驰骋。

罗洋与丁伟交战时，像不久前对付耿光荣一样。他喜欢用掌推，左右开弓，轮番上阵。如同他在灶台上挥舞锅锹一般。而当兽医的丁伟则没有他那么斯文。他野蛮、泼辣，干净利索。他经常将罗洋放倒在地。罗洋屡败屡战，永不言败；丁伟粗中有细，点到为止。

两人打架时，罗洋爱说“老子剁了你、来一个清蒸、红烧”；丁伟爱说“老子劁了你、劁猪我是内行”。

他们的战场在南瓜地里。南瓜已经下市，藤子已经拉掉，一块光溜溜的土地，正是两人撒野的好地方。

郭彩屏是一个善良、老实人，从小到大没有和人吵过、打过几次架。这一回打架纯粹是赶鸭子上架。而程玲从小受兄姐宠爱，受母亲的厚受，加上生于特殊家庭，逐渐养成了好胜要强、蛮横霸道、敏感多疑、狭隘自私的性格。她脾气暴躁，情绪容易激动。此时，她下手又准又辣，已将郭彩屏的一咎头发拽下。并且追着郭彩屏打。郭彩屏害怕被她伤着，便绕着黄瓜架子躲她。两人的当时情景如同东郭先生与大灰狼一般。人善天不欺，郭彩屏虽然处于绝对被动之中，但是也有兔子急眼咬人之时。她见机行事，选择偷袭战术，也有得手之时。她扯掉了扎住程玲头发的头巾，使她披头散发，像鬼一样。也拉断了她胸罩，使她的两个柔软如犁的***不受羁縻，晃来晃去。

两人打架时，程玲爱说“本姑娘教育不好你？！你算什么东西啊？！”；

郭彩屏爱说“他们两个老的，一个是轱辘，一个是轴，你非要拆散他们”、“自行车没有铃当、摩托车没有刹，两个人生活都不方便啊！”

耿直铁打架时喜欢往手心里吐唾沫，边吐边说“给手心加一点儿黄油”。程斌的大老表“马骡子”是一个水果贩子，打架时喜欢双手抱球——他把耿直铁的头颅当做西瓜，试图进行搬运、摆放。他还喜欢对准耿直铁的头颅拍拍打打，边拍拍打打边说“我倒要看一看这只西瓜熟不熟”。闻言，耿直铁吓得毛骨悚然。

两人各有克敌制胜的法宝，结果两败俱伤。耿直铁差一点儿下掉“马骡子”身上的一个零件——左臂；“马骡子”差一点儿叫耿直铁的脑袋搬家。

耿光荣的兄弟、老表、侄儿对马新芝的兄弟、老表、侄儿的战斗和以上各对的战斗大同小异。无非是强凌弱、狠欺善而矣。受伤、流血也是不可避免之事，不必一一赘述。

最后需要说的是耿光荣三个孙子、孙女的表现。

耿光荣的三个孙子、孙女虽然没有与已匹配的对手，但是他们不想放弃参预的权利。

耿光荣的大孙子、十四岁的耿平安选择石头、泥巴当武器。他不敢上前攻击敌人，怕被强大的敌人逮住或伤了。他置身远处，或于运动中实施攻击，或如麻雀一样进行躲藏。开始，他普遍进攻，广泛打击。后来，他一心一意帮助父母攻打敌人，最后，他全力以付，只针对母

亲张安兰的“苦手”。除了掷石头、泥巴之外，他还瞧准时机动用他的皮弹弓。他的眼色很准，这种本领是这个年龄段的乡下少年常有的。因此，小护士张娟吃了他不少苦头。他边用弹弓打人边常说“着！把你打一个稀巴烂！”

位于耿平安身体左边、耿光荣的大孙女、耿直林抱来的女孩子、十岁的耿平玉一边学他哥哥的样子掷石头、泥巴先攻击整个家族的敌人、后袭击养母的仇人；一边动用如簧之舌，骂个不停。

“日你妈，搞你妈，青菜萝卜捣你妈！”她只骂这一句话，反反复复，不觉枯燥，不知疲倦。

位于耿平安身体右边、耿光荣的二孙子、耿直铁的儿子、八岁的耿平康是一个独立特行的小孩子。他没有像哥哥、姐姐一样对敌人付诸行动，掷石头、泥巴攻击整个家族的敌人及父母的仇人。他选择了怒吼、断喝作为武器，与敌人周旋。

“不要打我爷爷、奶奶！谁打我爷爷、奶奶谁就是‘王八蛋’！我要叫警察叔叔来抓你们！你们打我爷爷、奶奶，警察叔叔会让你们坐牢的！”耿平康眼睛瞪得如大弹子一样。他满脸怒气，义愤填膺。

当断了一个小指的耿直林从家中拿来斧头准备重返战场之时，村干部带着一帮乡亲们抢先一步截断了他的去路。

“耿直林，你不要乱来啊！”村长茅友才大吼一声之后，一把夺过耿直林手中的斧头。“通通给我住手，谁打我就抓谁！”

村长茅友才声色俱厉，雷霆震怒，威慑力极强，捉对厮杀的双方人马便听从了其号召，息手休兵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