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德尼·谢尔顿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31
|本章字节:6506字
“是你掉了那把扳钳?”
“是的,对不起。”
她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你被解雇了,马上离开我的工地。”
“唉,”他说,“我并非有意的,这……”
“滚走!”
那人狠狠地看了她片刻然后走开,乘电梯下去。
拉腊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些。其余的工人都在注视着她。
“回去干活。”她命令道。
拉腊和纽约市律师萨姆·戈斯登正在共进午餐,他是她的工程合同法律代理人。
“我听说工程进展得相当顺利。”戈斯登说。
拉腊满面春风。“岂止是顺利,再有一两个星期就竣工了。”
“我可以坦白一件事吗?”
“可以,不过小心别自投法网。”
他笑出了声,“我曾打赌你竣不了工。”
“真的?为什么?”
“像你现在手中这种规模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应该是男人的游戏,女流之辈在房地产业中充其量只能盖点合作社什么的。”
“这么说,你曾和别人打赌反对我?”拉腊说。
戈斯登微笑着,“是的。”
拉腊向他通近了一点,“萨姆……”
“嗯?”
“我手下从来没有人敢打赌反对我,你被解雇了。”
拉腊起身出了餐馆,撇下戈斯登张口结舌地坐在那儿。
第二周星期一早上,当拉腊驾车朝建筑工地驶去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霎时她明白是什么使她感到异常了,原来是一片寂静——工地上听不到汽锤和钻头的声音。当她驰入工地后,眼前的情景令她难以置信:工人们正收拾设备和工具纷纷离去。一名工长在打点着自己的行装,拉腊匆匆赶上前去。
“怎么回事?”拉腊质问,“现在才7点钟呀。”
“我正在撤走我的人。”
“你说什么?”
“工人中间爆发了不满,卡梅伦小姐。”
“什么不满?”
“您是不是打了一名工人耳光?”
“什么?”她早已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哦,是的。他活该,我解雇了他。”
“市政府给您发了随便打雇员耳光的执照吗?”
“等一等,”拉腊说,“事情不是这样的。他掉下一把扳钳,险些砸死我。我想我当时是气坏了。我很抱歉,但我不愿意再让他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工长说,“我们的人谁也不会回来了。”
拉腊盯住他,“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们的工会可不认为这是个玩笑。”工长告诉她,“他们已下令要我们撤走,我们正在执行命令。”
“可你们是签了合同的。”
“是您破坏了合同,”工长对她说,“如果您有什么不满,请找我们的工会交涉。”
他动身要走。
“请等一下,我已经说过我感到抱歉。我看这样办吧。我……我愿意向那人道歉,他可以复职。”
“卡梅伦小姐,我认为您还是没有领会问题的实质。他不想再回来干活了,我们有干不完的活,这是座繁忙的城市。我还要告诉您另外一点,女士。我们都是大忙人,犯不着让老板到处扇我们的耳光。”
拉腊僵立不动,目送他离去。眼前发生的事情,好似飞来横祸、半夜噩梦。
她急忙奔回办公室,打算把消息告诉凯勒。
未等她开口,他就说,“我知道了,我一直在给工会打电话。”
“他们怎么说?”拉腊急切地问。
“他们说下个月召开听证会。”
拉腊面色如土,“下个月!我们只剩下60天的期限了。”
“我对他们也说了。”
“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这不关他们的事。”
拉腊瘫在长沙发椅里,“哦,天哪!我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
“也许我们可以说服银行……”她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我怕也是不行。”忽然她眼前一亮,“我有办法了,我们去另外雇一家建筑公司……”
“拉腊,现在没有一名建筑工会的工人敢碰一下我们的大楼。”
“我还不如杀了那个杂种。”
“是的,也许那样情况还好点。”凯勒干巴巴地说。
拉腊站起身,开始来回踱步。“我们可以请萨姆·戈斯登出面……”她忽然记起来了,“不行,我上周解雇了他。”
“为什么?”
“别管他。”
凯勒绞尽脑汁地在思考,“也许我们应该求助于一位有影响的劳工纠纷律师……那种有权有势的人。”
“这主意好。得找那种速战速决的人。你有认识的吗?”
“没有。不过萨姆·戈斯登在一次会议上提起过一个人。那人姓马丁,叫保罗·马丁。”
“是个什么人?”
“我不清楚。不过当时我们是在讨论有关工会的问题,萨姆就提起了他的名字。”
“知道他在哪个公司吗?”
“也不知道。”
拉腊按蜂音器,叫来了秘书,“凯西,在曼哈顿有一个名叫保罗·马丁的律师,你给我查明他的地址。”
凯勒说:“为什么不先查他的电话号码,和他预约一下?”
“没时间了,情况不允许我们慢条斯理地等人家约见。我今天就去见他。如果他能帮助我们,那最好。如果他不能,我们还得另想办法。”
但是拉腊心里很清楚:不会另有办法了。
第十二章
保罗·马丁的办公室位于华尔街一幢写字楼的第26层上。门上的牌子给人以冷若冰霜的感觉:保罗·马丁,法律代理人。
拉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接待室比她预想的要小,室内摆着一张疤痕累累的办公桌,桌后坐了一位浅发女秘书。
“早上好,您有什么事?”
“我来见马丁先生。”拉腊说。
“他说好要见您的吗?”
“是的,说好的。”拉腊没有时间去多费口舌。
“请问尊姓?”
“卡梅伦。拉腊·卡梅伦。”
那秘书以一种不为所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请稍候,我去问一问马丁先生能否见您。”她从桌后站起身,向里间走去。
他一定得见我,拉腊心想。
一会儿,秘书出来了。“请吧,马丁先生同意见您。”
拉腊掩饰住内心的宽慰,“谢谢您。”
她走进里间,这是一间面积不大、陈设简朴的办公室,有一张办公桌、两张长沙发椅、一张咖啡桌和几把椅子。一点儿不像有权有势的地方,拉腊寻思。坐在办公桌后的男子看上去有65岁以上,面孔轮廓分明,鹰钩鼻,一头好似鬃毛般的银发。在他的身上有一股粗犷有力、富于野性的生命活力。他穿一套双胸针灰色条纹的老式西服和一件窄领白衬衫,说话声音顿挫低沉,有一种威严感。
“您对我的秘书说我约见了您?”
“很抱歉,”拉腊说,“我非得见您不可,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
“坐下,小姐芳名?”
“卡梅伦。拉腊·卡梅伦。”她在椅子上坐下。
“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拉腊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遇上了一点麻烦,”一幢尚未完工、还只是个框架的24层钢筋水泥大楼被人遗弃在那里,“是关于一幢建筑的。”
“怎么了?”
“我是个房地产开发商,马丁先生。我正在曼哈顿东区建造一幢写字楼,眼下与工会发生了纠纷。”
他听着,一言不发。
拉腊加快了说话速度。“昨天我发脾气打了一名工人耳光,结果工会号召工人罢工了。”
他困惑不解地打量着她,“卡梅伦小姐,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相干呢?”
“我听说您能够帮助我。”
“恐怕您听错了。我是一名法人律师,不介入建筑行业,也不与工会打交道。”
拉腊心中一沉,“哦,我本以为……您就一点也帮不上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