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夏雪还是没能追上那个可疑的背影！等她追到电梯处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她不知道那个留着长发的背影上的是哪部电梯，要去几楼。万龙大酒店有六部电梯，当时有四部电梯正在上升。万龙大酒店还是西海数一数二的高楼，足足有26层，它也是西海最好的酒店。

夏雪在电梯处等了足足有20多分钟，还是没有等到那个背影，她决定再次回到大堂咖啡厅里守株待兔。刚才服务员还没找她钱呢！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她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大堂里的每一位客人，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女人的出现！

难道酒店还有一处后门？或者说那个女人直接乘坐电梯去了地下一层的车库？但她刚才是从一楼大堂进门的啊，这表明她并没有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难道她是酒店的住户，回到房间里休息去了？或者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要寻找的人？她有照片，她认识那张脸，如果长发背影女人再次回到大堂的时候，夏雪应该能看到她的脸。

夏雪琢磨着每一种可能性来解释这个女人神秘消失的原因。

她一直等到将近下午4点，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没有用过午餐，如果不是肚子发出了声响，她是彻底忘记自己没有吃饭了。她现在不能离开大堂去觅食，她已经坐等了几个小时了，现在放弃的话将意味着前功尽弃。她要了一份配备咖啡的点心，随便填充了一下肚子。

夏雪白白浪费了一个下午，她一无所获！那个女人就如同在地球上蒸发掉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夏雪觉得自己真是活见鬼了。

夏雪在万龙大酒店里充当了一个下午的盯梢侦探，无奈她一无所获。程为今天的收获却很大。

傍晚的时候，他接到了同联公司公关总监刘洋打来的电话，非常好奇地询问他下午在魏大同的办公室里说了些什么。

从刘洋的电话里程为了解到，在他离开之后，魏大同便把徐广利叫进了办公室，魏大同怒吼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同联公司的大楼，所有的人都在猜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广利被魏大同足足训斥了一个多小时，离开魏大同办公室的时候像一只打了霜的茄子，耷拉着一张苦脸，平日里那种趾高气扬的神态一丝也看不到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刘洋后来从法务部的人那里听说，徐广利当天下午就离开了西海，据说是回同治市了。他是被魏大同赶回去的。十有八九是被同联公司扫地出门了。

这个消息让程为很是欢欣鼓舞，心里跟拔除了眼中钉和肉中刺一样痛快。徐广利的存在与否，事实上并不影响程为明天在听证会上的正常发挥，它只是严重影响了程为的心情，他原先并没有太把徐广利这号人物放在眼里，其结果是冷不丁地被对方叮咬了一口。程为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他有仇必报，自认为能够伤害到自己的人还没有出生，至少在西海还没有。

他很感谢刘洋所带给自己的好消息，借题发挥地要请刘洋吃晚饭。刘洋说自己忙得都不知道东南西北，哪有时间出去吃饭，她叫程为先把这顿饭留着，等明天听证会结束的时候，这顿饭就变成庆功酒了。这话程为很爱听，刘洋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爱听。

这是一个关键的夜晚，仿佛全西海的人都瞪大着眼睛等待着天明似的，至少程为是这么认为的，他期待着明天自己的表演，那一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演说。就在明天，一场早被渲染得轰轰烈烈的听证会就要揭开它的序幕了！它吸引着西海和西海之外的目光，好像是一个新的历史起点一样。

乔良这个晚上回家很晚，他在灯塔街呆到11点多钟，跟灯塔街的人像文艺汇演彩排似的沟通着每一个细节，对自己明天的辩论方案做了最后一次完善。他有一张从未跟外人说起过的王牌，这张王牌就搁在他随身携带的资料包里，当他拿到这张王牌的时候，在心里就对它的威力做过评估，绝对是重量级的撒手锏！

他现在跟程为一样，觉得自己能赢，至少他会给魏大同一点颜色瞧瞧，他手里的那张王牌可够魏大同喝一壶的了！

乔良在凌晨的时候才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区，他原本计划是要干一个通宵的，但灯塔街的人早就困了，特别是孙大伟和孙树贵两人，他们不停地打着哈欠，一副被瞌睡虫勾走了魂魄的样子。孙研叫他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好上战场。乔良也惦记着回家洗个澡，明天出席听证会的时候得换一套像样的衣服。他总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小区里很安静，只有几只猫还在溜达，看来西海的市民们并没有瞪大着眼睛去等待明天的听证会。凌晨也该是睡觉的时候了！西海的夜生活可没有大都市里那么漫长。

乔良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电梯从地下一层升了上来。他住在9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这个男人像一根木桩似的站在电梯间的角落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乔良并不在意这个男人的存在，电梯就是用来载人的！他一步就迈进了电梯，迅速地按下了“9”字。被乔良按过的“9”字像一只扔进开水的螃蟹一样，立刻就变红了。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这间电梯的楼层控制键盘上只有自己按下的“9”呢？那身后这位高大的男人要去几楼呢？如果这个强壮的男人也要去9楼的话，那他为什么不先按下“9”呢，他可是比乔良先上电梯的，当电梯门打开在乔良面前时，这个人就已经站在里面了！这一点乔良记得清清楚楚。

电梯在缓慢地上升着，乔良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那个男人。铮亮发光的电梯金属门上映射着那个男人的影子，是一个变了形的影子。乔良能看清楚他满脸的横肉，鼻子很大，典型的酒糟鼻，脸上有些坑洼，头发是刚理过不久的板寸，穿一件黑色的圆领恤，他的脖子很粗，也很短。

站在乔良身后的男人像一个死人一样。自打乔良进去之后就没发觉他动过，乔良也没听到他的呼吸声，根据乔良以往的经验，这种体型的人，呼吸声应该很重的。

6楼，7楼，8楼，那个人还是没有下去！莫非他真的也去9楼？乔良寻思着。

这也不对啊！9楼总共就住着4户人家，乔良搬到这里也有一些时日了，他认识9楼所有的住户。

9楼到了！乔良快步走出了电梯。他感觉到身后的木桩子终于移动了，乔良从身后的脚步声判断，那个人是朝着904方向走去的，刚好跟自己方向相反。

随后他又听到了掏钥匙的声音，“嘭”的一声，门关上了！虚惊一场！

这个晚上，乔良总是感觉到楼道里有些异动，搞得自己一晚都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