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雨辰
|类型:惊悚·悬疑
|更新时间:2019-10-06 10:09
|本章字节:8570字
那片丝状物从中间慢慢拱起,就好像吹起了一个气泡,我忍不住想起初次听到那首奇怪歌曲时候在房间里看到的幻境,但这次却更加真实起来,那个所谓的气泡越来越膨胀开来,可是我却发现它没有爆炸。
因为那本来就是一个人头而已,只不过是长而密的黑发遮盖住了,犹如从水中慢慢扶起来一样。
那中间明明是被压弯的甘蔗,怎么可能会有人从里面浮起来?
或许那不是人,是魔鬼么?
在我思考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露出了肩膀和手臂了,只是半截身体还在下面,那装饰我非常熟悉,黑色肩膀白色衬裙的洋装。
“米莉亚。”我没有喊出声,只是在脑海里暗暗说了一句。
她停止了动弹,渐渐又重新回到下面去了,好像被吸进去一样。我忍不住松了口气。
当米莉亚的最后一缕头发消失的时候,地上的五人猛的睁开了眼睛。全部透着淡淡的蓝色,我的眼前一片眩晕,接着就是宛如被强光照射到了一样,什么也看不到了。
闭眼的一瞬间,那颗套着圆形的倒五芒星仿佛通过我的眼睛直接印进我脑子里,顿时我觉得头痛欲裂,肿胀的厉害,仿佛有很多条虫子即将从里面爬出来一样,我忍不住闭起双眼,将身体猛地朝后靠去。
“你没事吧?”苏洛关切地拍了拍我肩膀,我揉了揉眼睛,对他摆了摆手。
“可能没睡好,眼睛有些痛。”我解释道。
“你刚才看照片的时候神情很怪异,眼睛里都浮现出和刘裕一样的蓝色,我记得在安惠我告诉过你,你最好小心些,那种淡蓝色让我没什么好感,在了结这个案子我的工资钱我可不希望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他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则摇头苦笑一下,伸手叫来侍者结账。
“现在我们该去哪里?”苏洛站起身,双手朝上伸了个极长的懒腰。
“还有一个人需要去看看,准确的说,是去祭奠。”我略带伤感地说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是我将金卷入了这件事,否则以他不会如此惨死家中,无论在哪方面,我都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苏洛也默然不语,他和我一起去买了些礼物和小孩喜欢的食品帮忙提着和我一起去了。
金的家并不大,可以说略带寒酸,虽然每年都会经手大笔的可以说天文数字的研究经费,但他没有随意挪用一分一毫,甚至他还会厚着脸皮打电话叫我请他吃饭,我也劝过他离开研究所去一些私企做一些科研工作,绝对是高薪厚遇,但他总是摇头,说自己习惯做书呆子,受不了那些老板,特别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颐指气使,他总是笑着对我说,钱多了无非房子住大点,可他又不胖,或者吃饭吃好点,他虽然穷,不过馋起来却又可以在我这里蹭饭,所以也就无所谓了,我每次听到也只是做笑话听,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分外伤凉,心中有了股兔死狐悲的感觉,虽然我和苏洛自己与金不过是个比较熟悉的路人,但是这世界上比他更熟悉的路人,对我来说也屈指可数了。
金的妻子非常坚强,或许同样是科研工作的人,非常的理性和勇敢,她礼貌地对我讲述了金最后的一些情况,只是淡淡地拂去关于金想杀死她和儿子的部分,但那双黑色的眸子不停闪烁的背后隐藏不住的悲伤涌溢而出。
苏洛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压抑的黑色氛围,便借口去了外面抽烟,其实他是带着金的孩子出去玩去了,或许这工作比较更合适他,小孩什么也不懂,他们的世界单调而狭小,不应该将成人的感情强行塞进去,可悲的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觉悟,很多人将孩子作为感情的宣泄,却不想一下连自己都承受不了的痛苦,孩子如何去包容下来,这在单亲离婚家庭中尤其常见,大多数人潜意识认为将孩子判别同性别的亲人恰当些,女儿判给妈妈,儿子判给父亲,殊不知那些觉得自己受伤害的一方总是对孩子灌输者你爸爸或者你妈妈不好的言论,要么直接上升到性别歧视,殊不知这样的结果就是孩子长大后要么就是胆怯畏惧异性,要么直接仇视异性。金的女儿太小了,即便难以理解父亲的离去和母亲的悲伤,在她看来这些事和书本的童话也差不多。
“他那几天不停地在听一首怪怪的歌曲,我听的很不舒服,但我不是声波专家,更不懂音乐。”说到这里她腼腆地笑笑,我也陪着她苦笑一下。
“我劝过他休息,可他却老说时间不多了,也不告诉我从哪里得来的,只是没日没夜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的手稿和资料我都留着,他说过你会回来,并叮嘱我将那些原封不动地交给你,让你去选一些有用的资料。”金的妻子似乎并不知道歌曲是我交给金的,这让我更加愧疚,不过现在我只能尽力解开这些事件,也算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金的妻子将我领到他的工作房间同时也是他的卧室,接着带上房门,让我自己寻找,我看着满桌凌乱的手稿和翻开后还没合上的书籍只能搔骚头皮挽起袖子整理起来。
让我失望的是,几乎大部分纸上写的都是那天他交给我的歌曲的曲谱,只是略微不同的是金似乎努力地在将它以不同方式排列着,如同想解开某种密码一样。
2356金按照许多种顺序排列着,可是这四个数字的确太普通了,甚至都不足以构成某种规律,在我看来,或许忽略数字本身会更好些,图形符号与声音气味感觉一样都会对人产生压迫感,大多数人觉得这些感觉分为两类,即是我觉得舒服的和令我难受的,美妙的音乐和钻机的噪声,漂亮的图画和色彩对比强烈甚至令人眩晕呕吐的拟动态错觉画,还有令人窒息的刺鼻气味或者是刘裕发明的诱人香水等等,实际上这两者之间毫无界限可言,又或者说处处是界限,如同太极的黑白鱼,高音很好听,但是往往在稍微高一些就让人难受,真正的原始香水其实是令人难以忍受的怪味,大部分香水都要稀释后使用,我们很容易觉得瘙痒的部位像胳肢窝,脚板,比其他地方更敏感,其实那都是痛点,人的身体有很多痛点,即为相同作用力下这些痛点带来的刺激感觉比其他地方要强烈的多,这也是为什么行刑者喜欢去夹犯人的手指头,往指甲插竹棍的原因。
果然,金与我想的一样,他企图利用夸张放大变形等手段拉伸这些数字希望可以组成某些有意义的图案,但是很可惜都失败了,在另外的纸上还写满了歌词,有分了段落的,也有重新编辑过的,我知道这家伙在学生时代就是个狂热的密码爱好者,尤其对数字着迷,虽然之后进了研究所工作,但是闲暇的时候依旧陶醉于看书和制作密码,每逢有新的发现总是通知我,虽然我对密码并不精通也毫无兴趣,但多少也陪着他了解了一些。
如果将2356换成子母,也只能是bcef,bcef没有任何意义,其他的排列也是如此,或许这种猜谜本身就毫无意义,我无法猜到当时金解谜的思路是如何,按照我自己的思路解释下去无疑会越来越远。当我拿着写满乐谱的纸闷头毫无进展打算带回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桌子上的电子钟发出了嘀嗒的一声。
我抬起头,看到书桌上的电子日历下的英文翻译,想到这四个单节数字或许是一星期的七日,星期二,星期三,星期五,星期六。这四天的英文缩写为ues,wed,fri,sa。按照乐谱填上去却更加让我莫名其妙,有时候我在想,这家伙在解开密码的时候会不会料想到我今天站在这里解读呢?
说不定,他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偷笑吧,我耳边似乎都听到了那种强忍着从嘴缝里露出的些许扑哧扑哧的笑声。
可能这根本不是所谓的密码,金在以前我无法解读他密码的时候经常对我说,大多数人在解决问题的时候都是沿着螺旋式的道路上前,而实际上只要将问题的两端折叠,道路会缩短很多。
螺旋式么?我想起金打算发给我的那个短信。
蓝色眼睛的蛇。
螺旋,蛇?
我仿佛感觉到房间里多出一种腥味,那是一种类似鱼表皮的那种味道,又带着些泥土的腐烂清新味道。虽然只是淡淡的一些,却让我清楚的觉得好像这个房间并不只我一个人,似乎还有别的什么生物在。
金究竟是如何死的,为什么他在死前居然性情大变要杀死自己最爱的妻子女儿,他用东西抵在门是不是有什么威胁着自己的生命呢。
圣经中亚当吃下了蛇递给的苹果获得本该只有神才有的智慧而被逐出了伊甸园,在很多神话之中蛇都是邪恶的代名词,欧洲神话中的恶龙实际也是蛇的变种。
可是螺旋形的蛇,不正是dna的结构么?
开始解开dna基因密码的人类是否已经开始接触了掌握邪恶知识的恶魔了么?
脱氧核糖核酸dna是由被称为“核甘”的长分子链组成,这些“核甘”通过4种核苷碱基(腺嘌呤、鸟嘌呤、胸腺嘧啶、胞核嘧啶)的分子加以区分,分别以a、g、、c四个字母代表。
2,3,5,6是不是就代表着这四个核苷碱基呢?这种怪异的音乐或许就是神奇的dna音乐?
那这段乐谱,恐怕就是某种东西的碱基因对的排列顺序,这种顺序是唯一的,即便是孪生的双胞胎,结合度也不会百分之百,没有两个人的基因密码是完全相同的。
难道说金解开了这个密码并且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或许是这样才被拿东西灭口的。
蓝色眼睛的蛇,又是蓝色么?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黑色的瞳孔是不是也会透着蓝光?
乐谱我折好放进口袋,看了看挂在墙壁上金的遗像,那熟悉的笑容让我如何也不愿意相信他会发疯到要杀死自己的妻女。他也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无论从那个角度都不应该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他的书桌即便再凌乱,一本圣经依然会端正地放在角落上,我将手伸过去拿起来,随意翻开一页,看到里面有一句话被金重重的画了一道横线。
“耶稣对他们说,你们若瞎了眼,就没有罪了。但如今你们说,我们能看见,所以你们的罪还在。”(出自约翰福音941)
你若未瞎,是因为有罪,罚你看这个世界。
你若未死,是因为有罪,罚你痛苦地活下去。
所谓的拯救未必是让将死之人活下去,死亡也可能是拯救方式的其中之一么?
或许我们看问题的角度多过于片面,善恶是非原本就不该分的那么清楚。我打开门,看到苏洛正逗着小女孩玩,金的妻子脸上虽然还残留着悲伤,但是她看着女儿的神情却充满着慈祥和关爱,我内心稍稍好过一些,负罪与内疚感像长在心脏上的铁锈,即便用刀也只能刮去表面的那一层。
“以后我有时间会多来看看,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找我。”我恳切地对这她说,金的妻子感激地点点头。
?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