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辉素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53
|本章字节:8676字
一、惊变
冯宵白是有名的才子,学富五车,出口成章,所有人都认为这次他进京赶考一定能金榜题名。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转瞬之间,他就由一个稳进三甲的举子变成了专门倒马桶的倒马郎。
皇家科考,天下的举子能人全部汇集京城,各施文才,各展风骚。冯宵白充分施展才华,几场考试下来,他文、章、卷、言俱佳,被监考官拟列为三甲之内,正式提报皇上。皇上大喜,决定亲自殿试。而冯宵白也做好了充分准备,准备殿试夺魁。可是殿试这天,皇上没来,极受皇上宠爱的西宫高娘娘却出现在了龙阙旁。高娘娘宣布,圣上偶有微恙,口谕她代圣上进行殿试。殿试很简单,让参与殿试的每位举子作政论一篇。几名举子研墨提笔,龙飞凤舞,很快作就文章。高娘娘看了看众人:“本宫还有一题,胭脂,涂之,则更添共容月貌三分,女子喜爱之物,男人也喜买胭脂赠与女子。诸位才士就以‘胭脂’为题,作诗一首。”
冯宵白凝思半天,提起笔来,一挥而就,呈给了高娘娘。谁知高娘娘接过他的诗作刚看了几眼,勃然大怒:“来人,把这个狂徒给本宫拿下!”
金瓜武士立即冲上殿来,把冯宵白按倒在地。
冯宵白并不挣扎,问道:“娘娘,为何要拿问学生?”
高娘娘怒目圆睁:“你作的是什么诗?当众诵出!”
“遵娘娘旨!”冯宵白顿了顿,朗声诵道,“卿若爱君应以诚,素面朝天显赤情。涂得七彩凝仙貌,谁知脂下何真容?”
“此诗何意?”高娘娘逼视着冯宵白,“你以为本宫目不识丁吧?你是借诗暗喻本宫欺瞒圣上,对吗?”殿上的几位大臣一愣,因为大家都清楚,高娘娘的这句话,足以令冯宵白九族被诛。
冯宵白向上叩头:“学生并无此意,但学生斗胆直言,娘娘的确有负圣望。科考殿试,本是为国选才。圣上龙体欠安,将此关乎社稷重事托付娘娘,娘娘应以国为重,出题相考。可娘娘竟以女子之物胭脂出题,岂不有负圣恩?”
一言出口,满殿皆惊。高娘娘呆愣半天,退后三步,望龙阙连拜九拜:“举子冯宵白诉本宫视国家大事为儿戏,本宫不敢隐瞒,这就去向圣上当面请罪!”
“不必了,朕来了。”话音刚落,皇上走进殿来。众人急忙跪倒磕头,高娘娘泪落如雨,叩请皇上降罪。皇上扶起高娘娘,拉她坐在龙墩之上:“娘娘不必多虑。众卿,让娘娘代朕殿试,是朕之意。娘娘所出胭脂之题,并无过错,毕竟娘娘是女人。”
“陛下!”冯宵白向上磕头,“陛下此言差矣!若是民间,此说无妨。可娘娘乃是贵人,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效之。若传出去今番殿试竟以‘胭脂’为题,轻则民间皆行声色之事,重则天下皆会粉饰太平。如今我朝虽富却不强,北有强番为敌,屡次犯我国境,侵地掠民,圣上应凝全国之力,北击强番,振我国威,这也是学生方才所作政论之意……”
“闭嘴!”皇上龙颜大怒,“你是说朕不爱社稷不爱子民懦弱无能?说娘娘惑乱天下搅乱民心?你应夷灭九族!”
“陛下!”两朝重臣大将军司徒钟跪倒在地,“冯宵白只是一介举子,他所言所述,是出于对陛下江山社稷所想,只是言语不当,行事有悖臣礼,求陛下法外开恩。”
主考官、当朝太师高德明也双膝跪倒:“大将军所言极是,求皇上免冯宵白一死。臣择人不明,误荐冯宵白殿试,求皇上降罪!”
皇上摆了摆手,看了看高娘娘:“娘娘看如何处理才能解气呀?”
高娘娘恶狠狠地盯着冯宵白:“他是口无遮拦,满嘴倒粪,那就让他倒一辈子粪吧!”
“好!冯宵白,你殿试恶语,犯大不敬之罪,但看在娘娘、大将军和太师的面上,朕免你一死,从此以后,你为专职倒马郎!”
冯宵白大惊失色:“陛下,士可杀不可辱,求陛下赐在下一死!”
“你若想死,朕就同时灭你九族。念你寒窗苦读,殿上直言,朕封你为朕的御用倒马郎。”
“谢主隆恩!”冯宵白说完,一下子昏在了金殿之上。
二、惊险
不管冯宵白怎么昏死,他必须要接受他已由一个才子变成了皇上御用倒马郎的事实,他每天要面对的,不再是圣贤书不再是治国齐家平天下的鸿鹄之志,而是那一桶桶的污秽。毕竟惊受了殿试惊变的打击,冯宵白总算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太微不足道了,伴君如伴虎,言辞稍有不慎,就可能身首异处,甚至祸灭九族。这样一来,他反倒静下心来,不想其他杂事,安安静静兢兢业业地做起了皇上的御用倒马郎。
这天,御医官王俚刚刚进宫,斜刺里跑出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正是倒马郎冯宵白。
报完姓名后,冯宵白四下看了看,见无人,便小声说道:“王大人,我知道你是圣上的主御医,可最后我发现一个问题。”
王俚一愣:“什么问题?说!”
“最近圣上开始逐渐腹泻,开始并不明显,现在也不严重,甚至可以理解为正常。实不相瞒,我舅舅是医道世家,我未进宫时经常和舅舅在一起,对有些东西也粗知一二。根据我对圣上腹泻增长的频率等具体情况分析,我担心圣上是服用了某种慢性药物导致腹泻,长此以往,恐怕……所以我拦住王大人,请王大人……”
“闭嘴!”王俚两眼圆睁,“你一个倒马郎,竟敢胡乱猜疑有人对圣上不轨。知道吗?这事一旦传出去,不管是否确实,你都死无葬身之地。”
“王大人,小的不怕死……”
“你不怕死,可你的家人族人呢?再也不许乱说!”王俚说完,像甩鬼一样甩开冯宵白,急匆匆离去。冯宵白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过了许久,他低叹一声,准备离开。
“倒马郎!”随着一声低唤,王俚带着两个人远远地奔了过来。
“王大人,有事吗?”冯宵白奔过去。
王俚奔来跟前,压低声音:“我把你说的情况禀报娘娘了,娘娘命我悄悄带你去见她,她要亲问亲查。”冯宵白大喜:“我这就和大人去见娘娘。”
“此事不能声张,我们要悄悄去见娘娘。来,这边走。”王俚说完,领着冯宵白向僻静处走去。冯宵白跟着王俚急匆匆地走着。突然,他发现王俚带来的那两个,已经一左一右把自己夹在了中间,而且两个人面色阴沉,满脸杀气,似乎随时要置自己于死地。而王俚,神情紧张,左顾右盼,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冯宵白猛地停住脚步:“王大人,我有证据没带,我这就去取。”王俚一愣:“不必了,先见过娘娘再说。”
冯宵白:“没有证据,空口说白话,万一娘娘降罪怎么办。”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王俚向那两个人使了个眼色,朝着冯宵白一努嘴,那两个人一点头,快步抢上去,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冯宵白抓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
王俚也不答话,见此地偏僻,又无人影,便向两个人做了个勒的手势。两个人一点头,取出丝带,就往王俚的脖子上套。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阵说话声。王俚一惊,猛地一挥手,闪身隐进了旁边的假山树丛里。两个人也迅速把冯宵白押了过去,冯宵白刚要叫喊,嘴早被人捂住。
几个人刚刚藏好,说话的人便走了过来。竟然是皇上、大将军司徒钟和太师高德明,三人仿佛在商议着什么,边说边慢慢地踱过来。
“啊!”突然,假山树丛中发出了一声惨叫。
“什么人?”司徒钟一声怒吼,闪电般射到了假山后。
原来,冯宵白已经清楚王俚是想杀自己灭口,若不是皇上撞来,自己早已命归阴城。而此时则是自己唯一的一线生机。于是,他趁着那三个人都屏住呼吸盯着皇上他们的脚步的时候,使出平生力气,狠狠一口咬中了那个捂住自己嘴巴的人的手,那人痛叫一声,暴露了目标。
王俚一见暴露了,一皱眉,猛地一挥手,和一个随从狼一样扑向了司徒钟,而另外一个人则操起一块石头,向着冯宵白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可是,石头还悬在半空中,他就听到了骨折的声音,自己的胳膊已经被司徒钟一把折断,地上,王俚和那个随从也捂着被司徒钟闪电般打脱臼的胳膊腿倒在那。
皇上已经走了过来,一皱眉:“王御医,你要干什么?”
王俚没有回答,看了看那两个随从,额上突然渗出豆大的汗珠,脑袋一歪,气绝身亡。几乎与此同时,那两个随从也像王俚一样,咬舌自尽。
司徒钟扯起冯宵白:“怎么回事?”
冯宵白跪倒在皇上面前,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皇上大惊,急忙命人立即调查。
很快便有了结论。皇上真的身中一种慢性毒药,而他最近逐渐腹泻便是毒发的标志。幸好被冯宵白及时发现端倪,皇上中毒不深,只要一两副药便可痊愈。而皇上所中慢性毒药的毒源是其喜欢喝的一道汤,据专做此道汤的御厨交代,是王俚经常交给他一些“补料”,命其加入汤中,御厨的家眷全在王俚府中,他不得不遵命而行,而御厨交代后便自尽身亡。而那个跟随王俚要杀冯宵白的人,则是宫中的两个打杂太监,平时就常受王俚好处,对王俚感恩戴德,曾言誓死相报。仔细调查王俚,得知其叔父一家一百多口曾被皇上全部问斩。皇上又命人对王俚死前在宫中的行踪进行了调查,结果是,皇太后大病初愈,宫中的娘娘同时去给皇太后祝贺,皇太后设宴同欢,无一人和王俚接触过。由此可见,谋害皇上的罪魁祸首就是御医王俚,他为报叔父全家被斩之仇,在皇上的汤里下了慢性毒药,当他见阴谋被冯宵白察觉,便叫来那两名太监,假借娘娘之命,想把他骗到僻静处勒死灭口,没想到偏巧皇上和两位大臣到了那里。他见一切败露,便咬舌自尽。
真相大白,皇上把王俚和御厨夷灭九族。大将军司徒钟跪倒在地:“陛下,王俚弑君阴谋,多幸倒马郎冯宵白及时发现并舍命奏报,其有功,求陛下重赏冯宵白,免其倒马郎一责。”
太师高德明也跪倒在地:“陛下,老臣不同意大将军所言。既然冯宵白发觉似有阴谋,就应奏报陛下而不是私自询问御医。幸亏陛下龙威罩天,巡视到偏僻之所,救了冯宵白一命。如若陛下晚去一时,冯宵白必命归黄泉,那时,皇上则身处危险之中,或许王俚阴谋极易得逞。老臣愚见:冯宵白不但无功,而且有罪,求皇上明察!”
皇上点了点头:“太师说的对,冯宵白无功有过,但毕竟他舍命救朕,朕不处罚他,他仍是御马郎,但要戴罪立功。”
“皇上!”司徒钟还要说话。皇上摆了摆手:“大将军,不要为这等小人物再费唇舌了,再继续商议朕正面临的大事吧!”
三、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