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帕特里克·拉佩尔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45
|本章字节:5964字
墨菲由马克斯·巴尼和苏利文陪着,正打着伞去新沁街。苏利文在他右边,这是个金发的大块头。墨菲最近的日常生活被娜拉全部打乱了,心中充满忧虑。
现在是五点。每到这个点,苏利文都像听到了铃声一样会起反应——口渴,必须喝一杯啤酒才行。今天也不例外,他竭力邀请两个同事陪他去喝一杯。作为好同事,另外两个都接受了他的邀请,但是喝完啤酒之后也就任由他自己安排自己的事情了——摆脱他不是什么让人不快的事。
就在墨菲为他家里的“不速之客“头疼不已的时候,巴尼也向他倾诉了自己的不快——他在公司的前景非常暗淡,估计离被解雇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保罗维茨已经对他放出了一点风声。
这已经是四年来他第四次要被辞退了。自己工作上的失败,还有在公司里面一直走的霉运——巴尼甚至觉得自己的这一系列失败是不是专门有人在整他。
“会是谁呢?“墨菲从自己的麻烦中挣脱出来,清理了一下思路后问他。但是巴尼没有回答。
有些话很明显是不能说的:巴尼在公司会议上那总是含混不清的讲话,还有他那总是不合时宜的玩笑,确确实实不怎么讨公司领导人喜欢。
跟往常一样,他们在摩尔门分手。深陷忧虑中的墨菲之后竟然弄错了乘车线路。
当最后乘坐公交车到伊斯灵顿的时候,他突然非常确定:当他回去的时候,娜拉已经走了,房子里会悄无声息,每件东西都会收拾得很好,跟往常一样。但是一切对他来说又都会像中了魔法一样,死气沉沉。
他已经想到了空旷的走廊上他的脚步声,还有关上门后他的有气无力。
但是她还在。她还是躺在书房里被当做临时床的那张沙发上,双腿蜷着,背朝着他。
他觉得自己急需要放松,于是跑到厨房里倒了杯葡萄酒,然后悄悄地坐在她旁边。
楼上不知道哪个房间里,有人在用钢琴弹着拉格泰姆爵士乐的一个小调。
墨菲将椅子靠近娜拉。音乐中这有点异常的一段曲子在他脑海中是那么的凄美。因为他知道,也许,这种美将再也不会重复。
“在睡吗?“他最后终于开口说,手摸着她的脸颊。
“不是,就是烦。“她伸了伸懒腰,“几点了?“
她很烦,他觉得很吃惊。因为她完全自由,可以随便出去,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见任何她想见的人。
“都三四天了,怎么会烦呢?“他坐在床沿,轻轻抚摸着她的脖子和她那有点发烫的耳朵。
她探起了点身子,看着他,没有回应他的动作。然后很从容地说她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理由,就是烦。而且,无论如何,她在伦敦已经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了。
墨菲被以前和现在的两个不同的娜拉折磨得已经很窘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
“你烦巴黎。“他最后终于说。说话的时候盯着娜拉那双金褐色的眼睛,似乎他现在在享受着痛苦。
自从她回来之后,有那么几次——用一只手的手指就可以数得过来,娜拉曾经同意谈谈她在巴黎的生活。他没有坚持。但是那漫长的四个月横亘在他们之间,就像一个打不开又搬不走的包裹一样,阻碍着他们的心。
现在,他想解开这个包裹。
“我想是有人在巴黎等你。“他对她说,还随口说出了“山姆·郭凯“这个名字——他已经给墨菲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可怜的山姆,他几年几年地等我。“她笑着回答他说。她的语气告诉他:这个人在她心中没有一点位置。
“我希望所有的男孩都这么耐心。“
这时候的墨菲觉得她的话一点儿都不可笑。他甚至想让娜拉知道:他对她始终不渝的忠心,应该有权利要求她也同样对待自己。
“要求什么?“她说,语气中已经出现了针锋相对。
“要求你一次说清楚,你到底是跟谁在巴黎一起生活。“
想了一会儿后,娜拉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支烟。她提醒墨菲:首先她不欠任何人真相。不过,既然他一定要知道,她可以告诉他那个人的名字。但是她自己认为对他来说这没有什么用。
她一直是一个人在说话。
“他叫路易·布莱里奥,在认识你之前我就认识他了。“她看着他说,并没有为他的反应感到不快。
“路易·布莱里奥?“他重复了两三遍这个名字,因为她的直白坦露已经让他手足无措,“但是,这什么意思?这不是一个飞行员的名字吗?“
“随便你想。但是不管怎样,“她回答说,语气中全是挑衅,“这个男孩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非常开心。“
也许是墨菲生性太认真。他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她这么长时间地跟一个男孩在一起竟然只有一个单纯的原因:他可以让她开心。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其他还有一个原因。“她沉默了一会儿承认道,同时她站起来自己去厨房里找酒,“这是个很奇怪的男孩。“
墨菲一直很耐心地坐在一个凳子上听娜拉讲。他终于逐渐意识到:在他与娜拉同居的所有的日子里,娜拉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不管是不是身体上的,而他自己,从未怀疑过一丁点儿。
有可能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或者是没有面对这种境况的经验,他还没有产生任何抗体,无法查获她以前的谎言。
现在,他心中有数了。
他静静地坐在凳子上,一直沉默了几分钟。心中五味杂陈,混乱的感觉影响着他的思维。
“我在想,“之后他说,还一边将她抱入怀中,“你想很快回去跟他一起生活。“
“我没有跟他在一起生活。只要你温柔一点,认真一点,懂一点点心理学知识,“她静静地反驳他说,“你就不会继续提这类问题,而是会考虑一下你是否愿意永远跟我生活在一起。“
“跟你一起生活?“
她已经让他尝尽艰辛,历尽痛苦。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他非常想大笑一声,然后回答说“不,不,不!“——连说三遍不。因为即使她承认自己属于他,即使最纯粹的假设,他也猜得到与她生活在一起自己将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他松开了她。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应该已经觉察到他们的关系正在接受重新考验,而且未来的前景不是那么乐观。因为此时她已经将身体探出窗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弯腰看着外面的大街。
墨菲知道现在他应该对她说她最好就这样离开,她还有自己的人生,而且将很快地忘记自己。但是他保持沉默,似乎在等别人替他说出这些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她将头靠在他肩上,而他也不再提任何问题。不管怎样,她从没有忏悔的习惯,而他也没有绝对的权力来要求她怎么做。
然而他一直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又为什么回来跟自己住一起。不过,好吧。天地之间,如此广大,如此平静无声——她来去自由,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你知道吗,墨菲?“她说着话抱住了他。“不要这样。“他说。
“我爱你的单纯。“
“我的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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