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瑕不掩瑜的女兵(5)

作者:贾松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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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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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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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154字

“保证完成任务!”希姆莱笑了笑说:“这不是在办公室,不用这么紧张。”顿了顿,他又问:“你要去波兰的事告诉克拉尔了吗?”提起妻子克拉尔,瓦尔德·朱力的心里“咯噔”一下,像搁下一块生铁一样沉重。


他有点恨眼前这个大权在握的近视眼男人。尽管他和妻子不能同房,但也绝不允许妻子同别的男人有染,更何况希姆莱是克拉尔的表哥。


想到这里,瓦尔德·朱力没好气地说:“说与不说还不是一样?我们命中注定是要分手的。”希姆莱亲昵地拍了拍瓦尔德·朱力的肩膀说:


“朱力,不要这样,你们结婚还不到一年,克拉尔我是知道的,性格有点倔强,你身为男人,应该大度一些,有些事该忍让就得忍让,不要把夫妻生活弄得剑拔弩张跟仇人似的。”瓦尔德·朱力心想还不是因为你无耻的介入,才使我和克拉尔之间的夫妻关系彻底破裂了。你当然会和克拉尔处理好关系了,因为你的表妹已经是与你同居的情妇了。想到这里,瓦尔德·朱力不耐烦地说:“将军,你还是和我多谈谈奥斯维辛集中营和鲁道夫·赫斯少将,身为党卫队员,我本来就不该拥有婚姻。”希姆莱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在如潮的蛙声里,一群萤火虫在草丛的上空飞来飞去,在月光下形成了一条飘舞的光带,煞是好看。萤火虫们一闪一闪地发光,排成了规则的队形,在路边草丛的上空形成了闪烁不定的美丽光带。希姆莱突然像孩子似的兴奋起来,他欢快地叫道:“朱力快看,萤火虫,多美呀!”


说着,他便从路边的绿化树丛跨了过去,去追逐草丛空中飞舞的萤火虫。这时候,瓦尔德·朱力从后面悄悄地掏出了手枪,他牙齿咬得“咯嘣”直响,真想一枪打死这个无耻的全国党卫队领袖,但他忍住了。当希姆莱叫他一起去捉萤火虫时,他竟然把枪装回枪套里,装着高兴的样子跑了过去。


“嘎”地一声,三轮摩托车停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司令部的门口,被雨淋湿了黑色制服的瓦尔德·朱力走了进去。上了二楼,进了最高司令鲁道夫·赫斯少将的办公室。见副司令克拉麦也在座,瓦尔德·朱力行了一个纳粹军礼。鲁道夫·赫斯少将示意他坐下后,严肃地说:


“战争让人失去了人性,就连大学里的医学教授都疯狂起来了。”瓦尔德·朱力呼地站起来说:“赫斯将军,是不是有人要组织越狱暴动,如果有什么任务,您就下命令吧,我们旗队万死不辞!”鲁道夫·赫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克拉麦副司令笑着说:“不是让你的旗队去拼命,听将军说下去。”鲁道夫·赫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掏出一盒英国烟草公司出口的特制雪茄,撕开后,取出一根给克拉麦,又取一根欲递给瓦尔德·朱力,朱力摆手拒绝,自己把那支又粗又长的紫色卷烟叼在嘴上,点燃了。


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之后,鲁道夫·赫斯说:“我说的不是集中营的战俘,而是我们德国本土上的那些学者和教授。”瓦尔德·朱力不解地问:“上校,学者和教授怎么啦?”鲁道夫·赫斯解释道:“斯特拉斯堡大学解剖学研究所的所长奥古斯特·希尔特教授,不知道为什么,对研究布尔什维克的头盖骨发生了兴趣。他在去年秋天给全国党卫队副总司令鲁道夫·勃兰特将军的信中说,‘我们要搜集大量的各个民族人种的头盖骨,但俄罗斯人的头盖骨标本很少,尤其是女人的头盖骨,几乎没有。现在东方进行战争,给我们提供了机会。把俄罗斯人杀死后,不要损坏他们的头颅,应由党卫队的医生割下他们的头颅,装入密封的白铁罐送回来,这样,我们就能不费力气地搞到这些研究材料了……’你听听,这哪里是在做救死扶伤的研究,分明是在搞荼毒生灵的阴谋。”瓦尔德·朱力反问道:“将军,那我们旗队该怎么办?”


鲁道夫·赫斯从桌上拿起一份印有“绝密”字样的文本递给他说:“你先看看这个。”这是全国党卫队司令部发往各大集中营代号为0977的绝密文本。收到奥古斯特的来信后,鲁道夫·勃兰特向希姆莱做了汇报,在征询了帝国元首希特勒的意见后,全国党卫队司令部起草了0977绝密文本。文中以命令的语气写道:“各集中营,立即搜集俄国男女战俘,就地处决,将头颅割下后装入密封的白铁罐运回来!”


看完文本,瓦尔德·朱力抬起头问:“根据这个命令,难道我们要全部枪杀俄国战俘?”鲁道夫·赫斯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后,摇摇头说:“不,不,不!不能草率行事。你想想,现在我们如果不折不扣地执行0977命令,大面积地屠杀俄国战俘,万一以后国际战俘调查委员会来询问此事,谁来承担这个刽子手的罪名,是你还是我?到那时候,我们就是将军们的替罪羊,只有杀了我们才能以谢天下。当绞杀的绳索向我们抛来时,你能指望谁出来替你说话,将军们绝对是明哲保身!”


瓦尔德·朱力沉吟了一下,一双灰褐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鲁道夫·赫斯的眼睛问:“将军,那依你之见,我们旗队就不枪毙战俘了?”鲁道夫·赫斯拧灭了燃烧了大半的烟蒂,站起来说:“要杀,但要有选择地杀,不能一下子全部把俄国的男女战俘都枪毙。”克拉麦抽了一口雪茄后,慢悠悠地说:“朱力上校,听说你管辖的战俘营里,有一位女战俘怀孕了,像这种情况最好杀了算了,免得日后国际战俘委员会来调查此事。”听了副司令的一番话后,瓦尔德·朱力站起来,戴上军帽后说:


“将军,我明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鲁道夫·赫斯见朱力欲走,连忙说:“等等,还有一件重要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本月底,海因里希·希姆莱将军将来奥斯维辛集中营视察。”瓦尔德·朱力惊讶地问:“本月底?”鲁道夫·赫斯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本月底。”克拉麦从黑色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唱片递给瓦尔德·朱力说:“朱力,这是我最近灌制的一张唱片,这里面有我们集中营吉祥鸟交响乐队、弦乐四重奏、钢琴音乐晚会和合唱团的所有音乐曲目。我给它冠名为枟鸟儿都已飞来枠,赠给你,回去好好听吧。”瓦尔德·朱力说了声“谢谢”就出了门。


雨已经不下了,但天空却仍然是一片漆黑,夜风轻轻地吹来,挟着湿漉漉的空气,路边的草丛里,蟋蟀叫个不停。集中营墙外的水沟里,蛙声如潮,夜游的玛祖鸟,惊叫着飞过夜空。瓦尔德·朱力跨上摩托,拧亮了前灯,踩了一脚油门,便突突突地向前开进了。在路上,他又想起鲁道夫·赫斯少将的话:“本月底,海因里希·希姆莱将军将来奥斯维辛集中营视察。”提起希姆莱,瓦尔德·朱力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妻子克拉尔来。


月亮已经升到头顶,月光下的城市竟然和神话里的月宫一样美丽。一直到黑黝黝的地平线都阒无人迹,满目清冷。尽管德意志的铁蹄已经踏遍了半个欧洲,到处是硝烟、炮火和枪声,但柏林的夜晚似乎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仿佛已经走进了幻境。由于一直在躲避克拉尔,瓦尔德·朱力总是很晚才回家。这使他养成了在夜晚月光下独自漫步的习惯。


大约11点钟,他回到了党卫队司令部的家属院。一排排整齐的白色欧式楼阁,宛如一只只泊在海滩的贝壳。在排列的贝壳里,他看见了自己亮着灯光的家。这么晚了,她还没有睡,她一定是在等自己,想到这里,一股柔情,一股怜悯,在瓦尔德·朱力的心间荡漾。瓦尔德·朱力在心里责骂起自己来,你这个废物,没用的东西,白白浪费着一个女人对你的痴情,你太没良心了。瓦尔德·朱力突然产生了想到门前花园里隔着窗户看看妻子克拉尔的想法。于是他离开大路,走在草坪中踩出的小道上,在稀疏的几株水杉树中穿行。去年落下的干枯落叶在他脚下沙沙作响。夜间清冷的风穿过树梢,鸟窠里发出雏鸟轻声的惊叫,水杉树的外围,植着冬青树的绿化带。就在瓦尔德·朱力快要走到自家阁楼的窗户跟前时,一辆黑色轿车向这边开来,刺目的光柱拐了个弯,朝这边射来。在小车拐弯的时候,瓦尔德·朱力悄悄地在树丛里隐蔽起来。小车停在了自己家的门前,从车上走出一个人,明亮的月光中,瓦尔德·朱力一眼就认出他是希姆莱。奇怪的是希姆莱并没有向他家的方向走去,而是向瓦尔德·朱力的家里走去。


正当他诧异的时候,希姆莱已经推门跨进了瓦尔德·朱力的家。门里的灯光急剧地泄出来,一条长长的光柱射向门前的冬青树丛,而一刹那,门又闭上了。瓦尔德·朱力站了起来,正想隔着玻璃朝房间看时,他的家倏地熄灭了灯光。整个柏林在瓦尔德·朱力的面前紧闭了两只眼睛!整个城市都睡着了,瓦尔德·朱力被摒弃在城市的外面。虽然有月光,但一切都是黑暗而丑陋的,只有瓦尔德·朱力是清醒的,也是沮丧而屈辱的。“这种事情终于发生了!”瓦尔德·朱力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水杉树的树根上。他听见粗糙的树皮在嘶啦啦地刮扯着他的黑色军制服,但他的背部却毫无知觉。母亲与人的奸情,让他经受了青少年孤独与自卑的痛苦。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要瓦尔德·朱力穿越水与火、剑与蛇筑成的全部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