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情场即战场月亮女神

作者:伊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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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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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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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456字

天蝎射手星座


1910年11月22日,艾米·伊丽莎白·索普出生在美国明尼苏达州的明尼阿波利斯市。她是天蝎射手星座,处于变革天蝎座和射手座的交界处,她既有水相星座的阴冷又有火相星座的热情。天蝎射手座的人通常关心全球性、世界性的事物,而且具有革命精神,他们期待并推动重大改变,鄙夷中庸的做事态度,他们的世界比较两极化,要么追求大富大贵,要么一贫如洗,他们有的是胆量,冒险精神,同时又独裁和狂野。


如果不是出身在那样一个家庭,索普可能只是一个性格开朗的美丽女孩。她可能足够卓尔不群,但也仅仅是在一群橄榄球队员中耍弄自己的魅力,然后搭上一个,谈一场呼天抢地的恋爱。上天偏不如此安排,它仿佛有意要让索普的一生过得和其他美国女孩有些不一样,它要给索普的恋爱增添许多芥末式辛冲的内涵。


索普的父亲是前海军陆战队员,母亲是明尼苏达州参议员的女儿,索普自小眼界开阔,在日内瓦湖畔的女子学校接受教育,游历欧洲,然后返回美国,一边学习,一边在父母的帮助下登上了社交舞台。良好的家庭教育和宽阔的视野,让索普显得比同龄女孩成熟、稳重,她的眼神总是定定的,一丝不乱。许多人对谁能赢得索普的芳心充满好奇。她显然不喜欢毛手毛脚的同龄男孩子,对于帅哥,索普仿佛天生有免疫力——她绝非视觉系。十几岁的身体苍老的心,索普想找的,恐怕是一个她认为成熟稳重,并且能给她的生活带来改变的人—尽管以索普的出身来说,她并不需要依靠婚姻来扭转什么,但她需要更广阔的舞台,男人也仅仅是她通往广阔舞台的小小进口。


索普天生爱冒险。恋爱是情感世界的冒险。窃取情报是战争中的冒险。恋爱和战争在冒险上的相通性,让索普在未来很容易就接受了当间谍这件事,她需要一些刺激,好证明自己活得精彩。


二十岁的她在一番挑挑拣拣之后,选定了英国驻美大使馆商务处二等秘书阿瑟·帕克做丈夫。1930年4月,索普披上了婚纱。


索普在婚姻上的冒险精神与出位态度,让不少人瞠目结舌。帕克足足大她二十岁,是个爱尔兰天主教徒。曾在一战中负伤的他,健康状况一直不是十分好。此番婚姻选择,不能不让人怀疑索普的结婚动机,从婚后的生活看,索普好像谈不上多爱这个男人,也许当初一昏头时是有点喜欢,但繁琐平庸的日子,两次迅速的怀孕,再加上从事外交工作的帕克经常出门远游—一切都让索普有些烦躁。随着时间的延伸和空间的拉大,她和帕克的感情越来越淡,他们时有争吵、冲突,不过,对外,他们到底还是夫妻。老夫少妻。看上去美美满满的家庭。可惜索普已经不愿意再和帕克玩感情游戏。所谓“外交”,在年轻的索普看来,恐怕约等于“情感外交”。帕克去智利工作,索普随同前往,很快便与当地某位大亨打成一片;帕克去西班牙,索普也来到马德里,又迅速与当地军官发生暧昧关系。聪明美丽的索普似乎总能找到在情感疆场上切磋的对象。


代号辛西娅


索普刚开始做间谍完全是出于爱玩,喜欢刺激,所谓情报,也只是她征服西班牙军官情人的附带战利品。1936年,西班牙内战爆发后,索普开始协助英国情报部门工作。但她的立场显然谈不上多么“坚定”,间谍工作仿佛只是她寻找刺激的一个有效途径,她有时候有些不论“是非”。给她教诲的天主教牧师,她救;被捕入狱的飞行员,她救;佛朗哥将军的支持者,她也救。混乱的救人原则给索普惹来了不少麻烦,别人以为她是亲佛朗哥分子,为了减少困扰,英国大使馆不得不把帕克调离西班牙。索普随任,跟着丈夫离开了纷扰的马德里。


1937年夏,帕克和索普来到波兰的首都华沙。出色的相貌,优雅的谈吐,开朗,热情,落落大方,索普很快就成为华沙外交界年轻小伙子们的最爱。战争的阴云笼着华沙,英国在华沙的情报工作特别薄弱,可业余出身的女间谍索普却能通过她的情人—波兰政治家约瑟夫·贝克上校的机要秘书,搞到各类机密文件。比如传说中的德国伊尼格默密码机的制造图纸。利用感情联系,索普轻松就搞到了许多专业间谍耗尽心神而不得的重要情报。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英国情报部门的头目们不能不对索普另眼相看。其中包括著名的威廉·斯蒂文森。007之父伊恩·弗莱明,曾就邦德原型做出过此番解释:“詹姆斯·邦德是真实间谍的高度浪漫化版本,他的原型是……威廉·斯蒂文森。”有了传奇间谍头目的关注,索普的间谍生涯越走越高。


离开华沙后,索普第二次来到智利。在斯蒂文森的安排下,她换了名字,成了一名记者,对外宣布自己单身,并随时准备北上美国,大展拳脚。1939年,德国入侵波兰,二战爆发,情绪激昂的索普写文章抨击纳粹,很快引起了智利亲纳粹势力的不满,但索普不管这些,写完就潇洒走人,去华盛顿展开新生活,留下“无味”的丈夫在智利“安度晚年”。二战爆发,美国是否参战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局。华盛顿间谍如云,索普的到来,并不起眼,因为她只是一个业余间谍,许多国外的反间谍组织都还没有注意到她。偏偏是这种“无视”,给了索普机会。身居纽约的斯蒂文森见时机已到,正式把索普招至麾下,并送她一个代号:辛西娅。寓意为,月亮女神。辛西娅高贵,典雅,魅力四射,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单身”,她住在华盛顿的高级社区乔治城里,伺机等待送上门的来客。


情场即战场


在华盛顿,辛西娅无疑战功赫赫。对外,她是专业的新闻记者,实际上,通过交际获取情报才是她的首要任务。辛西娅喜欢刺激,从小就喜欢,她喜欢穿梭在情感火线上的感觉,或许有些时候,她也明白,如果情报工作里没有“恋爱”这个重头戏,她简直一天也干不下去。她的第一个目标是意大利海军武官阿尔贝托·莱斯。遇到辛西娅时,莱斯有着一个中年男人常常遭遇的心烦。婚姻生活早没了激情,吵吵嚷嚷的孩子们也总是给他找麻烦,他太需要从新的感情中汲取一些情感能量。辛西娅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叫她“黄金女孩”,用亲昵的口吻。在辛西娅这里,他不是丈夫,不是父亲,他只是一个沉浸在爱里的男人。他大概觉得和辛西娅在一起很简单。征服男人,辛西娅很讲究方法论,有些男人,辛西娅需要对他们“先礼后兵”,而有的男人直接“用兵”就可以。情感战场上缴械的莱斯很快奉上了辛西娅需要的情报。意大利海军的军事密码本和将电文译成密码所必需的图表,辛西娅尽收囊中。1941年3月28日,英国海军凭借辛西娅的情报贡献,在希腊沿海马塔潘角附近一举击溃意大利海军。


辛西娅的出色表现让英国情报部门对她更加信任。斯蒂文森趁热打铁,又给“月亮女神”安排了新任务,他希望她能去法国维希政府驻华盛顿大使馆窃取密码。据斯蒂文森回忆,在辛西娅执行这项任务前,他特地去与她见了一面,权作最后的“考验”。这次历史性的见面充满戏剧张力,因为辛西娅以前都是和上头单线联系,她并没有见过斯蒂文森的庐山真面,所以当斯蒂文森敲响辛西娅家大门的时候,她也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访客是敌是友。不难想象,斯蒂文森和辛西娅的会面,更像是一次“军事演习”,考验的是双方的演技和识别能力,需要在真真假假中打滚。几番头脑风暴过后,辛西娅通过了考验。斯蒂文森要求辛西娅搞到维希政府驻华盛顿大使馆和欧洲之间往来的邮件。辛西娅欣然答应了。


千万不要以为,辛西娅只是个没有头脑的人肉炸弹,实际上,在每次锁定猎物之前,她都会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在男人身上花精力不要紧,但得花得值得才好。她悄悄地住进纽约的比埃尔旅馆,这里维希法国房客最多。在与妇女们的闲聊中,她了解到维希法国驻华盛顿的大使加斯顿的基本情况,还得知大使身边有个红人,新闻官查尔斯·布鲁斯。他还是个美男子。


爱情故事


自打1941年5月在维希法国大使馆第一次见到布鲁斯,辛西娅恐怕就知道自己遇上对手了。布鲁斯四十出头,正值壮年,仪表堂堂,结过三次婚,据称,他的婚姻生活还“很不幸”。他做过法国海军航空部队歼击机驾驶员,二战初期,他曾是英法情报委员会的成员,与英国方面关系良好。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样貌出众,都贪吃爱玩,都风流幽默,都阅人无数……虽然辛西娅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搞到情报,但,戏假情真,渐渐地,两人真的爱上了对方。像所有爱情故事一样,辛西娅和布鲁斯的相遇是美妙的。但现实很快就给他们带来了阻碍。财政紧张的维希政府要精简机构,“裁员”名单中有布鲁斯。布鲁斯一生中做过许多重大抉择,但或许对他来说,没什么比让他离开热恋女友更难。可如果留下来,继续在大使馆工作,他只能拿到一半薪水—他还要养家,在法律上,他对妻子还负有责任。他跑去找辛西娅,希望她能跟他回法国,双宿双飞。辛西娅先稳住他,然后立即向上级请示。


上级当然对辛西娅的行为不满。身为间谍,逢场作戏可以,动真感情,那会影响判断力,万万不可以。辛西娅当即反驳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工作需要,毕竟布鲁斯可以提供大量情报。一番博弈过后,辛西娅和上级想出来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布鲁斯可以留在华盛顿的维希使馆,拿半薪,另外辛西娅方面可以提供薪水给他,前提是他帮助辛西娅窃取情报。


这一决定意味着,辛西娅必须得向布鲁斯摊牌了。她得把自己的一切以一种极其流利可信的方式告诉布鲁斯,同时,又要用情感攻势取得布鲁斯的同情,她要把布鲁斯争取过来,与她并肩作战。他们不应该只是战场上的对手,还应该是相亲相爱的谍海恋人。或许是在华盛顿某个密闭的房间里,辛西娅捧着目光呆滞的布鲁斯的脸,认认真真地跟他说,来吧,一起干吧,这是我们在一起的唯一办法了。又或许辛西娅还流下了几滴眼泪。不过,无论劝说的过程多么邪门,多么困难,事情的结果是,布鲁斯同意了。他成了辛西娅在维希驻华盛顿大使馆的线人。忠实的线人。他尽职尽责地提供辛西娅想要的一切,电报,信函,档案文件。而辛西娅也在这个时期意外怀上了布鲁斯的孩子。小生命的意外出现,是女间谍生活中的大忌,冷静的辛西娅并没有为爱情冲昏头脑,她一个人悄悄去了纽约,找大夫做了人工流产,做完之后,她疲惫地走在纽约的大街上,周围都是人,辛西娅忽然感到有些疲惫,她可能在某个咖啡馆坐了一会儿,闭上眼睛,整理整理思路,便又站起身,匆匆走出去了。


1942年初,英国人为了取得北非战场的优势,急需搞到法国维希政府的海军密码。这对于布鲁斯和辛西娅来说是个难题。密码在机要室锁着,要想尽快获得情报,就必须亲自动手,潜入机要室偷取情报。偷盗大使馆,在英国情报部门的头目们看来,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但战争不等人,斯蒂文森也只能放手让辛西娅一搏。辛西娅从纽约弄来一个开密码锁的高手。她详细地绘制好大使馆的方位图,在布鲁斯的内应下,麻醉守卫,带领开锁手进入机密室,拿到情报,为英国人在北非战场的胜利立下汗马功劳。拿到密码后,辛西娅闪出机要室,外面是无边的黑夜,风有些凉。她嘴角可能会浮现一丝笑,心想,真够刺激的。


羞耻吗?一点也不


英谚说,战争让女人走开,但月亮女神辛西娅,偏要卷进来,她用智慧和肉体,理智和情感,征服了一片又一片男人的疆土。当谈到自己获取情报的方式时,她说,“羞耻吗?一点也不”,“我的上司告诉我,我的战果拯救了成千上万的英国人和美国人……我的工作把我带向了受人尊敬的女人不愿去的领域……但是战争可不是用体面的方法就能赢得的”。放得开的辛西娅很容易得到上天的青睐,事实如此。1945年,她的前夫帕克自杀,而后不久,布鲁斯也同他的前妻离婚—他最终和辛西娅走进婚姻的殿堂。他们一起搬去法国南部的古堡过隐居生活,直到1963年12月1日辛西娅因癌症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