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池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52
|本章字节:7632字
年羹尧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鬼鬼祟祟的眼睛,走到包间门口,听见里面不断传来笑声,推门进去,见沈嘉严把玩着酒杯,正抿嘴微笑注视着年遐龄和郭琇,而被注视的二位不知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朗声笑得畅快。
“爹,魏子伤得太重,我让二小带着魏子先回抚衙了。”
“魏之耀受伤了?”郭琇诧异,上午还在自己周围晃来晃去的魏之耀怎么就受伤了?
“哦,没什么。”年遐龄轻描淡写地道:“遇到几个流氓,打了一架。”
“什么流氓这么大胆!”郭琇音量放大,手掌拍在桌子上,由于力气过大,桌上的碗盘弹了起来。
年羹尧赶忙道:“据说是什么艳香居的。”
年遐龄疑惑地瞥了年羹尧一眼,当时他跟自己在一起,自己都不知道艳香居这个名字,他是怎么知道的?
“艳香居……”郭琇的声音小了很多,压低声音对年遐龄道:“你可知道这艳香居是谁的产业?”
年遐龄摇摇头,郭琇神秘地伸出两个手指头,眼睛盯着年遐龄,缓缓点了点头。
“你是说……”年遐龄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远在武昌,竟然也有太子爷的产业。
“准确的说是凌普的产业,哼,凌普是那位爷奶妈的丈夫,还不都是一样!”郭琇缓缓摇头,显然对太子的行为不满已久。
“哼,即便如此,刚刚的几个奴才也过于横行无忌,真是无法无天!”年遐龄语气有些气愤。
郭琇笑着摇摇头:“你呀,跟几年前的我一个样,哎,都这把年纪了,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就由他们去吧,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年遐龄愣了愣,这番话从郭琇嘴里说出来让他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他已花甲之年,不想多事也属正常,当下心里暗暗叹气,不再继续说下去。
年羹尧在一边听得有些糊涂,没搞明白他们说的是谁,想着晚上还得去艳香居取回账册,催促道:“爹,郭伯伯也累了,不如让郭伯伯早些回府休息。”
郭琇也觉得今天喝了酒脑袋发沉,笑着摆摆手:“好好好,看来亮工是觉得咱们闷了,嘉严,你跟着年大人回抚衙吧,至于拜师的事儿,我这个搭桥儿的能做得都做了,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郭琇带着随从刚走,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笑容可掬地走进包间,双手抱拳:“年大人,恭喜大人升任湖北巡抚,哈哈哈,今后草民还要仰仗大人多多关照啊!“
年遐龄一愣,皱着眉努力回想自己认识的人里有没有这个人。沈嘉严见年遐龄愣住,忙伏在他耳边小声道:“他叫周喻,是湖广最有钱的商人,凌普是他主子。”
年遐龄听到凌普二字,立刻明白了。朗声笑道:“原来是周老板,年某还没回抚衙就被你遇到,你还真是消息灵通啊,请坐!”
周喻缕着胡子不客气地在年遐龄对面坐下,笑着说:“是京里的爷来了信,说年大人来此上任,让草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多多帮衬大人。呵呵,刚才听伙计说总督大人在此请客,我便猜到,多半是大人您到了。”
年遐龄心里一凛,他是在暗示自己他京里有人,哼,看来这湖北巡抚不是那么好当的!
“原来周老板是自己人,哈哈,这就好说了,今后恐怕需要周老板出钱出力的事情还真不少呢,到时我也就不客气了!”年遐龄半开玩笑地说完,站起身:“赶了一天的路也乏了,哪天周老板有兴致,可以到我府上,咱们再好好叙叙。”
周喻咧嘴一笑道:“好好,只是今日草民倒有一事,想问问年大人的意思。”
“哦?”年遐龄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装作不经意地问:“周老板请说。”
周喻满含深意地看看年羹尧,转头笑着对年遐龄道:“也没什么大事,在北京的爷吩咐奴才打理武昌的生意,也怪草民治家不严,竟让一个***偷了主子一件重要物件,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若被主子知道,草民终是难辞其咎。”
年遐龄干笑两声:“周老板是要报官吗?如果报官,明天让人把状子送过来,我自会派人调查。”
周喻没想到年遐龄跟他打官腔,心里有些不乐意,收起笑容道:“报官就不必了,否则牵连到年少爷,恐怕大人也不好决断。”
年羹尧一愣,怎么说到他的头上了,关他什么事?
年遐龄也是一愣,扭头询问地看看年羹尧,见年羹尧一脸茫然的表情,知道儿子也不了解内情,沉声问:“周老板此话怎讲?”
周喻道:“刚才有个伙计看见年少爷跟个女人在一起,那女人正是偷东西的***,这事儿如果传出去,少爷怎能脱得了干系?”
年羹尧心里咯噔一下,暗怪自己刚刚太大意,看来这天香楼和艳香居本是一家,而王美云怎么就那么幸运,刚被抓回去就能逃出来?怪不得刚刚听王美云讲她逃走过程时觉得有什么不妥,原来这帮人早就设下圈套,放王美云逃走,再暗中跟踪她取回账册,但他们来找爹做什么?王美云已经被自己送回抚衙,他们不是应该跟踪去抚衙吗?
年遐龄没想到这件事竟真和年羹尧有关,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包间里陷入片刻的寂静。
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沈嘉严若有所思地望着年羹尧,插口道:“二少,你刚刚一直在屋里吵着要酒喝,什么时候跑去会女人啦?”
什么!年羹尧被沈嘉严的话弄愣,转头与他目光对视,沈嘉严一只眼睛眨了一下,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那是一种自信可以掌控一切的微笑。
年遐龄闻言立刻明白了沈嘉严的意思,笑笑道:“周老板真会开玩笑,难道真有跟犬子长得那么像的人?年某倒真想见识见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只要你自己不承认,别人就总要画个问号。周喻见年遐龄否认,自己也不好找来伙计对质,干笑一声:“年大人是明白人,京里的爷是惹不起的,丢了东西如果传出去,草民身家不保不要紧,恐怕大人也会受牵连,还望大人学习先贤,明哲保身!”
年遐龄听他意有所指,似乎那件东西对京里的爷有什么影响,现在朝中几股势力明争暗斗,今后孰胜孰败都不好说,如果押宝押对了,今后也许飞黄腾达,一旦押错了,就是个万劫不复。他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全家平安,所以不与任何一方交往过深,也正因如此,各方对他都还算客气。今日之事如他所料不差,应该是太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遗下了证据,而年羹尧不知因为什么巧合卷入其中,如果自己处理不好,恐怕后患无穷。
想到这,年遐龄故作不解道:“这个自然,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案子,周老板尽管上状子,我即是一省巡抚,一定尽力查案,皇上是主子,皇上的各位阿哥也是主子,如果有机会能为主子效力,年遐龄必尽全力。”年遐龄的这番话说得相当圆滑,即没答应,却也没拒绝。让周喻听了心里不落底,却又说不出什么。
沈嘉严道:“年大人,是不是该回府?马车在外面等侯多时了。”
周喻见话说到这份上,不好再阻拦,笑着站起身:“是草民打扰大人了,请大人别见怪。”
年遐龄笑了两声,摆摆手,当先走出包间,带着年羹尧和沈嘉严上了马车。
回到抚衙,年遐龄一进书房就问:“亮工,到底怎么回事?”
年羹尧毕竟还是个少年,涉世不深又心高气盛,加上天生不服输的个性,完全不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只觉得自己答应的事便要自己去做,况且麻烦是自己惹的,当然应由自己解决。听爹问到,年羹尧抓起桌上的凉茶猛喝了几口,无辜地道:“刚才在走廊有个女人撞了我一下,我说了她几句,没别的啊!”
年遐龄眯着眼睛追问:“果真如此?”
年羹尧拼命点头,年遐龄又审视他一阵,见年羹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摆摆手道:“你们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年羹尧回到自己房间,因为心里有事,总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不容易等天黑透,伏门听外面没了声音,赶紧换上件华丽的宝蓝色锦缎长衫,戴上软胎小帽,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往孙宏远和魏之耀的房间摸去。
“谁?”魏之耀为人机敏,听到门响,压低声音问。
“嘘!是我!”年羹尧轻轻关上房门,转身进屋。
“二少?”孙宏远揉着眼睛坐起,不明白黑漆模糊地,二少跑他们房间来做什么,难道二少又添了什么新癖好?
“王美云呢?”年羹尧低声问。
“安排在客房了,我交代她不许出去。”魏之耀坐起身,小声回答。
年羹尧点点头:“好,你们快起来,随我走一趟。”忽然想起魏之耀身上有伤,跟着问魏之耀:“你怎么样?能动吗?”
魏之耀浑身都痛,可想到有表现的机会,哪里肯放过,咬着牙道:“没事,结实着呢!”
“那就好,快,我在门口等你们。”
“二少,咱们去哪?”孙宏远不死心地问,他对二少的行为从来没放心过,生怕他惹出祸来又给老爷添麻烦。
“艳香居。”
“什么!”孙宏远愕然,那不是妓院吗?得!看来这宝贝二少果然又添新毛病了。
魏之耀了解事情始末,知道年羹尧要去取回账册,出了房间,凑到年羹尧耳边问:“二少,用不用安排些人手?万一动起手来……”
年羹尧摇头:“不用,人多了反而惹人怀疑。”
魏之耀点点头不再多言,跟在年羹尧身后,一拐一拐地往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