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雨辰
|类型:惊悚·悬疑
|更新时间:2019-10-06 10:09
|本章字节:10682字
医生后来告诉我们,章远起码被吊了十几分钟,可是居然没有死去,这让他们非常不解,可是章远也再没醒过来,一直那样昏迷着。学校后来追查此事,将我们记了大过,章远的父母也来吵过闹过,最后达成协议,学校和我们赔了一大笔钱给章远家,事情不了了之。”
“有钱就是好啊,什么也摆得平。”我带着嘲讽地语气说道,他没有反驳,只是叹了口气。
“我们并没想到会成这样,那以后朱洗就像变了个人,不,应该说我们的生活都被改变了。”
“那失踪的解小敏呢?”我问道。
“找不到,她似乎也没有家人,据说她是孤儿院长大的,来读书也是靠着勤工俭学,她失踪以后也没有人来询问过,渐渐被遗忘了。”刘佳明如说道。
“那复砚开呢?王业兴呢?”
“别说了,复砚开也不见了,我们后来去找他,可是旁边的人说他离开了诊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王业兴则被气的半死,这件事被传的很广,大家都说天狗又出来吃人了,也有说那房子是鬼屋,总之王业兴受到农场居民的排挤,大家都说他没有管好我们弄出这么大的事情,而且也惹怒了天狗之类的,于是他只好将家迁走,到县里去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逃到这里”
“因为我想回来,即便死我也要死的明白,我一定要知道我们在那屋子里发生了什么,而且我也要找到解小敏,最少我必须知道她的生死。”刘佳明终于站了起来。
“对了,你有没有她的照片,或许我可以帮上忙。”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料刘佳明真的从口袋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她照片。”刘佳明说道。
我接过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相貌清秀俊雅,扎着辫子,皮肤白皙,既便如此,这样的女孩在城市里随处可见,可是我看见这张照片却忍不住地惊讶地合不了嘴。
因为这个女孩就是我和苏洛在朱洗他们学校里遇见的那个大胆女孩小m。
小m,就是小敏,我绝对不会认错,因为是一模一样的笑容和发型,甚至包括刘海的根数。
过目不忘,是我为数不多赖以生存的几个优点之一。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失踪数月的解小敏居然在学校里被我们遇见了,而且她还特意告诉我们关于刘佳明和董琦的事情,仿佛是故意指引着我和苏洛一般。
如果可以再次找到她,似乎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但是从何找起?
当我从朱洗遗留,不,应该是朱洗母亲遗留的画中找到六根岛三个字时还以为找到了走出迷宫的线头,其实那不过是冰山的一角罢了。
刘佳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泛着一股子铁青色。我没有告诉他我和苏洛曾经见过解小敏,因为那样他会变得更激动了。
“你必须先去治疗,否则会和其他三个人一样,即便你的意志力再坚强,我怕你也会发疯。”我劝他。
“我没办法形容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总之我只要在呼吸,就能闻见各种各样的气味,花的芬芳,水果的香气,钢铁的青涩,刺鼻的药味,还有腐败肉质的臭味甚至混杂着过期饭菜和湿透的用过的卫生纸的腥臭,总之这些气味每天每时每刻每秒都在朝我鼻孔里钻,只有闻着我爸爸的给我的特质的高纯度香水才能稍微掩盖一下那些该死的味道,但也只是一会而已。”刘佳明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他痛苦的表情让我觉得仿佛感同身受,似乎自己鼻子前也能嗅到丝丝怪异的带着死者气息的腐败味道。
我决定先带刘佳明回去休息,他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随时都会产生过激行为。
“那个什么博士居住的屋子怎样了?”路上我问他。
刘佳明摇摇头,这答案让我不解。
“那房子我们后来去找过,不知道再也记不得如何去的了,问起别人,都说不知道,我想恐怕即便知道也没有人愿意带我们去那个不详的地方。”
看来我想去那屋子的想法要落空了。
离着房子老远,苏洛就皱着眉头说一股子鱼腥味,果然,苏洛在屋子外面张着嘴巴流着口水看着那男人手脚麻利地做着新鲜的鱼粥。
“既然来了一起吃碗粥,我刚捞上来的鱼,鲜活得很。”男人热情地说。
“好的,”我抓过头对刘佳明说,“你也多少吃一点吧。”
刘佳明点点头,可是刚喝了几口他却放下碗跑到旁边大吐起来。这让那男人很生气。
“你这人不吃也别糟蹋,搞的和怀孕的婆娘一样,吃东西还挑剔。”
而我猜想刘佳明一定又是闻到什么气味了。
不得不承认,苏洛在满足食欲头头脑显的特别的精神,他几乎将中年男人熬的一锅鱼粥喝了个精光,这才打着饱嗝做到我面前。
我尽可能简短的把刘佳明几个月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复述给他,但还是花了我不少时间。
“你太罗嗦了,简单的说就是朱洗希望找到自己十年前失踪母亲的下落带着五名同伴来到父母原来下放劳作的农场,结果却走进了那个什么苏联博士的家,然后那个叫章远的同伴重度昏迷,而解小敏则失踪了对么?”他得意地带着嘲弄的语气讽刺着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但我却没有告诉他学校里的那个小m就是解小敏。
“好吧,那你有什么看法?”我已经开始习惯于征求苏洛的意见了。
“能有什么看法?如果按照当地的传说只有在中秋月圆的夜里才能见到天狗吃人,恐怕我们是找不到那间怪屋子的,但我实在不觉得这世界上有什么所谓的天狗妖怪之类的,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会是无中生有,每一件所谓不可思议的事情的背后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存在着,躲在阴暗出的那些家伙们就像是辛勤种植果园的农夫,播种浇水施肥挥汗如雨,忍受着蚊虫叮咬,不惧着高温酷热,照顾那些稚嫩柔弱的植苗,其实都是在等待着收割的果实的那一天啊!”苏洛叼着牙签,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对我还是在对别人说着。
收割么?的确,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会有一个受益者,即便是动物,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最基本的生活欲求。
但是最关键的那个复砚开医生却不见了,我嘱咐苏洛照顾刘佳明,然后去了县城寻访,结果是那个苏医生从六人出事后再也没有露面过。
看来他是最值得怀疑的了,但是这么做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他,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出现了。
回到农场,刘佳明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即便是屏住呼吸,我也能闻到各种各样的气味,该死我真的要发疯了。”刘佳明有一个衣服夹子夹住自己的鼻子,那模样非常可笑,不过我看着他那张痛苦的脸确实在笑不出来。
“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啊。”苏洛在一旁喝着茶慢条斯理地说。
“你是说刘裕啊?他的确说要来这么,不过却一直没露面呢?”
的确,刘裕应该比我先来这里,可是遍寻整个农场也没有一个看过他的人,我也早就打电话联系了当地的各处招待所,他们都没有在最近接待过有类似刘裕相貌的中年男人。
“不不,刘裕绝对不会是解决事情的关键,否则他不会对儿子的失踪如此惊慌,只能说他可能隐瞒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至于那个关键人物,是那个安德烈彼得罗夫博士,既然知道他的姓名和职业,虽然年代久远,应该可以查得到。”苏洛的话很有道理。
我曾经劝过刘佳明赶快回家,他的母亲几乎要急的发疯了,但他只是犹豫了一会便拒绝了,他表示自己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找到自己怪病的真相,当然也要找到朱洗三人发疯的真相。
“我撑不了多久,说不定很快就会步朱洗他们的后尘了。”刘佳明痛苦地闭上眼睛。
“别气馁,我们会很快找到事情真相,你必须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会打电话给你母亲让他来接你。”我再三祝福让刘佳明好好休息,不过看他现在虚弱的样子即便想干些什么也不可能了。
我打了电话给刘佳明的母亲,她十分高兴,几乎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挂断电话后我和苏洛安顿好刘佳明后开始着手寻找博士。
既然是一名外国人,想必找起来并不需要费太大功夫,结果事实证明我们错了,我们走访了当地的民事部门,出入境管理机关,甚至附近的大小医院遍寻和博士有关的人,但没有任何答案。所有的部门都对我们统一答复。
查无此人。
即便是打电话询问朱远山,他也说没有印象,毕竟他来到农场已经是博士失踪十年之后了。
我忽然产生一个观点,该不会这个所谓的博士根本就是复砚开编出来的吧,或许压根不存在这个人。
苏洛见我找的辛苦,却没有半点帮助的意思,只是在一旁面带讥笑。
“既然这里找不到,或许我们应该扩大些范围。”苏洛摸着下巴思索着。
“难道你要我去俄罗斯找他么。”我哭笑不得。
“不用,一把锋利的刀子总会在许多地方留下划痕,你认为是寻找刀子容易还是寻找划痕容易?”苏洛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我。
“即便是相处在地球两个极端的人,通过社会,至多也是一百多人的关系承接就可以互相认识的哦,甲认识乙,而乙认识丙,甲在理论上也可以认识丙,这种连锁下去,按照地球的全部人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链其实最多也就一百二十多人,这要得益与科技的发展和网络的产生吧,而且这个数字只会越来越小。”苏洛得意地继续说道,这家伙只要谈起一些似是而非的理论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很难将那个贪嘴如孩子般的苏洛联系起来。
“我们通常将熟悉的人这个概念定义到最低是我至少见过或者和他通过话,也就是所谓的联系,而联系实际上也是人在社会上的存在感被认知的纽带,好比一个在母体的婴儿,关系如同脐带一般让人牢牢的依附在世界上,而这些都是通过我们的感官去获取信息来认知的,人也是,东西也是。如果一个人可以获得的信息足够庞大,而他又可以存储下来,他能认识更多的人,而每多认识一个这种关系会成几何指数的增长,这就是社会的可怕之处。”苏洛的话让我有着一种恐惧感,原来我们,特别是国人最自以为得意的关系,裙带,朋友好比是人在社会里不断融合的产物,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人体,而我们这是细胞的话,不断融合的结果会是什么,妄图超越母体的存在么,或许就是癌变不断繁衍增值的细胞?如果癌细胞有思想思维的话,他是否明白,不间断的繁衍掠夺母体的资源会导致本体的死亡,而自己也无法独活么?实际上人类已经是如此了。
我几乎被他绕了进去了。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到底应该如何去寻找博士啊,如果真的有这个人的话。”说真的我还是倾向于复砚开说了谎话,更本就不存在安德烈彼得罗夫博士这个人。
“你还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啊,不是说过了么,沿着脚印可以找到野兽,寻着划痕可以看到刀具,如果我们认识足够多的人,像电影里说的,耳目众多,自然就找得到了。”说老实话我觉得他似乎在愚弄我,因为我仍然没有明白他想做什么。
“你该不是想说登报或者媒体这样之类的招数吧。”我问道。
“如果想要去寻找一个从未见过,你从来没和他有过关联,好比高速行驶在两条永远不相交平行线的两辆汽车的话,你必须先了解他,尝试着带入他的世界,你那种所谓的去胡乱询问是没有用处的,先不说年代太久,资料的损坏,而且如果人家刻意隐瞒,就毫无意义可言了。”
“按照你所说的话,该如何去寻找?”我好奇地问道。
“俄罗斯人好酒,而且是烈酒,没有伏特加就如同中国人不吃米饭一样难以生活,高纯度烈酒很难自己酿造,这一带的人即便喝酒也是自酿的米酒,白酒度数也远远低于俄罗斯男人的要求,只有二锅头符合他们的喜好,另外他们一般不像我们喜欢喝绿茶,大多数只喝红茶,同样,这里附近也有上好的绿茶园,但是红茶却不多,而且我观察到,离这里最近的酒与红茶的贩卖地只有一家,我早就去问过,他是一家老店,从以前民国前山东逃难至此,他做得白酒劲道大,耗粮少,很符合俄罗斯人的习惯,后来他在这里定居下来,这里方圆几十里所有喜欢喝二锅头和红茶的人都只能在他这里交易。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而已,不排除博士不喜欢喝酒,或者他妻子不喜欢红茶,只不过比你到处去碰壁要好的多吧。”苏洛说。
这家伙,原来早就有答案了啊,只不过是为了戏耍我而故意说那么多么?
小店在农场西边,虽然说是小店,但其实只是店面小,进去却发现几位宽阔,别有洞天,左边陈列着各种各样的酒,从啤酒到度数最高的白酒,仔细点还能找到一两瓶说不上牌子的红酒,右侧摆放的是各种杂货,像肥皂牙膏毛巾电池之类的,还有一些香烟,总之你所能需要的日常生活用品基本都能在这里找到。
小店后面是一个宽敞的庭院,南方有很多这样的杂货小店,前门作为铺面,后院则为休息饮食所用,铺家一体,买卖方便,也容易管理,小院子中间一口农村常见的必须用手下压长柄才能将地下水压上来的小型水泵,旁边则是一口必须三人才能环抱的青边黄纹水缸,水缸颇为陈旧,必是有些年头了,水缸右侧面是后屋大门,门敞开着,只是垂下一张竹帘,帘子上写着一个漆黑草体大字——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