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喜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31
|本章字节:9460字
被拍懵了的罗龙文上路了,带着全部家当和老婆的梦想,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么一走,赢得了天下却输了她。
和尚的爱情
故事又回到徐海那里,
徐海那时还是虎跑寺的和尚,但却和罗龙文是朋友。因为他们一是老乡,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重要的是当时罗龙文正在拼命拓展人脉,十里八乡只要有些名气本事的都是他的坐上宾客,徐海是个不念经不吃素的花和尚,当然很出名,但这不是罗龙文所看重,罗最看重的是徐海附带的关系。
徐海的叔叔是徐惟学,徐惟学的老大是汪直,汪直是什么人,做生意的跑江湖的混公门的没有不认识的。
罗龙文也想认识汪直,但他没门路,所以他想通过徐海结交汪直,当时他还没有完成原始积累,没有当官的打算,有汪老板罩着,海陆生意会风调雨顺的。
于是徐海便被请到罗龙文家做客,那是个冬天。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
入冬初雪覆盖满城,天,很冷,悲伤如期而至如连绵的寒冷,街边的乞丐站在萧索而凌利的冷风里,形影孤单。脆弱的生命在这个寒冷的世界里显得那样的卑微。
罗家大院却是另一番景象。楼阁高下,轩窗掩映,玉栏朱榍,互相连属,回环四合,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曜日,朱栏画槛相掩映,湘帘绣幕两交辉。工巧之极,自古未之有比也。真让人身未进园,其魂已飞,一看便知是销魂蚀魄的温柔之冢。
雪花漫天飘舞,大地银装素裹,雪盖住了一切肮脏和喧嚣,换来的是宁静。雪夜望远更是会感到雪的高洁,这一切怎能不使人感到温暖呢?
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无私玉万家
都是苍天的子女,为什么一个那么凄凉,一个如此辉煌。
俗话说好吃莫过饺子,好玩莫过嫂子。
徐海很快就在罗府见到了他的嫂子翠翘。
只见一个女子笑脸相迎,她肤如凝脂,雪嫩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飞雪还要纯白;比翡翠还要晶莹;比玫瑰还要娇艳;比月光还要灵秀。
这个怎么看都不像吃人间饭长大的姑娘身穿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外披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青丝倾泻而下,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假如你认为这就是终点的话那只能是你审美的遗憾,那姑娘双目灵秀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徐海虽然是个花和尚,但因为没钱,所以喜欢的姑娘是别人的,不喜欢的姑娘也他妈的是别人的。所以他并没怎么见过美女。
在翠翘面前,徐海有了种在美的极限面前自惭形秽的卑微,一个声音拍打着他的心脏说:叹息吧!
于是徐海对着眼前这高贵之中显露着野性,冷艳之中洋溢着清纯,典雅之中流露着妩媚的天地尤物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这样的女人,徐海只能叫她嫂子。
那一刻天地温柔,强衬着徐海的无地自容。
徐海回家的路上步履很沉重,心情比步履还沉重。
因为罗龙文闲聊中知道他要和叔叔出海给汪直打工,为了笼络他把翠翘的侍女绿珠赠给徐海为妻。
要是以往,徐海会欣喜若狂,但当着翠翘的面,他总是感觉这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
天空不合时宜地飞过几只小鸟,小鸟虽小,可它玩的确是整个天空。可是我呢,入笼之鸟,落网之鱼,虎落平川,龙卧少滩,空有鸿雁之志,活的却比杨乃武还憋屈!!
徐海,永远记住这一天,因为没有人瞧得起我、所以我才要向上爬,哪怕摔死也绝不停步。
就这样,徐海上路了,
“我再也没有那样因为一个人,全然忘记了自己,就在那一刻,那样的真,那样的浓烈”多年以后,徐海依然作如是观,尽管他已经登上了成功的颠峰。
意气风发、功成名就、杀伐天下、拜者景从,似乎都没法掩盖一个人时那隐藏在心底里的忧思,一个人的外表多风光,内心就有多悲伧,“每个男人都会糊里糊涂地开始一段初恋,然后糊里糊涂地失去她”,好象是金庸和我说的。
翠翘,有人把你放床上,有人把你放嘴上,而我徐海把你放心上,早晚有一天,我们会重逢的!
只是那时你见到的一定是个成功的徐海,我保证!
永远不要小瞧誓言的力量,据说克林顿当年在校园追求希拉里的时候就指天盟誓要当美国总统,结果他做到了;希特勒当年在维也纳街头画色情画谋生时就立志要创建一个政党折腾地球,结果他也做到了;同样当背井离乡离开心动女孩独身创业的徐和尚闯荡大海的时候,他的誓言也成真了,徐海的名字在大明故土上意味着恶魔,但在倭寇的心目中则意味着成功。
这个故事告诉大家,年轻的时候多发点誓言不是什么坏事,即便不能成功,也能趋向成功。
徐海成功了,但成功的徐海还是个单身汉。
单身汉有两个亟待解决的难题,一是心灵的孤寂,二是身体上的孤单。
心灵的问题尚属其次,干抢劫混倭寇的徐海没空纠结那么奢侈的精神问题,但身体的孤单则是迫在眉睫。
有人说爱情只出现一次,在懵懵懂懂不懂爱情的初恋那次。以后都是欲望和生理需要。我也不知这话对不对,但对徐海来说显然是对的。
一个成功的倭寇,必然有三多:钱多、兄弟多、女人多,徐海是个很成功的倭寇典型,所以他的女人也很多。
徐海最先找的是妓女,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感情很纯粹,从肉体开始,到肉体结束,谁都不会说些情呀爱的,更不需要谁对谁负什么责任。他给她们金银,她们陪他上床,过后一拍两散,谁都不会想起谁。
这就是最方便的感情,上床开始,下床结束,确实方便,但吃久了也确实无味。而且嫖娼这种事确实污秽,表面上一个个都如花似玉,但脱了裤子有几个是干净的?
所以徐海对这事越来越厌倦,他是学佛之人,知道嫖是一种罪恶,不管嫖得多么隐蔽,都将失去他未来的天堂。
于是他开始和很多抢来的女人交往,下海抢劫这么多年,他经历了各种类型的女人,温柔的、泼辣的、冷淡的、热情的,跟无数女人约会了,也上过床了,但徐海一直没找到恋爱的感觉。
准确地说,徐海也不知道什么是恋爱的感觉,但遇见翠翘时那种砰然心动相思刻骨的感觉再也没有,
徐志摩曾经说过: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徐海很幸运,因为他真得遇见了,但他又很不幸,因为转瞬又分开,那却比在脖子上挨一刀还要难受。
人有些能力会自行失去,不由人控制,比如排卵,比如勃起,忽然一天早上醒来,就不行了。
阅人无数的徐海终于患上了成功人士经常得的“爱无力症”,所以他经常会痛恨自己成功之后的放纵和滥交,除了身体的每况愈下,换来的更多是对感情的麻木与干涸。
所有的女人在他眼里都只是个玩偶,一个投点钱或用点强就能完成一套动作程序的玩偶,但他需要的不是玩偶,是感觉,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连太平洋都蹚过了,还能找着真正的水么?
他有时会望着床上躺过的那些横陈玉体,心里总是莫名地空虚感伤,他常常会这样问自己:这世上,真有一种东西叫作爱情吗?
有没有一双手,握住了就不轻易放开。有没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一辈子都有安全感。有没有一场拥抱,紧紧的让两个人再也不分开。有没有一句誓言,就算两鬓斑白,步履蹒跚也要携手共度。有没有一种约定,相约每一个来生都要和你相遇。有没有一个人,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还舍不得将她遗忘。
翠翘,你在哪里?
生命中充满了巧合。两条平行线也会有相交的一天。
徐海成了明星倭寇之后,开始四处打劫,四处的意思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家乡,当初自己落魄的地方。
结果就在一次常规的抢劫中,徐海发现战利品中有一个晕厥的女子,一个双眸闪烁着水样的灵秀,宛如青花瓷上含苞待放的牡丹,出水芙蓉不染半点纤尘,好似那江南水乡高悬的明月,姑苏寒山,泛舟游江,让徐海有种身处虚幻的遐想,飘逸的青丝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仿佛亭亭玉立的仙子。
这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翠翘却又是谁!
徐海立刻声嘶力竭地指示手下全力抢救,黄昏的日头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只海鸟翩翩飞过,羽翼如纱,鸣声中情意无限,徐海看得心中感慨顿生,心中血浆翻滚,恶狠狠地想:翠翘,你死了,我陪着!
其实自打罗龙文上京买官之后,翠翘便独自在家,此次倭寇围乡,她也随城中百姓四散而跑,直跑得头晕恶心,脸色煞白,脚重得象有八百个淹死鬼在后面拖拽,后来实在脱水力乏,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颠倒,两脚软得象煮烂了的面条,再也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栽到路边,这才被倭寇俘虏。
徐海平时对属下不错,所以抓到此等美女自然要孝敬领导,这才歪打正着,造就两人相遇。
翠翘经过抢救很快苏醒,伴随着苏醒的是徐海那颗对感情早已麻木的心。
现在科技还不发达,无法证明很多东西,但是我想,徐海的身体,对翠翘,肯定能产生一种特别的激素,分子构成也好,原子排列也好,空间构型也好,总有和其他激素不一样的地方,无法归类。它与肉欲无关,它不刺激上床,它和别人无关,见到别人,它不分泌。一见翠翘,便立刻迸发。
迸发的结果是徐海开始向翠翘发起了疯狂的爱情攻势,我见过千万人,像你的发,像你的眼,却都不是你的脸,虽然我们只相处了一天,但却让我天天思念,这是不是就是一见钟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种滋味是钻心的难受。
不要再想罗龙文了,这人长的就象印刷出来的宋体字,虽然有板有眼横平竖直,但跟书法毫不沾边,哪象我,这长相,龙飞凤舞,笔断意连的,不是王羲之的真迹,好歹也能算米芾的手稿了吧?他是死板的,我是生动的。
如今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让你再走,你做过***,无所谓,你是别人妻子,又如何,从今以后,只要你想,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只要我能。
女人啊,都是耳朵的奴隶。
何况翠翘自知自己就是个花瓶:再漂亮也掩不住内心的空虚。
嫁给罗龙文,只是生计所迫,而眼前的这位倭寇首领,威风凛凛睥睨天下,对自己又是如此情意深重,这种暴力手段和绅士风度的奇妙结合在翠翘身上造成了典型的斯德哥尔摩效应,自然而然地成为一段罗曼史的开始。
有一种物质不灭的理论,天地间总有灵气流转,郁积在石头上,便是玉,郁积在人身上,便是翠翘这样的姑娘。玉是要好人戴的,只有戴在好人身上,灵气才能充分体现。女人是要男人抱的,只有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怀里,灵气才有最美丽的形式。
坠入爱河的翠翘焕发出了一生最美的模样,也因此得到了一个尊称——荣华王夫人。
人的宿命在于,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样。人生无常,生如夏花,死若秋叶,就在徐海和翠翘沐浴幸福的时候,一个终结他们幸福的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