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延北老九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51
|本章字节:9348字
就当我俩逗这事的时候,刘千手急匆匆地从楼下上来了,他还夹着一份资料。他直接冲到我们办公室,把资料往桌子上一丢,跟我们说:“有两个民警去一个小村子里做户籍调查,却意外地在村旁山边上发现一具烧焦的女尸,这女尸还有被性侵的迹象,咱们来活儿了,要立刻出警。”我一听性侵和女尸的字眼,一下就联想到淫乐杀人狂了,没想到事儿赶得这么巧,我们前一阵还讨论这个话题,今天就遇到这个案子了。不过听刘千手说完,也有一个让我不理解的地方,既然这女尸已经被烧焦了,又怎么看出性侵了呢?带着这份好奇,我和杜兴一起跟刘头儿下了楼。还是老规矩,这次去了两辆车,后面一辆里坐的是法医和相关技术人员。
只是他们那辆车的司机是新手,开的不快,而我们这边杜兴当司机,他压根不想等人,一脚油门下去,我们当先来到那个村子。这村子旁边挨着一座大山,但路很好走,我们为了图省事,直接把车开到了案发现场。我发现这案发现场还是个风口,下车后,冷不丁我被风吹得都睁不开眼睛,也觉得身子冷飕飕的。不过我们来的时候都没带多余的外套,现在只能忍着。我打定主意,真要被风吹出鼻涕来,一会儿回去一定喝杯板蓝根,防止自己被吹感冒了。
那俩民警年纪都不大,一看也都是新手,他俩等我们这期间,都在原地小跑着,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我们见面后,先客套地打个招呼,刘千手很务实,他又四下看了看,对我们说:“这里绝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风太大,看地势平时这里的风也小不到哪儿去,想在这儿奸杀一个女性,凶手就算再禽兽,也提不起那欲望。”这点我赞同。既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搜集证据也没那么多说道了,我们也没那么避讳,全向女尸凑了过去。当我看第一眼时,一下懂了为啥说这是被性侵的女尸了。她浑身被烧的跟个木炭似的,黑黝黝的让人觉得有些恶心,但嘴巴却微微张着,里面被塞了一个用过的避孕套。这看着很怪,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有什么动机,非得把这用过的套子留在现场。而且这套子还完好无损,这说明一个问题,凶手先是烧尸,之后才把这套子塞进去的。我们都没动这套子,这也算是个重要的线索了,我打心里还合计呢,等我们回去了,要是能从这套子中找到精液dna,这案子就有很大的突破与进展了。我发现刘千手的抗恶心能力很强,他又特意往女尸身边凑了凑,脸都快贴到女尸外表了,就这么从头到脚地仔细检查起来,我和杜兴做不到这一点,只能在旁边默默地支持他。
那俩民警倒是有点话唠,其中一个发表意见,他认为这凶手很笨,为什么不把尸体焚烧干净呢?那样岂不是毁尸灭迹,连一点儿证据都不落下了吗?杜兴接了句话,他指着女尸说:“这尸体明显是被汽油烧的,但想把一具尸体彻彻底底地烧干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要有焚尸炉,二要有保持高温燃烧的条件,就算这样,也得至少烧半小时,而这里是野外,根本没那条件。”听杜兴这么说完,我顺带着也有了一个猜测,凶手不是杀人的老手,不然不会办出这么马虎的事来。而且真想要毁尸,除了焚尸以外,方法多了去了,丢到沼泽,剁碎了扔海里喂鱼,撒硫酸,或者用碎木机,这不都可以吗?他却非得选择用汽油烧,还只烧成这样就放弃了。我们四个兴趣都挺高,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来。刘千手看完一遍尸体后,摆手打断我们的谈话。他说了他的发现,他先指着女尸胸口跟我们说:“这里有被咬过的痕迹,说明这个凶手在强奸时有爱咬***的习惯,另外这女尸的私处,也有被糟蹋过的痕迹,只是她被烧得太严重了,看不出外阴皮肤黏膜有没有损伤,至于致命伤,在脖颈上,她是被人活生生掐死的,这是现在能发现的线索,剩下的,还得靠法医来检验才行。”
我们四个连连点头。刘千手又盯着那两个民警问:“你们不是来村里做户籍调查吗?这里地方这么偏僻,你们怎么想到这儿来转转呢?”倒不能说刘千手疑心重,这确实是个问题点。有个民警急忙解释一句:“他说他俩今天过来调查时,遇到一个老奶奶,这老奶奶夜里出去倒尿盆,无意间发现山边那里有亮光,她本来挺迷信的,非说这里闹鬼了,见到警察后就把这事翻来覆去地念叨,这俩民警上来好奇心,就走到这儿来看看,没想到发现了这个。”
我琢磨着,当时的亮光该是火光才对,那凶手一定是在烧尸。想想也挺遗憾的,要是当时有村民过来看看,一定能将凶手逮个正着。这样又过了一会儿,法医赶到了,一时间没我们这些刑警什么事了,不过我们都没走,跟法医一起把这现场弄利索了,还去村里打听一番。在回去的路上,刘千手抛出一个话题来,他让我俩也分析一下,这次遇到的淫乐杀人狂,到底是精英型的还是孤僻型的。我和杜兴都偏重于孤僻型的说法,我觉得光凭凶手傻了吧唧地要烧尸,就明显不是聪明人所为。不过刘千手摇摇头,说他有种怪怪的直觉,总觉得这凶手是个精英型的,只是现在还没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在我印象里,刘千手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他能这么说,尸体上一定有着某个关键的线索没被我们发现。当然了,调查这女尸的最大困难就是我们不知道她叫什么,更看不清她的具体长相,只能从身高和体型上做最初步的判断。回到警局,我们先从失踪人口上下手,看最近失踪人口中有没有身高跟这女尸相符的。这事由我负责,我也真卖力气查了一整天,但依旧没啥进展。法医那边的调查结果在当天下午就传了回来,不过也很打击人,那个避孕套里的精液被化验了,但抽不出dna来,其中还发现了次氯酸钠的成分,换句话说,精液中的dna被漂白剂这类东西破坏了。另外,法医也在女尸胸口被咬的地方下了功夫,试图还原咬痕,只是尸体被烧得太厉害了,咬痕只能还原一部分,并没参考价值。不过在报告中也提到一个“有趣”的事,在女尸身上发现了符箓燃烧后的灰烬,说明这女尸死前,兜里揣着符箓的。符箓这种东西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我琢磨着,心说难不成这女尸懂一些道术?平时爱驱鬼降魔吗?反正这案子调查到这儿时,线索全断了,要是没有新证据,很难往下进展。我们也没招啊,只好把它压在这儿了。
一晃又过了几天,这天中午我们仨一起去外面吃的小炒,等回来上班时,正巧有两个同事在警局门口聊天。我本来没兴趣听他们聊天,但这哥俩说话声音很大,而且内容很敏感,他们在说鬼上身。我们仨就又没急着走了,刘千手还问了一句:“什么鬼上身?”有个同事笑了,解释说今天上午局里刚接到妇婴医院的报案,有一个女子,在生产后看着自己的孩子竟突然发疯尖笑,还突然上来一股狠劲儿,把孩子当场掐死了。我也觉得奇怪,有句老话这么说的,叫虎毒不食子,对于一个刚生孩子的年轻妈妈来说,她心里应该全是母爱才对,怎么能这么狠心掐孩子呢?于情于理,这真说不通嘛!我有个猜测,这绝不是鬼上身,反倒应该说这年轻妈妈精神有问题,她该被送到精神病院检查了。其实这就是闲聊,我也没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但刘千手却沉下脸来,还跟我俩说,反正今天下午没啥特别急的事,他想去找那个年轻妈妈问问话,让我俩陪着他。我觉得这不像刘头儿了,他怎么连这种事都管呢,不过看他一脸严肃样儿,我又合计,这里面一定有说道。那妇婴医院离我们这儿不远,我们开车一会儿就到了。
这时候医院里还真停着一辆精神病院的车,有精神病医生赶过来要将这年轻妈妈带走,刘千手亮出我们的身份,还让这些医生稍等,我们想先跟这年轻妈妈问问话。在问话前,我们也找了护士打听一番。护士介绍,这年轻妈妈叫雷雨颜,未婚,有个男朋友在外地工作,赶巧这几天公司做封闭式培训,他就一时间没赶回来。我突然觉得,雷雨颜的男友真不是东西,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不说,还让女友未婚生产了,而且这都当爹了,他还不回来看一看。
在我暗暗责备她男友时,刘千手一直皱着眉想着心事,他想的跟我不是一个方向,还接话跟护士提了个要求,想让她把死婴找出来让我们瞧瞧。那护士也痛快,带我们去了存死婴的地方。在她打开一个黑塑料袋后,我看到了那死婴的惨状。不过我看归看,倒真没发现什么问题。刘千手却来了兴趣,还特意指着死婴的脸跟我俩说:“这婴儿长得蛮俊俏嘛,看着也没什么先天性缺陷,他妈妈却下此狠手,为什么?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这孩子不是她跟她男友生的!”我细品着刘千手的话,我发现自打跟他一起破案后,我的理解力是大幅度地增加,比上警校那会儿强多了。
刘千手很肯定地说这婴儿不是雷雨颜跟男友生的,但他也不是在告诉我们,这孩子是雷雨颜红杏出墙后的产物。她能如此狠心掐死婴儿,这婴儿一定是孽种。是她被人强奸后怀上的。要按这个猜测去分析,那一切都变得合理多了。试想一下,或许她是一时心慈,不想把这小生命抹杀掉。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后,看着孩子的脸,一定会联想起那强奸犯的容貌。强奸可是一种永久性的伤害,它留下的绝不是疤,而是永远都在滴血的伤口。这孩子无疑是一个活生生、有呼吸的刑具,当雷雨颜看到他时,脑海中无疑会一遍又一遍地重现强奸的现场。杜兴跟我想的差不多,毕竟我们仨刚接手一桩奸杀案,很容易把这两者联系起来,但那护士听完有些愣神。看得出来她想问刘千手,为啥会有此一说,但我们没时间跟她解释这个。刘千手让护士带路,我们去病房看看雷雨颜。这时候的雷雨颜状态不咋好。虽然刚生产完,但根本没好好躺着休息,蜷成一团,靠在床头坐着。
我们根本没有伤害她的想法,但她看我们穿着警服进去时,整个人敏感起来。使劲地摇着头,跟我们念叨:“不怪我,不怪我,你们别过来,我不想坐牢。”刘千手急忙摆手,试图用话语来安慰她,可这没用。雷雨颜旁边有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盘水果还有一个水杯。她把水果抓起来,对着我们乱扔。这可够我们受的了。我发现那护士很滑头,眼见不对,扭头就往外跑,把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扔那儿了。雷雨颜都这样子了,我们肯定不能出去啊,我们只好护着脑袋,往后退了退。杜兴本来还想找机会凑过去,把雷雨颜抱住呢!但他刚有这举动往前走几步,就被雷雨颜发现了。我发现这娘们儿扔东西挺有准头,而且扔杜兴的还都是大家伙,苹果、梨什么的。别小瞧这种水果,砸人身上的威力不比石头差哪儿去。杜兴气得骂了句他娘的,但他有啥招,最后退回来时,肩头还挂着一个香蕉皮。这时雷雨颜真没啥扔的了,索性把吃剩下的果皮也丢了过来。我们仨小小站了一会儿,看雷雨颜稳定一些,刘千手对我们使个眼色,又把警服脱了,丢给我俩悄悄说:“你们去外面等我吧,我跟她聊一会儿。”刘千手脱警服的意思很明显了,不想让这衣服再刺激到雷雨颜的神经。
我一合计,谈话这种事,人多未必就好。我接受了刘头儿的建议,跟杜兴一闪身全走到走廊里,杜兴出来后还顺手把门关上了。病房门上有玻璃,我俩就隔着玻璃往里面看。刚开始刘千手把精力都放在雷雨颜身上,并没注意到我俩的窥视,等他成功凑到雷雨颜身边后,突然发现我俩。刘头儿猛地瞪了我们一眼,那意思是让我们别看他。说实话,我真挺佩服刘头儿的,这爷们儿口才挺好啊,几句话就把雷雨颜稳住了。既然不让看也不让听,那我就不在乎刘千手说啥了。我和杜兴又在走廊里吸烟,打发这段无聊时光。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吧,刘千手开门走了出来。我本来想追问他聊得怎么样了,但一看他眼珠,我愣住了。他双眼有些红,说不好听点,有点瘆人,我被吓住了。回想一下,我刚来警局时,他还没这情况呢,最近这么频繁,难道出现啥问题了?我着急这个,就先关心地问了一句。我发现刘头儿真能整,他说了句没事,又一摸兜拿出一副墨镜来,戴在眼睛上,那意思是我看不到他那红眼睛了,就别较这个真了。接下来我们步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