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半里
|类型:武侠·玄幻
|更新时间:2019-10-06 01:14
|本章字节:5510字
锦段忙起身,羞惭地笑了笑,解释道:“本是想出来坐坐,晒一晒太阳,没想到就睡着了。”
长信道:“皇上召了我与相公入宫小坐,相公在宣室陪皇上,我便来向皇后请安。”她的话也带着几分解释的味道。
锦段心中有些惊讶,成郢召了程洛山和长信入宫小坐?成郢何时有这般的闲情逸致了?但讶异归讶异,当着长信的面她总不能也将这些情绪表露出来。她笑道:“走吧,去坤德宫里坐坐吧。”
长信表情淡然,不置可否,锦段便当先往坤德宫走去。
待回到坤德宫,锦段命人为长信设了座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锦段不开口说话,长信也决不主动开口,她只是沉着眉目,安静地坐着。长信与在宫中时有了许多的不同,虽然眉目仍旧是冷淡的,但是多了些许抑郁之色,似乎她在公主府的生活,并不尽如人意。
她今日这般冷淡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程洛山待她……不好?这怎么可能呢,她可是成郢的妹妹,哪怕程洛山心中对这桩婚事有一万分的不高兴,他也不会表露出来的。
锦段与长信从来不曾多谈过什么,现在自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想来想去,她只好主动开口道:“长公主可还好?”
长信欠了欠身,淡淡地道:“托皇后的福,一切都还好。”
锦段只好再问:“驸马待公主可好?”
长信勾起唇角,讥诮地一笑,“他敢待我不好吗?”
锦段心口一滞,只好附和道:“公主是我天朝的长公主,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是皇上最疼宠的妹妹。公主若心有不顺,自可随时来与我说。”
长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带嘲讽,“确实有事让我烦恼。”
锦段屏住呼吸,“公主不妨说来听听。”
“人家都说,‘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可我却是‘同居而离心’。他若心里藏着旁人,我该怎么办?”
锦段语噎。怎么办?杀了他以维护公主颜面?时隔这么久,长信心中的那些嫉恨终于在嫁给程洛山后再也无法掩饰了。锦段不敢说些什么,这样的事若是被成郢知晓,只怕程洛山立时就会人头落地。
长信看着她语噎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声音中透着悲凉,“我也曾与他吵过、闹过,可只能得到他的沉默以对。你知道这样被人遗弃的苍凉,是怎样的感觉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他的青睐,可我却对此无能为力。”
她说得如此凄凉,锦段却只能沉默。
长信的喜欢太过一厢情愿,他们都知道,程洛山姓程,而程家人对成家人的恨,是何等的根深蒂固。若说孝献皇后未死之前,程洛山心中对长信还有怜惜的话,那随着孝献皇后的死,那点怜惜也随之消散了。隔着两辈人之间的恩怨,程洛山又怎么能做到对长信心存怜惜呢?
除非他没有心。
只是长信是公主,程洛山无法动她分毫,也只能拒绝给她她所期盼的爱情。因为爱情是任何权势都胁迫不了的。
这是程洛山的无奈,而身为天之骄女的长信却无论如何都不懂。
这样的事情,让锦段如何与长信说?她只能听着长信对他的指责。
成郢留了程洛山与长信在宫中用膳,锦段也陪着他们在宣室用膳。想到长信的悲伤,她的心中到底有些不安。程洛山与长信夫妻间的这些事,成郢若是不知道便也罢了,他若是知晓,只怕程洛山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不过好在长信是爱程洛山的。在成郢面前,她和程洛山都表现出了足够的温情与爱意。
一顿饭下来,自是宾主皆欢。
自那之后的一个月,锦段每日或侍花弄草,或抱着皇长子在御花园里头晒太阳,修身养性,悠闲度日,好不自在。
直到这一日,她照旧在温暖的阳光下摆弄花草,灵则匆匆地走到她身旁,在她耳边悄声道:“娘娘,左骁卫大将军战败被俘,皇上在宣光殿大发雷霆。”
锦段微挑了挑眉梢,战败被俘?这林双关怎会束手待擒?
“怎么回事?”
灵则道:“听说是中计被俘。”
“是被俘,而不是自杀?”
灵则目中带笑,微微点头。
若是战败自杀,或许尚还能保住一星半点的名声,但被俘却是要命的,就算朝廷将他救回来,他也难再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早晚也逃不掉一个死字。
锦段不知道此事是不是锦家所为,不过此举不可谓不狠。林双关是林家嫡支的独子,他一死,林家嫡支这一脉便算是彻底完了。其余庶子庸的庸,小的小,无一可堪大任者。林双关之后,林家若还想奋起,没个十年,怕是不可能了。
锦段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向灵则道:“去,打听一下,皇上下一个会派谁去西北。”
林双关出事,事关朝廷颜面,哪怕他再不堪,朝廷也必然会派人去救。此时,天朝能对沙祢和加维罗有震慑之效的,除了锦家外,便唯有一个曾带兵去过那里的程洛山了。
这样一来,成郢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派锦维,要么派程洛山。但程洛山身为驸马,出身为成郢所忌惮,况且那里又是西北,若要他带兵,只怕成郢不会放心。那么,他唯一的选择,便只能是锦维了。
只要锦维带兵,最得利的,自然是身在后宫的锦段。
锦段没有想到的是,成郢竟急召锦维与程洛山入宫,命他们双双带兵西北,务必平息西北战乱,并保证西北二十年之内再无战事,否则便要请罪。
锦段觉得不可思议。成郢要锦维出兵,这本在意料之中,但是他要程洛山带兵同去西北,未免有些让人琢磨不透。要知道,西北可是程臣浅的根基之所在啊,难道他就不怕程洛山存有二心,直接在西北起兵?
当夜,成郢宿在坤德宫。
他闭目靠在锦段胸前,让她替他按压着额角,叹息着说道:“这一回,朕可是丢了脸了。”
林双关办了糊涂事,他是成郢派去西北的人,又是惠妃的亲哥哥,宁可自戕,也不能被俘,否则便是在打成郢的脸。这些锦段怎会不明白。她暗笑一声,声音却温柔无比,“皇上不妨说来与臣妾听听,怎么了?”
成郢也不睁眼,淡淡地道:“你该知道的,林双关在西北被俘了。”
锦段的声音愈发温柔,她轻声道:“左骁卫将军受皇上重托而去,此行被俘,虽有负皇上厚爱,但皇上也不值得为此人生气。若是气坏了龙体,只怕更是得不偿失了呢。”
成郢抬起眼睑看了她一眼,继而又闭上,淡淡地道:“我已派了你兄长和驸马去了西北,这一仗若是输了,他们也不必回来了。”
锦段笑容不减,“驸马曾在西北大破沙祢敌军,而臣妾的哥哥在西北这些年,多少也摸清了敌人的习性,相信他们必不负皇上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