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郎芳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05
|本章字节:9218字
“不行!绝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一泡尿上!”洪力越看胡子刘那副嘴脸越有气,“我太了解他了,这家伙是一个出了名的大嘴巴。如果我们侥幸逃出了那鬼打墙,他出去以后一定会胡吹猛侃,到处跟人吹嘘危急时刻多亏他脱掉裤子才救了我们。”
“老大,我不一定有机会吹嘘的,”胡子刘从央巴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说不定那鬼打墙把我卷到山庄里,好的话就被辐射成一个白骨人,不好的话说不定碰上什么僵尸妖怪把我给生吞活扒了,能不能再见到你们都是问题。”
“关于这个‘鬼打墙’,有一个现象我已经分析了很久了,”央巴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陈洪兄弟曾经说过,那‘鬼打墙’每次出现,只是把他们其中的几个人卷走,而另外几个人都会平安无事,这就说明一个问题:鬼打墙把谁卷走、把谁留下都跟人的脑电波有关,脑电波受到影响的就留在了原地,这一点就跟正常的情况是一样的——普通的人遇到鬼打墙以后都因为走不出来而迷路,这就是因为普通人的脑电波不够强,所以受到了它的迷惑。而脑电波不受影响的那几个人,就会被带进山庄。”
“好邪门哦,居然是脑电波不受影响的人被带进山庄。”胡子刘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央巴,你这个说得靠谱吗?”
“当然了,要想进入格萨尔王留下来的山庄,当然是脑电波强而有力的勇士才有资格。”央巴说。
“晕!脑电波强大就可以叫勇士啊?”胡子刘撇撇嘴,又问道,“可是,咱们怎么知道谁的脑电波不会受影响?再说,咱们的脑电波强度肯定是不一样的,到时候碰上那鬼打墙,咱们万一失散了怎么办?”
“所以为了保证我们不会失散,我们要集体练习脑电波,尽最大努力把每个人的脑电波练习到同样的强度等级。”央巴说。
“什么?练习脑电波?”胡子刘一听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折磨人的事,立刻做出要哭的样子。
“要想顺利地进入山庄,我看我们必须要这么做了。”央巴斩钉截铁地说,同时给他们分析道,“你们应该都还记得蜃景中的那个少女,她既然是用来献给山神的祭品,那么,山神收了祭物之后当然要给他们一定的表示,这鬼打墙应该就是山神的表示,是代替他们保佑山庄的。所以,我猜那山庄的位置就在‘鬼打墙’的附近。”
“不对啊,照你这么分析,如果鬼打墙的出现是为了保护山庄,那么应该是阻止那些人进入才对,为什么反倒把一部分人卷进山庄里了?”洪力发现了一个破绽。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山神与祭品的事吧?海市蜃楼中的少女是古老的藏民在这里献给山神的祭品,山神收了祭品,自然要履行职责,”央巴提醒他道,“那些进入山庄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说明那鬼打墙不是把他们引进了天堂,而是把他们带入了地狱。我想,那山庄里一定还有更可怕的事情。”
“我靠!那我们到底还要不要进去?”
“反正我和吕老板是一定要进去的,”央巴说着看了一眼仍然站在窗口的吕老板,也不知道吕老板是不是一直都在听他们说话,然后又看了一眼莫扬,说道,“如果你们三个还决定跟我们一起去山庄,从明天开始起就要练习脑电波了,这个不见得一定是对付鬼打墙的法宝,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有试一试了。”
“大个子,那个脑电波要怎么练啊?是不是很难?”胡子刘凑过来问道。
“不是很难的。简单点说,脑电波就是人的意志力的一种反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佛教徒的意志力总是超乎常人的坚定,这就是因为他们心中没有杂念,说明白一些,‘一心一意、不受干扰’这八个字就是意志力的体现。所以,从明天开始起我会教你们密宗修习最基本的呼吸和收敛意念的方法,虽然时间紧迫了一些,但是这个并不是很难的。”
“大个子,这个真的有用吗?”胡子刘仍然苦着一张脸,“你们可要想好了,真的不用把我的尿也收集一壶吗?到时候现尿我不一定尿得出来的……”
央巴忍不住哈哈大笑,拍着胡子刘的肩膀说道:“胡子兄弟,你真的还是童子鸡啊?”
“可是咱们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呢,”洪力插进来说道,“咱们谁也不知道那个月蚀的夜晚会在哪一天出现。”
“这个我会推算,”胡子刘终于发现在这件事情中自己除了尿尿之外还是有别的用处的,立刻抢着说道,“我小时候听别人说过,月食一般都发生在夏历的十五或十六日,每年发生月蚀数一般为两次……”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央巴就直摇头:“不行不行,不能用你那套方法。如果在夏历的十五或十六才有月蚀的话,那就得等到明年了。”
“那怎么办?我只知道这个办法……”胡子刘的一腔热情登时被消灭。
“既然这个山庄是在一个古老的年代建成的,所以我们就要用那个年代人们推算月蚀的方法进行计算。”关于这个问题,央巴今天晚上一直在思索,现在基本上有了点眉目,“山庄每隔十八年出现一次,也就是说,这个月蚀周期以‘十八年’为准,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沙罗周期’符合这个规律,这个沙罗周期是古巴比伦发明的,后来印度人也曾引用过。按照沙罗周期的解释,每隔223个朔望月会出现一次月蚀,这223个朔望月就是65853天,按公历计算正好是18年又11天。我曾经从我那个假次仁叔叔口中得知,上一次山庄出现的时间是十八年前的10月7号,所以这次发生月蚀的日子就应该是10月25号。”
“齐活!”胡子刘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大个子,你懂得还不少!”
“10月25号?”洪力伸着指头一算,惊讶地叫了起来,“糟了,没有几天了!”
“是啊,所以我们更要抓紧时间练习我说的那个加强脑电波的法门,从明天就要开始了。”
“好了,今天就讨论到这儿吧,现在很晚了,都去睡吧。”这时候吕老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从窗户边转过身来,“我马上要出门一趟,去找一个人,明天才能回来。如果花凄凄明天派人来联络了你们,千万要记得等我回来。”
“吕老板,现在已经三更半夜了,你非要这时候走吗?”洪力问。
“我刚才突然想到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必须要托人买,那些东西是我们进山庄要带的,但是我这个朋友住得远,所以我必须马上走。”吕老板说着看了莫扬一眼,“放心吧,你哥哥的骨灰我今天晚上就带出去,一块儿交给那个朋友,一定会帮你送回云南的。”
3
后半夜了。再过三四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洪力突然听到房顶上好像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响了起来,立刻下床去推醒胡子刘:“老刘,快醒醒!”
“老大,天还没亮呢!”胡子刘不耐烦地把一只胳膊伸了出来。
“死猪,快起来,我听到房顶上有人在打架!估计是老太婆那边出事了!”洪力连推带掐,终于把胡子刘给弄醒了。
他们俩连鞋都没有顾得上穿,直接光着脚就上了房顶。夜色下,果然看见两个人影正扭打在一起,从衣服的装束和身形来看,其中一个是央巴,而另一个人似乎全身都隐藏在一片黑暗里,只看得清脸上一个银光闪闪的面具在晃来晃去。
洪力一下子明白了:面具人是想偷偷地来把老太婆救走。
“老大,那家伙好像很厉害,我看大个子好像打不过他。”胡子刘话音刚落,央巴的下颌上就挨了狠狠一拳,整个人向后一仰,砰地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那个面具人又扑了过来,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将他提起来,对准他的下颌又是狠狠一拳,这一下过后,央巴彻底被打蒙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面具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还有两个人潜伏在一旁,见央巴倒在地上不能动了,立刻径直朝房檐边挪去,就在他的一只手刚抓住吊着老太婆的那根绳子时,突然被一个人从后面冲过来抱住了腰,然后猛地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这个扑过来的人当然是洪力。他见一击得手,立刻又扑上去,打算来个活捉。哪知道这面具人是个狠角色,只是灵敏地往旁边一闪就躲开了他的攻击,然后猛地飞起一条腿,一下子蹬在了他的左肋上。这一脚几乎快把洪力的肋骨全踢断了,他全身的肌肉一泄力,整个人就坐在了地上。
“老刘!快!不能让他带走老太婆!”洪力连忙冲还傻愣在一旁的胡子刘喊了一句。
“噢……”胡子刘连这一个字的话音都还没有落下,就被面具人一脚踢在了下巴上,砰一声倒在地上,头一歪,连舌头都差点伸出来。
哼哼。面具后面的脸发出了两声冷笑,就像一根毒针被拨动的声音,然后转过身,再次向被挂在屋角的羊婆婆跑过去。
可就在这时,突然“砰——”地响起了一声枪响,然后面具人的身子就停下不动了。片刻之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脸上的面具也在这时滑下来掉在了地上,现出了面具后面的脸——那只是一副苍白的骷髅,没有血肉,没有表情,只有黑黑的眼眶。
“央巴,你为什么要开枪?”洪力一回头,盯着央巴手里的枪,愤怒地指责道,“你又杀人了!”
“我必须这样做,我们不能让他带走老太婆!老太婆是用来和村民谈条件的筹码,如果没有她,花凄凄就不会见我们!别忘了,只有那个凶手的脚才能打开吕老板的银盘,而那个凶手被花凄凄抓住了。如果花凄凄不肯跟我们合作,那我们就去不了山庄!”
“为了找山庄就一定要杀人么!央巴,你今天晚上已经杀了两个人了!”洪力此时想起了小钉的死——那时央巴也是这样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开了一枪,他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了,几乎吼了起来,“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他根本没有要杀你的意思,他只是想救走老太婆,可是你却一枪就要了他的命!你三番五次地杀人,你是个冷血动物吗?”
“我只知道我的母亲还在那帮混蛋的手上,她正眼巴巴地等着我回去救她!你以为我愿意杀人么!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一枪就会打中他!”央巴虽然知道自己理亏,但也不甘心就这样被认为是一个杀人凶手,他也一样有苦衷,可是却没有人能帮他或是理解他,因此心里也是憋屈了很久,此刻终于也发泄了出来,不客气地冲洪力嚷了起来,“难道让我这一趟空着手回去,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那些强盗打死就对了吗?”
“你……你杀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老大,你们别吵了,还是先过去看看吧,说不定人还没死呢。”这时胡子刘已经从地上爬了过来,一边摸着刚才差点被踢掉的下巴一边摸索着爬起来向面具人走去。
“喂,你醒醒?”胡子刘把白骨人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感觉到对方的血肉、毛发其实都还存在,手指头触及的是真真实实的肉体,甚至连对方皮肤上的温度都能感觉得到。但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肉眼看到的偏偏只是一具白骨而已。
不要说胡子刘了,就连洪力和央巴也全都愣住了,他们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具胸骨还在微微起伏似有喘息的骨头架子,一时之间全变得哑口无言:这才是真正的不人不鬼!谁又可以说那块石头对他们的影响不是来源于诅咒的力量?
就在这时,白骨人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爪,竟然指向央巴,然后他张了张嘴,说出一个字:“你……”
但是白骨人只说完这个字就再没有了动静,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湿,那颗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射进了他的心脏。他依旧僵硬地伸着那只手爪,黑洞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央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