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潇湘冬儿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04
|本章字节:9252字
那男人被拖在后面,好在这荒原上全是枯草没有石头,不然只是这般拖拽,就足以要了他半条命。
回到之前那个土坡上,青夏费尽了力气终于将那男人绑在了一棵枯树高高的枯枝之上,将男人的嘴塞上,又抱了些稻草盖住他,站在下面几乎看不出来,才笑着说道:“你就老实的在这里呆着吧。”
做完这一切,青夏只觉得疲累,身上的衣服这么一会也干的差不多了。生了把火,就在那男人身子下面,堂而皇之的睡起觉来。
早晨是被马蹄声吵醒的。
青夏从土坡后面站起身来,就看到仲伯等人的车队慢悠悠的从后面赶了上来,速度十分缓慢,带着几分游山玩水般的悠闲。
“唐姑娘,又遇上你了。”
仲伯年纪虽大,眼神却很好,笑着打招呼道。
“是啊,老先生,我们好有缘分啊!”青夏笑着说道,揉了揉眼睛:“老先生,再有两天,就能走出这片荒原了吧?”
“是啊,唐姑娘,你就要到秦国了。”
秦国?青夏竖起一只手,向着遥远的北方举目望去,只见苍茫的古道隐藏在一片枯败的荒草里,远远的向远处延伸着。北方的那边,就是四国之中实力最为强盛的秦国了。
也许是接近了秦国的边境,仲伯很好心的邀请青夏和他们一同上路。
青夏这个时候也有些理解他了,毕竟有人派出这样强劲的实力来对付他们,仲伯等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危险。在那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邀请自己一同前行,以免殃及池鱼。现在就要走出西黑荒原,接近秦国边境,就连那些不苟言笑的护卫也露出了一丝放松的表情。
越接近北方,天气越发的寒冷。青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白色的狐裘将全身都包裹在里面,仍旧觉得牙关打颤,眼睛眉毛都被冻出了小小的冰凌。青夏给大黄马的肚子上包裹上厚厚的棉布,以防它被冻坏,这匹马十分有灵性,对青夏也很是亲热。
不知不觉间,竟然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走了两日。这天傍晚,天空蒙蒙昏暗,其实按照现代的计时方法,现在顶多也就下午三点多,可是北方的天气却已经半黑了。青夏骑在马背上,巨大的风帽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深处带着手套的笨拙的手,向上推了推帽子,抬起头来。
只见远处一片昏暗,无边无际,一眼竟然看不到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大雪,天地间一片银白,北风在四下呼啸着,凌厉的吹拂在大地之上。青夏的呼吸在空气里形成白花花的一片哈气,她揉了揉眼睛,忽见远处有一片灰蒙蒙的铁线,像是一条身躯庞大的巨龙一般盘踞在荒原的尽头,隔着白茫茫的大雪,只觉那山势陡峭,挺拔耸立,山顶耸入云端,被白雪覆盖,气势巍峨,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
“啊!是山啊!”
青夏高兴的大叫起来。,在荒原上走了十多天,到处都是千篇一律的野草,突然看到了这么大一片山脉,哪能不兴奋。
仲伯花白的胡须上沾满了雪花,他笑着望着远方,慈祥的说道:“是啊,那是龙脊山,山下面,就是铁线河,过了铁线河翻过龙脊山,就是我大秦的疆土了。”
青夏闻言一阵欣喜,不管怎样,总算离开了南楚,她的心里的巨石也不由自主的放下了。
“仲伯。”
青夏扭头一看,只见帘子被掀开小小的一角,仲伯连忙下车走了过去,沉声说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今晚就在龙脊山下扎营休整,不要过河,明天再走吧。”
仲伯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连忙点头说道:“好。”
“唐姑娘,”青夏一呆,自己加入这队伍两天,还没听这男人说过一句话,连面都没见着一下。此刻听到他突然叫自己,连忙也学着仲伯的样子走上前去,说道:“公子有什么事?”
“我们行程缓慢,耽误姑娘了。”
青夏眉梢一扬,淡淡笑道:“公子言重了,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路又得公子的照顾,是我的福气。”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在公子眼里是举手之劳,在我的眼里却恩同再造,大恩大德,必当铭记于心。”
“姑娘客气了。”那位公子正说着话,突然轻声的咳起来,他初时还极力的忍耐着,渐渐便咳的越发重了。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的停下来,声音里略带几分沙哑的说道:“已经到了大秦边境,我们走走停停,不敢再耽误姑娘的时间了,你一路保重。”
尽管早就听出对方是什么意思,可是见他真的说出口来,青夏还是不免一阵尴尬。她笑了笑,道:“原本也是要跟公子辞行了,感谢您一路上的照顾,天气寒冷,公子保重身体。”
“多谢姑娘挂怀。”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冷漠,可是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仲伯有些尴尬,颇为不舍的看着青夏道:“唐姑娘,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孤身上路,万事可要当心啊。”
感觉到这老人发自内心的关怀,青夏原本的一丝不满立刻烟消云散,诚恳的说道:“老先生,若不是你,我怕是早就死在路上了,希望有朝一日,能报答老先生的恩德。”
“傻孩子。”仲伯一笑,将手上的一个包袱递给她,说道:“把这些带上,相识就是缘分,不要再说报恩的话了。”
青夏抱着沉甸甸的包袱,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潮湿,这素不相识的老人从刚一见面就无条件的帮助自己,若不是他,自己可能早就死掉了。细小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她抱着包袱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的点着头,紧紧的抿起嘴角。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点赶到铁线河,现在河水已经结了冰,你放心过河吧。”
青夏只能不住的点头,翻身跳上战马,沉声说道:“老先生,你的大恩,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好孩子,快走吧!一路保重啊!”
青夏骑在马背上,跑了好久,她回过头去,仍旧能看到那个微微佝偻的身影向着自己这边眺望着。暖融融的感动霎时间充盈了她的心口,她转过头来,向着铁线河的方向急速而去。
到了河岸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白亮亮的雪光反射着月光,照的四下里一片白亮。
天空中的大雪依旧飞舞着,纷纷扬扬,一片萧索。
铁线河水已经结了冰,青夏小心的试探了下,知道这时候就算是一只大象走上去都不会有事,才放下心来。
翻身下马,将马蹄用棉布包裹上,这匹马来自南疆,可能还从来没有来过北方,青夏小心的拉着它,向着结了冰的河面上走去。
然而,刚刚靠近河面,青夏却顿时一愣。一股森冷的寒意从心里猛然升起,青夏眉梢一挑,转身上马,向着来时的方向策马而去。
如果她猜的没错,仲伯等人的对头,又找上门来了。
宽阔的河面上,到处都是凌乱的马蹄印,人数最少也会在三千人以上。现在这样的大雪,还能留下印记,就说明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可是来往的官道只有一条,青夏却并没有发现有大规模行人的踪迹。那就只能说明,来人匿藏了行踪,从龙脊山山脚下绕了过去。
多年的职业习惯,让青夏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先打探出当地详细的地理情况和逃跑的最佳路径。龙脊山山脚下是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地,路程很不好走,但是却有一条小道可以直通西黑荒原,如果青夏所料不差,来人就是奔着这条密道而来的。
想到这,青夏厉喝一声,策马向着龙脊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大秦的开国君主秦圣祖,曾是一位草莽出身的江湖游侠。当年正值周末乱世,随着大周朝最后一位君主的死去,偌大的王朝分崩离析,各方诸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起缔造了那个群魔乱舞的动荡年代。不到十年间,国都鲁阳二十七次被攻占,皇帝更是换了足有五十余人,平均每年都要有五六人轮流坐上龙椅。那是个十分黑暗的岁月,黑暗到睁眼和闭眼几乎没有什么分别,直到一个人的出现,终于终结了那段妖魔化日子。
秦圣祖姓君,名叫君子赛,当年诸侯林立,政治虽然混乱,但人才却很得重用。君子赛本是博扬王的一位门客,博扬王交游广阔,乐善好施,不想其兄淮兴王却想要起兵造反,因为人手不够便来拉拢博扬王,博扬王不肯,便被淮兴王杀了全家。君子赛当年不在博扬王府中,闻讯之后赶回来王府已被烧成一片白地,而此时淮兴王已经入主鲁阳当上了皇帝。君子赛大怒之下,于博扬郡拉起反旗,就此走上了角逐天下的道路。
然后便是沙场征伐,一连打了十六年,终于平定了四方诸侯,建立了空前强大的大秦王国。而他的继承人君昊更是雄才伟略,不但守得大秦江山固若金汤,还将刀锋直指塞外,彻底消灭了当年直接导致大周灭亡的穆旦人。
尽管如今大秦帝国已不如当年风光,但是在百姓眼中,大秦仍旧是整个大陆的精神领袖。
而作为秦皇室帝王英魂安息的王陵所在,龙脊山更是代表了秦氏一族的尊严和精神。
当青夏快马赶到龙脊山的时候,大片大片的火把已经将这一片死寂的荒原,照的灯火通明。一千多人马悄无声息的将山脚围得水泄不通。
“颜平西,你好大的胆子啊。”仲伯站在人群之中,面对着对方的一千兵马,却没有半点畏惧之色,面色沉静,淡淡说道。
“仲太傅言重了。”一身淡黄儒衫的颜平西高居于战马之上,身后的黑色披风随风猎猎翻飞,更显得他气质高雅雍容,他淡笑着一拱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平西愧不敢当。”
“好一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仲伯面色一变,寒声说道:“你是大秦的朝廷命官,吃的大秦百姓供应的皇粮,效忠的是大秦君主,不是太子殿下!”
“仲太傅,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还是不说为妙。”颜平西淡淡笑道:“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国之根本,效忠太子殿下就是效忠我大秦,有何分别?倒是太傅大人,不思为国分忧,反而帮着有异心之人拥兵自重,在井龙关外开辟番土三千多里,建立私属土地,秘密招兵买马,到底有何居心?”
仲太傅面色凝重,终于沉声叹息道:“井龙关一战,我秦国将士骁勇死战,两次攻占草原人的金帐,若不是朝中有你这样的奸佞小人,紧要关头劝陛下扣押军粮,我大秦北方再无隐患,奸臣当道,国之蛀虫。”
“呵呵,”颜平西冷笑一声道:“太傅大人看我像是国之蛀虫,我看太傅大人却是乱臣贼子,大家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在这里废话也是于事无补。我此次奉命前来,要带三殿下回京疗养身体,还请太傅大人请出三殿下,乖乖的随我回去的好。”
仲太傅冷笑一声,沉声说道:“就凭你们,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是不是高看自己,我颜平西心中有数。”说罢蓦然抬起手来,闪亮的刀锋利箭霎时间全部对准仲太傅等人,森冷的杀气在空气中缓缓升腾而起。颜平西冷声笑道:“三殿下若是执意违抗君令,臣只有先斩后奏,然后带殿下的尸首回京了。”
话音刚落,整齐的刀锋霎时间同时出鞘,无数火把的照射下,惨烈的红色光芒吞吐,照在一片漆黑的铠甲之上,有着血红色狰狞的光。一千黑甲骑兵静静的列阵的平原上,却听不到一丝喧哗声。冷冽的风掠过山脚,像是行走的黑夜之中的猛兽一般,给这死寂的夜晚更增添了一抹沉重的压抑。
颜平西冷笑着,一点一点向后退去,一排排弓弩手将他隐藏在人后。仲太傅眉眼冰冷,十八铁卫人人面色深沉,不见一丝惊慌,只是冷然的看向前方,那气势竟然丝毫不逊色于颜平西所带领的一千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