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猫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5:13
|本章字节:13466字
她听着,偶尔点一下头,她想,这王冰也就仗着是启鹏的嫡系,才敢这么放肆,要是没这层关系,就看她那工作态度,早就该走人了。
过了两天,王冰悄无声息休假去了,肯定不是被解雇,这点郑彦和竹子都清楚,因为她是启鹏的人,两人的蜜月期还没结束。郑彦和竹子惊奇地发现,在她的“自动回复”中,竟然这样写:接着两天我不在办公室,有事请联络郑彦和启鹏,手机号为……
两人都傻眼了,有把自己的大老板放在自动回复中的吗?
本来还担心王冰会抱上启鹏的大腿,要真是这样就得小心了,可从这个自动回复看,就连最后这点顾虑都可以打消了啊。
呵呵,竹子想,要是启鹏看到这个自动回复,他也会气疯的吧!
78工作和学习的不同,在于你需要自己去获取,而不是等别人告诉你
竹子的工作和王冰的工作内容中,有很多细微的交汇,有的东西是要竹子提供给王冰用的,有的是王冰要提供给竹子的。每次竹子问王冰要什么东西,总是很不痛快,一来二去后她也明白了,只要是自己能找到的,宁可多一道工序向供应商要,也不问王冰要。
但王冰向竹子要资料时,仍然是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好像在说:你还不快给?要是迟了耽误了工作,你担得起责任吗?
有一天王冰问竹子要仓库费用表,竹子说没有,让王冰向仓库物流询要。
王冰一口咬定:“竹子,这是你应该给我的。”
竹子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什么都不怕就怕无知,无知最可怕,只要是这个位子上做过的,谁不知道仓库的收费根据排柜的位置不同,每次都有差别,这是要向仓库物流索要的,并不是她能提供的。
“那你有责任帮我去要啊!你不给我,我怎么工作呢?”王冰的声音习惯性地高八度,听在耳朵里比指甲划过玻璃还要难受。
竹子感觉不舒服,她顶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数字错了,或者仓库给数字迟了,还要我说对不起咯?”
“那当然,不找你找谁,”王冰的无礼让人气愤,“这本来就是你的事情。”
“可是这工作早就移交给你了。”竹子说。
“你不把东西给我,让我怎么工作!”王冰歇斯底里地蹬腿大叫。
竹子撇撇嘴,她很少看不起人,但她现在真的对王冰不屑一顾了,工作中一定要主动获取资源和信息,稍上年数的人都知道,王冰怎么还把自己当成学生一样?
她觉得王冰有一种病,而且病得不轻,那就是她喜欢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凡事都要和你讲责任,还喜欢把责任都压在你身上。这个公司里谁都不傻,哪有任你压责任的?
你要和别人谈责任行,前提是你要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吧,否则别人凭什么听你的,一边谈责任,一边思路又不清,还偏要作强势状,难怪不讨人喜欢。
三个女人中,竹子的性格属于最平和的,而郑彦和王冰两人讨论工作,多半会以吵架告终。有次王冰指责郑彦把工作都往她那儿堆,有违入职时的工作职责,她气急败坏地说:“明天我找启鹏理论。”
“好,看看谁有理咯。”郑彦平静地说。
王冰嘟哝道:“谁怕谁啊。”
第二天一早,8点45分,郑彦就来了,竹子见她在启鹏的办公室里手舞足蹈谈了半个小时,9点15分时出来了。她向竹子点点头,报以微笑,竹子回之以会心一笑。
9点半时,王冰挎着包来了,她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张望启鹏来没来,之后问竹子:“郑彦来了吗?”
“没。”竹子看看郑彦空空如也的桌子,乐得撒了个谎。
“哦。”王冰放好了包,第一时间敲了启鹏的门。
竹子亲眼目睹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再看王冰趾高气昂的模样,真是笑掉了大牙。要是被王冰知道,就在她找启鹏申诉的15分钟前,郑彦刚和启鹏谈完,不知她会是什么表情。
王冰做到8月底就被启鹏请出了公司,正好做满一年,只要是和她在工作上有来往的人,无不幸灾乐祸。这是后话。
79背叛?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4月20多号,再有几天,竹子就能又休一次长假了,她会跟着李之星一起去北京,据说那是李之星待了最多的地方,他的第一份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儿度过的。都说北京是文化积淀最深和情感最丰富的城市,竹子隐隐有点激动,她终于能跟着李之星的步子,回到那块地方看看了。
兴许她还能翻寻到什么对李之星格外重要的东西呢。
这两天,李之星在忙着做交接,国庆结束后,就有正式的a
ouncemen(痛苦)宣布他担任行业市场团队的总监了,他现在正在忙着做布局,在做着战斗前的准备。竹子没有去打扰她,而是一个人甜蜜地制定着北京的行程。
和上一次不同,要说上次她在厦门之行中还带着对张子菁的愧疚的话,这次她就自然多了。她已经作出了决定,这次从北京归来,她会向张子菁说明一切,包括自己在李之星的办公室里放了一个储蓄罐,包括她和李之星一见钟情,包括她们在上海的每个角落发生的故事。
她要把这些都告诉张子菁,好让张子菁知道,她不爱他。
她不是一个同意另一半脚踏两条船的人,更不会是一个自己脚踏两条船的人。
然而,为什么她会如此轻松地作出决定,放弃张子菁而选择李之星?如此快的决定,代表她不爱张子菁吗?
真的是这样吗?
又开始头痛欲裂了,她只好不去想他们。
今天很开心,再有两天她的北京之行就启程了,今晚她会和李之星及他的朋友进餐,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到他的朋友圈中,这代表了李之星愿意她介入自己的生活,进而代表他同意她未来管理他的生活。
天气微凉,她上身穿了白色浅蓝条的衬衫,配一件小马甲,下身穿浅蓝色的a字裙,及膝的咖啡色靴子。李之星的朋友都很有趣,有活泼跳跃的双子座,低调沉稳的巨蟹座,还有搞怪的双鱼座,大家对她都很尊重很爱护,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偶尔还会拿她和李之星调侃两句。
桌子震动了下,大家纷纷寻找是谁的手机,竹子拿起李之星的手机看了一眼,突然她的手像触电一样。
“包给我!”她对那位双鱼座朋友说,满脸怒气。
双鱼座朋友满脸不解地盯着她,同时使眼色征询着李之星的意思。
“你们看看。”
竹子将李之星的手机逐一送到朋友们眼前,朋友们看到短信,皆脸色僵硬。
“我想你。”
“今晚去你家好吗?”
发信人的名字看不清,对竹子来说,是谁都一样。
双鱼座理解了她的意思,他点点头,将包递给了她。她将手机重重砸在李之星脸上,摔门而出。
他怎么能这样不尊重我?
当和我吃饭的时候,他竟然还会和另外一个女人短信来往讨论晚上开房?
这是他的情人吗?他究竟还有多少个我不知道的情人?
她想要答案。
但她舍不得立刻走,她希望李之星能道歉,只要他给一个说法,也许她立刻就原谅他。
或许她在等一个解释,然后将他踢走。
她在门外等着,希望李之星能追出来找她。
一分钟过去了,没人有向这边走来。
三分钟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向这边靠近,她开始紧张。
那人出现了,是个大大的胖子。
五分钟过去了,竹子不再等候,她转身走了,她走得那样快,即便李之星现在追出来,想必也赶不上她了吧。
后悔!
恼恨!
为什么故事会有这样的发展?
竹子怎么都想不通。
她走到闹市中心的恒隆金鹰楼下,在喷水池边,对着过路的行人,发出尖利的嘶叫。
这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对李之星对她都那么突然。
他竟然有这么重要的事情隐瞒着她。
然而,她不是也有事情瞒着张子菁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突然让竹子产生了强烈的自省情绪。对于张子菁,竹子始终有种交错纵横的感情,这种感情很复杂,有点不舍,有一点点愧疚,有点依赖,更多的是珍惜。
有这样一种说法,你一生中会遇到七个最适合结婚的人。竹子觉得,张子菁一定是那七个最适合结婚的人之一。
问题是,她对他还有爱情吗?
她努力想了想。
那些美好的事物涌起,在很短暂的时间里充斥了她的头脑,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她的脸。竹子的脸火辣辣的,她现在越来越懂得防御自己,防御体系几乎针对所有人,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可怕。
不,她其实可以隐瞒下去,她有信心瞒过张子菁,但那样对他来说公平吗?
此时,张子菁正在家看书,他也毕业了,没到父亲的公司做事,而是找了家生产汽车的跨国公司,担任技术支持。
接到竹子电话时他愣了一愣,有时当竹子主动打电话来,他会感觉稍微慰藉,至少在她的心里还是给他留了点位置的。
他爱她,可是她不爱他了。
80你是水瓶座
竹子和张子菁在星巴克里坐了足足两个小时,竹子慢慢讲完,她看着张子菁的反应。
“那你能想到吗?”
“我能想到。”
“我知道你是多情的,我也知道你是善变的,我甚至知道你是最可能陷入婚外恋的。”
“你凭什么知道?”
“因为,你是水瓶座……”
“水瓶座怎么了?”
“水瓶座是感情丰富的星座,但同时也是最容易发生婚外恋的星座,”张子菁说,“我发现自己驾驭不了你,”
“我很窝火,我很伤心。”竹子说。
张子菁一下子又沉默了。他是完全没注意到竹子的言外之意,还是他真的不在乎,或者是没心没肺?
“笑一笑吧,”竹子央求道,“别板着脸好吗?”
张子菁勉强做了个笑的样子,他的眼神仍然茫然地看着不知何处。
“我是个古板的人,很多时候,我的笑都是装的,只有两种情况下,我的笑才是真心的,一种是我笑得低下头,把头深深埋在胳膊里,另一种是我突如其来笑得喷出来。我喜欢你,你的话好有趣,哪怕是最普通的话,你也能把它说得多姿多彩,所以,我在你面前会笑得最多,而且都是真心的笑。”这是张子菁很早以前的自我介绍。
现在,他不再笑了。他不再爱她了。
她不得不离开他了。
81谢谢你如此温柔
两人像朋友一样面对面坐着,但看眼神交汇和肢体语言,怎么都不像是朋友那样。张子菁听竹子讲完她和李之星的所有事情,默默点头,没有发出异议。
“你还喜欢着我吗,过去的几个月里?”
张子菁的问题仿佛重锤一记记打在竹子的脸上,她有点狼狈,说:“在今天之前,我还是喜欢你的。”
“什么?”张子菁的声音显得十分震惊,他的声音随后轻了下来,语气中有明显的转变,“如果我今天说错了什么,请你原谅好吗?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不好,我们只是不合适。”竹子轻声说道。
“别走。”张子菁恳求道。
“覆水难收。”竹子说。
张子菁焦虑地瞅了瞅竹子的脸,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认真关注竹子的表情,然而他再次碰壁了,竹子的脸还是那么平静无奇,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忧伤。
“唉。”
竹子再次看到张子菁的欲言又止,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看见了,这让竹子恼怒。他想说什么?为什么不痛快地说出来?
“现在分手了……”竹子突然忘记下半句想说什么。
张子菁苦笑一声,接口过去:“我会在半年里立刻找一个女孩结婚。”
“别这样!”竹子叫得声嘶力竭,“要是这样做,你就是在出卖自己的幸福,同时也是毁了那个女孩的幸福!”
“不,”张子菁镇静地说,“我确定我会给那个女孩带来幸福,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竹子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镇静了,在充满爱情的日子里,她就是因为他的镇静喜欢上他的。
两人无话,即便视线多次交汇,双方还是无法酝酿出说话的情绪,竹子气恼地发现,张子菁还是那么沉闷,难道他就没有想要挽回自己吗?是他不想挽回了,还是他干脆就不爱她?
“你就不能说点什么吗?”
“还是你说吧。”沮丧占据了张子菁的头脑,令他不想多言。
竹子没有答他的话,她也不想多说,为什么要让她来领导谈话呢?他们两人之间,一直是她在领导谈话,她不喜欢这样。
于是她等着张子菁开口,随便说点什么,开心的也好,严肃的也好,关于生活的也好,介绍工作更新的也好。
他坚持不说。
“让我送你一首歌,”竹子苦笑道,“我们一直说要去工作室录歌,你忘了吗?”
“嗯。”张子菁沉声道。
谢谢你如此温柔,捧着爱静静等候
我的双手,其实同样在颤抖
但我能给你什么,我只是一个他遗忘的我,心被一扫而空
我会把你种在我心中,也许某天会终于再次长出一个梦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那爱情的绮丽,总是在孤单里,再把我的最好的爱给你
谢谢你如此温柔,点着笑容的灯火,只温暖而不打扰我的寒冬
还没决定往哪走,才所以不能答应你陪我,怕你会变成我
“我们以后会是朋友吗?我们做好朋友好吗?”竹子说。
“当然,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张子菁终于笑了,“我们绝对会成为最好的朋友,除了一点,我不会去参加你的婚礼。”
竹子想,也许他们之间真能存在友谊,然而,为什么她隐隐有感觉,自己需要的并不是友情?她为什么需要他的友情?她需要的是他的爱。
为什么他不懂呢?
歌曲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音消散的时候,是两人真正分开的时候。
张子菁一个人静静地走到街尾,他试图思考,他的头脑已经失去正常运转的能力了,他想要大声叫,但他无法张开嘴巴说话,他的胃在痉挛,连带他的脸在抽搐,他的小腿在颤抖,急促而慌乱,导致他只能扶着围栏行走。
他回到车上,转动着钥匙,但他的头脑快爆开了,那儿就像颗小宇宙,其中充斥着各种行星、彗星、流星,它们诞生着撞击着繁衍着毁灭着,他没法接受到那么多的内容。
我说错了不该说的话?
或者我漏了说必须说的话?
我放过了该做的事?
或者有什么必须做的事情没做?
没有人能回答他。
只有他自己才行。
他在感情上向来都是弱者,回顾过去的时光,他在大多数事件上是凭借坚韧不拔的毅力、或者是奇巧万端的创造力取得成功的,说到情商,他从来都只有被竹子鄙视的份。
天哪!我恨自己!为什么我没能早些提高我的情商。要是我知道竹子在想什么,竹子要什么,我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了,我本来就不配有爱情,我不配拥有真正的爱情,所有愿意与我在一起的人,都是因为依赖我,以及习惯和我相处。我是个没有爱情的男人,我甚至不配有生命!
“哐!”
张子菁是幸运的,转弯车辆撞上了a6右车头,将右车灯撞了稀巴烂,但他系着安全带,毫发无伤,他只是趴在方向盘上,好借机休息。
长达数年的爱情,终于结束了,他的肩膀像卸下了重担那样轻松。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张子菁闭上眼睛,他的嘴角泛起怪异的微笑,抽动的嘴角表明了他的犹豫不决。
很快,他陷入了梦境,梦境中,他身处在一个宝蓝色的瓶子里,瓶子里灌满了奇怪的液体,液体能透视内心,慢慢的,他身体周围的液体里开始漂浮起一些圆球,大小不同,有的圆球上写的是正义、有的圆球上写的是谨慎、有的圆球上写的是自信,最小的圆球上写的是“爱”,最大的那个圆球上写的是—“自私”。
他竟然能看清自己了。
对,那就是他自己,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