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泪流满面，却只是笑，“慕容俊，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段昭仪，也再无宣英。有的不过是晋朝守将之女夏一，燕国的大王慕容俊。你称你的皇，我做我的晋人，从今往后咫尺天涯，恩断情绝。”

他没开口，只是用力吸着气。

我笑的更是凄冷，眼泪断线似的披下，“冉闵说的对，这些年，我以为我隐藏的足够好，可是原来我竟然那样的不快乐。跟你在一起只要有幸福我便会内疚。跟你在一起惟有痛苦我才会感觉安心，才会心安理得告诉自己这是上天的惩罚。”无数的火花碎子细细辗在他脸上，那双深蓝的眸子里，火光粼粼，仿佛血泪。我流泪微笑，“如果痛苦才是延续我们感情的唯一理由，那么不如断了的干脆。从今往后，你做你的王，我做我做的平民，生死再不相关！”

我起步，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纠缠，而我亦是绝然的不回头。

寝宫里火烛燃的煌煌，晔儿扑到我怀里撒娇。我抱着他，脸上的泪早已让风干。晔儿说，“娘亲，父王说以后我们全家便往邺城。”我怔住，失声问，“去邺城做什么？”晔儿仰头甜甜一笑，“父王说娘亲喜欢邺城，要将邺城送给娘亲，以后邺城会是大燕的都城，娘亲会是邺城的女主人。父王会在那一天封娘亲为皇后。”

手在发抖，眼眶又是火热滚烫。

晔儿蹭在我怀里，嗲声道，“娘亲，父王也说一家三口永不分离。”他将小手搂住我的腰间，笑的甜蜜，“父王说他爱你。”

眼中的泪倏地滑落。

刚才，我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晔儿好奇叫了声，“娘。”问，“四伯呢？不是说好晚上要吃团圆饭。”我哽咽摇头，晔儿推着我的身子，只是问，“四伯呢，我要四伯，娘亲。”我凄凉冲着他微笑，只能强笑。

门口却传来冰冷的声音。

“已经死了。”

我转头，竟然是可足浑。她站在门口脸上笑魇似花，一身火红的华服，头上的珠钗更是炫耀的大颗珍珠，她走到晔儿面前，只是笑的阴险，“尸体已经找到，死了。”晔儿懵了懵，而我只是淡漠，因为已经猜到最坏的结局。

可足浑看着我，冷言冷语，“段昭仪看自己的亲人再为自己死一次，作何感想？为了所谓的爱情，用无形的刀刃劈死了一个又一个，请问你半夜会不会害怕，害怕他们变成厉鬼，寻你报仇？”

心慢慢绞痛，一分一分痛不可抑，可足浑真正一脚踩了我的死穴。

我扬脸冷笑，“因为慕容俊就要宣布称皇，所以你故意来刺激我，想我放弃争皇后的位子。我告诉你，可足浑，我一直不稀罕什么皇后宝座，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只是有一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人。你给我好生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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