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文明的碎片——中国历史上艺术科技名人之死(3)

作者:水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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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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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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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680字

这次事件过后,李小龙变得意志消沉。他飞到洛杉矶,请了一些医学专家会诊。他们最后确定李小龙患的是一种严重失调症,或者是一种癫痫病。他们说,病因可能是操劳过度,也可能是过度紧张。但说实话,他们其实也不知道症结所在。


回到香港后,李小龙开始了《死亡游戏》的剧本定稿和其他准备工作。7月20日下午1点左右,妻子莲达要出去购物,与李小龙吻别。2点左右,嘉禾公司总公理邹文怀来找李小龙,两人讨论了剧本,随后一起去了女演员丁佩的寓所。7点多,李小龙感到头痛,吃了一片药后进卧室休息了。随后,邹文怀便离开了。当他晚上9点多再回到丁佩的寓所时,看见李小龙仍睡在床上,于是便过去叫他,但怎么也无法把他弄醒。于是立即把他送进伊丽沙白医院,但为时已晚。


李小龙的验尸工作,是在他死亡36小时后开始的。莱西特医生主持了尸体解剖。他说:“死因可能是对止痛药片的某种成分有过敏反应,但我不能肯定地说,那片药中的哪种成分使李小龙过敏。”对尸检中的其他一些发现,莱西特医生解释说:“在颅部未发现伤害,但脑部有中度肿血。”他完全排除脑溢血的可能,因为脑血管并无梗塞之处。他接着又说:“喉管造影清晰、正常,声带也活动自如。在肺部表面有少量出血,并略微充血。其他所有器官,包括心脏,都是正常的。”最后公开的验尸报告最引人注目之处便是李小龙体内发现大麻,但分量极微。医生在法庭作证时说,那点大麻不至于致人殒命。


李小龙的葬礼共进行了两次。第一次是7月25日在香港由亲戚朋友及影迷为他举行。举行葬礼时,九龙殡仪馆外面挤满了成千上万的影迷,铜棺中的李小龙穿着《精武门》中的那件深蓝色的唐服,这情景,使人联想起影片中霍元甲的灵堂。大厅里回荡着《当我死去》合唱曲,这是李小龙生前最爱听的曲子。香港葬礼的第二天,7月26日早8时,莲达“陪伴”李小龙回了他的第二故乡美国。李小龙生前曾说过他想回美国。但他和爱妻绝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种形式:小龙只能躺在铜棺里,作为一种特殊的“行李”提前放置在客机底部货舱。7月30日,李小龙的第二次葬礼在西雅图帕塔瓦殡仪馆举行。李小龙安葬于湖景公园绿草茵茵的坟场坡地,大理石墓碑镶着他的照片,墓碑上刻着这样的文字:布鲁斯·李 李振藩 19401127—1973720 截拳道创始人。(除李小龙的本名“李振藩”三个中文字外,其余为英文或阿拉伯数字。)


李小龙的一生就像一颗流星,生来就是为了闪耀。人的一生是不能用长短来衡量的,李小龙的人生是完整的。25年后,也是电影功夫明星,也一样正当壮年的李小龙之子李国豪,竟在一次拍摄中,道具枪内装进了子弹,以至殒命,和李小龙一样英年早逝。这真乃天大的憾事!


无冕影后:阮玲玉自杀之谜


阮玲玉曾主演过《挂名夫妇》《故都春梦》《野草闲花》《神女》《小玩意》等20余部各具特色的影片。在影片中,她塑造了一个又一个感人的形象。她的戏路极为宽广,从乡野村姑到职业女性、青楼女子,无一不神形毕肖。另外,她入戏很快,只要经导演略加说明,便能准确地掌握剧中人物的思想感情,喜怒哀乐自然流露;而且不论正派反派、少女老妇,只要服装一换,她便能演得自然逼真,往往超出导演的预期效果。阮玲玉善演悲剧人物,而她的一生,则是一场更大的悲剧。


人决心要以死抗争,心境就会恢复安然与平静。死且不怕,遑论其他?一切都将成为过去。阮玲玉眷恋地打开抽屉,翻出她从影以来的全部剧照。这些形象,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悲惨经历:屈辱、被杀、自杀、入狱……而扮演她们的阮玲玉自己也是社会悲剧中的角色。她传神、真切的表演,正是她不幸命运的写照与再现。收好剧照,她转向自己心爱的秦琴。每当忧愁的时候,阮玲玉就坐在它面前,轻拨慢捻,寄托情思。今天,她是最后一次用它诉说心中的悲愤与不平了。琴声缠绵如缕,如泣如诉,忽而慷慨沉越,铮铮凝视天穹,那是她受伤的心在泣诉,在流血。


这晚,阮玲玉接到朋友黎莉莉的邀请,和唐季珊一同去黎家赴宴。她穿了一件绿底黑花的新旗袍,戴着红宝石耳环,显得楚楚动人。开宴时,阮玲玉与一些女明星同桌。过去她很少喝酒,今天却热情奔放,频频向大家敬酒。她连连一饮而尽,干杯之后总是深情地祝福说:“愿您长寿!”谁能猜到阮玲玉此时的心境呢?这是她同友人最后的聚会。她要把美好的祝愿留给影坛的朋友,留给人间的未来。


当她向费穆敬完酒后,面带醉意地问:“费导演,我算不算一个好人?”费穆知道她目前的处境,但还不知道她这时的隐衷,就深情地说:“不管别人说什么,你的朋友们都相信你是一个好人。我甚至认为你是个太好的人。”听到这话,抱定必死念头的阮玲玉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宴会结束后,阮玲玉再也笑不出来。她深情地久久注视着每个人的脸,紧紧握手。她的告别那样深情,她是多么留恋这些朋友和他们共同的事业啊!


回到家,唐季珊喝多了点,倒头便睡。阮玲玉一人呆坐了一会儿,到楼上看了看正在给她煮粥的妈妈。她们母女曾相依为命,饱尝了人间的痛苦和屈辱。在这诀别之际,阮玲玉不敢多有留恋,怕失去死的勇气。于是她匆匆端着粥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安眠药瓶。阮玲玉对这凄楚的社会已无所留恋,但又感到有千言万语要留给这可畏可憎的人世间,她提起笔,写下了遗书:


“我现在一死,人们一定以为我是畏罪,其实我何罪可畏?因为我对张达民没有一样对不住的地方。别的姑且勿论,就拿我和他脱离同居的时候,还每月送给他一百元,这不是空口说的话,是有凭据和收条的。可是他恩将仇报,以怨报德,更加以外界不明,还以为我对他不住。唉,那有什么法子呢?想之又想,唯有一死了之罢。唉!我一死何足惜,不过还是怕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吧!我不死不能明我冤,我现在死了,总可以如他所愿……”


写到这里,她回头望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唐季珊,又在另一张纸上给他留下了遗言,嘱托他用自己的积蓄余资抚养母亲和女儿小玉,且提防母亲别像自己一样,因哀痛走绝路。写完,阮玲玉就把八珍粥和着几十片安眠药吞了下去,昏沉沉地倒下去了。


唐季珊发现阮玲玉服药后,立即上楼叫起她阿妈,一起把阮玲玉送到日本人开的福民医院。不巧那里没有医生值班,白白耽搁了3个小时。阿妈急着要求转院,可是唐季珊却怕到别的医院后被人认出来,传出去对自己的名誉不利。阿妈没办法,只得打电话给阮玲玉的朋友林楚楚。不到10分钟,林楚楚和黎民伟赶来,叫救护车送到中国疗养院会诊治疗。第二天,也就是“三八”妇女节的这天,阮玲玉呼吸衰微,下午2时半,失去知觉,傍晚6时30分,阮玲玉停止了呼吸。一代影星就这样仓促地离开了人世。


大殓之日,联华经理黎民伟致悼词。他哀痛而又激愤地说道:“……我们数百人代表全国数百万爱慕女士的男女同胞,向英灵说一声:你在世上还有这么多朋友,为什么毫无留恋地弃世而去……她看到社会冷酷无情,尤其是女子的地位,在半封建的社会制度下,永无翻身的一日;她觉得自己软弱无能,已不能挽救自己,更不能改善这社会,也不能拯救多少万在水火之中的女同胞,所以她自尽了!我们用她的尸体,摆在社会面前,向社会要正义,向社会要求女子的平等、自由……”导演孙瑜悲痛地念着悼词:“她的一生是一页挣扎的历史,黑暗的社会笼罩着她的生命……她是一个天才,她的表演能从少年到老年……她的天才、人格、精神、作品,永远存在我们的心里。”


入殓后的第三天,阮玲玉的铜棺被运往上海闸北联义山庄安葬。孙瑜、蔡楚生、吴永刚、金焰、郑君里等社会各界名流护灵。一路上,人山人海,送葬队伍绵延数十里,人数逾几十万,以致交通断绝,城市瘫痪。


阮玲玉的死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5月25日,鲁迅发表了一篇《论人言可畏》的文章,斥责了当时新闻界欺凌弱者的丑恶嘴脸,说阮玲玉因自己没有“机关报”来对付那些造谣诬陷的报刊记者才走上绝路。笔端所至,入木三分,切中时弊。


江南活武松:盖叫天冤死


盖叫天继承了南派武生创始人李春来的艺术风格,吸收京剧与昆剧、地方戏中各流派武生和其他行当表演的长处,逐渐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盖派表演艺术,有“江南活武松”之誉,擅演整部《武松》。


1966年8月,正值盛夏,杭州气温高达38c,盖叫天戴着高帽子,穿着武松戏服,被造反派们拉到街上游街批斗。后来盖叫天被装入一辆垃圾车内,他不堪受辱,愤然从车中跳出,但又被强行扔进车里,致使他的腰椎骨折,并因此而中风。接下来便是抄家和扫地出门。盖叫天几十年来收集的字画、古玩、塑像等被洗劫一空,他和夫人则被赶到黄龙洞附近的松木场一间10平方米的破木棚去住。


这与其说是一个家,倒不如说是盖叫天挨批斗后歇脚的地方。年届80岁的盖叫天不断被拉走批斗,屡遭迫害。由于他长期演武生,身体轻巧灵活,能巧妙地避开造反派的推打,于是这些人特意挑选了一些会武术的打手,专打盖叫天的要害部位。盖叫天最终手臂被扭折,双腿被杠子压断。不屈的盖叫天只能以沉默来反抗,他蓄起了长发和胡须,可造反派却把他的胡子连皮带肉一块扯了下来!


腿断了,他只能坐在轮椅上,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仍然没有熄灭,还盼望着有一天能到台上演出。为此,考虑到只能演腿断了的孙膑这样的角色,他给自己编了《孙庞斗智》。家里没有戏中孙膑用的双鞭,他就让老伴找来一根木棍,再一断为二,代替双鞭,每天坐在轮椅上舞练。


1971年11月,盖叫天要过83岁生日了,按照惯例,他要吃一碗有特制浇头的长寿面。以前好说,可被扫地出门之后,家财全无,每月30元钱的生活费入不敷出,外债已借了不少。盖夫人为了满足盖叫天的这个要求,还是硬着头皮去借了钱,为盖叫天做了有特制浇头的长寿面。


吃完面后,盖叫天又要洗澡。11月的天气本来就冷,再加上屋内四处都是裂缝,穿着棉衣都觉得寒冷,怎么能脱衣洗澡呢?但是生日洗澡是他的习惯,盖夫人只好依着他,把窗户堵上,把室外的炉子移到室内,帮盖叫天洗了澡。


洗完澡后不久,盖叫天便感冒了,持续发烧。盖夫人要送他去医院,家里却没那么多钱。她向文化局请求,造反派置之不理,要她自己解决。她只好找了辆三轮车送丈夫。车夫听说是盖叫天,没要车钱,义务把他拉到了医院。但医院对这个“牛鬼蛇神”不敢认真治疗,只开了点药就让他们回家了。当晚,盖叫天便进入了弥留状态。第二天凌晨4点左右,盖叫天停止了呼吸,在他的身边还放着那用来代替双鞭的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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