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四下袁绍刘表列传第六十四下

作者:范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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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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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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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44010字

原文:


谭自称车骑将军,出军黎阳。尚少与其兵,而使逢纪随之。谭求益兵,审配


等又议不与。谭怒,杀逢纪。


曹操度河攻谭,谭告急于尚,尚乃留审配守邺,自将助谭,与操相拒于黎阳。


自九月至明年二月,大战城下,谭、尚败退。操将围之,乃夜遁还邺。操军进,


尚逆击破操,操军还许。谭谓尚曰:“我铠甲不精,故前为曹操所败。今操军退,


人怀归志,及其未济,出兵掩之,可令大溃,此策不可失也。”尚疑而不许,既


不益兵,又不易甲。谭大怒,郭图、辛评因此谓谭曰:“使先公出将军为兄后者,


皆是审配之所构也。”谭然之。遂引兵攻尚,战于外门。谭败,乃引兵还南皮。


别驾王脩率吏人自青州往救谭,谭还欲更攻尚,问脩曰:“计将安出?”脩


曰:“兄弟者,左右手也。譬人将斗而断其右手,曰‘我必胜若’,如是者可乎?


夫弃兄弟而不亲,天下其谁亲之?属有谗人交斗其间,以求一朝之利,愿塞耳勿


听也。若斩佞臣数人,复相亲睦,以御四方,可横行于天下。”谭不从。尚复自


将攻谭,谭战大败,婴城固守。尚围之急,谭奔平原,而遣颍川辛毗诣曹操请救。


刘表以书谏谭曰:


天降灾害,祸难殷流,初交殊族,卒成同盟,使王室震荡,彝伦攸斁。是以


智达之士,莫不痛心入骨,伤时人不能相忍也。然孤与太公,志同愿等,虽楚魏


绝邈,山河迥远,戮力乃心,共奖王室,使非族不干吾盟,异类不绝吾好,此孤


与太公无贰之所致也。功绩未卒,太公殂陨,贤胤承统,以继洪业。宣奕世之德,


履丕显之祚,摧严敌于邺都,扬休烈于朔土,顾定疆宇,虎视河外,凡我同盟,


莫不景附。何悟青蝇飞于竿旌,无忌游于二垒,使股肱分成二体,匈膂绝为异身。


初闻此问,尚不谓然,定闻信来,乃知阏伯、实沈之忿已成,弃亲即仇之计已决,


旃旆交于中原,暴尸累于城下。闻之哽咽,若存若亡,昔三王、五伯,下及战国,


君臣相弑,父子相杀,兄弟相残,亲戚相灭,盖时有之。然或欲以成王业,或欲


以定霸功,皆所谓逆取顺守,而徼富强于一世也。未有弃亲即异,兀其根本,而


能全于长世者也。


昔齐襄公报九世之仇,士匄卒荀偃之事,是故《春秋》美其义,君子称其信。


夫伯游之恨于齐,未若太公之忿于曹也;宣子之臣承业,未若仁君之继统也。且


君子违唯不适仇国,交绝不出恶声,况忘先人之仇,弃亲戚之好,而为万世之戒,


遗同盟之耻哉!蛮夷戎狄将有诮让之言,况我族类,而不痛心邪!


夫欲立竹帛于当时,全宗祀于一世,岂宜同生分谤,争校得失乎?若冀州有


不弟之慠,无惭顺之节,仁君当降志辱身,以济事为务。事定之后,使天下平


其曲直,不亦为高义邪?今仁君见憎于夫人,未若郑庄之于姜氏;昆弟之嫌,未


若重华之于象敖。然庄公卒崇大隧之乐,象敖终受有鼻之封。愿捐弃百疴,追摄


旧义,复为母子昆弟如初。今整勒土马,瞻望鹄立。


又与尚书谏之,并不从。


曹操遂还救谭,十月至黎阳。尚闻操度河,乃释平原还邺。尚将吕旷、高翔


畔归曹氏,谭复阴刻将军印,以假旷、翔。操知谭诈,乃以子整娉谭女以安之,


而引军还。


九年三月,尚使审配守邺,复攻谭于平原。配献书于谭曰:


配闻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便于行。愿将军缓心抑怒,终省愚辞。


盖《春秋》之义,国君死社稷,忠臣死君命。苟图危宗庙,剥乱国家,亲疏一也。


是以周公垂涕以蔽管、蔡之狱,季友歔欷而行叔牙之诛。何则?义重人轻,事不


获已故也。昔先公废黜将军以续贤兄,立我将军以为嫡嗣,上告祖灵,下书谱牒,


海内远近,谁不备闻!何意凶臣郭图,妄画蛇足,曲辞谄媚,交乱懿亲。至令将


军忘孝友之仁,袭阏、沈之迹,放兵抄突,屠城杀吏,冤魂痛于幽冥,创痍被于


草棘。又乃图获邺城,许赏赐秦胡,其财物妇女,豫有分数。又云:“孤虽有老


母,趣使身体完具而已。”闻此言者,莫不悼心挥涕,使太夫人忧哀愤隔,我州


君臣监寐悲叹。诚拱献以听执事之图,则惧违《春秋》死命之节,诒太夫人不测


之患,损先公不世之业。我将军辞不获命,以及馆陶之役。伏惟将军至孝蒸蒸,


发于岐嶷,友于之性,生于自然,章之以聪明,行之以敏达,览古今之举措,睹


兴败之征符,轻荣财于粪土,贵名位于丘岳。何意奄然迷沈,堕贤哲之操,积怨


肆忿,取破家之祸!翘企延颈,待望仇敌,委慈亲于虎狼之牙,以逞一朝之志,


岂不痛哉!若乃天启尊心,革图易虑,则我将军铺匐悲号于将军股掌之上,配等


亦当敷躬布体以听斧锧之刑。如又不悛,祸将及之。愿熟详凶吉,以赐环玦。


谭不纳。


曹操因此进攻邺,审配将冯礼为内应,开突门内操兵三百余人。配觉之,从


城上以大石击门,门闭,入者皆死。操乃凿堑围城,周回四十里,初令浅,示若


可越。配望见,笑而不出争利。操一夜浚之,广深二丈,引漳水以灌之。自五月


至八月,城中饿死者过半。尚闻邺急,将军万余人还救城,操逆击破之。尚走依


曲漳为营,操复围之,未合,尚惧,遣阴夔、陈琳求降,不听。尚还走蓝口,操


复进,急围之。尚将马延等临阵降,众大溃,尚奔中山。尽收其辎重,得尚印绶


节钺及衣物,以示城中,城中崩沮。审配令士卒曰:“坚守死战,操军疲矣。幽


州方至,何忧无主!”操出行围,配伏弩射之,几中。以其兄子荣为东门校尉,


荣夜开门内操兵,配拒战城中,生获配。操谓配曰:“吾近行围,弩何多也?”


配曰:“犹恨其少。”操曰:“卿忠于袁氏,亦自不得不尔。”意欲活之。配意


气壮烈,终无和桡辞,见者莫不叹息,遂斩之。全尚母妻子,还其财宝。高幹以


并州降,复为刺史。


曹操之围邺也,谭复背之,因略取甘陵、安平、勃海、河间,攻尚于中山。


尚败,走故安从熙,而谭悉收其众,还屯龙凑。


十二月,曹操讨谭,军其门。谭夜遁走南皮,临清河而屯。明年正月,急攻


之。谭欲出战,军未合而破。谭被发驱驰,追者意非恒人,趋奔之。谭坠马,顾


曰:“咄,儿过我,我能富贵汝。”言未绝口,头已断地。于是斩郭图等,戮其


妻子。


熙、尚为其将焦触、张南所攻,奔辽西乌桓。触自号幽州刺史,驱率诸郡太


守令长背袁向曹,陈兵数万。杀白马盟,令曰:“违者斩!”众莫敢仰视,各以


次歃。至别驾代郡韩珩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


死,于义阙矣。若乃北面曹氏,所不能为也!”一坐为珩失色。触曰:“夫举大


事,当立大义。事之济否,不待一人,可卒珩志,以厉事君。”曹操闻珩节,甚


高之,屡辟不至,卒于家。


高幹复叛,执上党太守,举兵守壶口关。十一年,曹操自征幹,博览幹乃留


其将守城,自诣匈奴求救,不得,独与数骑亡,欲南奔荆州。上洛都尉捕斩之。


十二年,曹操征辽西,击乌桓。尚、熙与乌桓逆操军,战败走,乃与亲兵数


千人奔公孙康于辽东。尚有勇力,先与熙谋曰:“今到辽东,康必见我,我独为


兄手击之,且据其郡,犹可以自广也。”康亦心规取尚以为功,乃先置精勇于厩


中,然后请尚、熙。熙疑不欲进,尚强之,遂与俱入。未及坐,康叱伏兵禽下,


坐于冻地。尚谓康曰:“未死之间,寒不可忍,可相与席。”康曰:“卿头颅方


行万里,何席之为!”遂斩首送之。


康,辽东人。父度,初避吏为玄兔小吏,稍仕。中平元年,还为本郡守。在


职敢杀伐,郡中名豪与己夙无恩者,遂诛灭百余家。因东击高句骊,西攻乌桓,


威行海畔。时王室方乱,度恃其地远,阴独怀幸。会襄平社生大石丈余,下有三


小石为足,度以为己端。初平元年,乃分辽东为辽西、中辽郡,并置太守,越海


收东莱诸县,为营州刺史,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追封父延为建义侯。立汉二


祖庙。承制设坛墠于襄平城南,郊祀天地,藉田理兵,乘鸾辂九旒旄头羽骑。


建安九年,司空曹操表为奋威将军,封永宁乡侯。度死,康嗣,故遂据辽土焉。


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鲁恭王之后也。身长八尺余,姿貌温伟。与同郡


张俭等俱被讪议,号为“八顾”,诏书捕案党人,表亡走得免。党禁解,辟大将


军何进掾。


初平元年,长沙太守孙坚杀荆州刺史王叡,诏书以表为蒯州刺史。时,江南


宗贼大盛,又袁术阻兵屯鲁阳,表不能得至,乃单马入宜城,请南郡人荆越、襄


阳人蔡瑁与共谋画。表谓越曰:“宗贼虽盛而众不附,若袁术因之,祸必至矣。


吾欲征兵,恐不能集,其策焉出?”对曰:“理平者先仁义,理乱者先权谋。兵


不在多,贵乎得人。袁术骄而无谋,宗贼率多贪暴。越有所素养者,使人示之以


利,必持众来。使君诛其无道,施其才用,威德既行,襁负而至矣。兵集众附,


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公路虽至,无能为也。”表曰:


“善。”乃使赵遣人诱宗贼帅,至者十五人,皆斩之而袭取其众。唯江夏贼张虎、


陈坐拥兵据襄阳城,表使越与庞季往譬之,乃降。江南悉平。诸守令闻表威名,


多解印绶去。表遂理兵襄阳,以观时变。


袁术与其从兄绍有隙,而绍与表相结,故术共孙坚合从袭表。表败,坚遂围


襄阳。会表将黄祖救至,坚为流箭所中死,余众退走。及李傕等入长安,冬,


表遣使奉贡。傕以表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假节,以为己援。


建安元年,骠骑将军张济自关中走南阳,因攻穰城,中飞矢而死。荆州官属


皆贺。表曰:“济以穷来,主人无礼,至于交锋,此非牧意,牧受吊不受贺也。”


使人纳其众,众闻之喜,遂皆服从。三年,长沙太守张羡率零陵、桂阳三郡畔表,


表遣兵攻围,破羡,平之。于是开土遂广,南接五领,北据汉川,地方数千里,


带甲十余万。初,荆州人情好扰,加四方骇震,寇贼相扇,处处麋沸。表招诱有


方,威怀兼洽,其奸猾宿贼更为效用,万里肃清,大小咸悦而服之。关西、兖、


豫学士归者盖有千数,表安尉赈赡,皆得资全。遂起立学校,博求儒术,綦母闿、


宋忠等撰立《五经》章句,谓之《后定》。爱民养士,从容自保。


及曹操与袁绍相持于官度,绍遣人求助,表许之,不至,亦不援曹操,且欲


观天下之变。从事中郎南阳韩嵩、别驾刘先说表曰:“今豪桀并争,两雄相持,


天下之重在于将军。若欲有为,起乘其敝可也;如其不然,固将择所宜从。岂可


拥甲十万,坐观成败,求援而不能助,见贤而不肯归!此两怨必集于将军,恐不


得中立矣。曹操善用兵,且贤俊多归之,其势必举袁绍,然后移兵以向江汉,恐


将军不能御也。今之胜计,莫若举荆州以附曹操,操必重德将军,长享福祚,垂


之后嗣,此万全之策也。”蒯越亦劝之。表狐疑不断,乃遣嵩诣操,观望虚实。


谓嵩曰:“今天下未知所定,而曹操拥天子都许,君为我观其衅。”嵩对曰:


“嵩观曹公之明,必得志于天下。将军若欲归之,使嵩可也;如其犹豫,嵩至京


师,天子假嵩一职,不获辞命,则成天子之臣,将军之故吏耳。在君为君,不复


为将军死也。惟加重思。”表以为惮使,强之。至许,果拜嵩侍中、零陵太守。


及还,盛称朝廷曹操之德,劝遣子入侍。表大怒,以为怀贰,陈兵诟嵩,将斩之。


嵩不为动容,徐陈临行之言。表妻蔡氏知嵩贤,谏止之。表犹怒,乃考杀从行者。


知无他意,但囚嵩而已。


六年,刘备自袁绍奔荆州,表厚相待结而不能用也。十三年,曹操自将征表,


未至。八月,表疽发背卒。在荆州几二十年,家无余积。


二子:琦、琮。表初以琦貌类于己,甚爱之,后为琮娶其后妻蔡氏之侄,蔡


氏遂爱琮而恶琦,毁誉之言日闻于表。表宠耽后妻,每信受焉。又妻弟蔡瑁及外


甥张允并得幸于表,又睦于琮。而琦不自宁,尝与琅邪人诸葛亮谋自安之术。亮


初不对。后乃共升高楼,因令去悌,谓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


子口而入吾耳,可以言未?”亮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


琦意感悟,阴规出计。会表将江夏太守黄祖为孙权所杀,琦遂求代其任。


及表病甚,琦归省疾,素慈孝,允等恐其见表而父子相感,更有托后之意,


乃谓琦曰:“将军命君抚临江夏,其任至重。今释众擅来,必见谴怒。伤亲之欢,


重增其疾,非孝敬之道也。”遂遏于户外,使不得见。琦流涕而去,人众闻而伤


焉。遂以琮为嗣。琮以侯印授琦。琦怒,投之地,将因奔丧作难。会曹操军至新


野,琦走江南。蒯越、韩嵩及东曹掾傅巽等说琮归降。琮曰:“今与诸君据全楚


之地,守先君之业,以观天下,何为不可?”巽曰:“逆顺有大体,强弱有定势。


以人臣而拒人主,逆道也;以新造之楚而御中国,必危也;以刘备而敌曹公,不


当也。三者皆短,欲以抗王师之锋,必亡之道也。将军自料何与刘备?”琮曰:


“不若也。”巽曰:“诚以刘备不足御曹公,则虽全楚不能以自存也。诚以刘备


足御曹公,则备不为将军下也。愿将军勿疑。”


及操军到襄阳,琮举州请降,刘备奔夏口。操以琮为青州刺史,封列侯。蒯


越等侯者十五人。乃释嵩之囚,以其名重,甚加礼待,使条品州人优劣,皆擢而


用之。以嵩为大鸿胪,以交友礼待之。蒯越光禄勋,刘先尚书令。初,表之结袁


绍也,侍中从事邓义谏不听。义以疾退,终表世不仕,操以为侍中,其余多至大


官。


操后败于赤壁,刘备表琦为荆州刺史。明年卒。


论曰:“袁绍初以豪侠得众,遂怀雄霸之图,天下胜兵举旗者,莫不假以为


名。及临场决敌,则悍夫争命;深筹高议,则智士倾心。盛哉乎,其所资也!


《韩非》曰:“佷刚而不和,愎过而好胜,嫡子轻而庶子重,斯之谓亡征。”


刘表道不相越,而欲卧收天运,拟踪三分,其犹木禺之于人也。


选曰:绍姿弘雅,表亦长者。称雄河外,擅强南夏。鱼俪汉舳,云屯冀马。


窥图讯鼎,禋天类社。既云天工,亦资人亮。矜强少成,坐谈奚望。回皇冢嬖,


身穨业丧。


译文:


袁谭自称为车骑将军,出兵进驻黎阳。


袁尚给他的兵力很少,而且派逢纪跟随他。


袁谭请求增派军队,审配等人商议不给,袁谭发怒,杀了逢纪。


曹操渡过黄河进攻袁谭,袁谭向袁尚告急,袁尚于是留审配把守邺县,自己率军队援助袁谭,与曹操在黎阳对峙。


自九月到第二年二月,双方在城下大战,袁鋈、塞尚兵败撤退。


曹操准备包围袁军,袁军于是连夜逃回邺县。


曹操军队推进,袁尚迎面进攻,打败了曹操,曹军退回许县。


袁谭对袁尚说:“我方镗甲不好,所以上次被曹搡打败。


眼下曹操撤退,人人想着回家,趁着他们没有遇河,出其不意发兵进攻,可以彻底击溃曹军,这个计策不可失去。”袁尚因怀疑而没有同意,既不给袁谭增派兵力,又不更换镗甲。


袁谭大怒,郭图、辛评藉此机会对袁谭说:“要将军的父亲把将军过继给哥哥做后代的,都是审配用来构陷您的。”袁谭觉得有道理,就率兵攻打袁尚,双方在外城城门交战,袁谭战败,就率领部队退回南皮。


别驾王修率领官吏百姓从青州来援救袁谭,袁谭想回去再攻打袁尚,问王修:“您有什么主意?”王修说:“兄弟好比左右手,假如一个人准备同人格斗而弄断自己的右手,说‘我一定胜你’,像这样行吗?丢掉兄弟情分而不相亲,天下还有谁冈他亲近?近来有人从中挑拨离间造成争斗,用来谋取一时的利益,希望您堵住耳朵不要听。


要是杀掉几个阿谀奉承的手下,兄弟重新亲近和睦,来抵挡四方的敌人,可以横行天下。”塞盏不听。


袁尚又亲自率兵攻打袁谭,袁谭迎战大败,环城坚守。


袁尚死命围攻,袁谭逃往平原,并派颖川人辛毗去向曹操求救。


刘表写信规劝袁谭说:上天降下灾害,祸难大肆泛滥。


当初结交不同族姓,匆匆结成同盟,结果使朝廷动荡,伦常败坏,因此有才智有远见的人,无不痛心入骨,感伤同代人不能相互忍让。


然而我与您父亲,志同道合,虽然楚魏两地隔绝,山河迁远,但我们尽心合力,共同辅助朝廷,不让非同族的人干犯我们的同盟,断送我们的友好,这是我与您父亲共同一心的结果。


可惜功绩没有完成,您父亲陨落归天,贤明的后嗣继承世统,继续父亲的大业。


普施累代的恩德,登上大位,在邺都摧毁威武的敌军,在北方光大盛美的事业,转身平定境内地区,虎视黄河以南,凡是加入我同盟的人,无不如影随附。


何曾想到青蝇飞上旗竿,费无忌一类的谄谀之人在两军之间游说,把同一个人的胳膊和大腿、前胸和脊背切断成两个身子。


最初听说这个消息,尚以为不会如此,后来得到确实的消息,纔知道辟伯和实沈之间的怨恨已经彤成,抛弃亲人投靠敌人的主张已经决定,两军的战旗在中原交会,裸露的尸体堆满城下。


听到这些情况,我哽咽不能成声,悲痛得死去活来。


从前三王、五霸,到后来的战国,国君和臣下之间、父亲和儿子之间互相谋杀,兄弟相残,亲戚之间灭掉对方,似乎经常发生。


然而有的人想成就称王的大业,有的人想奠定霸主的功绩,都是以武力夺取天下,以文德治理天下,从而谋求一代的富强。


没有抛弃至亲,和外族亲近,动摇自己的根本,而又能在世间长久保持住的。


从前齐襄公为报九世之仇,晋国的士勾完成荀偃所做的事情,《春秋》因此赞美他们行为合义,君子称道他们守佶。


荀偃对齐国的事情抱恨,比不上您父亲对曹操的痛恨;士勾继承苟偃的事业,比不上您继承大统。


而且有才德的人纵然逃避灾难也不逃奔有仇的国家,纵然与人绝交也不诉说对方的坏话,何况忘掉先人的仇恨,抛弃亲戚的亲爱,而去做万代忌讳的事情,给同盟的人留下羞耻呢!蛮夷戎狄之人将会出言谴责,何况我同一族类,能不感到痛心吗?打算建立功业而被当时史书记载,打算一生保全祖宗祭祀的人,难道应该同胞手足间互相诽谤,计较得失吗?要是袁冀州傲慢,不合为弟的身份,没有知愧顺从的操守,您应当贬抑意气,降低身份,以助成大业为重。


待事情完成以后,让天下的人评判谁对谁错,不是道义很高的行为吗?现在夫人对您的反感比不上姜氏对郑庄公的厌恶;兄弟之间的仇怨,比不上舜和象之间那么严重。


然而郑庄公最终推崇了因大隧中母子团圆的和乐,舜最后将有鼻封给象。


希望您抛开种种仇隙,回顾保持旧有的情义,恢复当初母子兄弟之间的亲情。


我正整治统率兵马,如鹄引颈瞻望。


刘表又写信给袁尚进行劝解,袁谭、袁尚都不肯听从。


曹操于是还军援救袁谭,十月到达黎阳。


袁尚得知曹操渡过黄河,就放弃平原退回邺县。


袁尚的部将吕旷、高翔背叛,投奔曹操,袁谭又暗中刻了将军印,授给吕旷高翔。


曹操知道袁谭狡诈,就为儿子曹整聘娶袁谭的女儿,使其安定,然后率军队归还。


九年三月,袁尚让审配留守邺县,再次率兵攻打平原。


审配写了一封信给袁谭,说:我听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希望将军舒缓心情,抑制怒火,看完在下的信。


《春秋》所称赞的道义,是国君为社稷而死,忠臣为国君的命令而死。


假使企图危害宗庙,扰乱国家,无论亲疏都同样受到谴责。


所以同公流着眼泪判决管叔、蔡叔是死罪,季友杀叔牙而泣不成声。


为什么呢?道义为重人为轻,事情没办法平息的缘故。


过去先公废黜将军遇继给兄长做后代,确立我将军作为正统继承人,上告祖宗神灵,下则记载于宗族谱牒,全国无论远近,有谁不知道详情!何曾想到凶逆之臣郭图,妄自画蛇添足,曲意阿谀奉承,挑拨至亲,结果使将军您忘记了孝友仁爱,因袭关伯和寅沈兄弟相争的事情,放纵部下抄掠骚扰,毁灭城池,屠杀官吏百姓,冤死的魂灵在幽暗的冥世哀痛,身受创伤的人横躺在草莽荆棘中。


而且企图得到邺城,答应赏给秦胡之人,对财物和妇女,预先做了分配。


还说:“我虽然有老母亲,不过使她身体完整而已。”听到这话,无人不挥泪心痛,使太夫人忧愁哀痛,抑郁烦闷,我冀州君臣日夜悲痛叹息。


如果拱手沉默,听任您造么做,那么恐怕有连《春秋》所说为国献身的气节,给太夫人造成役法预料的灾难,损害先公非凡的事业。


我将军辞让不能得到您的许可,所以发生了馆陶战役。


在下想将军极其孝顺,这在幼年时就显示出来;您的兄弟友爱的天性,与生俱来,加上您显示出的聪明才智,行为聪慧通达,遍览从古到今的措施,看到兴盛和失败的征兆,把显耀和财物看得比粪土还轻,把名声和高节看得比山屠还重。


谁知您暗然不明,迷惑至深,抛弃贤明睿智的节操,积累仇怨,恣意忿恨,自取毁掉家庭的灾难!翘首举踵,伸长脖子,期待盼望仇敌,将自己的母亲置于虎狼的口中,以满足一时的心愿,难道不令人痛心吗?若是上天能够开导您的想法,使您改变主意,那么我将军愿意趴在您的脚下悲痛哭泣,审配等也将伸直身子听您砍杀。


假使您仍不悔改,将自取其祸。


希望您仔细考虑吉凶,给我们团圆还是决裂的答复。


袁谭不肯采纳。


曹操趁此机会进攻邺县,审配的部将冯礼作内应,打开城下小门,让曹操的三百多士兵进城,审配发现后,从城墙顶上用大石头砸门,将城门关闭,结果进城的曹兵全部战死。


曹操于是环绕城墙挖了很深的濠沟,全长四十里,开始挖得很浅,看上去似乎可以越过。


审配看到以后觉得可笑就没有出城争夺。


曹操于一夜之间将壕沟拓宽加深,宽度和深度达二丈,引来漳河的水淹灌城中。


自五月到八月,城内饿死的人超过一半。


袁尚得知邺县危急,率领一万多人回救邺县,曹操迎面拦截,打败了袁尚,袁尚逃到漳水弯曲处扎下营寨,曹操又将其包围,尚未合围,袁尚害怕,派阴夔、陈琳请求投降,曹操不答应。


袁尚只好回头逃奔蓝口,曹操再次进兵,很快包围了袁尚。


袁尚的部将马延等人临阵投降,部众彻底溃乱,袁尚逃往中山。


曹操收得袁尚的辎重,获得袁尚的印绶、符节、斧钹和衣服物品,拿给城内的人看,城内守军沮丧崩溃。


审配向士兵下令说:“要坚守死战,曹军很疲惫了。


袁幽州正向这边赶来,何用担心没有主帅!”曹操出来巡视围城情况,审配埋伏射手射曹操,差点儿射中。


审配任命哥哥的儿子审荣担任束门校尉,审荣夜间打开城门放曹军进城,审配在城中抵抗,被活捉。


曹操对审配说:“我近来巡枧围城情况,你出箭怎会这么多?”审配说:“犹恨箭少。”曹操说:“您对袁氏忠心,也是不得不这么做。”曹操的意思不想杀他。


但审配意气雄壮,始终没有屈服的言辞,在场的人没有不叹息的,曹操于是杀了他。


曹操保全袁尚母亲、妻子和孩子的性命,将财宝还给他们。


高干以并州投降,还让他担任刺史。


在曹操包围邺县的时候,袁谭又背叛曹操,趁机抄掠攻占了甘陵、安平、勃海、河闲,进攻在中山的袁尚。


袁尚战败,跑到故安投奔袁熙,袁谭将袁尚的人马全部收过去,退回龙凑驻守。


十二月,曹操征讨袁谭,在城门口扎下营寨,袁谭连夜逃往南皮,靠近清河边驻守。


第二年正月,曹操拚命进攻,袁谭想出战,尚未交战部队已经溃散,袁谭披头散发,死命打马逃跑,追赶他的人料想他不是一般人,加紧追赶。


袁谭从马上掉了下来,回过头来说:“喂,小子过来,我能够使你富贵。”话没说完,头已落地。


这时候曹操杀了郭图等人,将他们的妻子儿女也杀了。


重熙、袁尚被他们的部将焦触、张南攻打,投奔辽西的乌桓。


焦触自称为幽州刺史,驱使幽州境肉的各郡太守、县令县长背叛袁氏,归顺曹操,并陈列几万人的军队,杀了白马约盟,焦触下令说:“违抗者杀头!”众人不敢抬头看,一个个按次序歃血结盟。


到别驾代郡人韩珩时,他说:“我蒙受袁公父子丰厚的恩遇,现在袁氏失败逃亡,我的智慧不能挽救,我的勇力不能为之而死,从道义说我对不住他们。


如果要我向曹操北面称臣,我不能这么做!”在座的人全为他惊慌变色。


焦触说:“做大事情,应当确立大义。


事情成功与否,不指望某一个人。


可以成全韩珩的志向,用来劝勉侍奉君主的臣下。”曹操听说韩珩的气节,非常推崇,多次征召他,他不来,最后在家中去世。


高干再次背叛,拘捕了上党太守,发兵把守壶口关。


十一年,曹操亲自征讨高干,高干于是留下部将守城,自己到匈奴求救,役得到援兵,高干自己与几个人骑马逃跑,想往南逃奔剂州,被上洛都尉抓住杀死。


十二年,曹操征讨辽西,进攻乌桓。


袁尚、袁熙与乌桓迎战曹操,战败而逃,与几千亲兵投奔辽东的公孙康。


袁尚有力气,先与衰熙商量说:“现在到辽东,公孙康必然见我,我一个人为兄长亲手杀了他,并且占领辽东,还可以用来扩大自己。”公孙康心里也打算捉住袁尚来邀功,就事先在马棚里面安排了精强勇猛的士兵,然后出来邀请袁尚、袁熙。


袁熙心中起疑,不想进去,袁尚强迫他进去,袁熙就同他一道进去。


还没来得及坐下,公孙康喝使伏兵捉住他们,让二人坐在结冰的地上。


袁尚对公孙康说:“没死的时候,忍受不了寒冷,能给我们坐席吗?”公孙康说:“您的头颅马上就要走万里路,要席子干什么用!”于是砍下二人的脑袋送给曹操。


公孙康,辽东人。


父亲公孙度,起初为躲避做官而在玄兔当小吏,逐渐做官。


中平元年,回到辽东当太守。


他当太守敢于杀戮,郡内与他从无恩德的有名豪强被他杀掉的有一百多家。


接着他向东攻打高句骊,向西进攻蛊玺,他的威望盛行海边一带。


遭时朝廷正发生战乱,公孙度仗着地方偏速,自己暗中心怀侥幸。


正好襄平的土地庙中长出一丈多高的大石,底部有三块小石头作为石脚,公孙度认为这是自己的祥瑞。


初平元年,公孙度将辽东分为辽西、中辽郡,同时设置太守。


他又渡海收服东莱各县,设置营州刺史,立自己为辽东侯、平州牧,追封自己的父亲公孙延为建义侯。


他建造漠高祖庙和世祖庙。


又以天子名义在襄平城南设立土坛婵场,在城郊祭祀天地。


另外,他设立帝王和诸侯耕种的农田,整治军队,乘坐天子的车子,设天子的旌旗和皇帝仪仗队。


建安九年,司空曹操上奏章推荐他为奋威将军,封他为永宁乡侯。


公孙度死后,公孙康继位,所以就占有了辽东地区。


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是鲁恭王的后代。


刘表身高有八尺多,容貌温和,体态魁梧。


他与同郡的张俭等人一道被人诽谤议论,称为“八颅”。


皇帝下诏书逮捕党人加以治罪,刘表逃走役被捉住。


黛禁解除以后,刘表被大将军何进召为佐吏。


塑平元年,长沙太守孙坚杀了剂州刺史王敏,诏书任命刘表为荆州刺史。


当时长江以南同宗族结为贼寇的很多,袁术的部队又驻守鲁阳拦住道路,刘表无法到达剂州,于是只身骑马进入宜城,请南郡人蒯越、襄阳人蔡瑁一同商议对策。


刘表对蒯越说:“同宗族结成的盗贼虽然多但大家并不归附,如果被袁术利用,灾难必然来临。


我想征兵,担心结合不起来,得采用什么计策?”蒯越回答说:“治理太平的时候就以仁义为先,治理战乱的时候就首先要用权变的计谋。


军队不在人多,重要的是得到合适的人才。


袁术骄傲而且没有谋略,同族聚成的盗贼大多贪婪残暴。


其中有我平时供养的人,要是派人告诉他们好处,他们必定率领部众过来。


您杀掉其中残暴的人,任用其中有才能的人,您的声威和恩德一旦树立,人们就会用襁褓背负着孩子来投奔您。


兵众聚集,人们归附,南部占领江陵,北部守住襄阳,荆州所辖八郡用一道檄文就可平定。


袁公路即使来到,也无能为力了。”刘表说:“对。”于是要蒯越派人去招诱同族聚成的盗贼的头目,来的有十五个人,将他们全部杀掉并且出其不意攻取他们的部众。


只有江夏的盗贼张虎、陈坐聚集人马占据襄阳城,刘表派蒯越与庞季前去晓谕二人,他们纔投降。


长江以南全部平定。


许多太守县令听到刘表的威名,不少人解下印绶离去。


刘表于是在襄阳整治军队,用以观察时局的变化。


袁术与其堂兄袁绍有隔阂,而且袁绍同刘表相结交,所以袁术同孙坚南北联合袭击刘表。


刘表战败,孙坚接着包围襄阳。


正好刘表的部将黄祖前来援救,孙坚被流箭射中而死,剩下的人全都退走了。


到李雇等人进入长安,冬天,刘表派使者向天子进贡。


李催任命刘表为镇南将军、剂州牧,封他为成武侯,持天子符节,作为自己的援助力量。


建安元年,骠骑将军张济从关中逃奔南阳,顺道进攻穰城,被飞筒射中而死。


剂州的官员部属都来庆贺。


刘表说:“张济由于窘迫而来,主人没有以礼相待,造成交战,这不是我的想法,我接受吊唁而不接受庆贺。”派人接收张济的部队,士兵们听了很高兴,于是都归顺了刘表。


三年,长沙太守张羡率领零陵、桂阳三个郡背叛刘表,刘表派军队围攻,打败了张羡,平定了这些地区。


这样刘表拓展的地区很广,南部和五岭相接,北部拥有汉川,方圆有几千里,披甲的战士有十多万。


起初,荆州的民情容易骚扰,加上四方到处震动恐惧,寇贼猖獗,所以处处动荡不安。


刘表召唤劝导有方,武力和安抚协调并用,盗贼中奸恶狡猾的老贼更是为他出力,万里之内全部削平,无论年老的年少的对他都心悦诚服。


关西、兖州、豫州的学者文人来投奔的有几千人,刘表给予安抚周济,这些人都得到资助周全。


于是刘表建立学校,广泛访求身怀懦术的人,像綦母闺、宋忠等人撰成《五经》章句,称为后定。


刘表爱护百姓,供养士人,从容守住剂州。


曹操和袁绍在官度互相对峙时,袁绍派人要求援助,刘表答应了,但没派兵去,也不增援曹操,而且想静观天下的变化。


从事中郎南阳人韩嵩、别驾刘先劝说刘表:“现在豪杰互相较量,两个强有力的人互相对峙,天下的关键在您身上。


若是想有所作为,趁着他们疲惫时起兵,这是可行的办法;如果不想这样,一定得选择合宜的措施,怎么能够拥有十万军队,坐观他人的成败,别人要求援助而不去援救,见到贤明的人又不愿归顺呢!这样,两方的怨恨一定集中到您身上,恐怕您不可能得到中立了。


曹操善于用兵,而且贤明杰出的人大多投奔曹操,这种形势一定能击败袁绍,而后调动部队攻向长江、汉水一带,恐怕将军抵抗不了。


眼下最好的办法,不如将整个荆州归顺曹操,曹操必然看重感激将军,您可以长久地享有福禄地位,传给后代,这是万分完善的计策。”蒯越也这么劝刘表。


但刘表迟疑不决,就派韩嵩到曹操那里观望虚实。


刘表对韩嵩说:“现在天下不知道谁能平定,但曹操拥戴天子定都许县,您替我去看看虚实。”韩嵩回答说:“据我看以曹公的贤明,一定能够实现统一天下的心愿。


将军如果想归顺曹操。


派我去可以;如果犹豫不决,我到京师,天子送给我一个官职,我的推辞没被同意,那我就成了天子的大臣、将军过去的部下。


在天子身边就为天子尽忠,不再为您献身了。


希望您重新考虑。”刘表认为他害怕出使,强迫他去。


到许县以后,天子果然任命韩嵩为侍中、零陵太守。


回来以后,韩嵩极力称赞天子和曹操的恩德,劝说刘表派儿子入侍。


刘表大怒,认为韩嵩怀有二心,就陈列军队,辱骂韩嵩,准备杀他。


韩嵩面不改色,慢慢讲述临走时说遇的话。


刘表的妻子蔡氏知道韩嵩的贤德,劝阻了刘表。


刘表仍然怒火未息,就拷问打死了韩嵩的随行人员。


刘表了解到韩嵩没有其它意图,祇将他囚禁而已。


六年,刘备从袁绍那里来投奔剂州,刘表厚待刘备,与他结交,但不能用他。


十三年,曹操亲自率军征讨刘表,未到剂州r、八月份,刘表背上生恶疮而去世。


刘表在剂州近二十年,家中没有多余的积蓄。


刘表有两个儿子:刘琦和刘琮。


起初,刘表认为刘琦相貌长得像自己,非常喜欢他,后来为刘琮娶后妻蔡氏的侄女为妻,蔡氏于是喜欢刘琮而讨厌刘琦,刘表每天都听到诋毁刘琦称赞刘琮的话。


刘表深深宠幸后妻,所以每次都相信接受这些话。


另外,刘表的妻弟蔡瑁和外甥张允一并被刘表重用,他们又同刘琮要好。


刘琦感觉自己不安全,曾经同琅邪人诸葛亮商量保住自己的办法。


诸葛亮开始不回答。


后来两人一起登上高楼,接着刘琦就要人拿走梯子,他对诸葛亮说:“今天顶上见不着天,下面见不着地,话从您口中说出就进了我的耳朵,您可以讲了吗?”诸葛亮说:“您没有看到申生在国内反而危险,重耳居住国外反而安全吗?”刘琦心中感悟,暗中谋划出去的办法,正好刘表部将江夏太守黄祖被孙权杀死,刘琦就要求接任这个职位。


到刘表病重时,刘琦回来探视疾病。


由于刘琦素性仁慈拳顺,张允等人害怕他见到刘表以后两人动了父子之情,刘表重新有让他继位的意思,就对刘琦说:“将军命令您统理江夏,这责任至关重大。


现在您丢下部众擅自前来,一定会受到怒责。


破坏父亲的兴致,加重他的疾病,这不合孝敬的道理。”于是将他挡在门外,不让他见到刘表。


刘琦流着眼泪离去,许多人听到后都为之伤叹。


这样就以刘琮继位。


刘琮以诸侯印授给刘琦,刘琦发怒,将印摔到地上,准备藉奔丧发难。


恰好曹操大军到达新野,刘琦逃奔江南。


蒯越、韩嵩以及束曹掾傅巽等人劝说刘琮归顺投降曹操。


刘琮说:“现在与各位拥有整个楚国的地盘,保住先君的事业,用来观望天下局势,为什么不可以呢?”傅巽说:“反叛和归顺存在重要的原则,强大和弱小存在确定的形势。


以人臣的身份去同天子对抗,这是悖逆之道;凭借刚刚创成的楚地去抵挡中央大国,必定危险;为了刘备而同曹公敌对,不值得。


这三方面都是短处,而想以此抵挡王师的兵锋,这是必然灭亡的道路。


将军自己估计同刘备相比怎样?”刘琮说:“我不如他。”傅巽说:“如果凭刘备的能力都不足以抵挡曹公,那么即使拥有整个楚地也不能保住自己。


要是刘备足以抵挡曹公,那么剀备不会在您手下了。


希望将军不要怀疑。”等到曹操的军队到达襄阳,刘琮以整个荆州请求投降,刘备奔往夏口。


曹操任命刘琮为青州刺史,封他为列侯。


蒯越等十五人被封为侯。


接着曹操将韩嵩从囚牢中放出来,由于他的名望很高,所以对他特别以礼相待,要他列举品评剂州的人才好坏,他所推举的都被提拔任用。


任命韩嵩为大鸿胪,以朋友相处的礼节对待他。


任命蒯越为光禄勋,刘先为尚书令。


起初,刘表同袁绍结交,侍中从事邓义加以劝阻,刘表不听,邓义借口生病告退,在刘表活着时一直没有做官,曹操任命他为侍中。


其它人不少都做到大官。


曹操后来在赤壁战败,刘备上书推举刘琦做剂州刺史。


第二年去世。


论曰:袁绍最初由于豪放侠义得到许多人,于是心怀称雄为霸的意图,天下凡能当兵上阵高举大旗的人,全都打着袁氏的名义。


及至到战场上同敌人决战,勇悍的人就为他拚命;帷幄中深谋远虑,有智识的人就会为他尽心筹划。


他所凭藉的条件是多么强大啊!韩非说:“凶狠刚猛而不温和,对于错误一意孤行而喜欢争强斗胜,轻视嫡妻所生的儿子而看重庶出的儿子,这可以说是灭亡的征兆。”刘表的道德没有超出其它人,但想躺着收取上天的命数,仿效三分天下,这简直像木偶人一样地愚蠢。


赞曰:袁绍容貌宽宏雅致,刘表也算忠厚长者。


一个在黄河以北称雄,一个在中原的南部逞强。


汉水的战船密得像鱼群一样连贯,冀州的战马多得像云层一样聚合。


由此想窥伺图谶,问鼎王位,里祀上天,类祭社神,虽然说出于天意,但也凭借人的信义。


自恃强大的人少有成功,坐着清谈的人能指望什么?在嫡子和宠爱之间抉择不定,所以造成身败名裂,事业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