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美国美国人会质疑政府的一切行为(2)

作者:陆人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6:29

|

本章字节:9626字

我们聊天的时候,电视上正好放一个纪录片,出现了纽约的景象。他兴致勃勃地指着画面给我介绍:中央公园非常大,东侧的房子最贵;下一个画面出现了几座旧楼,他很熟悉这一片区域,说这是在第几大道跟第几大道之间的区域,纽约有非常了不起的建筑,但是大多数的楼房跟中国现在的一样,也普普通通,不过这些高层楼房集合在一起,却形成非常惊人的景象,从纽约的一座小山上看去,可以把整个高楼区收于眼内,很壮观。


我想到之前那个没有解决的问题,就问他:“美国买房是永久产权,可如果一座公寓楼寿命到了,住在里面的买房人会怎么办,公寓的价值会不会消失?”


他好像也从来没遇到过这个问题,想了想说:“应该不会的,因为你购买的公寓包含土地的价值,即使到了使用寿命,后来不管谁要买这个楼拆了重盖,都还是要支付一个价格,而这个价格并不见得会比以前低多少。”


我说:“难道用了几十年的楼房,本身的使用价值不会减少?设备会老化的啊。”


他说:“纽约很多楼房也有快一百年历史了,可是还照样是好好的,也许再用个几百年也不成问题。”


我还是不甘心,说:“如果房子出现问题了呢?”


他说:“那有保险啊。”


我说:“中国的房子设计寿命也只有几十年,所以人们觉得旧房的价值不如新房,因此二手房价格低一点。”


他说:“在纽约,人们是不考虑新房旧房问题的,地段更重要,事实上二战前盖的房子在市场上反而更贵一点,因为房间层面比较高,工程质量也更好。”


哦,这个问题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我想纽约楼市与中国楼市这些不同现象背后的原因,其一可能是永久产权,另一个就是建筑质量。


继续聊房子,我问:“平时这些物业谁管呢?”


纽约哥说:“会有一个‘委员会’来负责。”


“是房主们自己组成的?”


“是的。”


“他们拿报酬吗?”


“不拿,都是自愿的。”


我问:“如果没有人愿意做这个怎么办?”


他笑着说:“总有一些人愿意做的。如果只是一栋楼,事情也不多,只要雇一个看门、打扫卫生和维护的人就行了。”他住过的公寓里就有这么一个人住在地下室里。如果规模比较大,就交给物业公司来做。


我说:“纽约有没有很大的楼盘,几十栋楼的规模?”


他说:“有。”


我说:“如果是那样,物业怎么办?”


他说:“那开发商会负责。”


我说:“如果业主不满意这个物业怎么办?”


他想了想说:“你可以不买这里的房子啊。”


我继续把中国式麻烦的问题提给他:“如果已经住进去了才发现不满,并且物业要提价,怎么办?”


估计从来没有这样的问题困扰过他,他只好给出了终极答案:“实在不行你可以搬家啊。”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答案,他也无奈地笑着。不过,有损于公平交易的事,在美国可能不太容易发生。


我住的楼对面是个高层住宅楼,楼下有些车开来开去的时候经常乱按喇叭,很吵,我们聊天的时候也听到不少。我对纽约哥说:“这个我就没办法,我报警,警察根本不管这种事。”


纽约哥说:“美国警察是管这个的,而且如果你在自己家里的活动影响了邻居,人家可以报警,甚至不用报警,告诉业主委员会,委员会就会要求你停止,如果你不合作就会要求你搬家。”


“这么严重?”我问。


他说:“是啊,每个人在搬进某个社区后都要遵守这个社区的规定,比如说社区规定每家不准在草坪外装栅栏,你就不能装,或者规定草长到一定高度你必须要剪,你如果不管,社区委员会就会找人替你剪,然后把账单寄到你家里去。”


我问:“这是法律规定吗?”


他说:“也不是法律了。”


我说:“相当于合同?”


他点头说:“完全正确。”


我问他小孩上学的问题:“纽约有‘择校’吗?家长会不会都奔着好学校去?如果在好学校附近买房,是不是就可以上这学校?”


他说:“有‘择校’的,不过不多。如果你在‘好学校’附近买房或者租房,当然可以上这个学校。”


“什么,租房?我没听错吧?”我问他,“租房也可以?”


他说:“当然了,总得让每一个小孩子都有学上啊。”


难道不是这个理吗?


这让我想到了之前那个美国博士说的,在美国,一个地址对个人的重要性,无论你是买的房还是租的,总之随意迁移对美国人根本不是难事,因为不管到哪,马上拥有与当地人几乎同样的权利。纽约哥说:“要证明你是这一地址的住户,只要你拿着房屋的水电账单去就行了。”——真是简单,居委会街道看来没有存在的需要了。


再说说教育的问题,纽约哥说:“纽约的确有好中学,也是公立的,那是面向全纽约招生,要想上的话,就得考。”


我问:“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想上好中学然后考好大学呢?”


他说:“上好大学也是有竞争的,也不容易,可是大多数美国人比较懒,不想费那个劲。再加上其他的大学也比较好上,美国的州立大学对于本州的学生也有优惠,学费一般是标准的一半左右。”


我问纽约哥:“你有什么爱好吗?比如体育。”


他说:“我不太喜欢运动,偶尔跑跑步,美国的国球棒球,我觉得无聊之极。”


我想到纽约有著名的演出场所,问他:“去百老汇看表演吗?”


他说:“我不太看音乐剧,有时候看看歌剧。”


我问:“你去看歌剧要穿西装吗?”


他说:“不用,就穿普通的衣服,比如牛仔裤就可以,也有些人比较正经,男的穿燕尾服,女的穿晚礼服。”


我问他:“歌剧舞台是不用麦克风的是吧?”


他说:“的确不用,但是一千多人的大厅,最后面的人都可以听清演唱。”


我想这就要看演出大厅的设计水平和演员的功力了。我问:“纽约有很多博物馆,都是免费的吧?”


他说:“纽约的博物馆大多都不免费,因为是私人的,不过票价也不高,一般是五美元、十美元。如果是政府办的,就会是免费的了,比如华盛顿的博物馆。”


“纽约堵车很厉害。”他说。


我说:“那你是没见到北京的堵车,前两年严重的时候有堵五六个小时的,不少司机不得不用矿泉水瓶解决上厕所的问题。”


他说:“是啊,纽约的堵车,是因为单行道和红灯太多,不过,车还是可以缓慢前进。”


我说:“中国的堵车是彻底结成一个死结,一步也前进不了,起因大都是因为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乱插队。”


他说:“纽约大多数人没有车,我所认识的朋友几乎都没有车,因为用车成本太高了。实在要用车的时候,纽约有一种汽车租赁服务,一个小时二十美元,这种租赁公司门店很多,你用完了车可以就近归还到任何一个门店。”


我问:“这种车可以开出纽约市吗?”


他想了想说:“应该可以吧。”


不过我马上又意识到,说要开出纽约可以按正常的方式租车,价格应该便宜得多。他说:“是的,一般按天租的是三四十美元一天。”


我看过文章说纽约的地铁司机挣得比大学教授都多,就问他是不是这么一回事。纽约哥说:“地铁司机是一份好工作,一般人很难进入这个行业,可能有的教授收入是不如地铁司机,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教授的收入更高。”


我问他:“美国人不怎么挑工作吧?听说大学教授也会去干体力劳动,比如在餐馆打工之类的。”


他笑着说:“我不认为教授会去餐馆打工,因为人们找工作首先也会找自己专业内的事。”


如前所说,美国的“居委会”完全是民间组织,自行活动,作为一个美国人,可能与政府打交道的机会很少。纽约哥说,纽约市有区级政府,再往下就没有了,他自己也几乎没有什么事要上政府办的。在上一届总统大选中,他投了奥巴马的票,因为奥巴马的竞选口号是“改变”,他认为美国的确也有很多事情到了急需改变的地步。可是,奥巴马当选之后,“改变”的并不多。我问他:“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他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共和党的信条是自由市场、充分竞争,政府对经济做得越少越好,完全不做最好;民主党强调政府的介入,机会均等,抑富扶穷。”


我问:“可以说民主党是美国的左翼吗?”


他说:“是这样的。与欧洲相比,美国没有全民免费医疗,也没有长时间的失业救助,可是美国也不是不管穷人。”纽约哥说,“在美国如果失业了,可以领六个月的救济金,之后就没有了。关于医疗,如果你很有钱,你可以买保险;如果你很穷,反而可以申请免费看病,倒是那些不上不下的人最尴尬,两头都占不上。如果你穷到一定程度,政府可以给你‘廉租房’,所以有些穷人的日子过得还比中低收入打工者轻松。”


“美国人对政府的态度是高度怀疑的,”纽约哥说,“人们会质疑政府的一切行为。前不久,《纽约时报》向公众道歉,说他们在2003年伊拉克战争的时候,没有履行好作为独立媒体的责任,过多地附和政府的决定。也就是说现在人们才认识到,伊拉克战争的前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不存在,伊拉克战争是不必要的。”


我问他:“当年美国政府欺骗了公众吗?那么美国到底为什么要打伊拉克战争呢?”


他说:“也不能说欺骗,当年美国政府可能自己也受了情报的误导,以为伊拉克真的就要把原子弹弄出来了,并且萨达姆支持基地组织,还有说小布什是为了给老布什报仇(据说萨达姆曾试图行刺过老布什),也有为了选举壮声势的原因,总之,是多重因素的作用,就稀里糊涂地打了这么一场战争。”——这是他的观点。


“那么,当时就没有美国人说美国打仗是为了石油吗?”我问。


他说:“当时并没有什么人说石油的事,‘国家安全’还是第一位的考虑因素。或者也可以说伊拉克战争实际上维护了海湾石油输出的稳定。很明显的事实是,不管战前还是战后,美国从伊拉克要石油都得掏钱买。”


我说:“那不是有人示威说‘不要为了石油打仗’吗?”


他说:“示威总得喊点什么吧。”


纽约哥又说:“政治家总是令人怀疑的。比如奥巴马和麦凯恩竞选的时候,就传出小道新闻,说奥巴马不是在美国领土出生的,他不是生于夏威夷,而是肯尼亚,因此他没有资格竞选总统。没有人知道这种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后来辟了谣,奥巴马的出生证明曝了光。”


我说:“难道人们会相信这种谣言?”


他说:“如果你把一件事说得足够多,终究会影响到一些人。就算最后真相出来了,可总有一些人会相信前面的谣传。”


我说:“那这公开造谣不会影响麦凯恩的名誉?”


他说:“你拿这事去问麦凯恩,他会吃惊地问,‘真的吗?有这样的消息?’”


我问:“如果连你也知道,麦凯恩还不承认?”


他说:“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


我说:“但明显的,他是受益者啊。”


纽约哥说:“是啊,可还是没有证据。”


“再比如说小布什和克里,”他接着说,“当年是克里参加了越战,布什则没有,最后不知道怎么弄得,反过来了,媒体把克里说成是越战逃兵,小布什倒成了战斗英雄。虽然最后事实还是被澄清了,可还是有些人对谣言印象深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