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北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23
|本章字节:10268字
玫瑰脑袋瞬间一蒙!她明确意识到,后院着火了。女儿大了不由人!后天还有个张太太牵线的相亲,估计不得不推掉了。
贴身秘书又打来电话:“胡总,南边那两个楼盘,空了快半年了,这个月盘库,账面上亏得一塌糊涂,实在快撑不住了呀!”
玫瑰像被五雷轰顶一般,她对着电话锐叫:“撑不住也得给我撑!他妈的全是饭桶!”
女人爱逛街,夏夏在爱逛街的女人里,又是数一数二的。大学时期,她曾经创下国庆连逛七天的记录,后来工作了,没时间也没心情,逛街也就成了见缝插针的事。
这天夏夏心情好,立冬又去出差,她当然有了逛街的理由。一整天,她从西单逛到王府井,又从王府井逛回来,各种打折的不打折的、单品套件的价格她都摸了个透,一直到傍晚才在中友搞定了几件心仪的。有了战果,夏夏安心了,想到吃饭了。吃饭不能没人陪,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立冬又不在。想了一圈,夏夏拨通了秦蕾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秦蕾出现在米斯特披萨店里。
“晚上还吃那么多啊?”秦蕾放下皮包。
“逛了一天,饿了。”夏夏笑着说。
“唉,你还吃得下?”
“怎么了?”
“咱们那批货,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不会砸手里了吧?”夏夏紧张极了。
“有人在竞争,我们还差十万才能把货拿下来。”
“哦,十万……”
“唉。这批货如果拿不下来,也蛮可惜的。”
“你别吓我。”
“实在不行,只能先别买了,你放心夏夏,你的钱我一定会保证的。”
“我没那个意思。”夏夏摆手。
“做不了只能不做。”
“哎哟,别呀姐姐,到嘴的鸭子不能飞了啊!”夏夏犯急。
“实在没辙只能撤啊,我那点家底全搭上也就那些了啊,真是实在没辙。”
“哎哟,真不让人活了,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啊。”
“可还能怎么办,去偷,去抢,不实际啊。”秦蕾淡然道。
“这么着吧,我给你凑点,转转手,这周期多少?”
“也就个把月吧。”
“行!救个急!等会儿你跟我回去一趟。”
主意一定,夏夏和秦蕾就放宽心大吃大嚼起来。吃完后,两人一阵笑闹回家,夏夏将公司暂放她这儿的钱用报纸包好,交到秦蕾手上。秦蕾拍胸脯保证,让夏夏一万个放心,不出一个月,一定满载而归。夏夏心花怒放。
立冬和瑞秋从别墅区逃出来,刚巧碰上末班公共汽车,他们也不管这车从哪来到哪去,一脚踏上去,晃晃悠悠坐了半个小时,眼见外面有一家速8酒店,便下车想要住店。哪知两人都没带身份证,前台死活不让入住。两人只好找了一家胡同里的小旅馆,两人报了身份证号码,各开一个房间,随便睡了一夜。一直睡到次日10点多,两人起来去饭馆吃了点东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还是送你回去吧。”立冬说。
“回去?你别闹了,这才刚出来。”
“要不回你的画室,山上那个?”
“都是有眼线的,你以为。”
“那你去你朋友那?反正我得回去了。”立冬说。
“搞什么啊,你是我雇佣的人啊,我给了钱你怎么这个服务态度?”
“你的钱,我会慢慢还的。”
“别跟我谈还钱!”瑞秋面红耳赤。
“是你先谈的……而且,我们之间就是金钱关系。”
“就这么丢下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子不管,你不觉得过分吗?”
“女孩子?你看上去比我还大。”立冬偷笑。
“你不地道。”
“你让我去你们家,我也去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陪我三天。”
“我有什么好处?”
“看你的表现。”
“表现好怎么说,表现不好怎么说?”
“表现好的话,借的钱可以抵消一部分。”
“可以考虑。”立冬有些动心,“但也只能是今天一天了,明天我得上班。”
“行,那今天听我的。”
说着瑞秋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立冬跟着上了车。
“师傅,一直往北开。”瑞秋下指示。
“这是去哪儿?”立冬不解。
“到了你就知道了。”瑞秋故作神秘。
“你不会是人贩子吧?”立冬故意问。
瑞秋哈哈大笑,避而不答。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没有水泥路的时候才停下来。立冬付了钱,两个人站在山脚下。
“爬过这座山,就是目的地!”瑞秋挥师向前。
“合着你今天的安排就是登山?”立冬越发迷惑。
“没错!”瑞秋眨眨眼睛说。
周日下午,绣花出去扭秧歌去了,志刚加班,千里一个人在家。夏夏摸到千里屋里去了。
“姐,周末还那么刻苦哦。”夏夏推门进去。
“嗨,瞎忙。”千里抬头,她还在忙着写教学讲义。
“姐,想找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你说。”
“我们立冬不是有个姐嘛,你也认识,他家孩子要上学了。”
“然后呢?”千里问。
“她嫌村里的小学教学质量不好,就想找个这边的小学来上,立冬学校刚好又没有附属小学。唉,要说这个立冬姐姐啊,也真是苦,没什么文化,嫁到那么个地方,那个姐夫,一看就是不怎么上进的主,所以呀,她就想在孩子的教育上下下工夫,以后好有个指望。”
“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想出来,还是得靠读书,我们家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所以啊!我就说孩子上学一定要重视。但是,这学校找起来可就难喽,这是北京呀,开玩笑!所以想请千里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路子。”
千里是实诚人,夏夏又是从来都没求过她,第一次开口,她也不好薄了邻居面子。千里想了想,说:“我倒认识我们附属小学的一个管事的老师,明天上班我去问问,哦,我们学校的附属小学可以吧?”
“可以可以,都远远超出预期了!烧了高香了都!太谢谢了,有什么需要打点的,你开口,我去办。”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绣花回来,夏夏才回屋休息。
绣花满头大汗,坐在卧室椅子上一边擦汗一边问:“她来干吗?”
“没事儿,闲聊几句。”
“她是闲聊的人吗?我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真没事儿,妈你疑心太重了。”千里反复强调。她怕说多了绣花又说这说那,耳根子不得清静,所以索性守口如瓶。
夏夏回到卧室,打开计算机,在网上胡乱逛着,她看看qq,拉上来拉下去,没几个人是能聊天的。qq弹窗弹出来,一则新闻映入夏夏眼帘——“公安局经侦大队近日破获一起假玉石诈骗案”。夏夏脑子嗡的一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摸到手机,拨通了立冬的号码。
“喂,你在哪呢?”
立冬正站在山坡上,前面是越来越陡的路。他连忙朝附近树丛的走了走,好躲开瑞秋,“陪领导呢,出来办点儿事,放心宝贝。”
“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非常重要吗?要不等我回去再说好吗?”
“哦哦,不是特别重要,那也行……不着急……”
“那回去再说。”
夏夏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里乱得跟一团麻似的。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背着立冬把钱借出去。而且,这笔钱还是单位的公款!
心底里那点小害怕,蓦地,顽皮地,借助着夏夏的恐慌肆意蔓延。她不放心,终于在qq上震了秦蕾一下。
“蕾啊。”
“在呢。”
“进展怎么样?”
“快了快了,放心吧,没问题的。”
“哎呀,我可是心烦意乱呢。”
“深呼吸深呼吸,没问题的亲,好了,我准备出门了,回头聊哦。”
秦蕾的小头像灭了,夏夏感到一种深深的怅惘。生活有时候就像一场赌博,风险越大,报酬越高,财富从来不是为胆小的人准备的。当然,前提是,你得有随时一败涂地的心理准备。
立冬从树丛里出来,收了电话。
“怎么,女朋友查岗?”瑞秋问。
“你问得有点多哦。”立冬嘟囔着。
“我最看不起这种女孩子了,男朋友,一天不在身边,就开始电话呀,短信呀不停,好像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似的,其实,有什么呀。”瑞秋一把扯下来一些树叶。
“你可能只是嘴硬。”立冬说着,冲到前面去,“你确定翻过这座山就是你的地方?”
“当然。”瑞秋说。
这里的山不高,种满阔叶树,间或夹杂着松树,但山坡却特别陡,而且全是土路,没有石阶,穿越过去,很有些筚路蓝缕的意思。立冬和瑞秋两人,一会儿我在前,一会儿你在前,很有种斗狠的味道。
“你就这点体力?哈哈,我看你也就是花瓶吧。”瑞秋站在前面喊。
“你才是花瓶。”立冬奋力追赶。
两人爬到山顶凉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瑞秋气喘吁吁,脚搭在凉亭的扶手上:“你有没有试过天黑不回家?”
“天黑不回家?”立冬扶着凉亭的圆柱。
“以前,一到天黑,我就想着赶紧回家,因为在印象里,天黑不回家,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后来有一次,天黑了我却没有回家,我先是觉得不适应,再后来,接连几天天黑之后我都没有回家,我感觉很好。其实,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没有什么事情是非要按部就班的,程序都是人设定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程序,为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节奏来生活?”
立冬不说话了。
两个人静静地在凉亭里坐着。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山下一片朦胧,黑暗一点一点向上侵袭。冷风吹过,立冬觉得有些冷。
“走吧?”立冬问。
“再等会儿。”瑞秋站起来,走到山头上伸出的一块大石头上,亭亭站着。“你看——”瑞秋指着远方。
立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问道:“没什么啊?”
“你再仔细看看。”
立冬瞪大了眼睛,忽然,他看见远方的灯,一盏两盏,无数盏,连成一片,在夜色的压抑下,更加明亮。不一会儿,天更黑了,北京城俨然成了一片光海。
“好壮观!”立冬感叹道。
“好多事情,需要发现。”瑞秋认真地说。
“你想对我说什么?”立冬狡猾地问。
“没什么,下山吧。”瑞秋撂了一下头发。
立冬刚背起书包,瑞秋忽然问:“你以前有没有收到过情书?”
“当然收到过很多,怎么?你想请教?”
“请教,用不着!我和道行比你深,你500年,我最起码1000年。”
上山容易下山难,再加上看不清路,两人走到山脚,已经快晚上9点了。山脚下是一片乡村,跟山顶看市区的景象又大为不同。灯火星星点点,有气无力的样子。
“喏,那是我们家的栗子园。”瑞秋指着前面一片林子说。
“你们还有这个?”
“当然,我们包了一个菜园和一个水果园,托老乡代管,每年来收一些东西,都是无公害的。”
立冬暗叹富人家生活的讲究。两人踩着杂乱的树叶朝栗子园走。
“谁!谁在那儿?出来!”随着喊叫声,一束灯光打到立冬和瑞秋的身上来。
立冬下意识地要躲,瑞秋拉住他嚷:“躲什么呀,这是我家的园子。”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那灯光越打越近,“干什么的,大半夜不回家,来这里做什么?”
瑞秋压住火不说话,等那男人走近,瑞秋横道:“你管得着吗?”
灯光四散,男人的一张脸慢慢在黑暗中浮现。
立冬忽然“啊”的叫了一声。
那男人也吃了一惊,径直问:“你怎么在这儿?”
“姐夫。”立冬半天吐出两字来。他脑子迅速地转着,要怎么跟姐夫解释身边的这个女人呢?栗子园,夜晚,女人,这些因素撞在一起,立冬自己都有些凌乱了。
自从绣花来之后,志刚和千里的私房话只能在床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