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延北老九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51
|本章字节:9974字
我们在赌徒家忙活了很久,尤其又在那个天窗里找了找,发现了一个小布娃娃,但这布娃娃身上没有插针,只是被小刀割得浑身都是口子。枪煞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次他杀人用的是刀,所以布娃娃这惨状也算是跟尸体对路了。我们在上午十点钟左右才收工回警局,这时候雨下得很大了,让我们心里的那种憋屈感更加浓重。这一路上我全靠吸烟撑着,心里有种很强的疲惫感,但我不想睡,等进了警局,我们二探组更没停歇,全去了法医实验室。这次三具尸体全摆在解剖台上,瘦爷们儿和那司机的尸体就算了,没什么可检查的地方,而赌徒的尸体,里面学问很大,他虽然被扒皮了,但个别地方像背部以及大腿上,有留下刀伤的,只要我们检查伤口及走势,就能知道枪煞用的是什么刀。本来该小莺当班,但很奇怪,她请了病假,说头疼,而且听说最近她也经常请病假。
这次负责验尸的是另外一个男法医,虽然他水平赶不上小莺,但也算经验老道了。他看着伤口很肯定地告诉我们:“死者身上多处被砍伤,从头到脚都有,尤其背部这一刀,伤口又长又细,在切口处还产生了斜面似的边缘,这看似是斧子造成的,其实只有弯刀才能做到。”
一提弯刀,我一下想起了廓尔喀弯刀,第四人就用过它,没想到枪煞也擅长用这类冷门兵器。
我独自琢磨上了,还突然有个很大胆的猜测,第四人跟枪煞的关系很近,甚至都到了兄弟相称的地步,他那晚说看在朋友的面上缓几天杀我,这朋友指的就应该是第四人。而且这结论要成立的话,那很多疑点就解释通了。那南方客的尸体弄不好就是第四人搞的鬼,他知道我们要接手枪煞案后,不想让我们抓枪煞,所以就故意破坏现场,把南方客的尸体弄得玄玄乎乎的,如果当时刘千手点头同意了,这案子蛮可以想个别的办法给结了,哪怕说南方客是被狼弄死的,也不算太牵强啊!但问题是,这次刘千手很坚持他的原则,还跟第四人翻脸了,所以又有了那一晚第四人找刘千手晦气的那一幕,而当时我在场,第四人看在我的面上,饶了刘千手一命。
不过他很有主见也很执着,在煞哥他们被抓后,他一定知道这是假枪煞,但真枪煞跟煞哥也是兄弟,如果煞哥出事了,真枪煞肯定会暴怒,并实施狂暴的杀人计划。他也算为了稳住真枪煞吧,特意去找周建淮,还把我和杜兴引出去,又用他的手段把周建淮弄疯了,这也算是灭了另一个证据,间接保煞哥一条活路。可这里面水太深了,刘千手最后是妥协了,但看守所里却以暴动为理由,将这三人击毙。我隐隐觉得,整个事件远不止我想的这么简单,甚至枪煞就是一个点,从他这件事上牵扯出来的面要更广,范围更大。而且我还有一个疑问,小莺跟枪煞是什么关系呢?她那天画了廓尔喀弯刀,她跟第四人有接触,那她会不会也跟枪煞有什么联系呢?我以前一遇到这类让我头疼的问题,就选择回避,毕竟太伤脑筋,但今天我急眼了,往死琢磨着,而且在这种高强度脑力下,我还一度愣神了。我都没注意自己皱眉发呆期间,刘千手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杜兴最先看不过去,他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说:“李峰,大白天的你鬼上身了?”
我被他这么一弄,赶紧回过神来,不过我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就把这事带过了。但刘千手都看在眼里,等我们出了法医室时,他点了我一句:“玉君在部队有这么个外号叫枪煞,还有一个人算跟他平级,外号叫刀郎,用的就是一把廓尔喀弯刀,刀技出神入化的。”乍一听刀郎我想起那个明星了,就是唱2002年的第一场雪那个,但我懂,刘千手是在告诉我,第四人就应该是刀郎。细算一下,昨晚死的人不少,而且一夜之间枪煞就在警局出名了,上头很重视这个案子,还专门拨了六个特警归刘千手临时指挥,另外我和杜兴也跟一个素描专家沟通半天,把老年枪煞的素描画弄了出来,还发给各个派出所和相关机关,全面通缉枪煞,甚至就连刘千手的线人也都派上用场了。其实面上看,我们有种大张旗鼓的架势,但我打心里真不看好我们这些准备,枪煞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他走在大街上能被认出来的话,那他这王牌特种兵怎么混的?不过这么一来,我们倒显得清闲了,因为现在已经确定凶手了,不用继续调查取证了,就差抓捕了,只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抓,只能在办公室干等。我们中午没按时吃饭,等到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哥仨才聚在一起,吃快餐对付一口。
正当我们进餐时,传真机突然响了,这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以为上头又有啥文件传过来了呢!刘千手离传真机最近,他顺手把传真接过来,不过当他看了一眼后,就愣了一下,还问我:“你手机没短信吗?”我一听这话,立刻反应过来,这传真跟枪煞有关,我急忙拿出手机看看,信号很好,但并没短信,我摇摇头回应他。刘千手念叨一嘴奇了怪了,又把传真件递给我俩看。上面写着:“今晚,一人。”这又是一个提示,枪煞今晚又要开杀戒了,我打心里一想,现在惹到他的,除了瘦爷们儿、赌徒还有我们仨以外,也没别人了,要是较真地说,还有那个周建淮,不过周建淮都疯了,还差点被猪拱死,这么惨,难道连这种人他都不放过?
我觉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而且我们离周建淮还挺远,现在赶过去也都紧紧巴巴的,我就没胃口吃饭了,跟刘千手建议,我们即刻出发保护周建淮吧!刘千手摇摇头,说他早就想到这个了,在这之前他也跟那边警方联系过,那边出了十个特警在这几天保护周建淮。我们仨也不用特意赶过去,有那些特警在,枪煞未必这么好得手。
我是没好意思说,只有十个特警保护周建淮,人数有点少,枪煞想杀人还是很容易的,但话说回来,既然已经派了支援,我们仨过去的意义也不大了,尤其枪煞很聪明,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耍了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呢!想到这儿我又提了一个建议,我们查查传真来源,看枪煞从哪儿发的?这个好弄,刘千手给技术中队打了电话,没到一刻钟,那边就反馈了,说这传真来自一个电话超市,还把超市地址告诉给了我们。我一看地址,就知道这超市是在去往周建淮所在市的路上。这么说,枪煞已经往那儿赶了。刘千手又联系那里附近的派出所,去那个超市问问情况。不过这么做,应该没啥效果。我们虽然没去找周建淮,但心里都压着这事呢,尤其到了下班时间,我们仨都没走,全在办公室待着,也拿出一股劲准备这么熬到半夜去,等周建淮那边的消息。这种等待真的太难受了,我觉得时间过得好慢,甚至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好了,看杂志看不进去,玩手机没那兴奋头儿,尤其在我知道第四人和枪煞的关系后,我也不想找他了。
杜兴比我想得开,他竟然还能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觉,还打起鼾来。这期间刘千手挺怪,时不时出去一趟,总回他办公室去,但没多久又走了回来。他面上给我的感觉很轻松,甚至还双手插兜摆出一副无聊的样子,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双眼中明显有种焦虑感。在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传真机又响了,它刚嗡了一声,我们仨就都凑了过去。都这时候了,我相信来的传真一定是枪煞的。我心急,在传真刚出内容时,我就盯着它看,想第一时间了解动态。但问题是,它的内容很怪,我看不懂,或者说这明显是编的一个小故事。我以为这故事是个幌子呢,在故事结束后一定会出现什么留言,但直到接收完,我也没看出啥来。我愣了,心说枪煞玩什么呢?难道他孤独寂寞了?要跟我们扯故事?刘千手捧着这传真反复看了好几遍,还突然啊了一声,说懂了。我发现还是刘头儿的脑袋好使,我又问他看出啥来了。他找了个铅笔,把故事里每句话开头的第一个字全圈了起来。这传真竟然是个藏头密码。把这些字组成一句话后,竟是个地址。这地址是乌州市的,是一个叫铁西小区的地方。我还纳闷呢,心说周建淮不是在精神病院吗?怎么跟铁西小区挂上联系了?
也怪我平时不怎么接触那些特警,刘千手指着这小区名跟我们说:“咱们市的特警,有一部分人都住在这个小区,要我看,这次咱们又失策了,枪煞要杀的不是周建淮,而是一个特警。”我被这话一刺激,想到一个人,就是那晚在赌场推煞哥的那个特警,我相信自己绝没猜错,他当时是很横很威风,但这也注定他成为枪煞下手的一个目标了。我们二探组和那队特警,开着两辆车火速往铁西小区赶。这次别说我们急了,那队特警也有些压不住了,他们的防暴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但贴得很近,甚至时不时地摁喇叭催促一番。我明白,这次遇难的可是这帮人的兄弟,他们的急躁可以理解。这时候铁西小区静悄悄的,大家都睡了,这倒方便我们行动。我们没敢鸣警笛,等到了指定楼下,我们分两拨,一拨监视楼下,一拨冲了上去,当然冲上去的这拨人中,包括我们哥仨。其实我心里明白着呢,那特警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枪煞杀人,真没失误过。我们聚在他家门前,他家入户门是一款高档的防盗门,本来我还头疼呢,心说我们也没钥匙,怎么把这门打开呢?就凭门上厚厚的铁皮,我估计拿冲击钻往上顶,没半小时都搞不定。
我是多想了,这帮特警的关系真的很亲密,或许他们之间都会把各自家的钥匙互换了吧,以便应急时用,我们来的这批人里,有个人走出来,摸着兜子,拿出一把钥匙,竟把这门打开了。我离门口近,在门开的一刹那,我迎面迎来一股热气,这绝对是蒸汽,没想到这特警家里这么热,而且这汽里还带着一股肉香味。这都几点了,他家还在炖肉?我心里突然有个很悲观的想法,这爷们死得很惨,弄不好身上的零件被枪煞卸下来,放到锅里煮了。我们很警惕,门开时全都往后退一步,拿着枪指着里面。我有点后悔,当看到里面的情景时,我心说我咋这么积极呢,早知道就在楼底下晃悠晃悠,不上来了。首先进入我视线的,是一个大滚筒洗衣机,它被当当正正地摆在门前,还在高速运转着,正甩干呢!可它里面流出来的不是脏水,而是一股股带着肉渣的血,这血好浓,还都肆无忌惮地流到地上,弄出好大一片的血摊。我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吐,但就好像有股魔力吸引我一样,我又忍不住盯着那摊血水看着。这血水里面的肉渣绝不是正常肉,看它们零散的外形,我想到了羊下水。但这可能是羊下水吗?我猜这一洗衣机里,全是那特警的内脏,枪煞竟能丧心病狂地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不仅是我,刘千手他们也好过不到哪儿去,不过刘千手沉得住气,招呼我们说:“小心些,都进去看看。”这摊血把门口都堵上了,我们要想进去,真就得踏着血走。当我踩在这血上时,心里开始扑通扑通疯狂地乱跳。我能感觉得到我脚下血中的肉渣,这可都是人的内脏啊!其实这时候也看出我们的素质了,进去后,那几个特警立马分工,把枪指向屋里的各个方向。杜兴还扭头看着厨房,那里有一个大铁锅,炖东西呢!杜兴骂了句他娘的,看得出来他真不想过去看,不过他也上来一股倔劲儿,把突击步枪往后一背,大步走过去。我没陪他,目光却随着他一直到了那大铁锅前。杜兴深吸几口气,关了火,猛地把大铁锅打开。他先看着锅里一愣,又不适应地做出呕吐状,猛地把头侧过去。我看他这举动,这下敢肯定了,锅里炖的一定是人肉,但能把他恶心住了,那到底炖的是什么?刘千手也想过去看一眼,但杜兴摆手把他叫住了,还跟我们强调两字:“人头!”我本来心跳就快,这时候脑袋还嗡了一声,也亏得我挨着墙,赶紧扶了一下,不然我真有点扛不住这打击。
用洗衣机洗内脏,用铁锅煮人头,这尼玛貌似食人部落都没这么疯狂吧?我们仨都稍微缓了缓,刘千手又皱眉说上了,咱们去各个屋子检查一下,看能不能发现受害者身子的其他部件。我留意到,在场特警眼珠子都红了,其实他们一定也被恶心住了,不过在他们心里,报仇心思更大,也就是枪煞没在眼前,不然他们的冲锋枪早就全部开火了。受害特警家是两室,全都关着门,我们就一间一间找起来,我也趁空想过,枪煞会不会把受害者的其他部件肢解了,摆在床上呢?甚至还摆出一个人形来?我猜对了一点点,当我们推开一扇门时,发现床上摆着的全是布娃娃的零件,尤其这布娃娃的肚子也被豁开了。另外在这屋里被拉了一根铁丝,跟晾衣绳似的吊了起来,铁丝上还挂满了肉块,大大小小一下都数不过来,有人手也有人脚。我们全被这场面震慑住了,我觉得恐怖片导演应该到现场来看看,或许这情景能刺激他的灵感大幅度增加。有个特警忍不住哭了,他一带头,其他队员眼眶也都红了起来,这一群狼,怒气彻底被激发。可他们就算暴怒了又有什么用?刘千手拿定注意,又招呼我们下楼,把这屋子锁好,后续事宜让法医来处理,我们这些人不适合在这里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