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北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23
|本章字节:10944字
开会,永远是立冬心头的累赘;开会,同样也是千里心头的累赘。立冬在会场里跑来跑去的时候,千里则坐在另一个会场的最后一排。这次是全体职工思想教育大会,简直没办法不昏昏欲睡。
讲台上的人正在作报告,一个人影从后门钻了进来。这人瞅最后一排有个座位,就势坐下,刚好坐在千里旁边。
“哎哟,这么巧,马姐也在这儿啊。”
千里一下从混沌中惊醒,偏头一看,是她的老对手胡秋香。但千里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的迟到冷嘲热讽,反倒热情地说:“来,往里面坐点儿,当心门口风大。”
胡秋香愣了一下,又赶紧朝里面挪了一下。在所里,秋香和千里棋逢对手,上次她被破格提拔,她知道千里一直不服气,好几次在路上遇到,千里都当她是空气!这回怎么了?秋香纳闷,但她的确也有和好之心。
秋香抓住机会,说:“马姐,上次的事不好意思啊!”
“上次的事?”千里装糊涂。
“就是那次,我知道论资格,当然是马姐优先。”
“咱不搞论资排辈,都是能上不能下,跟你马姐千万别有这个心结,所里青年教师本来就不多,我们能凑到一起当同事,就是应该相互帮助才是。”
“对。”
“对了,秋香,你对传媒学院熟不熟?”
“熟啊,我就是那里毕业的呀。”
“有个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千里问。
秋香正为和好而高兴,再加上又抹不开面子,当然连声说好。千里把毅然考传媒学院的事如此这般说了一遍。秋香立刻打保票,保证问个明白,给个说法。千里听了欢天喜地。
秦蕾自从得了夏夏的入股资金,跑东跑西那么一忙活,还真是狠赚了一笔真金白银。这天,她约夏夏出来喝茶。
“喏,收着,这是三万。”秦蕾从包里掏出一个咖色信封,摆到桌上,推到夏夏面前。
夏夏拿过信封,捏起来朝里看:“这么快呀!比高利贷都快!”
秦蕾淡然道:“数数。”
“不用数了。”
“还是数数吧,亲姊妹,明算账。”秦蕾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
“不用不用。”夏夏憨笑。
“怎么样,姐们儿没骗你吧,来钱快,真金白银!”
“那必须的。”夏夏江湖味变浓。
“马上还有一批货要进,这次是从缅甸运过来……”秦蕾压低声音说。
“算我一个!必须的!”
“可以啊,都是自觉自愿,呵呵。”
“就这么说定了!”夏夏有点兴奋。两人在茶馆越聊越开心,聊完了又去逛街,各买了些有用的没用的,一直到吃完晚饭才说再见。
夏夏一门心思要把最新战果拿给立冬看,好向他证明自己的判断是多么英明、正确,同时也为下次投资打基础。
进了门,绣花见夏夏左右手战果丰富,小声嘀咕:“日子哪能这么过哦!”
千里嗔道:“你管人家干吗!”
夏夏当没听见,径直进屋,脱鞋,把从百货商店给立冬买的开衫平摆在床上。她满心的喜悦,在没赚到足够多的钱之前,赚钱并花钱,总能给夏夏带来刺激。
立冬回来了,风尘仆仆的。
“看看这是什么?”夏夏口气上扬。
“开衫。”立冬有气无力道。
“怎么,不高兴?”
“非常喜欢。”立冬配合着说,但还是有气无力。
“我赚了!”
“啊?”
“投资玉石我赚了呀!”
“赚了多少,哎哟,我躺一下,累死了。”立冬伺候领导一天,筋疲力尽。
“投两万赚一万,一倍的赚率。”
“发财了发财了……”立冬强打精神附和。作为射手座,对于钱,他一向看得不是那么重。
“我打算再投一批,赚他一票,首付就快齐了,你说我们买在哪里好?”夏夏欢跳着转身问立冬。
鼾声一收一放,立冬已经睡着了。
周末,雷军和婵娟坐在雕刻时光里。
“下周你就可以去上班了!”
“上班?”
“对啊,你被录用了。”
“被录用?我还在上学,我没法坐班的。”
“哎呀,传媒学院嘛,两年就读完了啊,研究生只要修满学分就行,而且,你也不用天天来。”
“太意外了。”
“人生充满惊喜和意外。”雷军说。
“雷经理,我还是想说,很抱歉,毕竟我还是在校学生。”
“先挂个职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丫头,你撞大运了。”
“撞大运?”
“我们总裁觉得你是个人才。”
“你们总裁?我是人才?”婵娟惊愕。
“不挣白不挣,小丫头,这些都是积累,对你以后的发展都会有帮助的。”
“我努力……”婵娟有些气弱。
这注定是个喜忧参半的春天。对于夏夏来说,是扬眉吐气,财源滚滚,对于婵娟来说,是机缘巧合,运不可挡。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这座城市的好运总量是固定的,一些人用光了好运,另外一些人,只能和霉运相伴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胡秋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提着小包来到传媒学院院办。
迎面走过来一个女的,低着头。
“哎呀!小袁老师呀!”秋香喊。
“哎哟,胡老师。”小袁笑呵呵的。
袁梅跟胡秋香是同学,毕业后袁梅留校,在院办做行政工作。两人虽然好久不见,但好歹还能说得上话。
“快进屋坐。”袁梅盛邀,秋香当然恭敬不如从命。
“怎么?又有事了?”袁梅开门见山,她的直脾气多少年没变过。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呀?”
“跟我还来这套啊?”
秋香无所遁形,只好从实招来:“哎呀,就是我有个远房亲戚,今年研究生考咱们院,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自己就来考了,初试嘛还可以,结果一来复试,一头撞南墙上了,分特低。”
“正常,”袁梅点头微笑,“年年都有这种情况,我帮你查查,你们家亲戚叫什么?”
“姓蒋。”
“蒋什么?有两个姓蒋的。”袁梅飞快地在计算机上操作。
“就是复试十七分的那个。”
“蒋毅然?”
“对对。”
“他初试不错啊!呵呵,原因很明显,赶紧找人吧,不过,现在分登出来,找人也有点晚了。”
“那也得问个具体情况吧?”
“那跟院长联系联系?”
秋香点点头,问:“现在那么严重了?”
“正常,人情社会,不讲人情怎么行呢?”
跟着几天,秋香和千里两人东奔西跑,四处问情况,最后得出权威回答是:这孩子英语不错,专业课差了点,建议明年再考。
消息传到毅然耳朵里,他当然幻灭,精神委靡得一塌糊涂,酒也喝,烟也抽,魔兽一玩玩一夜,头发不剪,胡子不刮,大走颓废路线。婵娟、千里连带志刚等一干人等左劝右劝死活没用,最后婵娟只能打电话给他远在农村的父母。父母一听了不得,赶紧让他回家休养一段时间,调整调整情绪。
胡玫瑰软禁了女儿一阵子,每天好饭好菜伺候着,还请来许多老师,分别负责教瑞秋礼仪、厨艺、心理和英语口语,结果还没上一次课,就被瑞秋用高跟鞋打出去了。
过了半个月,玫瑰到底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亲生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呢,她胡玫瑰也不是那样不近人情的妈妈。而且,女儿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她靠女儿出嫁填补生意亏空的如意算盘也打不响了,到时候人财两空,要吃大亏。她决定来软的。
玫瑰款款走进瑞秋的卧房,搂住女儿的肩膀。
“秋秋,别跟妈妈闹了好吗?妈妈有不对的地方,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哦。”
瑞秋道:“你在犯罪,你知不知道?”
玫瑰的脸顿时就绿了。
“你这样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根本就是在犯罪!”
玫瑰重重舒了一口气,说:“妈妈也是为你好,你现在年纪真不小了,再拖下去,真拖不起了。对,我们家经济上还算可以,钱你是不用发愁,可妈妈也希望下半辈子有人能照顾你,以后爸爸妈妈都不在了的时候,你怎么办?一个人?你确定你受得了?”
瑞秋不说话了,玫瑰的一番“教导”显然刺痛了她。人活在世上,总逃不过一个情字。
“欧阳庆你不喜欢,没问题,妈妈给你介绍更好的,关键你自己要积极、要觉悟。”
瑞秋道:“我一辈子画画!”
“你犯傻!”玫瑰怒道,“一辈子?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荒唐!”
瑞秋忍不住哭了。
“你再这样,就送你去加拿大。”玫瑰面无表情,走出了卧房的门。刚走到门口,一个仆人鬼鬼祟祟地凑上来跟玫瑰说着什么,玫瑰眉头紧皱,小声跟她交代了些什么。
玫瑰问身边的用人:“老爷呢?”
用人答道:“老爷一大早就叫车出去了。”
“哦?”胡玫瑰下意识地握了一下手。
贾天放这天起得特别早。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醒来一看表,凌晨4点,可怎么也睡不着。从去年开始,他便和胡玫瑰分居而住。一来,年纪大了,他怕自己睡觉打鼾吵到妻子;二来,玫瑰经常打牌打到很晚,回来也难免吵到自己,所以分居,互不影响。
不过,正因为分居,两人的交流时间更少了。这两年天放身体不好,公司的事几乎全部交给玫瑰打理。女儿瑞秋个个男人看不上,婚恋很不顺,眼看成老姑娘了。儿子瑞强正相反,个个看得上,女朋友换了不知多少任,混账得很,令天放很是头痛。
大清早,天放走进公司,雷军早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待。
“董事长早!”雷军弯了一下腰。
天放走进办公室,坐在大皮椅里,问:“上次那件事办得怎么样?”
“全面考察了那个女孩,她是全优生,长相、人品、能力都没得说。”
“她同意到我们新投资的公司工作了?”
“经过属下的劝说,她愿意来挂职。”
“挂职?”
“对,她硕士还没毕业。”
“瑞强对她感觉如何?”
“据属下观察,贾总对这位女孩也深有好感。”
“瑞强也该收收心了,投资这个传媒公司给他,也算我这个做老子的尽心了,成不成就看他的造化了。”
“董事长考虑得周到。”
“这个女孩家境怎么样?上次你是不是跟我提过一次?”
“家境一般。”
“是来安的吧?”
雷军忙说是。
“爸妈都健在?”
“爸爸去世了,妈妈还在,家里还有个姐姐。”雷军说。
“都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查了吗?”
“姐姐是大学老师,妈妈职业不详,姐姐叫马千里,妈妈叫李绣花。”
天放眉头一紧,转身强稳住神色,说:“家庭情况以后再调查详细点,特别是她的母亲,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雷军说:“好的,也就是个普通家庭。”
天放拉着腔调说:“普通家庭好啊,我也是白手起家,那些有钱人家的女孩子,一个个哪里能吃什么苦,瑞强就需要一个能吃苦的能辅佐他的女孩在身边。”
“董事长英明。”雷军点头哈腰道。
在贾家,雷军可真算得上是红人。他的性格跟他的身材、相貌一样,圆乎乎,胖墩墩,无棱无角,插科打诨,他样样来得,可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加之他办事利索,车路马路,只要能迅速达到目的,他都能弯得下腰、拉得下脸,贾家的核心成员都比较倚重他。
晚上11点,雷军陪贾瑞强在三里屯混夜店,一个美女穿着清凉,款款走来,瑞强搭讪:“嗨,喝一杯?”
那女的笑笑,说:“对不起,我不喝酒。”然后,骄傲地走开,仿佛巡洋舰。
瑞强扭头跟雷军抱怨:“现在全这德行,给脸不要脸,还‘我不喝酒’,不喝酒来酒吧干吗呀,这不是当***还要立牌坊吗?”
雷军道:“这是她不知道你是贾总,她要知道,还不上赶着过来,呵呵。”
“贾总?我顶多也就是被架空了的太子爷。”
“嗨,贾总,您愁什么呀,老爷子不是马上投资传媒公司吗?内定了你牵头啊。”
“已经定了?”
“早定了,老爷子说了,这种文化产业,就是要大胆起用年轻人。”
“投资多少?你知道吗?”
“您是老总,您还问我?”
“快说。”
“一千万总是有的吧?”
“才一千万,别闹了。”
“还配个助手。”
“助手?谁?”
“保密。”雷军诡异地一笑。
酒吧小舞池开始表演钢管舞。一排四位美女扬眉挺胸,雄赳赳上场。音乐一响,舞台边沿效果烟花冲得老高,冷气烟瞬间弥漫,宛若魔境。
这里的夜,才刚刚开始。
闪着光的,暧昧的,充满诱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