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山海居小区宁静祥和，绕着假山的九曲回廊传来一群京剧爱好者的调琴试音声。灰毛驴颇有兴致地跟着昂昂叫了两声，惹来小保姆一顿吆喝：“瞎叫唤什么？！拉磨没见你这么勤快！”

小保姆拎着购物袋走了。宁宁妈过去把门关严，伸手抿了抿头发，揪了几下衣襟，招呼徐宁，“宁宁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徐宁无精打采地踱过来，把喝了半杯的绿茶泼到门口花坛，倒了两杯葡萄汁。

“我不喝，你听着宁宁！今天我要和你说件事儿，你不要难过。。。。”

徐宁看着母亲，一身素净的打扮，普通的白衬衣，浅咖啡裤子，一改往日非名牌不穿的形象。头发披散着，凌乱凌乱的，脸上没化一丁点妆，颧骨上星星点点的雀斑若隐若现，两只眼睛红红的，手上彩绘指甲的水晶掉了好些。

“妈，你别和爸爸一般见识，他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也风流不了多久的。过几年他老了，就安心呆在家里了。我陪着你好不好？”

“宁宁，你真懂事！妈妈没白疼你！只是，我已经决定了！我是个人哪！真受够了！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托律师交给你爸爸了！他不同意，法院也会判的！”

“妈妈，你这是何苦呢？你都来我们家这么多年了，我们不是挺好的吗？你走了，我爸爸不知道会带什么女人回家！。。。。。”徐宁死死握着她妈妈的手。

“宁宁，你体会不到我的感受！你知道吗，自从我嫁给你爸爸，他就不让我出去工作了。说什么女人出去工作，是因为男人太无能，别人会笑话，而且我一个月就赚那么几个钱，都不够他半顿饭钱。我不接触社会，一天到晚就是想如何让你爸爸高兴，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宁宁，我心里难受呀！他一天到晚不回家，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可是。。。我能说什么呢？谁叫我不能怀孕，得了什么多囊卵巢综合症！。。。。。再怎么说，他也不能这样对我。。。。他以前总说如何如何爱我。。。。全是骗人的！”

“妈妈，你走了，这个家就不再是家了。。。。。”徐宁喃喃道。

“宁宁，妈妈知道你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说话你别生气，你亲生妈妈真的是个人间少有的女人！你长这么大了，这十五年，她一次都没来看过你！你爸爸说她离婚才半年就又结婚了，生了一个男孩儿。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她亲生女儿啊！要不，你去找她吧！”

“。。。。。妈妈，我。。。。我去找过她了。我没有当面去，只是给她打过电话。。。。。她的声音好冷漠。。。。我觉得我不是她女儿。。。我妈早就死了！”徐宁说着哇哇大哭起来。

宁宁妈将徐宁轻轻抱在怀里，用手抚摸她的头发，“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觉得什么，偶尔还挺烦你的。现在不知为什么，觉得活这么大，和你的感情却是最深的。。。。我们都是苦命的人。。。。。”

“那你就别走了！。。。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你说我现在是人的生活吗？我再不走，还有做人的尊严吗。。。。我脸皮也太厚了。。。。。”

徐宁还要苦苦相劝，宁宁妈忽地站起来，“宁宁，你别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也想想你自己的事吧！毕竟这个家也散了。那个送玫瑰花给你的男人，你还是见见他吧，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好歹他也是第一个这么爱你的男人，你体验下爱情的滋味也好。。。只是，别陷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