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特种突击

作者:裴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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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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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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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014字

但你要是觉得这很好玩,那就错了。没有当过特种兵,不置身其中,你就永远无法想象。比如说吧,有次在爬铁丝网时,我的肘部和膝盖嵌入了碎石子,鲜血把泥浆都染红了,但没人让你停下来,子弹在你头上飞着,你也停不下来,你只能咬牙坚持。我一声不吭地爬过了铁丝网,紧接着要跳进一个污水池里,从这一端潜到另一端,池子里的水又脏又臭,这还不算,中间还有汽油在燃烧,也就是说,你得一口气潜过去,你要是憋不住气把脑袋露出来了,那就要被火烧着了。通过了整个障碍场后,潘连讲评训练情况,我双手背着,跨立在那里,鲜血顺着裤子滴滴嗒嗒地流着,但我还不能吭声,潘连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继续讲评着。我有点头晕,潘连的脸有点糊糊不清,我在心里叫着,你不能倒下去,胡建军,你的是个特种兵,你要是倒下去你就完蛋了,你要争气!潘连终于讲评完了,他刚说完“解散”,我立刻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在卫生队里呆了半天,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点皮外伤,流了一点血,军医清洗了一下伤口,涂了碘酒包扎了一下,我就又跑回来了。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我可不想被他们拉下来了。潘连还有点担心我,我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想了想,我又加上了一句:“我在卫生队也呆不下去,要是拉下了,我想赶也赶不上来了。”


潘连很高兴,笑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他重重地拍了我一下肩膀:“行,你小子是块当特种兵的料子!”


我感到心里暖烘烘的,这是潘连第一次拍我的肩膀,他和那帮“锅盖头”们玩得很好,他经常拍他们的肩膀,喊他们是“小子”。潘连是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锅盖头”了。


不光是我,特战一连的兄弟都是好样的,我们班长陈卫星在通过阻绝墙时,因为抓绳子不稳,没有荡到最高点,重重地摔在地上几乎休克,休息了半小时,又投入了训练。


这样的事情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我就不说了,反正几乎每个人都会磕磕碰碰地带点伤。一天训练下来,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小腿肚都会肿起来,用手轻轻一摁就是一个坑,上床都要另外一个人在后面顶着,睡觉时只能弯着膝盖,腿也不想动,往床上一躺就不想起来了。营区很小,我们都是十几个人睡一个大通铺,往往睡到半夜,身子不知不觉地就换了个方向,头放在了旁边战友的脚边,训练太苦太累,有时顾不得洗脚,脚臭得能把人熏醒了。


过了半个月左右,我们基本上都适应了,胳膊和腿也不疼了,有时不训练,身上还发痒,总想找个沙袋打打。


接下来进行丛林作战训练,我这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个训练场选在这里了。训练项目很多,我说点有意思的。比如说丛林巡逻和审讯战俘。这和“狼人”集训时又有点不一样了。这两个科目是放在一块训练的。训练背景是敌人特种兵渗透到丛林中,我们要把他们抓到,并通过审讯得到他们的作战情报。这是动真格的,扮演敌人是另一个特战营的兄弟,他们以战斗小组为单位,被蒙上眼睛用车拉到森林的某一处,身上带着指北针和地图,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内,他们要躲过搜捕,找到并及时地赶到六十公里外的某处报到。他们如果顺利到达那个目标,我们的丛林巡逻任务就算失败了。他们如果被我们抓到或在规定时间内到达不了那个地方,他们就失败了。在他们被我们抓到时,我们还要进行审讯战俘。


这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如果审不出来,那我们就失败了。军人都是讲荣誉的,对方又是另外一个营的,双方都不会给你客气的。我们如果抓到他们了,就先捆上,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像倒挂灌水、活埋、引诱欺骗,都是允许的。如果对方试图反抗,那就更受罪了,吃的苦也就更多。这还不算完,接下来还要进行逃亡训练,他身上的东西都被我们没收了,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但至少还得在野外生存两天一夜。你们可能觉得这很好玩,找个山洞躲起来睡觉就是了。没有这么好的美事了,你一逃亡,另一拔人还在搜捕你呢,要是抓到你了,又是一番“审讯战俘”。我说过,特种兵都很野,“审讯战俘”时变着法子整你,你整过别人了,别人当然也要整你,所以谁也不敢落到巡逻队手里,那可是真正的逃亡。


我们还没来之前,就规定不让我们剃头发了。我们刚开始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头发已经很长了,就像地方上的小青年一样了,有的头发长得把耳朵都快盖住了,闷得头皮发痒。大队还不让剃。我们去问潘连,潘连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有点不习惯了,“锅盖头”多好,洗头发时稍微用点水就行了,甚至连洗发水都不用。好在我们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我们要搞一次带有野战生存背景的渗透训练,空降到某一区域,躲过敌人的搜捕,顺利到达一百二十公里外的目标所在地。这和我们训练过的丛林作战差不多,但带点实兵演练的性质,因为搜捕我们的不再是兄弟营连,而是地方军分区组织的成百上千的民兵,如果他们抓到我们一个,可以得到一百元的奖励。


我们本来身上要带三张标志牌的,被逮住一次,罚掉一张,罚完为止。但李大队长否定了这个方案,说,这要是在实战中,逮住一次就完蛋了,要来就动真格的。


我们每个人手上都分到了一张地图,一点点干粮,可以着便衣,但所携带的武器一件都不能少,每四个人为一个战斗小组。我、老李、陈卫星和周志军为一个小组。我们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要从这里出发,三天三夜的时间到达一百二十公里外的z镇。


我们四个人商量,我们的口音都不像当地的,民兵一问就露馅,干脆不穿便衣了,就穿军装。那些民兵真多,我们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他们三三两两地在四处搜索,我们只好借助树木草丛的掩护,躲过他们。就在傍晚时,我们遭遇到了险情,刚躲过一拔,前面又来了一拔,周围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陈卫星果断地说:“上树!”我们立刻抱着树,蹭蹭地爬了上去,那些树的枝叶茂盛,还真把我们遮住了。


到了晚上时,我们终于穿过了森林,草草地吃了几块压缩饼干,老李就催着上路了。我想了想,摇了摇头:“现在还早,那些民兵正有精神呢,咱们睡觉,等到夜里十二点左右,他们睡得正死,我们正好能多赶一些路。”陈卫星他们一听,觉得我说得有点道理,陈卫星很高兴地给了我一拳:“不错,你小子这主意不错,睡觉。”


我们就和衣躺在一个沟里的草地上,轮流放哨,美美地睡了一觉。到了夜里十二点时,我们悄悄地起来了。我们根据地图,只要发现有桥梁或道路的地方,我们都要把它避开,那里肯定是民兵重点把守的地方。我们只好从沼泽中趟过去,从河流中游过去,尽走那些偏僻的地方。有次还和兄弟连队的一个战斗小组遭遇了一次,双方都紧张得不行,再一细看,原来都是自己人。他们四个人都换上便衣,戴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草帽,穿着脏脏的衣服,要不细看,还真像当地的农民。他们告诉我们,已经有兄弟落在了民兵手里了。这让我们更加紧张,选的路更加偏僻难走。


天亮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山沟里小心翼翼地前进着,这里离大路很远,但那些民兵还是来了,并且还很狡猾,就趴在一个土坎后边,我们没发现他们,等走出了好远,他们突然看到我们了,大呼小叫追了过来。陈卫星边跑边说:“目标太大,我们散开,让他们没法追!记住,我们要在z镇外那个小学校前碰头!”


我们立马散开,发疯般地跑起来。我们就专门找那些难走的路,哪里有石头,哪里有河流就往哪里跑,但这些家伙对这里很熟,总是能抄近路堵住我们,距离就是拉不大。我和老李最后又跑到一块了,老李把地图掏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看着,大声地冲我喊着:“咱们往东边跑,那里有条河!”我们立刻折向东边,跑了两三里,终于看到了那条小河,不是很宽,但蓝幽幽的很深,这没什么可讲的,往下跳吧。10000米的武装泅渡都游过,这条小河当然不算什么,我们游了过去,那帮民兵站在岸边,气得大呼小叫起来,我看到还有人在那里打手机。


我看了看老李,说:“坏了,这帮家伙发现我们了,我们不能一直向东走了,要避开这条路了。”


老李想了一下,说:“那我们就先向南,走上他一二十里,然后再折向东,再向北。”


我们一直走到看不到那帮民兵了,这才折向南去。


我和老李后来干脆白天不走了,找个山沟躺下睡觉,然后晚上就用跑步的速度把耽搁的路程再补回来。再加上我们走的都是很偏僻的野外,一直没有什么事。一直到第三天时,我们终于赶到z镇外面的那个小学校,但我们猫着腰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陈卫星他们。


我和老李躺在学校外面的一条小沟里,老李看了看我,有点迟疑地说:“你看,陈卫星他们是不是被人家逮住了?”


我也有点拿不准,按规定我们要在傍晚六点时赶到z镇,时间还早,我说,再等等,如果等不到,我们再走也不晚。


我们一直等到了下午四点时,我和老李就要走时,陈卫星来了,他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也破了好几个地方。他坐下来喘了一口气,闷闷地说:“妈的,周志军被那帮民兵抓住了,我一直在跟着他们,准备下手把他救出来,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我和老李皱起了眉头,周志军是我们的兄弟,我们当然不愿意他被抓住了。老李焦急地问他:“他们现在在哪里?”


陈卫星趴在沟沿上向北边指了指:“离这里不远,他们有六个人,还没有送到他们的民兵指挥部,如果现在能把他弄出来,咱们就不算违犯规则。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搞,咱们只有两个钟头的时间,要把周志军弄出来,还要赶到z镇,z镇离这里大概还有五六里左右。”


我有点发愣:“我们就是把周志军弄出来了,目标也暴露了,那些民兵在前面一堵,咱们就完蛋了。”


陈卫星说:“没事,z镇太小,民兵如果都在这里等咱们,咱们一个也进不去,指挥部有规定,z镇方圆五里之内不准民兵再抓咱们了。这是最后一站。”


我们三个聚在一起,老李八公里武装奔袭最好,我们决定让他故意暴露目标,并且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引诱那些民兵来逮他,他借机把他们引开,我们上去解救周志军。


陈卫星还有点不放心,再三叮嘱我们,按照规定,我们特种兵是不能伤害人家民兵的,所以我们不能打人家,把人弄过来就行。


我有点担心:“老李就是把他们引走了,他们也不会全去的,肯定要留下一两个人看着周志军,我们不动手怎么办?”


陈卫星捅了我肩膀一下:“不打他们,不等于我们什么都不干啊,我们可以把他们放倒,把他们捆起来啊。”


我嘿嘿地笑了,只要动手,那些民兵肯定要玩完。我们三个人蹑手蹑脚地借着那些房屋、树木、柴草垛的掩护,悄悄地接近了那帮民兵,他们毫无察觉,一边走着一边嘻嘻哈哈地说笑着。这帮家伙们,居然带着绳子,把周志军五花大绑地捆起来了。老李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我们走到离他一百多米远的地方,陈卫星打了一个手势,老李立马出来了,他还夸张地拿了一根棍子做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那帮民兵看到他了,立刻有人叫了起来:“快追快追,那里有张一百块钱!”他们呼呼啦啦地跑向老李,只留下了一个人在看着周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