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大力将我抱到怀里，他的眼泪滚烫落在我头顶。我将拳头砸向他，铺天盖地发疯一样砸向他。他却只是抱住，“夏一。”他的声音甚是悲痛，“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夏一，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我摇头，声声绝望，“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手指揪住他的衫，我哭的无力，“慕容俊——”

四周都是尸体，高高的尸山，死了的人，地上的干涸血河，相互交映的血色弥漫尘世。而空中偶尔会有大鹰飞过，凄厉划破冰冷的天迹。

像是死亡的预知。

公元350年冉闵率军于凌水河畔以步卒不足万人敌慕容鲜卑铁骑十四万不退反进竟十战十捷！擒斩燕军七万余人，斩首上将以上三十余名，焚烧粮台二十万斛，夺鲜卑北燕郡县大小二十八城，冉闵威震中原。

驻在边城连着几天都没消息。眼泪不知流了多少，身体内的水份仿佛干涸了，再也沁不出水泽来。我呆坐在房中如同死尸没了生气。桌上的饭菜原封未动，侍女呆在一旁不敢吭声。

门外拐进一个身影。

慕容垂恭敬叫了声，“王嫂。”我痴痴看向他，他迟疑道，“已经有王兄消息。”我冲到他面前。他神情异常，“被冉闵活捉。”

嗓子眼被血腥堵死，心坎上猛的传来阵阵绞痛，心脏在抽紧，狠命的死力地抽紧。那股股的腥甜在胸膛沁出，一分一寸的蔓延。

我厉声道，“我要去见冉闵。”慕容垂抬眼看我犹豫不决。我几步逼到他面前，勿容置疑地命令，“快去安排。”他沉默半晌，终是嘶哑道了句，“好。”

冉闵的驻军离燕城不远，他已经夺了燕郡县大小二十八城，所以再次见面，是以密信告知。郡县已经深夜，慕容垂按照约定带着我到了冉闵指定的府衙，坐在房里等那个同样恩人却又是仇人的冉闵。

冉闵在屋外摒退了左右，独自一人进屋。

慕容垂的拳头在攥紧，我叫了声，“慕容垂，不要乱来。”他却对准来人就是一拳袭了过去。冉闵闪身一躲。

我叫了声，“冉闵。”冉闵冷笑，“虽是故人，可是你前来定是为了他。”慕容垂怒道，“快放了我王兄。”冉闵凉凉给了我一眼，只问，“想见他？”

我摇头，“不见。”

房内的两个人同时怔住，冉闵过了好一会，才失声笑，“不见？”眉头皱着，问，“为何不见？”我眼里轰然的一热，眼泪涌上，“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被你活捉，如今我再见他，只怕他会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