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军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01
|本章字节:39412字
20
景连不在,容小古完全充分发挥,指着正在擦枪的艾雨希:“艾姐,那么爱枪?”
艾雨希说:“小屁孩儿,挤兑谁呢?”
“不敢,我的意思是说,这枪和您那出众的外表不协调。”
“嗨,不服,打靶的时候比比?小嫩瓜儿,眼中无人?”
“邪了门了,咱们这儿人一个比一个狂,没有谦虚一点儿的。”
甄莹走过来:“毛孩儿,有谦虚的,有什么说道?”
容小古说:“这64我看也得改朝换代了。”
艾雨希开着玩笑:“怎么?要当公安部长?”
“那离我太遥远,50岁以后吧。知道吗?咱们要在近期全面换装备,92式,信息太落后。”
甄莹问他:“女干警适用吗?”
容小古回答:“92式手枪,它是属于大威力枪械,体积上与国产54式相等,但其重量轻于54式,从这两方面,不适合二位老姐。”
甄莹轻声细语:“你所陈述的只是92式手枪,犯了一个概念性的错误,92式枪械,它是一个手枪系列,它不但包括现在已经定型生产的92式58毫米手枪和9毫米手枪,同时,还存在92式58毫米袖珍式手枪,如果你真是里手,那么,在首届中国警用装备博览会上隆重登场时,你应该一睹芳容。”
容小古眼珠子死死盯着甄莹。
艾雨希说:“小弟,竖起耳朵长学问吧。”
甄莹道:“58毫米的袖珍手枪,从性能上完全超过大威力的54式。它使用的是58毫米手枪弹,这种枪弹,弹头结构设计得合理,它的特色是初速较高,杀伤力与54式手枪不分高低,可见它的威力。不要小瞧它体积小巧,但其弹匣容量可以达到16发,是54式的两倍,至于警用手枪所应具备的击针自动保险装置,空匣挂机,膛弹显示器,半自动回机柄,它都设计在其中,是一支非常优秀的枪,中国警察值得骄傲的警用装备。”
容小古直愣愣的。
艾雨希推了他一把,才有所反应:“甄姐,多多益善。”
甄莹问:“我懂的也有限。”
“国外的女警察使用的枪械有哪些特性?”
“据我所知,前苏联、美国、日本的女警察使用的枪械具有很突出的代表性。一般来讲,装备警方使用的枪械,主要是根据本国治安状况来设计和选型的。众所周知,美国这个国家枪支泛滥,公民拥有枪支合法化,因而造成枪案频出,同样的执法,美国的男、女警察都会倾向大威力的枪械。我的观点你赞同吗?”
容小古赶紧:“百分之百,您继续。”口气中,带着尊敬。
“军火公司相应研制体积小而口径大的实用性枪械,供女警察使用。”
容小古抢话:“手枪体积缩小,弹匣的容弹量相应就会降低。”
甄莹说:“正确,它的容弹量是8发。史密斯·韦森公司制造的6906型,更是设计独特、鲜明,其枪的握把匹配有长方形有机玻璃,作为观察窗,可以将弹匣内子弹数一目了然。”她如数家珍,一一道出:“号称生产世界第一手枪品牌的意大利伯莱塔公司,更是制造出小美洲豹1143毫米袖珍手枪,其配置的精良,绝对是高级枪械。”
她喝了口水:“日本是个例外,警用手枪换代时,日本女刑警配发的是德国沃尔特ppk9毫米手枪。”
容小古不解:“日本也有发案?”
甄莹解释:“相比之下,日本治安状况较好,枪案极少发生,袭警案件连续几年都是零记录,自然会选择轻便的枪械。”
容小古连连点头,身边的女同事真不敢小视,自己的专业学习,也仅仅是大海当中的一滴水,差着天上地下。
到底是女人,甄莹已觉察出他的自愧,赶紧给予鼓励:“我也只是识个皮毛,刑警的职业,需要广泛的知识层面,它是无止境的,需要我们一生的积累。你已经相当厉害,也赶上好时候了,像我们当年,哪有专业学习,就是跟师傅一天一天磨炼出来的。”
宫五一隔着门喊:“容小古,出现场。”
容小古:“是,二位,有工夫一定再请教。”将自己的佩枪***枪套,抓起衣服就跑。
警车上,容小古问:“宫队,什么情况?”
宫五一简答:“房山,上石堡入室抢劫。”
“数额?”
“五十几万。”
“了不得。”
“什么了不得?”
“要知道这是房山呀。”
“房山怎么了?你犯什么神经?”
容小古咂咂嘴:“农民大哥真有钱。”
“真贫,到哪儿了?”
“刚过潭柘寺。”
“开快点儿。”
容小古猛踩油门。
围观的群众人山人海,警车费了很大的劲才开进去。现场早已拉起警戒线:郊区农村典型的独立门户,院墙很高,三层小楼的建筑,不难看出住户的富裕。
分局刑警队先期到达介绍现场勘查情况:被劫事主张清,系一建筑公司副经理。受伤事主季华勇,系张清之妻弟,在刑警赶到现场前,已被家人送往附近医院。
现场没有更多打斗痕迹。张清夫妇的居室内,写字台抽屉被拉开,空无一物,而地上散落着一地的杂物,床上,被子散乱,被子下面盖着一堆杂乱的衣服,衣服下,露出皮箱的角,事主讲,该箱为装巨款的皮箱。皮箱上竟然摆放着一本书。
宫五一说:“于队,马上派人去医院。”
老警察之间不用多说,马上明白相互间的意图:“10分钟前,侦察员已经前往。”
“组织人,外围调查。”
于队马上布置。
宫五一问:“小孩,说说。”
容小古早已习惯:“这么凌乱,的确给人感觉歹徒入室作案时漫无目的胡乱翻腾的场景,但挺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宫五一相当有耐心。
“入室作案的目的十分明确,事主的钱财,得手后,马上颠儿,这是常理,几十万现金不是小数,随便拉出一个,都知道是犯大案,跑到天边才合适呢。”
宫五一有点儿气:“利索点。”
“可是您看,盛钱的箱子是盖着的。兜上钱不赶紧撤,把箱子盖上,还在上面放本书,不是神经病,就是脑子缺根筋让狗吃了。”这回说得更不着调儿(注:着调儿——北京词语,能说到点子上的意思。),但宫五一没有干涉,听他做分析:“叫板,没有理由啊,讲不通。”
容小古掏出烟点上。
宫五一笑着:“学坏还挺快。”
容小古赶紧递上一支:“抽着玩儿,不会抽瞎抽,冒口烟儿,过得快,再说,不抽也得深受大烟鬼的危害,索性,靠拢看齐。”他转到正题:“更可气的,谁家的衣服都是放在衣柜里,乱翻找钱,合乎逻辑,零七八乱应是正常,可,全部,我说的是全部堆在箱子上,上面又盖着被子,二层,着实有点成心。”
宫五一拍了他一下:“有点小意思。”
案情分析会上,分局刑警队通过外围访问调查,重要的疑点被发现:一墙之隔的邻居竟然在案发时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和呼救声。
宫五一问:“受伤事主访问的情况?”
刑警路涛三十多年警龄,跟宫五一在基层干过,熟透了:“五一,季华勇的疑点挺大。人瞧上去挺虚弱,谈话很吃力,对于我们的询问前言不搭后语,让他回忆案发情形,先是讲,听见姐夫、姐姐房间内有异样声响,走进去才发现歹徒行凶作恶,才冲上去拼命搏斗。”
他停了一下:“给支烟,没烟了。”点上,“再让他仔细想想细节,又改口,说是歹徒从房间跑出来时被他撞见厮打起来,由于对方强壮,被打伤。”
宫五一问:“确诊了吗?”
“正要说呢,医生那里了解过,他的伤情并不严重,构不成轻伤害,仅仅是被砖块击中,受伤程度轻微脑震荡。”
宫五一紧追不放:“击中的部位?”
“额头的中部。”到底是老刑警,同事的眼神和形态,一点就透:“五一,打斗当中与对方正面交手,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躲避保护自己,一般来讲,被击中正中间的可能性极小。同时,做出重案的罪犯,为了急于脱逃,与事主打斗,必定要将事主置于死地,出手断然狠、毒,而季华勇的伤情,不合情理,有疑点。”
“人,控制了吗?”
“找了借口,案情重大,警方保护证人,24小时贴身。”宫五一相当满意,指着容小古:“看见没有,警察,为什么带一个老字?这就是区别。”他发出指令:“这样,将现场提取的指纹、足迹在内的所有痕迹,马上做技术鉴定。由于案发后事主家人频繁出入,肯定会使现场痕迹有所破坏,依托技术手段虽然困难,但这项工作必须做,做仔细,不可掉以轻心。直接正面接触季华勇。”
预审室,正面交锋展开。
季华勇二十五六岁,身材魁梧强健,近185米的个头,头部绑着绷带,眼皮往下垂,躲闪着宫五一扫来的目光。
宫五一询问:“季华勇,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季华勇蚊子一样的声音:“知道,公安局。”
“来这个地方的,需要把一些事情讲清楚,才能走出去,明白吗?”
“明白。”
“请你重新陈述一下案发当时的情景。”
“我当时吓坏了,长这么大也没遇上过抢劫的事,能记起来的,都讲了。”
“歹徒的面貌特征。”
“记不住了。”
宫五一注意到他边说话,边用眼睛瞄自己:“真记不住呢?还是印象不深?”
“确实没记住,脸特凶,谁赶上这事儿谁也害怕,大白天的抢劫,亡命之徒。”
“季华勇,你与歹徒搏斗时,大声呼救没有?”
“喊了。”
“确认一下,你喊了没有?”
“肯定喊了。”
“知道你姐夫有巨额现金吗?”
“不知道。”
“你知道那个箱子里有钱吗?”
“不知道。”
“你如何判断是偷钱还是抢劫?”
“大白天进来生人,非抢即偷,这是常理。”
宫五一指出:“从目前来讲,你的思维正常,提出了常理,那好,恰恰你所谓的常理并不合理,而且漏洞百出。”
季华勇有些激动:“法律是要依照证据的,你们总不能强安在我的头上,自己抢自己家,讲出去笑掉大牙,办案子的质量也太差了。”
面对他的公开挑衅,宫五一没有被他激怒,反而冷静地面对:“把你叫到这儿,是依照法律有关规定,依法对你传唤,并不违法,而作为你,必须如实地回答提出的问题,这是每一个公民的责任和义务。至于办案子的质量,轮不上你品头论足,执法机关自有法律监督机关予以约束。季华勇,在刚才的询问中,你陈述与歹徒搏斗时,曾经大声呼救,对吗?我们已记录在案。”
季华勇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恢复常态:“是我说的,我喊了。”
“当时正好是午饭时间,通过我们调查,这个时间段,隔壁邻居都在家中,但是,没有一个人听见你的叫喊声,这讲得过去吗?”
季华勇卡了壳,眼珠子来回地翻腾,想了很长时间,才吐出:“我觉得当时是喊来着,可能当时太紧张,喊没喊出来。”难圆其说,不攻自破。
宫五一继续发起攻击:“季华勇,刚才你口口声声说长这么大没遇上过抢劫的事,把你标榜得够高的,觉得是良民?”
“那当然。”
“你真成,亏得在圈儿里待过,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自以为我们查不到你,还是贵人多忘事,把自己以前吃什么饭的给忘了?”
“那是以前,年轻不懂事,总不能一概而论。”
“现在,你还有机会。”
“没有,我说什么?”
“越活越抽抽儿,点你就是给机会,今后,机会就不存在了,相反,机会就是别人的。”
“我听不明白。”
“你不说,不见得别人不说。”宫五一清楚地看到季华勇咬着牙。
他嘣出一句话:“不明白。”
“上次判刑因为什么?”
“抢劫。”
“还不记住教训?”
“没有出路。”
“没必要嘴硬,你回去想吧,用不着教你,6年一天没减,怎么回事儿你特清楚,带下去。”
容小古望着季华勇的背影:“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宫五一说:“抗拒正常,做出如此大案,肯定要死扛,侥幸,永远是犯罪嫌疑人的潜意识,他们知道法律的严惩,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提季华勇,拿下。”
季华勇在短短的10分钟内,又被提审,心中忐忑不安,在提审椅上锁定,明显地看出极其慌张,心神不定。
宫五一讯问:“季华勇,又提你,有什么想法呀?”
“我也没辙,我惹不起您。”
“话说得没底气,根本谈不上谁惹谁,谁触犯了刑律,谁,就得承担法律责任。今天,你坐在这儿,你必须放弃抵抗和狡辩,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
“您还是强人所难。”季华勇继续对抗。
“季华勇,你要得逞了,钱,花得动吗?”
“哪有钱呀,出来以后工作没着落儿,家里人给救济。”
“那不是你的钱,是你姐家的血汗钱!那是你亲姐。老话说的好,兔子都不吃窝边草。说好听点是见钱眼开,说俗了,就是家贼。”宫五一使出激将法:“你这不灵呀,道行浅不说,还让人瞧不起。”
“人跟人不一样。”
“你也在里边呆了6年,听,也听多了,哥们儿仗义存在吗?”
“有,少。”
“犯罪,是利益驱动,贪婪、不劳而获,而自相倾轧,完完全全的自私,所谓的哥们儿仗义根本不存在,季华勇,你现在强硬没有任何意义,更是徒劳。”
“我挨了打,还得认头,我冤呀我。”
宫五一转话锋:“钱拿不上一分,那才是天大的冤。”
季华勇抖了一下:“听着更糊涂。”
“你现在人在这儿,人家可在外面,一旦知道你被抓,拿着钱准跑,几十万即使抡着花,也够消费一阵子,反过来,你还得背罪,这事儿做得给自己装了进去,接着扛吧。”
宫五一闭了口,点上烟,静静地瞧着季华勇,静观他的反应。
这回该轮着季华勇算计自己眼前的关如何度过:话,警察已经挑明,而且,特别现实,事实如此,句句也是实理,一切狡辩根本立不住脚,没有任何有利的地方,案子明摆着,主动,算是减轻罪过,说不说?再想想,再看看动静。
他的眼睛高频率地转动,对面的警察,早已将自己甩着,不问不说,看来,警察的耐性已到顶点,既然锁定自己,肯定把牢,再耗,真是没有机会了,长叹一声:“我说。”
容小古记录。
宫五一讯问:“作案动机?”
季华勇交代:“我姐让我看家,屋里小狗挺好玩儿,我逗它,追到她的卧室。小狗钻到床底,我去掏它,摸到了个皮箱,挺沉,拉出来没上锁,随便一打开,装着满满的钱,几十万,令我吃惊,怎么也不会想到姐这么有钱,而且很容易地摆在我的面前,现成的。
“箱子推了回去,抱着小狗来到客厅,这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那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钞。拿吧,这是亲姐的钱;不拿吧,整天伸手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转过来转过去,太诱惑了,它可不是几百、几千,而是明晃晃的几十万!
“我实在抗不住它的诱惑和吸引,打电话给一个圈儿里拜过把子的兄弟高向阳。”
“等一下。”宫五一阻止:“高向阳?你的狱友?是监狱还是看守所?”
“监狱,一个中队的,盗窃,5年。”
“你继续说。”
“半个小时后,他打车过来,我带他进入卧室,打开箱子,让他先运走,事后对半分。他问谁的,我告诉是我姐的,他出主意,伪造现场,还得弄个苦肉计,把我打伤。”
宫五一问:“高向阳住哪儿?”
“东城东四十条。”
“你们事后怎么联系?”
“打他的手机。”
“季华勇,不用我讲,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打电话钓他。”
“打。”
季华勇拨号,宫五一旁边监听。
“关机,这孙子让您说中了。”
“把他带下去。”宫五一命令容小古:“通知特警队、抓捕队,东四十条,高向阳的家。”
警车全部停在胡同口儿,步行包围四合院。
宫五一布置:“这是居民区,罪犯家里有可能有老人,注意,一定要确保群众的安全。卓义,跟我上。”
冲入屋内,只有高向阳的老母亲在家,出示搜查证后,老人告之,儿子已经和媳妇坐飞机去山东老家,一个半小时前刚刚出家门。
宫五一带头奔跑,冲向胡同口。
5辆警车高速行驶在去首都机场的路上,同时,电告民航公安局配合。
赶到机场飞机早已起飞,调旅客离港记录,只有高向阳妻子马娟一人离港,高向阳去向不明,气得容小古直跺脚。
卓义提出:“控制住马娟,就能把高向阳挖出来。”
宫五一果断命令:“立即电告山东省公安厅协调机场公安局拦截马娟,务必拿下。容小古,你马上随同卓义坐下一班航班,直飞,赶上去。”
山东警方及时截获马娟,卓义和容小古随后赶到,在机场派出所立刻展开询问。
容小古打电话汇报:“宫队,马娟讲,高向阳根本没到机场,只交给她飞机票和一部手机,说是要去江西做一单生意,然后会合。哦,对了,缴获5万赃款。我们怎么办?把人带回来?”
宫五一立刻做布置:“原地不动,盯牢那部手机,他早晚得跟马娟联系,如有动静,直接与当地警方联手,力争捕获。”
一连二十多天,高向阳再也没有与马娟联系,没有任何线索,如同从人间消失一样。容小古他们带着马娟撤回北京,并对其实施严密的监控。
容小古无精打采地进到监控点:“周队。”
周玉说:“打了霜了?刚三天就烦。告诉你小东西,打从你登机那天到现在,我连衣服都没换过,这行就这样,别不知足。”
容小古道:“这家伙把自己埋得够深的。”
周玉解释原委:“这些人,都受过处理,跟咱们打交道多了,自然知道一些做法和侦破手段。在监狱里,再互相交流,反侦查手段和警惕性就不会停留在一般水平上。高向阳知道犯的案不小,数额巨大,肯定要给自己留后路。他一看季华勇没有联系,就会断定出事,独吞也是必然,符合这些人的做法,躲闪和逃避,然后打探消息。”
“他要是窝起来,咱们不是干等。”
“不会,这些人永远不甘寂寞,又有这么多现金在手,肯定是要出来折腾的。”
“碰上个守财奴呢?”
“绝对不会。折腾外加判刑,他们或多或少都有逆反心理,总想把失去的捞回来,总觉得这个社会对待他们不公平,大手大脚,花天酒地,可着劲儿地造。哼,这笔钱,小子指不定怎么变着花样去折腾呢,只要他动,迟早抓住他的踪迹。”
“哎,周队,我的同学给我打电话,东北地区近来频频发生入洞房抢红包案件。”
“新鲜,讲讲。”
“除了农村之外,大部分婚宴都是在酒店包桌举行,生活质量一提高,礼金自然会很体面地送出,总数额都得在万元以上。”
“目标在掌管人手中,新人不顾及这类杂事,得招待客人。”
“对,由于人员复杂而又庞大,相互之间都套着各自社会关系,七姑八大姨、朋友、同事、合作伙伴,不可能都相识,给作案人一个极为便利的可乘之机,所有的焦聚都在喜庆当中,贺喜的人们根本想象不到会发生非法之事。”
容小古点上烟:“作案人始终死盯掌管礼金的人,或者在婚礼之中或结束后,紧紧跟踪礼金的最终掌管者,伺机抢劫。东北警方破获的一起,在短时间作案9起,连续抢得现金近40万元。”
周玉指出:“幸福之时,也正是麻痹大意的时候。”
“洞房的门经常被人敲,加以祝贺和逗耍,新人们肯定没有防范之心,也根本不会将罪恶与自己的婚庆联系到一起。作案人就是利用这一弱点频频得手,真是损到家了,给新婚之人造成极大的心理伤害。”
周玉觉得:“婚礼不设防,新时期往往会出现新型的犯罪。为什么景支老是告诫我们要学习研究,完全有必要。犯罪分子挖空心思,不断翻新作案手段,谋求不义之财。有些人的确很聪明,智商也很高,但往往会用到邪道上,季华勇就是最现成的实例,自以为伪装现场,可以蒙混过关,其实,适得其反。”
容小古老是闲不住:“哎,周队,潘队这一阵子怎么没露面?还是上专案啦?”
一听这个,周玉拉了脸:“打住,跟你没关系。”
“人不错,又是前辈,我关心一下不行?”
“跟你说没关系,你有病呀?”周玉忽然高吼起来,近乎疯狂,胸部起伏激烈。
容小古傻了,他愣是搞不清究竟为什么周玉莫名其妙地发火,而且不近情理,毕竟身为警察,自制力还是有的,判断能力始终高度集中,这其中必有原因,他保持沉默。
许久,周玉才平静下来:“对不起,小孩。”
“没事儿。”容小古对老同事始终敬重。
“警察,这个行业,和平时期是最危险的行业。保平安,三个字说起来轻松极了,它的背后,千千万万的警察,却要付出。关键时刻得付出生命,上,没二话,因为你是警察;平时,你得付出亲情,你没有时间去维护家庭,孝敬父母,完全是纸上谈兵。警察,在家中,最没有资格说话,最不理直气壮,当警察,就不应该成家立业,让人守活寡。”
打从穿上警服,容小古头一次听同行说出如此沉重的话题,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酒是好东西。”周玉说:“工作的压力,家庭的亏欠,全都会扫到后脑勺上,多喝。”
容小古问:“周队,压力我有,不大,来自于你们领导的督促和指导。”
“你才干几天?等到你上升到一定的位置,所创造的成绩受到认可后,你就难受了。”
“您给上上课。”
“警察这个职业,有它的特性。”
“案子第一呗。”
“只算说对一半。”
“还有什么?”
“它的不可预见性。”周玉是咬着牙说的这几个字。
容小古虽然聪明,但是体会不到此话的更深的用意:“请前辈加以引导。”
“犯罪嫌疑人作案,不会挑时间、挑地方,它的随意性很大。我们执法所处的位置,非同一般,政府机关、各大部委、三军总部、国务院、党中央所在地、各国使领馆,首都,把它形容成心脏一点不过分。一旦大案发生,你必须拿下,容不得半点商量余地。当北京的警察,责任之外,还得保证不出现任何的失误,一旦有误,后果你自己想去吧。”
容小古听着,认可。
周玉又说:“但凡一到重大节日和活动,从开始到结束,全都揪着心。结束后,平安无事,这心才收回来。看着穿着白衬衫,喊着局长、处长、三监、二监的,很风光,那里面埋着多半辈子的奉献和苦干。维护法律的尊严,神圣吗?神圣,付出的,太多。”
容小古实在不忍看到周玉的无奈,找话题逗他开心:“周队,给你来个新生事物,我保证让你当一回刚进城的。”
“不新鲜的话,你请撮饭。”
“周队,手机最横的你见过什么样的?”
“拍照、摄影。”
“档次再高点。”
“可以上网和收发邮件,像素达到百万。再厉害些,就是容量达到4g的超级硬盘。你少跟我玩儿这套,也就是装个窃听器,到头了,总不会手机杀人吧?小怪胎。”
“老外吧,农民就是农民,告诉您,就是有人拿手机当枪使。”
“摸摸,发不发烧?不烧呀,怎么说胡话呀?”
“完完全全可以致人死命的真货。”
“根据?”
“早在2000年,欧洲警方就在一次突袭毒品交易行动中,发现了这种手机手枪,新的秘密武器。由于它制作精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根本不会知晓,也很难将手机和杀人武器联想在一起。”
“制作这种手机手枪,应该是相当专业。”
“对,这种枪极难制作,前苏联的大军火商将整车武器走私到中东地区时,警方同样发现了两支精良的手机手枪,至此,国际刑警组织立即向世界各国的警察分部电传,发出警告。之后,有4个国家的犯罪调查局的特工,在各种不同场合也发现了手机手枪。”
周玉分析:“既然经过特殊制作,并且可以发射子弹置人于死地,我觉得最大的区别在于重量。”
容小古说:“极对,它要比手机重得多。基于现状,欧洲的各个口岸、码头、车站、机场和边防站及海关,已经密切关注,对此保持高度的警戒,加强对这种秘密武器的检查。”
“这种新的发明,无疑对社会和警察构成了潜在威胁,它的构造原理呢?”
容小古道:“这种手机手枪,摆放出来,跟一般的手机没有任何差别,同样可以正常地打电话、接听,但是,如果你连续按下手机键盘上数字5、6、7、8这四个号,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耍花腔是不是?”
“手机的天线将射出可爱的子弹。”
“找练?”周玉挤他。
“不敢。整个手机手枪可以拆装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设计安装着4道枪管,并且可以同时装填4颗556mm的子弹。”
“556mm,也就是点22口径的。”
“是,而它的下半部相对应四道强力弹簧,手机底端则有一个压簧杆,当依次按下那四个键盘数字时,弹力弹簧就会撞出撞针,子弹就会被连续发射出去。”
周玉很有把握:“虽然致命,但它的有效距离,还是有限的。”
“作为新式秘密武器,在一些敏感和要害区域,安全保卫部门就会添加安保工作内容,只要有人在上述区域之内使用手机,那么,肯定要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时刻准备应付突发事件,确保保护目标的安全。此事挺让警方不爽的,够现的。”
周玉不乐意听:“你不是警察?”
“您想呀,如此先进、尖端,相当于间谍装备的手机手枪,竟然首先落户于犯罪分子的手中,而警方一无所知,可笑不?”
“你小子幸灾乐祸?”
“那倒不是。不过,总算还没成灾。这种手机手枪,还没有达到批量生产的阶段。但它的潜在威胁巨大,非常容易携带到会议场所,交通、公众场合,其隐秘性非常强,让人防不胜防。怎么样?周队,应该算是让您老同志心动一下的吧?”
手机打过来,周玉接完电话:“走吧。”
容小古疑惑:“撤了?有新线索?”
“去机场,梅河口。”
“吉林呀。”地理课优秀的容小古说:“这小子窜得够远的,咱们还在死守呢。”
“小东西,想象力真丰富。高向阳在河北,已经派人过去,咱们去抓人。”
“什么案子?”
“不知道,内勤在机场等我们。”
首都机场二号候机楼。
艾雨希将档案递给周玉他们,叮嘱注意安全,多多保重。
周玉拿出1000元递给她:“我的那份。”转身就走,容小古瞪大眼睛,满是疑惑。
白云朵朵,机翼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周玉眯着眼:“什么情况?”
容小古阅着卷宗:“盗窃团伙,80多起,小200万,北京的城八区全让他们偷遍了。够可恨的!专门选择旧式高层板楼,行窃地点不固定,也不事先踩点,只要没保安,不设电子对讲防盗门就进。抓了3个,咱们的任务,将主犯拿下。哦,其中一个明天上午在老家举行婚礼,另一个还担当伴郎。这不是坑人吗?”
“你发什么神经?”
“把人家姑娘给害了。周队,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大喜的日子抓人,非得出点事儿不可。”
“警察执法,容不得半点感情因素,学校白上了?”
容小古自觉理亏,但还是有所顾忌:“那场景,反正够残酷的,老家儿准保得昏死一两个,喜庆事儿马上换成送行。”
周玉严肃而平静:“老百姓的习俗是应该尊重,执法更应该人性化,但并不代表因为亲情而徇私枉法,要记住当警察的尊严。”
他的这番表白,感染着容小古:“能在你们这些人中间,是我的荣幸。”
“谈不上荣幸,想想被害人,相互换位,违法者必须接受法律的惩处。”
容小古说:“哎,有点小意思。周队,这帮子有点邪门歪道,把周一到周五的盗窃列为他们的工作日,而周六、周日则自封他们的双休日,竟然每次往返乘飞机,回梅河口过周末。”
周玉愤怒:“把被害人的痛苦,转化成自己的享受,这样的人,还留在社会上,根本就是多余,一日不除,还得作案,危害百姓,理当拿下,给被害人一个交代,还法律以公正和严肃。”
容小古道:“周队,我第一个上。”
吉林,梅河口。
贺柱朝的婚礼正在进行,周玉他们与当地警方,已将整个酒店团团围住,抓捕的时间选择在结束之后。
婚宴已结束,贺喜的人陆陆续续从酒店走出,贺柱朝与新娘、伴郎胡培在门口相送。
当地警方一瞧抓捕对象贺柱朝和胡培露面,“周队,掐吧。”
“再等等。”
容小古知道他的心思:人走得越少越好。
足足等了小1个小时,从监视车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新郎新娘送出几位老人,送上车。
周玉发出命令:“上。”
十几个刑警扑了上去,酒店事先安插的侦察员堵住后退路,将贺柱朝7个人围在当中。他的铁子也是道上走动的:“干啥?不讲究是不?”
“别动,警察,执行公务。”
掏枪,亮警官证,两人一组将每个人牢牢控制住,贺柱朝和胡培自然是特殊处理:放倒,按翻,扭胳膊,上铐。
新娘被突变急哭了。
贺柱朝骂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一下子把新娘顶了回去,她哽咽着,十分可怜。
容小古用手枪使劲顶了一下他:“害人精,你有什么资格横?啊?”
新娘猛然跳起来,指着容小古的鼻子:“你警察算老几?有本事你冲我来,拉着我一起陪绑,我跟你拼了。”冲上去就撞向他,周玉虽然顺势推了一把,容小古还是被撞了个仰面朝天。
当地警察要上前执法,被容小古拦住:“算了吧,赶紧带人撤离现场,一旦有人通风报信,不好收拾。”
北京东站,站台上。
警报器闪烁着,全副武装的警察排列在站台旁,等待着列车进站。
特快徐徐进入。
周玉和容小古将戴着押解链的犯罪嫌疑人带下车厢,交接。
贺柱朝回头:“警察大哥。”
容小古立住:“瞎叫什么?”
“谢谢您,放我媳妇一马。”
“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回去。”瞅着贺柱朝被押上车。
警笛长鸣,旅客纷纷驻足观看。
周玉拍着容小古的肩膀:“处理得不错。”
“跟谁学谁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