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晓翔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08
|本章字节:12064字
第三十八章附体恶灵
“阿诚?”
蓝真真试探地叫了一声,阿诚打了个激灵,迟迟疑疑地看着她:“你是……真真?”
“伤口不疼了?”她的声音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他怔忡片刻,好像又陷入迷乱之中,突然扭过头冲我一笑:“我认识你,你叫晓飞。”
我被他弄得遍体生寒,倒吸一口凉气道:“怎么回事,莫非是毒血没放清,侵蚀到大脑了?”
郭项龙指着阿诚的手臂道:“瞧,伤口还在滴血,是鲜红色,与中毒无关……”他收起藏刀,向前走了两步道:“阿诚,我是小郭……记得吗?郭项龙。”
阿诚歪着头想了想,笑嘻嘻道:“认——识——”
说着冷不丁扑向郭项龙,张开十指抓过去,我注意到他手心发黑,指甲发出冷冷的蓝光,喝道:“小心,手上有毒!”
郭项龙对敌经验十分丰富,忙乱中侧身后撤,并抬腿踢向阿诚肘部,这一下连打带消,动作干净利落之极。不想阿诚狂性大发,根本不顾身体遭袭,拼着肘部挨了一下,却团身抱住郭项龙往地上一按——以郭项龙的身手和应变,竟没挡得住他的偷袭,被按倒在地。接着阿诚又做了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他张开大嘴咬向郭项龙咽喉!
“你疯了!”
我怒吼着冲上来阻止,郭项龙比我快了半招,双手扼住阿诚的脖子,死死顶住。阿诚头也不回一脚将我踢到石柱边,我捂着肚子吃惊地看着他:这一脚力量之大,竟比刚入堡时郭项龙蹬在我身上的力道还大几分,他怎么会突然间拥有如此刚猛强悍的力量?
蓝真真想从后面拉他,却被阿诚反手一掌打得在地上滚了四五下,面颊高高肿起。郭项龙还在拼命支撑,但阿诚鼓起脖子一点点向下压,虽然被勒得双目齐凸,舌头也伸了出来,牙齿却越来越靠近郭项龙咽喉。我一咬牙再度扑上去,右拳猛击他太阳穴,左手在右臂的掩护下持刀刺向他后颈大动脉。
“不可……”蓝真真失声叫道。
叫声使阿诚若有所悟,刻不容缓间低头躲过一刀,拦腰狠狠击在我腰间,我惨叫一声滚出三四米远,冲蓝真真喝道:“都是你,坏了大事!”
她泪流满面:“他虽丧失理智,可毕竟是阿诚啊。”
“小郭一死,我们都完蛋!”我咆哮道。
她跪在地上缩成一团:“那我宁可死在他手下。”
简直不可理喻!我气得浑身发抖。郭项龙却利用刚才的空隙拉开与阿诚的距离,身体也骤然发力,想通过腰部力量将他甩开。阿诚好像吃定了他,双腿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任凭我扑过去拳打脚踢,他只用单手迎战,每招每式带着呼呼风声,轻描淡写化解我的攻势,风度像煞了臻至化境的武学宗师。
蓝真真突然抱起身边一只双耳凸肚青铜罐,径直冲向大厅尽头,离法老宝座还有四五米时投掷过去,“咣当”,青铜罐飞到法老额前几厘米时仿佛被无形的墙隔阻住了,坠到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她一不做二不休,又拔出香炉后面的旆旗杆——此物长约三米,青铜打制,顶端是雪亮的尖刃,直直向法老刺去,与刚才一样,刺到法老身前几厘米时便停滞不前,无法再进半寸。
“还不帮忙?”她头也不回地喊道,我如梦初醒,顺手捧起只粉彩开光花觚掷过去,紧接着什么铜香炉、缠枝立件、金刚杵、青铜面具,看到什么扔什么,法老面前“叮叮当当”堆了一大堆东西。这时阿诚喉间“咯”地一声,脸上迅速腾起一层青紫色,“扑通”栽倒在地。郭项龙捡回一条命,赶紧翻身而起,又是掐阿诚的人中,又是探脉搏,抬起他的手一看,掌心骇人的黑团已经不见了,指甲上的蓝光也渐渐隐去。
“咦,怎么会这样……”
郭项龙看看昏迷不醒的阿诚,又看看我们,似有所悟,又没能理清头绪。蓝真真陡地撤手,拉着我退到阿诚身边,凝视他良久,道:“明白了吧?”
“似乎跟法老有关,不过……”
我抢着说:“真真说得不错,附体,阿诚被恶灵附体了。”
郭项龙眉头一皱,好像说你刚才还表示不可能,为何转眼间又同意她的观点?
蓝真真肃容道:“古埃及传说中曾有过法老吸取尸气,修炼成邪恶的附体恶灵的例子,即阿诚所说的魃,魃具有极高的法术和灵力,但真正复活还需三十六个活人的灵魂,否则只能以附体的形式寄在木乃伊或人身上……”
郭项龙打断她的话:“也就是说此刻法老的恶灵仍在大厅游荡?”
“是。”她简洁地说。
我们不禁四下张望,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出森森寒意,都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附体对象。
“怎么对付?”郭项龙问。
蓝真真沉重地说:“在古埃及,不是每个法老都能葬入金字塔,也不是每个金字塔都能设置养尸地,这本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的概率,谁知竟被我们遭遇上了……”
“那只有硬上?”
我一拭阿诚的额头,热得烫手,问道:“传说中有没有挽救被附体者的办法?”
“法老恶灵附体同时,就将附体者的灵魂收归己有,为复活打下基础,因此若要救醒阿诚,唯一的办法是让法老解体,灵魂才能回归他体内……”说到最后她泪光盈盈,显然以目前的情况,我们三个能自保就不错了,哪里敢奢望打败法老?
郭项龙略一沉吟,背起阿诚就往外面走,蓝真真连忙追上去:“你……要干什么?”
“这里是法老的地盘,既然找不出对付它的办法,只有暂时避其锋芒,何况,我们进金字塔的主要目的是找皲石。”
“不!”她的情绪几乎失控了,“我要救阿诚!”
郭项龙目光灼灼:“找到皲石克制住乔龙,阻止它的鳞片化为毒烟,大家才有生还的可能,阿诚也有救活的希望,把精力放在救阿诚身上是死路一条,否则他醒了,大家却要一起完蛋,明白了吗?这是次序问题。”
蓝真真又转向我:“晓飞,你说话呀,阿诚是你最好的朋友,怎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丢下他不管?你说对不对,对不对?”
我避开她的目光,硬是咽了口气道:“小郭说得对,重要的是次序。”
“那我一个人去对付法老!”
她一甩长发毅然转身,就在转身瞬间郭项龙单掌拍中她颈部,又闪电般在背后连点几大穴道,抢在她软绵绵倒地前托住腰际,往我面前一送道:“给你。”
我不敢直视她悲愤欲绝的眼睛,背着她和郭项龙一起出了法老神厅回到岔路口,九阴蠛蛏已失去踪影,陷阱里没有它的尸体,大概退回了中间甬道。我们也不打话,一前一后进入左边甬道。
甬道两壁雕刻着精美绝伦的彩色壁画,群山、悬崖、白云、月亮、湖泊、花朵……就是没有人,几十幅壁画中看不到一个人物形象。正疑惑间,迎面走进一间狭小的石室,左侧有扇铜门,石室正中位置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和一个铜镜,右侧有张书桌……
书桌?
不错,如假包换的书桌!
走到跟前一看,紫檀木质,桐花漆面,桌面下有两根骑缝条,是标准的明朝晚期书桌,我松了口气道:“应该是吴琪运进来的。”
“他也曾进过金字塔?”郭项龙惊异道,“由此看来,吴琪知道的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不知他有没有遭遇到法老,还有九阴蠛蛏和木乃伊。”
“吴琪将毕生心血都用于研究古蜀文明,哪像我们到处乱闯,必定懂得哪儿能进,哪儿属于禁地……”说到这里我长长叹了口气,若阿诚早听我劝说不进古堡冒险,想必这会儿正坐在家中看着电视喝着啤酒,说不定还能到歌舞厅泡泡小妞,怎会如此狼狈?
郭项龙倒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抚摸桌面道:“这么大的桌子,从底层是不可能运进来的,说明金字塔另有一条捷径……即便如此,把它运到这儿也非易事,他有什么用意?”
我用袖口将桌子抹了一遍,把阿诚和蓝真真放在上面并排躺下,自己舒展舒展腰际道:“我关心的倒不是书桌,而是吴琪什么时候进入金字塔,是入堡之后,还是晓倩将皲石藏入塔之后?这关系到皲石是否被转移,倘若那样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郭项龙好像没兴趣和我讨论,围着桌子上上下下研究了几遍,狐疑道:“很普通的桌子,没有夹层,没有暗格,也没有图案或文字,搁在这儿做什么?”
“可能躲在这里写写东西。”
我随口道,话一出口两个人都霍然一惊:对,也许吴琪的窑洞笔记只是个幌子,实际上将真正想说的话藏在金字塔,因为这里隐蔽而安全……
“走,继续前进!”郭项龙兴冲冲道,“没准有对付法老的记载呢。”
我应了一声,和郭项龙分别背起真真和阿诚走到铜门面前,我却又刹住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那幅画。刚进门时我就心有所动,后来被书桌转移了注意力。表面看这幅画并无出奇之处,颜料是岩粉混合而成,画面上全是抽象的线条,风格与甬道里的壁画相仿,看不出含义。然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幅画不对劲。
“有问题吗?”郭项龙问。
“嗯,不过……”
郭项龙见我为难的样子,骈指在蓝真真背后揉了数下,她当即从我背上跳下来,劈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我被打懵了,捂着脸讷讷说不出话来。
“阿诚的事责任在我,要打你打我好了,”郭项龙先将矛头引到自己身上,然后话锋一转,“你也听到我们的对话了,晓飞觉得画有问题,你以为呢?”
蓝真真脸上露出抗拒的神情,但只持续了几秒钟,冷着脸朝画看了会儿,又跑到甬道转了一圈,回来道:“它与壁画不是同一个时期,属于高仿画。”
“高仿?”郭项龙来了兴趣,站到画前仔细琢磨起来,“怎么看出来的?”
“同样是线条,外面壁画都是一气呵成,中间没有起承转合,而这幅画犹豫不决,迟迟疑疑,明显有造假的痕迹,”她道,“再看颜料,唐朝以前北方游牧民族喜欢用岩粉调和,由于没有黏合剂,颜料容易风化脱落。唐朝之后,经过五代十国的动荡内乱,民族出现大融合趋势,游牧民族懂得了在岩粉中加入黏合剂,既牢固,又增添了色泽感,就像这幅……”
“哦——”郭项龙恍然大悟,由衷地说,“看来要成为真正的考古专家,需要掌握的知识太多太多。”
我不失时机奉承道:“真真年纪轻轻就掌管苏州最有名气的德隆古玩店,没两下子哪行?”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蓝真真“哼”了一声,神色稍霁,道:“很明显,画是吴琪假冒的,他煞费苦心地弄了岩粉造假,将画挂在醒目之处,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郭项龙突然笑了起来:“艺术鉴赏我不及你们,可论起情报工作就是我的强项了,依我看他的意图很简单——”
他大步上前,双手一捧,将画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