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策马走向漫天的飞沙走石中，准备回他的鲜卑带齐礼品来求亲。可是父亲根本不当一回事，权当是两个人毫无忌讳的童言。独独大哥，他在城墙上瞄准定宣英，扬起了利箭，箭矢带着冷冷的光飞速射向马上的人。马上的人在远处轰然倒地。甚至我的目光可以穿过无数飞沙走石，清楚地看到他胸口的利箭。

其实不能看到，可无数次的梦魇里，清楚的如同站在他马前，看他轰然倒地，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甚至可以看到箭枝穿破他的胸膛，看到年少飞扬的脸变成死灰。

那样纯真的爱恋，没有任何心机的童年。

可是，因为我他却死了。

我忽然掉泪，慕容俊问，“你在想什么？”心脏剧烈在抽痛，慕容俊的声音忽然温柔，“夏一，初见时，本王并非将你给那师爷，因为本王知道你会杀了他……”

他说的一字一句，我全然不相信。

“本王知道难以置信，可是，本王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如果你肯放我走，或许我会信你。”

“惟有这点，本王做不到，依你们汉人的礼节，三日后封后，这三日，你我尚不能相见。”

这就是慕容俊！就算杀了人，他也会坚持自己是对的。他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过了一会，房外又拐进一个人，慕容恪说：“因为要与你大婚，王兄近日的笑容越来越多。”我缄默，他又问：“夏一，你可否深思，真的对王兄没有任何印象？”

“杀父杀兄之仇，这是我对他的唯一印象。”

“王兄一直不知要怎么样去待人，更逞论怎么样的去喜欢一个人？他是王，一国之王，除了杀戮，除了无止尽的战争，便是国之安危。他一直不知道要怎样跟人相处……所以大多数他都是保持沉默，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苦笑，摇头，“不瞒姑娘，就算跟本王他也是少话。”

“有时候话很多……”

“那只是对你。”慕容恪看着我的眸子，直言不讳，“即使王嫂，王兄也不多看一眼。可是对你，真的格外不同。”

我冷冷地回他，“他是只是觉得这世上，没有征服不了的女人。”

“是吗？”他呷了口茶，看着我的眸子里莫测的高深，他问：“那么姑娘，你觉得被王征服了没有？姑娘可否倾心王兄？”

“妄想！”我怎么可能喜欢上杀父杀兄的仇人！一辈子也绝不可能！

他看着我，面上虽微笑，那眼底却仿佛无边无际的深海，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他说：“既然如此，本王成全姑娘。”他朝我伸出三根指头，示意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