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郎芳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05
|本章字节:8206字
“花凄凄?”莫扬重复着这个名字,凭直觉,他知道改变他哥哥命运的那个人要登场了,抬起头问,“花凄凄是什么人?”
“花凄凄是我们那个村子的首领,因为男人都受到诅咒变成了白骨人,所以只好由女性担任村子的首领。”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对于你哥哥来讲,她既是要他命的刽子手,也是给了他希望与幻想的女神。”想起那具可怜巴巴的白骨,羊婆婆也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你哥哥被救活以后,花凄凄派人把他监视了起来,希望等到他恢复记忆以后就可以带我们去找那个山庄,但是你哥哥并不知道这层内情,在村子里生活得很自在。但是有一天夜里,突然有人听到他在门外狂叫不止,大家跑出去一看,惊愕地发现他竟然也变成了白骨人!从那以后,你哥哥的脾气就变得很暴躁,直到一天早上,他在村子的祭台边看见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花凄凄?”莫扬现在已经很迫切地想知道,哥哥和这个叫花凄凄的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不是很漂亮?”
“她算不上特别漂亮,可是你哥哥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愣在那里不会动了。没有人能说得清是为什么,只是一眼,你哥哥就心甘情愿永远留下来做她的奴隶,甘愿为她奉献,但是这一切在花凄凄的眼里却被视为卑贱。花凄凄只把他当成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傻子,对他抱的只是玩弄的心态,高兴了就把他带在身边,不高兴了就把他当成狗一样赶走。甚至到最后,花凄凄怕这个傻子疯言疯语地会无意中把山庄的秘密说出去,竟然让人割掉了他的舌头!”
“难怪哥哥见了我一句话也不说。”莫扬的眼泪又落下来,“原来他被割掉了舌头。”
“但是你哥哥一点也不后悔,他一点也不恨花凄凄,每天都早早地躲在花凄凄要经过的路上,远远地等待她、偷看她。”羊婆婆衰老的心里似乎也涌起了一丝久违的温情,感觉自己所说的一切是那浓雾中最美好的一段梦幻,“不管花凄凄怎么折磨他、鞭打他,他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她,他就像一个无畏的勇士,明知道自己的面前是一个火坑,可是还是要往下跳。他不知疲惫地爱着花凄凄,换来的却是悲伤的收场,可能到他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让面具人来杀死他的人,就是花凄凄。”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莫扬一直都在长街尽头陪着那堆冰凉的白骨,整夜都在悲伤中度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痛哭,只是喃喃地自言自语。
“因为按照村子里的规矩,如果没有首领的同意,是不能随便跟外界接触的,否则就会被当作叛徒处理,你哥哥既然已经做了花凄凄的奴隶,就应该遵守山庄的规矩,可是他却总是在惦记你,经常偷偷地往长街跑。其实我早就发现他了,也猜到了你们的关系,但是我可怜他,也可怜你,所以一直没有拆穿他,可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被面具人盯上。”
“这女人真够狠的!”胡子刘连连摇着头,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这辈子都不想跟女人沾上什么关系,“女人心啊,真是海底针!”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吕老板忍不住问羊婆婆:“这个花凄凄应该是一个外来的人吧?”
羊婆婆一听立刻惊诧不已:“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吕老板冷笑了一声:“你们世世代代隐居在大山里,名字对于你们根本就是多余,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哪还会有人取一个这么讲究的名字?这个名字古里古怪,一看就是假的。而且,如果她真的是姓花的话,也就是说她是汉人的后代,但是你们是格萨尔王那队士兵的后人,本该集体都是藏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一个姓?”
吕老板果然够心细,连老太婆也不得不由衷地佩服:“其实她是上一代的首领在去世之前带到我们村子里来的,除了前任首领自己,谁都不知道她的底细。但是,前任首领在去世之前,指定她来继承首领的位子,并且让我们一定要服从于她,因为她手上掌握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与那个山庄有关,前任首领说她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带我们找到那山庄的人。”
“这么说,这个女人还真是很有本事。”吕老板尽量压抑着不让人听出他心里的变化,其实他已经渐渐要猜到这个女人是谁了,虽然他还不能最后确定,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种被欺骗和愚弄的仇恨。
“她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女人!”羊婆婆这么说的时候,眼睛里竟然瞬间涌起了一种厌恶的神情,“很多去后山寻找山庄的人,其实并不是真的葬身在山庄里,而是出发没多久就被花凄凄派出的白骨兵给截了下来。那些人被带回村子严刑拷打,目的只是为了要他们说出手中已掌握的关于那山庄的资料,最后不管我们得到的资料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花凄凄都一定不会再留下活口——那些人要么就是被活活打死,要么就是被活生生地抛给麻卡吃掉,反正一个都不会留下来。”
“麻卡?”洪力和央巴都忍不住同时喊了出来。
但老太婆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反常的表情,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与不满里:“我们只是想保护山庄,并不想杀人,把那些人赶跑就可以了,可是她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个女人,根本就已经变态了!”
“老太婆,麻卡到底是什么东西?”洪力小心翼翼地问道。
“麻卡是我们的保护神。”老太婆只说了这一句话,似乎有意在回避这个问题。
这更引起了洪力的怀疑:央巴曾说“麻卡”是藏书上记载的一种恶鬼的名字,而莫扬也曾断断续续地说他在后山见到了鬼,难道,光天化日之下,那些村民真的在大铁笼子里养了一只会吃人的恶鬼?
他的耳旁嗡嗡地回响起了陈洪说的那番话:它快得像一阵黑色的风……就是它揪掉了小志的头……它一回到笼子里,黑色的布就被放下,只听到它的牙齿嚼碎人的骨头所发出的咔咔声……想起那个高达两米的巨大的铁笼子,想起那根触目惊心的大铁链,想起那具清晨狂奔而回的无头尸体,洪力心里猛地一哆嗦。
“我记得陈洪兄弟说过,很多人都是在山谷中的一处‘鬼打墙’里不见的,那么,除开被你们截走的那些人之外,其他那些失踪的人应该都是在‘鬼打墙’里失踪的。可是,‘鬼打墙’把他们卷到哪里去了呢?是卷进那个山庄里了吗?”央巴问道。
老太婆的小眼睛眯了一下:“其实我们也曾经这样猜测过,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否则那些人怎么可能好几年都没有出现?所以我们猜测他们最后可能也是被困死在山庄里了。但这只是一个猜测,因为我们的人也经常在‘鬼打墙’里消失不见。”
“我只听说过有人会因为碰上鬼打墙而迷路的,倒是头一次听说鬼打墙会把人偷走。”想起陈洪形容那鬼打墙时欲言又止的神态,洪力多少感到心里有些不安,“难道那鬼打墙里真的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那些人都抓走了?”
“猜也没有用,因为山谷也有山谷的秘密。”羊婆婆的脸上又现出一种畏惧的神色,“我们藏民的祖先认为,‘山谷的秘密’是无法撞破的,每一片山谷都有它自己的神秘力量,大山里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力和精灵,所以我们的祖先才那么重视山神崇拜。”
“好了,既然现在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就来说说正事吧。”吕老板环顾了他们一圈,然后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分成三派:我、央巴、羊婆婆。每一派的人手上都各自掌握着一个筹码——我手里的银盘会在月蚀之夜显露出那个山庄的路线,但是开启银盘的钥匙现在却被花凄凄逮着了,这个钥匙就是央巴一路追踪的那个凶手,央巴对他的脚印最熟悉不过,如果他一旦逃跑,那么,可能只有央巴和他手上的感应器能找到那个凶手。所以,我建议大家先暂时结成一个联盟。”
“不行!”羊婆婆立刻斩钉截铁地反对,“我们的任务本来就是要保护山庄,怎么能带着别人进去?”
“老太婆,你还是考虑清楚,”吕老板眯起了眼睛,又露出那种老奸巨猾的神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那山庄每隔十八年出现一次,如果今年找不到它,就得等下一个十八年了,你们不是也在急着要找到那个山庄么?再说,谁也不知道哪天是月蚀夜,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也许就在今晚,这样拖着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不行!”羊婆婆还是不松口,“村子里的人绝对不会同意的……”
她话还没说完,吕老板已经扑了上来,一拳打到她的肚子上,羊婆婆立刻痛得弯下腰去,紧接着吕老板拎着她的衣服把她摁到地上,伸手从柜子上扯下一捆麻绳,三下五除二,把她绑了个结结实实。
“吕老板,你要干什么?”洪力想上去阻止,但是吕老板已经把老太婆背后的绳结打好了。
“我要把她挂在外头,我要逼那个叫花凄凄的女人来见我!”吕老板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好像特别狠,似乎对那个叫花凄凄的有什么深仇大恨。
“吕老板,她年纪大了,这样会要了她的命的。”
吕老板根本不理洪力的劝告,他顺手把老太婆脚底的一只鞋脱下来,然后走到窗边,把那只鞋扔下去,冲着下面喊了一句:“把这个交给羊圈里的羊,让它们回去报信!”
他站在窗口,打量着长街之外的那片黄昏,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花凄凄,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来历!”
“吕老板。”这句话倒是不经意间提醒了央巴,令他一下子想起了吕老板和那群人胸膛前的虎头刺青,忍不住问道,“你还没有向我们交代你的来历呢,既然要结成联盟了,也应该让我们知道了吧?”
“我?”吕老板冷冷地看着他,“从你那天跟小钉说第一句话起,不就已经猜到我的来历了么?”
“这么说,你承认你和三十六年前的那次血战的关系了?”央巴点点头,心里有了数,“其实我到长街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怀疑你了。”
“是么?”这次吕老板表现得很意外,“难道那天晚上我露出了什么马脚?”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小钉喝醉了酒,扯住你的衣服撒酒疯,你把他推倒在地上,结果就是因为这样被扯掉了胸前的半截衣服,露出了你胸口的一个虎头刺青?”
“原来你认得那个记号。”吕老板的小眼睛又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