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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会议室，容小古瞧着犯愣，坐得满满堂堂，不认识的人大多数，“甄姐，这都是何方神圣？”

甄莹说：“缉毒支队的前三把，公安部禁毒局的一把，看见那个大高个儿没有？特情队的首脑人物。”

容小古上警校时，就听说过特情队的能耐，混杂于罪恶中间，在特殊的岗位上，源源不断提供着宝贵的特种情报。

主管刑侦的市局领导主持会议。

缉毒支队长秦小刚通报案情：以东北毒枭林道华为首的制造、运输、走私、贩卖毒品的犯罪团伙，一直在东北、广州频繁活动，近期将有一批毒品氯胺酮从太原运往广州和北京。

林道华，42岁，辽宁省鞍山市人，身高185米，1997年因盗窃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刑满释放后，混迹于北京，伙同他人先后诈骗2000多万元，林道华获赃款，同案犯被抓获，他携带赃款逃往国外。

公安部禁毒局于去年12月22日通报情报线索：一名叫林道华的东北籍男子，持有马来西亚护照，化名韩松，经常与境外一些毒贩在一起，有贩卖毒品的重大嫌疑，此人已于日前从北京首都机场登记入境，要求北京警方对其实行侦查及密切监控。

经过缉毒支队的侦查，发现林道华与其家族成员来往密切，且与境外毒贩勾结，有贩卖冰毒、摇头丸等新型毒品的重大嫌疑。

大年初一，一直在我们严密监视之中的林道华突然离开北京，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

容小古底下嘀咕：“监视还给跑了。”

甄莹捅他一下：“你懂什么，得人赃俱获，才能拿他，大头在后面。”

特情队队长哈沛提供情报，他一站起，19米以上，少见的大块头警察。

容小古又在低声说：“名字怪，做的事儿也怪，人更怪。”

宫五一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情报准确详尽：林道华在马来西亚，用赃款开了一家夜总会，借此便利，结识不少黑道人物，并以夜总会为据点，贩卖毒品。为了生存，他学会了多国语言，而且精通。因与黑帮火并，影响其夜总会生意，林道华将其转让，携带其姘妇阿丽回国做毒品生意。

在国内，林道华来往于北京、深圳、广州、东北等地，专门贩卖冰毒、摇头丸，他的同伙是以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姐夫等亲属组成的家族式贩毒团队。

林道华本人有生理特征：脖子略歪，下巴左下处有一颗黑痣。

容小古服气地使劲点头。

公安部禁毒局领导做出指示：精心组织，缜密侦查，统一行动，力争将这条毒品通道，产、供、销一条龙，一举打掉。

刑侦方面也接到了任务：依据特情队的情报，对林道华在京的几处落脚点展开调查。

容小古开着车：“宫队，你踢我真够狠的。”

“怎么？不服气？我告诉你，一个老哈，能顶三个刑警队，奇功，懂吗？”

“景支忙什么呢？”

“去中央党校学习。哎，小东西，这是你管的事吗？”

“关心、爱护老同志。”

“臭贫，东城熟吗？”

“生在东城，长在东城。我知道您想问什么，要在以前，我闭着眼睛给您数门脸儿，绝错不了一个，现在没戏，变化忒大，今儿还营着业，明儿这一片儿都给拆了，没法儿弄。”

“没法儿弄也得弄，死任务。”

“情报上说市委招待所，全北京就这么一个，目标错不了，而说上附近两字，水分太大了，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延伸多长？这一下子就没谱了。”

宫五一很坚定地说：“以首都大饭店为中心，四个方向辐射查，每条街，每个胡同，每个门脸儿，一个一个查不许留死角，仔仔细细查，查到为止。”

“完了，歇假没戏了。”

“歇锤子吧你，不看看什么火候。”宫五一拿起对讲机：“甄莹，甄莹。”

“宫队，请讲。”

“你们的位置？”

“苏州胡同。”

“继续查找，艾雨希，艾雨希。”

“宫队，请讲。”

“报告位置。”

“刚从甘雨胡同东口儿出来，进入干面胡同。”

“认真查找。”

“明白。”

容小古说：“内勤都跑出来了？”

宫五一说：“找到了他们的窝点，也就等于把他们掐在手中，不下工夫行吗？”

第三天的深夜，所有侦察员聚在一起吃夜宵，查寻的结果，没有眉目。对于他（她）们的工作，宫五一绝对的信任，边吃饭，边讨论：

不应该呀，只要营业就能找到。”

漏的可能性不存在。”

“是不是情报有误？”

“不可能，老哈提供的，你也不看看是谁。”

“京三河肉饼店，这种店应该不是很大。”

“未必，现在的餐饮走极端，要不特火，要么冰。”

“它再大，再小，也得出现，人间蒸发？”

甄莹咬着勺子，自言自语：“市委招待所，市委招待所……哎，老宫，是不是市政府招待所呀？市委和市政府可是分开的。”

宫五一眼睛一亮：“拿地图来。”

地图上标明，市政府招待所改为东方饭店。

宫五一命令：“休息一刻钟，马上出发，50个组依次排开。”

茫茫的夜色，几十辆车驶上大街。

凌晨四点，京三河肉饼店，在煤市街查找到，即刻派人实施监控。

刑侦的人，空闲不得，相继将林道华另两处落脚点找到，专人把守。

警方已经张开口袋，等着林道华去钻。

监视蹲守已持续一周。

5月28日凌晨3点，一辆黑色别克轿车驶进某居民小区，两名空着手的男子，进入警方监控目标：3号楼1803号。蹲守的侦察员马上向专案指挥部报告，请求增援。20分钟后，4组侦察员进驻第二号落脚点，然而一夜无任何动静和异常。

第二天上午11时，目标之一单独驾车，驶出小区，最后停在第3号落脚点：丰台区某小区7号楼4单元401房，搬进5个纸箱，然后，开车离开。

与此同时，另一个目标人，径直到王府井大饭店登记了一个房间入住，然后，直接打的前往北京西客站。

防止外逃，侦察员请示后，死死盯住他，观察他的动向，目标走上站台，随着列车进站，目标来回走动，在旅客当中东张西望，侦察员断定，他是来接人的，很有可能是同伙。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南方女人让他接到，从很亲热的样子看，关系很不一般，一同入住王府井大饭店。

监控在继续，目标人没有动静。

6月1日，专案指挥部得到广州警方的准确情报：林道华购买了6月2日下午由广州飞往北京的机票。

警方断定：林道华来京，其目的就是要操纵毒品交易，北京警方立即进入临战状态。

首都机场，航班准时到京，依然大老板派头的林道华进入警方视线。

容小古一瞧那个歪脖子样，马上报告：“目标出现。”

宫五一追问：“确认吗？”

“错不了，歪脖子都歪出学问来了。”

宫五一非常严厉：“你给我打住，容小古，我告诉你，人要跑掉了，我脱制服之前，先把你身上的脱掉。”

“是。”容小古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

根据跟踪方案，有6辆车轮番对目标车和人交替跟踪。

林道华入住某居民小区3号楼1803号，警方已严严实实地将他监控在范围之内，其后，陆续有人进入该落脚点，共8男2女。

专案指挥部确认：林道华犯罪团伙，在京的主要成员基本聚齐儿。

北京饭店。

专案指挥部正在连夜研究，制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由于案情重大，必须实施严格保密，只有专案指挥部的成员才了解情况，其他侦察员均不知道详情及核心机密。

目前，林道华团伙，人、货均已进京，是抓捕的最佳时机，哈沛的特勤又上来，告知林道华6月5日要去东北沈阳。

指挥部果断决定：6月3日零时30分，北京、深圳、广州、沈阳4地警方同时行动，将这个危害社会的贩卖毒品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特警、武警、抓捕队、刑警队待命，所有成员全部收掉通信工具，准备决战。

计划赶不上变化，正当北京警方严阵以待，准备收网之时，广州方面传来消息，上报专案指挥部：交易人员将交易时间推迟，请求统一行动顺延。为确保战果，指挥部将行动时间改为6月4日中午12点30分。

已经连续蹲守3天3夜的侦察员们，克服极度疲劳又坚持了一个昼夜。

6月4日，收网时刻，30个行动小组，各就各位，差45分钟，即刻出击。

容小古坐在车子里极度兴奋，睡意全无，刚要点燃烟，突然，目标林道华一行4人突然从某居民小区走出，发动别克轿车，转瞬驶上公路，车速奇快。

“宫队，宫队。”

“请讲。”

“目标4人，上了高速路，我怀疑他们直接要去东北，请指示。”

“跟住，我马上派人增援，注意，不要惊了。”

容小古死死咬住，只一会儿工夫，他就有些吃不住劲了：“宫队，请求支援。”

“什么事儿？”

“目标现在的时速180，一路狂奔，我们的车子有些吃紧。”

“小东西，你给我咬住，咬死，绝不能让目标从视线中逃脱，已经派人在收费站实施堵截，必须做到。”

容小古低声说：“这破车，哼，必须做到，你来试试。”对讲机传出宫五一的声音：“你说谁呢？”他这才意识到对讲机没关。

只近20多分钟，奇怪的现象出现，容小古赶紧报告：“宫队，目标下了高速。”

“重复一遍。”

“目标下了高速，他们上了北四环，这帮小子玩儿鬼花活儿。”

“盯死，卓队他们上去了。”

安慧桥上，卓义和容小古汇合，9辆车共同监控目标，局势完全掌控。

目标车不可思议地开到亚运村汽车交易市场东门，林道华等人下车进了市场，居然与售车小姐攀谈起来，派侦察员近距离接触，原来，他们是要再买一辆商务新车。

至此，警方松了一口气。

眼尖的容小古对卓义说：“卓队，目标正在打手机，掏兜呢，换手机卡……还在换……又换了一个……”

林道华一行3人匆匆走出汽车交易市场。

专案指挥部下令：立即抓捕。

包围，一拥而上，按翻，20多名侦察员同时出手。

林道华以为打劫：“兄弟，你们哪儿的？”

“别动，警察。”

“动，打死你。”

“搜他，铐子，铐子。”

与此同时，容小古一拍他的肩膀：“哥们儿，你也在这儿。”还没等他纳过闷来，早已被扭翻过来，戴上铐子。”

在抓捕林道华的同时，某居民小区的窝点也在宫五一的直接指挥下动手。

楼道口把守住，宫五一带队直闯1803号房，手枪、微型冲锋枪顶住沙发上的4名男子：“别动，警察，动，打死你。”

“那两个女的呢？”

“去超市，一会儿就回来。”

守株待兔，两名女子进屋，一并擒获，随即开始搜查这套装修豪华的三居室。

侦察员很快从衣柜里搜查出两个旅行箱，打开箱子全部是现金，经清点，一箱人民币138万，一箱日元1100万，在卧室搜出一张国际信用卡，8000美金，两万人民币。

搜查工作相当彻底，在阳台的杂物中，发现一个dvd的包装箱，打开，内装两个手包，各装有一把54式手枪，50发子弹。

丰台区某小区7号楼4单元401房间，警方同时进行着搜查，缴获成果令专事缉毒的民警目瞪口呆：这个只装货不住人的窝点，5箱伪装食用纯碱的包装纸箱中，整整100公斤氯胺酮，仔细再搜查，在一皮鞋盒中还有散装的1公斤氯胺酮，应该是样品。

三路告捷，蹲守在王府井大饭店的侦察员一直坚守阵地，由于怕打草惊蛇，这一对男女住宿一夜，第二天10点钟出门，指挥部命令放行，不予跟踪，因而没有贸然行动。

就在侦察员指示之时，前台打电话过来，目标回到饭店，指挥部指示，抓，没等他（她）们回手关门，扑将上去，倒剪双臂，抓获归案。

预审随即展开。

林道华押上来，直接要烟，容小古刚要拒绝，景连推门而进：“给他。”然后端坐中间。

宫五一轻声说：“12道金牌令？”

景连点点头，开始讯问：“林道华，抽着烟坐在这儿，感觉怎么样？”

林道华很平静：“不怎么样。”

“把你拿下不是偶然，更不是侥幸，我们已经全部掌控你们的犯罪事实，可以不讲，你，再也没机会了。”

“证据呢？”

“100公斤氯胺酮，你创了我国禁毒史上，到目前为止单案缴获氯胺酮之最的纪录。”

“你立功了。”

“政策跟你讲，是多余，怎么着？”

“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

“明智就好，既然作案很轰动，应该把结尾做得完美一点，你说呢？”

“死我不怕，但我要最好的待遇。”

“可以考虑，我个人掏腰包。”

林道华长吸了一口气。

景连讯问：“你为什么突然在北京消失？”

“北京的严打太厉害，外地相比之下松一些，能避避风头，到外地蹚蹚路子。北京人有个不好的毛病，嘴上没把门儿的，做事也不把牢，经常出尔反尔。”

“你说得太绝对，只能说你认识的糠糟之人是这样，给你纠正一下。”

“是我的口误。”林道华对景连递过来的整盒香烟，表示感激：“谢谢。”

“货源是哪里来的？”

“我组织生产的。”

“如何生产的？讲经过。”

“也是凑巧，一位朋友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一个制药厂效益不好，要倒闭关张，问我能不能帮帮忙，将这个厂救活。一听药厂，我脑子往深里转了一下，有名堂可以做，有利用价值，我就满口答应下来。阿丽，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是谁？”

“知道。”

“我直飞广州，找到她，把制药厂的事跟她说了，提出我的观点，贩毒利润惊人，而制毒再贩毒更上一层楼，干一次跟干一百次，一样。”

“你的逻辑很现实。”

“她认识一个叫阿火的，香港人，做这行多年，路子宽，结识的人也多，很快，她给我与阿火牵上线。”

“怎么谈的？见面的地点、时间？”

“时间记不清，地点是广州流花公园附近的咖啡馆，话题直奔药厂，阿火给我点道儿，让我问问这个药厂能不能生产氯胺酮？生产成本极低，而卖价高，行情走俏，在欧美市场上，每公斤能卖到1千多美金，供不应求，比卖冰毒、摇头丸利润大得多。”

林道华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毕竟我懂得贩毒的行情，立即给我的朋友打电话，对方回答该厂曾经生产过氯胺酮，出厂价1公斤2000元人民币，但属于国家管制药品，生产它得有红头批文。

“阿火当场拍板，生产氯胺酮的周转资金由他投资，产品亦由他包销，他以8000元一公斤的价格从我手里接。”

景连说：“氯胺酮是我们国家二类精神管制药品，批文从何而来？”

“您说的对，k粉的确属麻醉镇静剂，一般与冰毒、摇头丸一起使用，应该并列成为新型毒品，在中国已经呈迅速蔓延的趋势，受众不在少数，再有三头六臂也弄不到正式批文。

“人，到了这个时候，一切危险全甩在脑后，算是铤而走险吧。我马上与制药厂洽谈合作事宜，合同很快签订：由我提供资金和产销批文，并负责销售，制药厂负责生产氯胺酮，利润分配四六分成。

“很快，资金分批打入制药厂的账号，生产也就正常运转了。”

景连打断：“等等，批文怎么解决的？你没有批文，药厂不敢冒这个风险的。”

“假的，花钱做的，非常逼真，花的大价钱，物有所值呗。”

景连说：“你生产是批量的，按照顺序，一批一批的，详情讲清楚。”

“孙亮一定是被你们抓住了。”

“是。”

“他是我三哥以前的同事，别看贼眉鼠眼的，心眼不少，但分人，试过他几次，办事儿相当牢靠，库房是他租借的，买一批淀粉纺织袋，为的是包装托运，他做事稳妥，于是，我委以他重任，由他负责发货。”

“直接进入正题。”

“我们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生产氯胺酮2000公斤。第一批500公斤，一共是25箱，从药厂提出，运进我们事先准备的库房，随即开始进行伪装，并且还掺夹了其他一些像白面、大米在其中，由孙亮直接拉到火车站，在货品托运单上填上淀粉名称，运到广州东站。”

“没人监控？”

“另派人同车或乘飞机到广州接货，阿火接完货，把货款交给阿丽，我再与阿丽结账，算是流水作业吧。”

“你继续交代。”

“第一批毒品虽然顺利成交，我还是感觉不踏实，基于几方面考虑：一是库房离市区太近；二是伪装成淀粉不太像，万一检查很麻烦，马上改进，碱面和氯胺酮挺相似，立刻订做一批印有食用纯碱的专用袋子，并且使用不干胶防火标识，一切正规，看上去也没毛病；三是毕竟价值巨大，必须确保安全。”

“第二批货？”

“还是500公斤，过程全一样。”

“一共走了几批？”

“6批，全部顺利交易成功。”

“多少公斤？”

“1900公斤。”

“获赃款多少？我指的是你这一方的获利？”

“1200万。”

“现金？”

“是。”

“收到这1200万，你是怎么分的？有什么打算？”

“钱，挣得如此容易，而且相安无事，我准备再生产一批氯胺酮，然后就收山，下半辈子到国外享清福，护照已办理完，人手一份。”

“你又是怎么回到北京的？出于什么目的？”

林道华回答：“有人传过消息，说是北京的氯胺酮市场行情一路上涨，1公斤氯胺酮可以卖到16万，还是美元，这个数字与阿火的交易价格差着十万八千里，于是，生产出来的2000公斤，我截留了100公斤到北京闯闯市场，自己开辟一个销售渠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在论的。”

“你不可能无目标地瞎闯吧？”

“对，以前做摇头丸的时候，在北京认识了一个老搭档，是我的下线。”

“叫什么？住什么地方？”

“只知道外号，叫毛孩，住什么地方不清楚，您也知道，干这行的，没有一个真名字、真地址、真电话，每次找我要摇头丸，都是他跟我电话联系。”

“再好好想想？”

“我绝不说谎话，都到这份上了。”

“我让你想想，不明白呀？”

“明白，他在北京各大娱乐场所经常串，只要是好这口儿的，没有不认识他的。”

“箱子里的现金是怎么回事？”

“最后一批氯胺酮上了火车，我随后也飞到广州，跟阿丽结了账，拿到了130万。我是准备携带此款先到北京安排一下它的销路，然后去制药厂再生产一批氯胺酮。我给我二哥打电话把放在家里的一千多万日元和信用卡带到北京，干完这一票，就去国外。”

宫五一问：“你在亚运村汽车交易市场打电话给谁？”

“阿丽，没人接，后给阿火，还是没人接，再打广州的朋友，全部无人接听，我想到肯定是出事了。”

景连问：“毒品是怎么运进北京的？”

“高速公路，交通工具就是那辆别克，是孙亮和我三哥开的车。”

“把他押下去。”

林道华蹚着脚镣被押走，景连立即部署对林道华下线毛孩的抓捕行动。

卓义坐在车中监视着滚石迪厅进进出出的人群，容小古正翻阅着特情队送来的特情资料：

毛孩，许缢路，北京人，现年31岁，178米，瘦，尖脸，有10年吸毒史，后改溜冰（注：溜冰——黑话，道上管吸冰毒的俗称溜冰。），量大，每天得两三克，毛孩先在山西大同承包煤矿，千万身价后转让，回到北京建二手车市场，自从吸毒后，财产逐渐吸光，市场也倒卖，为了满足吸毒的需求，开始贩毒，以贩养吸，有手机不开，常年租房在外，交通工具为红色丰田跑车。

容小古咂咂嘴：“特情真是厉害，全是精品，干得真棒，怎么来的情报？神了。”

卓义说：“毛孩儿贩卖的场所，是北京各大娱乐场所，在北京的冰毒市场也是个人物，既然叫得响，进行交易，就不可能一点风声、一个关系人没有，所以，总得有线索留下，这活儿，特情队拿手好戏，易如反掌，小儿科。”

“讲讲。”

“纪律，保密。”

电台传过：“卓队，目标在随心洗浴城。”

“确切吗？”

“随心洗浴城，指挥部命令迅速前往。”

随心洗浴城，前台。

卓义和容小古在大厅守候。

容小古说：“跑不了了，跑车在人就在，特情队真横，那个哈队，是个半仙。”

“你还犯迷信？”

“哪里，心服口服。”

这时，刚刚洗浴完的三男三女从里面走出，在大厅前台准备结账换钥匙，容小古马上发现其中一名男子与毛孩儿非常相似，与卓义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同时冲上去，将其按倒在地，64手枪顶在他的后脑勺：“警察，别动，叫什么？”

“许缢路。”

“住哪儿？”

“西四。”

“起来，跟我们走。”冲进来的侦察员连那两男三女一并带走。

凌晨3点，搜查开始在毛孩儿居住地进行。

侦察员在冰箱内缴获冰毒1公斤，屋内还有用香水瓶制作的酒精灯以及吸食冰毒的工具。经过简单的突审，又去搜查毛孩儿在西四的家，起获了63克冰毒。

意外收获：从床下搜出一只金属手提箱，内有一支54手枪，19发子弹。

打从穿上警服，容小古头一次参加庆功会，主管局长宣布：这次我们成功破获的这起特大制造、运输、走私、贩卖毒品氯胺酮、冰毒案件，共抓获以主犯林道华为首的犯罪团伙成员10人，缴获氯胺酮100余公斤、冰毒124公斤，毒资人民币170余万元，日元1200余万，54手枪两支，子弹25发，贩毒工具车一辆，战果辉煌呀。同志们，由于你们的努力，在北京缉毒史上又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由于案情重大，情况特殊，保密的需要，没有让同志们了解整个案情，都是警察，你们应该理解，现在，可以大白于天下。

这起案件是串并案，在公安部禁毒局的统一指挥下，北京、深圳、广州、沈阳4地警方统一行动，共抓获犯罪嫌疑人60余名（其中香港人9名），共缴获氯胺酮1968公斤、摇头丸8000粒、冰毒124公斤、54式手枪4支、子弹96发、毒资人民币520余万、港币519万、日元1200余万元。

此案的成功破获，摧毁了一个危害极大的涉及境内外的制贩毒网络，消除了很大的隐患，这是你们团结奋战、不畏艰险、不怕牺牲、勇于作战、忠于职责的体现。

斗争还将继续，犯罪还会出现，侦破势在必行，大家共同努力，为建造和谐社会贡献我们的力量。

底下，一片热烈的掌声。

还有，开完会，我请大家到东来顺涮羊肉，工资买单。

东来顺饭庄，火锅热气腾腾。

景连说：“容小古，慢慢吃，饿死鬼呀你。”

“不要钱的饭，是好吃。”

宫五一说：“够狠的。”

容小古：“二级警监的工资，够了。”

景连道：“五一，特勤上来一个线索，有一个地下赌场，让人给黑了。”见宫五一拿工作笔记：“不用记，百家乐的局，你查一下。”

“谁开的不知道？”

“只是传过来的，没有现场目击，只说是一把冲锋枪，把赌资卷了。”

“几个人？”

“一个。”

“单独作案，又摸得这么准，应该是圈儿里的人，至少有关联，流窜作案的可能性小。”

“想到一块儿了。”

“在北京，有这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